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偈頌作為佛教經(jīng)體之一,是人們禮佛時所唱的頌詞,也是禪師使用的獨特詩句,形似律詩,但又自在任運(yùn),二句四句即可,每句又有三字、四字、五字、六字、七字,以至多字不等。偈句不刻意講究平仄、對仗、押韻,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意思來代表當(dāng)時的心情與思想,因其意義深遠(yuǎn)而被廣為傳誦。 《信心銘》是禪宗三祖僧璨禪師開示說法的語錄集,以四句為一組, 共一百四十六句,運(yùn)用形象具體和格調(diào)高雅的語句,成為破解禪修疑難的關(guān)鍵和解讀禪宗美學(xué)的導(dǎo)引。古往今來,包括《信心銘》中的名句等一批禪宗禪師的偈頌被作為書法作品書寫,日本禪林幾乎原封不動地引用中國禪林古德的名言佳句,開示說法,成為茶掛內(nèi)容的主要來源之一。 1. 迷生寂亂,悟無好惡 僧璨大師在《信心銘》中說“迷生寂亂,悟無好惡”,是說眾生如果本心迷惑分別,清凈自性就會被障礙,覺悟本心是不可以有所分別的, 有好惡就是分別妄想。在生活中,人們常對境生迷,從而迷失本心。覺悟之人的心境卻始終保持原本自在,安詳平等,自他不二,也就擺脫了好與惡的差別。圖 98 為臨濟(jì)宗禪師夢窗疏石(1275 - 1351)墨跡,圖99 為臨濟(jì)宗禪師絕海中津(1336 - 1405)墨跡。 圖98 迷生寂亂 夢窗疏石墨跡 京都鹿苑寺藏
2. 萬法一如 僧璨大師在《信心銘》中說:“眼若不寐,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萬法各有一空性,謂之一如。萬法的本體、萬法的本質(zhì)都是一致的,一如無二如。往生十因曰:“而今覺知法界唯真,萬法一如,無煩惱可斷。煩惱即菩提,無生死可厭, 生死是涅槃?！睆娜说饺f物,根源皆同,彼此都是生命共同體。 3. 明歷歷露堂堂 《圓悟佛果禪師語錄》卷第十三 載 :“僧問 :‘明歷歷露堂堂。因什么乾坤收不得?’”意為佛性就像君子一樣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從來沒有藏著、掖著,完全是明明白白、歷歷在目。在六根六塵當(dāng)中,都能表現(xiàn)出你生命的自在莊嚴(yán),絕然無有一塵可染。圖 100 為真言律宗法華寺門跡久我高照墨跡。 圖100 明歷歷露堂堂 久我高照墨跡 1981全日現(xiàn)代名僧墨跡展展品 4. 光陰可惜,時不待人 《五燈會元》“文悅禪師示眾語錄” 中載 :“諸上座,光陰可惜,時不待人。莫待一朝眼光落地,緇田無一簣之功, 鐵圍陷百刑之痛。莫言不道。珍重!” 在京都大德寺高桐院有一塊木牌,上書 :“生死事大,光陰可惜 ;無常迅速, 時不待人。”圖 101 寂室元光(1290 - 1367)的這件茶掛曾啟迪了不少日本僧人,成為金閣寺(鹿苑寺)的鎮(zhèn)寺之寶。 圖101 光陰可惜時不待人 寂室元光墨跡 京都鹿苑寺藏 5. 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永嘉禪師拜見六祖慧能時,永嘉持錫杖攜寶瓶,圍繞慧能轉(zhuǎn)了三圈也沒行跪拜禮,慧能說 :“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xì)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永嘉說 :“生死事大, 無常迅速。”言下之意,人生這么短暫, 我的了卻生死大事還未解決,哪里顧得了那么多啊!圖 102 夢窗疏石墨跡改為“無常迅速,生死事大”,自古成為日本禪門接機(jī)施教的一句名言。 圖102 無常迅速生死事大 夢窗疏石墨跡 京都鹿苑寺藏 6. 彩鳳舞丹霄 夜色中,法演禪師和佛果、佛眼、佛鑒三位弟子(號稱“三佛”)在一座亭子中閑話。 歸途中,一陣風(fēng)把手中提著的燈吹熄了。法演對三位弟子說 :“快把你們此刻領(lǐng)悟的心境說出來?！狈痂b道 :“彩鳳舞丹霄?！币馑际?: 黑暗和光明并沒有分別,此刻在禪者的心里也像是五彩斑斕的鳳凰翩翩起舞于紅霞明麗 的天空。佛眼說 :“鐵蛇橫古路?！狈鸸麉s說 :“看腳下?！狈ㄑ萋犃它c頭嘆道 :“能夠勝過我的,只有佛果了?！薄安束P舞丹霄”是日本茶掛中的常用語。圖 103 為古月老納墨跡。
古月老納墨跡 日本私人藏 7. 看腳下 這是一個非常著名的公案 :克勤、慧勤、 清遠(yuǎn)三弟子陪同五祖法演在山亭上說話,要回去時發(fā)現(xiàn)燈籠里的油燒完了。五祖法演問:“你們各自就此情景下一轉(zhuǎn)語如何?” 慧勤說 :“彩鳳舞丹霞。”清遠(yuǎn)說 :“鐵蛇橫古路?！?克勤說 :“看腳下。”“看腳下”,聽起來平淡無奇,其可貴之處就是這種從腳下做起的務(wù)實精神,簡單明了。禪不講求玄虛,而注重“實在”與“平?！?。注意腳下,老老實實地“走路”,就是禪宗精神的體現(xiàn)。圖 104 為日本僧人玉舟宗璠墨跡。 圖104 看腳下 玉舟宗璠墨跡 日本私人藏 8.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唐代禪宗高僧百丈禪師晚年還勞作不休,弟子們就偷偷將他的工具藏起來。他找不到工具, 一天沒有出去工作,就一天不吃飯,所以禪師傳頌百丈高風(fēng),便有“一日不做,不日不食”之語, 以勉勵后世。宋代釋正覺作《偈頌二百零五首》 中有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歇者無心獲者力。 分明只是個家風(fēng),會得種田博飯喫。”圖 105 為明 治昭和時代僧人藤原鐵剩(1879 - 1975)墨跡, 其曾擔(dān)任《太原》雜志總編,世壽 96 歲。 圖105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藤原鐵剩墨跡 純道藏 9. 本來空寂 寶志禪師(418 - 514),是南北朝齊、梁時高僧,在其《十四科頌·菩提煩惱不二》中說 : “煩惱本來空寂,將道更欲覓道?！薄胺鹦蕴煺孀匀?亦無因緣修造。”空寂,就是要人回到?jīng)]有煩惱的境界去,空寂在日本茶道中運(yùn)用較多,包括茶道四諦“和敬清寂”中特別給了“寂”一個位置。 10. 把手共行 宋代宗紹編撰的《禪宗無門關(guān)》中說 :“如何是祖師關(guān)。只者一個無字,乃宗門一關(guān)也,遂目之曰禪宗無門關(guān)。透得過者,非但親見趙州,便可與歷代祖師,把手同行,眉毛廝結(jié),同一眼見,同一 耳聞,豈不慶快?！薄鞍咽止残小焙髞硪仓概c自己清凈的本性共同向前,與自己身邊的好友一起前進(jìn)。 11. 無山不帶云 佛教禪宗燈錄《嘉泰普燈錄》 卷十八和《禪林類聚》卷三都載有臨濟(jì)宗高僧宗璉禪師上堂 :“有水皆含月,無山不帶云?！币鉃橛兴陀兴性?有山就有山間云, 比喻世間萬物皆如此,自有本性, 看事看物看人都要有一顆平常之 心、淡然之心。宗璉禪師善用月影、真月、月隱濃云、水月等立喻, 表達(dá)清凈心之品位。圖 106 為黃檗獨吼(1624 - 1688)墨跡。 圖106 無山不帶云 黃檗獨吼墨跡 日本私人藏 12. 風(fēng)吹不動天邊月 曹洞宗詮釋公案著述《從容 錄》,與《碧巖錄》并稱為禪門雙 璧。在第十九則中有 :“八風(fēng)吹不動, 千古鎮(zhèn)常安?！薄度圃姟肪戆税倭懔皆娭杏小昂綗o漏 巖,其巖甚濟(jì)要。八風(fēng)吹不動, 萬古人傳妙”?！鞍孙L(fēng)” 是使人心動搖的八種障礙物 :利、衰、毀、 譽(yù)、稱、譏、苦、樂?！鞍孙L(fēng)吹不動”, 即不為八種障礙物所左右 ;“天邊月”是指開悟者晶瑩如月的本心, 不為八風(fēng)所動。 （以上內(nèi)容選自文匯出版社最新出版新書《日本茶掛》，內(nèi)容以正式出版物為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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