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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 火
李文曉
大雪一過，南京的冬天真真切切地來臨了，在南方的城市生活了六年的我，或許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南方的冬天，習慣了在濕冷的環(huán)境下安靜地生活，在零上的氣溫下瑟瑟發(fā)抖。也應景了那句歌詞“你在南方的艷陽天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可是南方的整個冬天是難得見到幾片雪花的，不下雪的冬天總是讓人感覺少了點什么。昨夜，冷冷的冰雨又敲打在了我的臉上，頂著冷風冰雨回到自己的小窩，不由得勾起了對很多年的思考。這些年，一步步走向更遠的地方，踏入一個又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人走得越遠，回首往事與故鄉(xiāng)的心越真切。每個人在迥異的生活閱歷中，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連串記憶的腳印，或深刻或平淡，但是它們總會在久遠的回憶中留下一抹無法消失的掠影。走過二十多年的歲月，我對爐火的記憶也俞加深刻，難以忘懷。說起爐火，要先談談北方的生活環(huán)境了。生活在地地道道的北方地區(qū)，南北的氣候差別還是很明顯的。北方夏天的時光和南方倒是并無太大差異，炎炎仲夏日，華夏皆酷暑。但冬天的北方卻有著豐富而迷人的意境了。北方的冬日，大概有4-5月的時間是零下幾度到二十幾度的氣溫。早些年，也就是在我們童年的一段時間，人們冬天御寒的方式還比較傳統(tǒng)，一般都會在屋里生一個小小的火爐，拐彎抹角的爐烔從火爐出口一直延伸至屋外?；馉t內(nèi)不停地燒著煤，燃燒后的煤煙從爐烔冒出，這樣火爐的熱量沿著曲折的爐烔散發(fā)在整個屋內(nèi)，室外的溫度零下二十多度，室內(nèi)卻總是暖暖的，彌漫著溫馨的冬日氣氛。北方農(nóng)村的冬日大抵都這樣度過嚴寒吧。依稀記得兒時快樂的爐火時光，在荒涼的北方農(nóng)村，冬日里沒有一點綠色，沒有什么好的玩意兒，小孩子們?nèi)齼蓛稍诳諘绲膱龅厣吓馨√?，玩著一些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游戲，呵呵，是真有些單調(diào)。有時一群孩子在大山里找兔子也頗有些意思，一根金屬絲系在兔子留下腳印的樹叉旁，說不定來日就可以套到一只大兔子，這樣的野味想想都是美滋滋的。有時在野地里為了尋找兔子的蹤跡，總會在滿山的雪地里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雖然結果尚未可知，但也記錄著一次次短短的遠行。外面玩累了，冷的不行了的時候，爐火給了孩子們最真切的溫暖。一只只小小的凍僵的手，在小小的屋里，烤著爐內(nèi)小小的碳火，不時爐內(nèi)還冒出刺鼻的煤煙味，但是，在每個孩子嬌小的內(nèi)心里總是相當暖暖的，留下了溫暖的記憶。少年時代的學校生活里也是滿滿的爐火記憶，依稀記得那時的鄉(xiāng)村小學都是在很大的教室里安裝一個很小的爐子。按照學校規(guī)定，每個寒冷刺骨、漆黑一片的清晨都要早早地起來去教室里把爐火生得旺旺的，等待老師們的到來。然而一切并沒有那么順利，年幼的孩子并不是熟練的伙夫，常常需要從大雪覆蓋的煤堆里一塊塊揀出大塊的煤塊，再用冰冷的斧頭一塊塊地打碎，加上其他的軟柴，最后燒起一爐微弱的火苗。但也經(jīng)常是沒等火苗燒起來就一次又一次的熄滅，重來，又熄滅，再重來，不一會兒整個教室濃煙滾滾。當寒冬的初陽尚未升起，漆黑的夜色中，小小的鄉(xiāng)村小學安靜地待在小村的南頭，教室里微弱的燈光下是藍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煤煙，夾雜著刺鼻的二氧化硫味，也許這就是最真切的爐火記憶吧。在記憶的漩渦里常常隱現(xiàn)出這樣的場景，傍晚時分，父親在外工作，就只剩下母親、姐姐和我，常常是我和姐姐在屋外一斧一斧地劈柴，在落日的余暉里提著一大籮筐柴火點燃屋內(nèi)的火爐，預備一整夜的取暖之用?；鹈缭跔t子里噼噼啪啪地響，好旺好旺的火焰順著爐烔把整個屋子燒得暖暖的，窗外有時滿天飛雪，屋里總是溫暖和氣。兒時的記憶里，在爐火旁可以一邊做飯，一邊烤火，回想著一天的快樂時刻，那時，還不知道暢想莫名的未來，只是好一個溫馨的傍晚啊。屋里燃燒的是紅紅的爐火，升騰的是記憶的炊煙，散發(fā)的故鄉(xiāng)的味道，留下的是時光掩埋的灰燼。多少年來，爐火就是這樣時隱時現(xiàn)地存留在我深深地記憶中，雖然簡單樸素的鄉(xiāng)村生活，但它留給我們這一代人最溫馨的童年回憶。尤其是在獨處的時侯，遙想那一刻傍晚時分，總是在心底浮現(xiàn)出淡淡的爐火香味...... 如今，很多東西都在快速地變化著，或者說社會在快速地發(fā)展中，一系列便捷的電器設備不斷改善著人們的生活，現(xiàn)在即使是農(nóng)村的人們都很少再用那樣的火爐了，電暖氣、電爐子、電飯鍋等早已取代了舊式的火爐，都市校園里的先進設備更讓一些曾經(jīng)的物件隱退于人們記憶中，生活上可以說進步了很多，但是對我而言，那一份恬靜的鄉(xiāng)村記憶始終是無法忘懷和減淡的。爐火，曾經(jīng)溫暖過寒冷的小屋，曾經(jīng)照亮過漆黑的夜晚，也曾溫暖過孩子受傷的心靈，照亮過懵懂少年的夢。如今常年在外奔波的我們，也許不再親手生一把爐火，再難享受爐火的溫暖，然而，就讓這鐫刻在歲月里的煙火氣存留在深深的記憶中吧。爐火，很近很近的記憶中，依舊熠熠發(fā)光，依舊充滿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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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文曉 山西省左云縣人 高中就讀于左云二中
現(xiàn)南京市工作
鐘情于文學創(chuàng)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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