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散文選刊》原創(chuàng)版線上平臺:西散原創(chuàng) 西散原創(chuàng)——西散原創(chuàng)紙媒選稿基地 西散原創(chuàng)——中國散文作家成長搖籃 西散原創(chuàng)——最具親和力原創(chuàng)精品散文平臺 四月開始的日子,成都正是春光明媚,花木葳蕤的季節(jié)。車行都汶高速,穿過紫坪鋪隧道,高速公路橫跨紫坪鋪水庫,不足十分鐘,我們便進入了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境內。阿壩,據(jù)說藏語念作“爾尕”,意思是牦牛喜歡的地方。 其實,阿壩州境內還居住著彝族、回族、納西等民族,少數(shù)民族人口數(shù)量占全州總人口的80%,漢族倒成了阿壩州實實在在的“少數(shù)民族”。千百年來,各民族互相融合,共同開發(fā),共同進步,用辛勤的勞動和無窮的智慧造就了阿壩璀璨奪目、異彩紛呈的民族文化。 我們的第一站是理縣桃坪羌寨。寨子是一處石碉與民居合二為一的建筑群,依山而建,雜谷腦河從寨前奔流而過。雄渾挺拔的碉樓,屹立于比肩連袂的村寨中,高高低低,從數(shù)米到數(shù)十米。建筑的材料由片石與黃泥砌成,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地震后仍完好無損。進入寨內,墻體之間的巷道縱橫,一些巷道上搭建了房屋,于是有了無數(shù)暗道,走入其中就像步入了歷史的迷宮,深幽而神秘。 接待我們的是“爾瑪人家”的主人,這是一位慈祥的羌族老人。香味撲鼻的羌家臘豬肉、香鍺腿和柳溝肉,還有山龍須、蕨菜、刺隆包等山野菜一一擺在面前,讓人不由得“垂涎閃舌,揮霍旁午”。 午餐后,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影影綽綽的山巒。熱情的主人告訴我,理縣平均海拔2700米,春夏季降水量多,冬季無霜期短,非常適宜種植特色水果及精細蔬菜,青紅脆李、車厘子、糖心蘋果、枇杷已成為理縣群眾致富的法寶,群眾幸福指數(shù)不斷提高。 沿汶馬高速,車便在隧道和高山之間穿行了。汶馬高速公路是四川第二條西藏高速,是四川連接大西北的出川大通道,也是內陸深入阿壩西藏羌區(qū)的經(jīng)濟走廊和戰(zhàn)略走廊。穿越鷓鴣山,沿梭磨河下行,便到了阿壩州州府所在地馬爾康。 馬爾康,意為“火苗旺盛的地方”。群山環(huán)繞的馬爾康市區(qū),梭磨河波光粼粼閃著銀光從城中緩緩流過,把小城分為南北兩岸。大浪溪、紅潮溪從幽深的大山裂痕中汩汩流出,在城區(qū)匯入梭磨河。兩岸是綿延不斷的山巒,樺樹、松樹、青岡等把山巒扮得蒼翠欲滴,分外好看。街道旁櫻花開得正是茂盛,車輛和行人非常稀少,這讓見慣了擁擠、嘈雜的內陸城市的我們,心情感到格外輕松。到了夜晚,河的兩岸,散步、休閑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時城市的燈光亮了起來,風格迥異的建筑,或雕梁畫棟、濃朱重彩,或峨然矗立、綽約綺麗。華麗的燈光照在這些房屋的頂部、墻面、玻璃上,熠熠生輝,五光十色。 紅原縣,位于青藏高原東部邊緣,川西北雪山草地。當年紅軍長征時曾經(jīng)過這片草原,并在此休息、駐扎。1965年,為了紀念當年紅軍長征經(jīng)過這里以及對這片草原的開墾和建設,國務院把它命名為紅原縣。她以曠世絕倫的遼闊草原,奇異浪漫的藏民族風情,震撼人心的藏傳佛教文化,還有藏族人天使般明朗迷人的微笑,成為眾多游客的向往之地。 車行至刷經(jīng)寺,天空開始飄落零星的雪花。越往北,雪逐漸大了起來,放眼看去,往日綠草如茵的大草原鋪上了皚皚白雪,雪地里散步悠哉的牛羊馬群 ,就像雪地上的精靈,給這里帶來了另一番生機。宛如巨龍綿延橫亙于草原邊緣的查真梁子是長江、黃河上游支流的天然分水嶺。習慣了在平原生活的我們,完全忘卻了這里是海拔3500多米的高原,帶著欣喜,踩著積雪在刻著“黃河長江分水嶺”的石碑旁合影。從高處望去,遠山、草地、花海,白茫茫的一片,白河裊娜,帳篷、牛羊星羅棋布,美不勝收,不由得發(fā)出“才飲長江水,又食草地魚”跨越時空般的感嘆。 在座座雪山穿行,當?shù)厝讼蛭覀兘榻B,80多年前,紅軍在這里翻雪山、過草地,現(xiàn)在境內有日干喬大沼澤紅軍過草地遺址、紅軍烈士墓等有不少與紅軍有關的遺址。位于亞克夏山北坡的紅軍烈士墓,海拔4800米,高聳云天,山勢陡峭,溝壑縱橫,終年積雪,氣候多變。這是中國工農紅軍于長征途中連續(xù)翻越的第三座大雪山,也是中國工農紅軍往返翻越次數(shù)最多的一座大雪山,不少戰(zhàn)士在此獻出了年輕的生命,留下了他們的錚錚鐵骨。其實,不僅僅是紅原,在小金,在馬爾康,在若爾蓋,在松潘,在整個阿壩,處處都留有紅軍創(chuàng)造氣吞山河的人間奇跡的遺址,成為我們今天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激勵著高原上的人民不斷奮進創(chuàng)造大美阿壩的動力。 蜿蜒曲折的白河千轉百回,在花海逐鹿馳騁的心曠神怡,感受著藏族人民溢滿真誠、明朗燦爛的笑容,今日的紅原以草原般的遼闊胸懷迎接著每年多達167.9萬人次的游客。 天下黃河九十九道灣,最美的自然景觀要數(shù)第一灣。離開紅原,我們來到若爾蓋。從青海巴顏卡拉山自西向東,迂回曲折,在若爾蓋縣唐克鄉(xiāng)與白河匯合 ,形成了壯美的九曲黃河第一大灣,隔河與甘肅省相望?!叭f涓成水匯大川,千轉百回出險灘。滔滔長流濟斯民,力發(fā)黃河第一灣。”此時的第一灣濕地,鋪著厚厚的積雪,但依舊阻擋不住我們興奮。登高遠眺,但見黃白二河爭流,風姿綽約、款款而來,蜿蜒而去,似哈達,似玉帶,似長龍,似飛天飄帶和哈達,從天之盡頭飄然而來。眼望靜謐、平和的九曲黃河第一灣,它那“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的性格氣質還深藏不露,似乎正和這里寬廣無際的大草原相匹配,但你仍然可以感悟到在血脈中的一種力量。 黃河,中華民族的“母親河”, 滔滔黃河水哺育了億萬中華兒女。奔騰不息的黃河水負載著這個古老民族對未來的無限希冀與憧憬。 離開白雪覆蓋的大草原,辭別紅軍長征的雪山,松潘已是春意濃濃。岷江河谷、涪江河谷沿岸隨處可見大量的關隘、兵屯、靖墩和烽燧(烽火臺)等古戰(zhàn)場遺址。登上心馳神往的松州古城墻,撫摸青色的城磚,撲面而來的峻山雄水濯去了身上的不適。遠眺松潘大地,這著名的“松潘之戰(zhàn)”古戰(zhàn)場,這大唐藏漢和親的迎新之地,在逶迤接天的峰巒間,我仿佛看到了當年文成公主在吐蕃民眾的擁戴下,從這兒走進雪域天國時的娉婷背影,聽到了她從這兒走進中國歷史的精神高地時的鏗鏘腳步。 今天的松州古城,斑駁的古街老巷,雄風猶在。城樓上從北門一直延續(xù)到東門,一條郭沫若題簽的“松潘邊塞詩長廊”,向我們敞開了它內心沉厚的積淀。詩廊的城墻上分別屹立著劉邦、項羽、李白、杜甫、李商隱和薛濤6位漢唐人物的銅像,他們的40首邊塞詩,則被鐫刻在銅雕的竹簡上,沿著城墻內壁排列開來。川西門戶,邊陲重鎮(zhèn)松潘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歷史悠久的邊防城樓上鐫刻戰(zhàn)亂時的邊塞詩,更易讓人沉入“烽火連三月”的鐵血氣氛中,生發(fā)意欲攜詩長嘯的沖動。廊中人物,五位名滿天下的男士,唯一的女詩人名列其中。同行朋友告訴我,薛濤是唐朝蜀中著名的才女。貞元五年(789),薛濤因得罪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被流放松州一年。在苦寒的生活中,薛濤常思索于蜿蜒曲折的岷江邊,尋句在黃水溝的溪畔花叢間。她將一種油柵子的淡黃花瓣制成花環(huán)戴在頭上,以示清白;將深紅色的野玫瑰別在胸前,意表無辜。她在把情懷寄托于大自然的同時,也把詩的觸角伸向了民間底層,寫出了同情戍邊軍民的詩句:“聞道邊城苦,今來到始知。羞將門下曲,唱與隴頭兒。” 我們的最后一站是茂縣,氣溫回升,我們一行換上春裝,順著縣城岷江河畔,寬闊的馬路,嶄新的樓房,齊備的市政設施,四處張燈結彩??h城街道車輛和行人如織,獨特羌族建筑風格和人們身上艷麗的民族服飾吸引著我們的眼光。很難想象十多年前汶川特大地震,作為極重受災地之一,一度成為“廢墟上孤島”的茂縣已經(jīng)煥然一新。我們來到了一個碩大的石碑面前,上面刻著“中國古羌城”5個大字,后面是一塊平整空曠的大廣場,透過廣場往上是雄偉高大的石階,通向高大的碉樓群落。 每天上午9點,古羌城都要準時舉行開城儀式。三聲炮響,封閉的古羌王城在古羌音樂和歌聲中徐徐打開二十米高的巨型城門,鮮艷的羌紅對聯(lián)從高高的羌碉城樓頂緩緩下落,隨著羌族的號角和羊皮鼓聲,兩排羌族男女雙手高舉羌紅長幅緩緩從大門處走下,廣場上大家載歌載舞,威嚴神圣的釋比盛裝簇擁著羌王,將前來參觀古羌城的佳賓們迎接進古羌城。 這次阿壩的4天行程,大部分時間我們都是在路上,來去匆匆,眼之所及也僅僅是驚鴻一瞥,但卻領略到了阿壩這片秀美山川紅色土地的至真、至善、至美?;爻啥嫉穆飞?,巍峨的群山便撲面而來,時而鉆山洞,時而跨岷江,順流而下。越走山越清水越秀,相比2008年汶川地震后破碎的山川,大山的傷口早已愈合,大部分當年塌的地方,已經(jīng)重新覆蓋上了植被。 我想,阿壩,我一定還會來的。 作者簡介:許永強,四川省委老干部局《晚霞》雜志編輯部負責人,副編審。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四川作家協(xié)會、四川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科學詩人學會會員。先后在《四川文學》《廣西文學》《熱風》《江河文學》《春風》《青年作家》《星火》《青春詩歌》《中國文化報》《香港商報》《活水文化雙周報》等國內外報刊發(fā)表作品。出版散文集《永遠的茅屋》(北京出版社,1999年)和長篇小說《鋒芒》(臺灣實學社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0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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