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我女兒的文章,標題被編輯修改為《愛得太晚 懂得不遲》。 載于安徽省《黃山日報》(2017年11月7日)。 ·請點擊右上角藍色字體“超哥的隨筆”加以關(guān)注。 ·請點擊文章右上角,選取“查看公眾號”加關(guān)注,或請搜索“超哥的隨筆”(或“cgdsb_zyc")加關(guān)注。 我懷念的 鄭若舟 提起曾學(xué)了八年的大提琴,作家八月長安真是愛恨交加。她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它是我的負擔和苦難,我急于甩脫的噩夢;卻也給了我驕傲和快樂,給了我窘迫又俗氣的童年原本不可能得到的美與希望。”她說自己真正愛上它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 這讓我想到了那個曾陪伴我兩年的二胡,在我倉促的童年歲月里,留下了一段難忘的記憶。 媽媽為了讓我有點氣質(zhì),在我剛上完幼兒園,就急不可待地為我考慮興趣班。那天,我坐在她的自行車上正牽著她的衣角,愉快地晃著腿時,她問我:“學(xué)小提琴還是二胡?你選一個?!?/span> 那時我只知道小提琴,不知道二胡為何物,以為二胡更高大上一點。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二胡啦!”誰知,這個隨便的決定讓我后悔了兩年。 那時家境并不好。媽媽咬咬牙,給我買了把700多元的二胡,然后,她每星期風雨無阻地送我去上二胡課。 教二胡的老師姓胡,他的家在胡同深處。我喜歡那條胡同,很幽靜。教室在二樓,有塊黑板,幾排小板凳,板凳前立著樂譜架。二十多個孩子擁在一起學(xué)習(xí),家長如果愿意,可以坐在最后排旁聽。 我虔誠地持著那把二胡,喜愛地望著它。那時小,腦子里沒有聽課的概念,我裝模作樣地地聽了一節(jié)課,也學(xué)著老師搖頭晃腦,拉著二胡?;丶揖毩?xí)時,我開始大眼瞪小眼,早忘了。我媽恨鐵不成鋼,氣得摸起不知何時準備好的小尺子,就打我的手。然后,她開始教我拉二胡。 可貪玩的我根本沒有吸取教訓(xùn),聽二胡課時,要么走神,要么就是茫然的看著老師,不知所云。老視眼光一掃,我忙哆哆嗦嗦,手忙腳亂地拉起二胡,濫竽充數(shù)。這逃不過老師的火眼金睛,他從老花鏡的上方瞅了我一眼,手指向我,用沙啞的如同抽風箱一樣的嗓音向我吼:“都拉到哪里了?你怎么還停留在那個音上呢?” 不用說,回到家,又挨一頓揍。我的音樂課本都被我的眼淚泡得凹凸不平了,書角翹起,還泛著淡淡的黃色,甚至有的地方還用膠帶打著補丁。老師很奇怪,以為是我讀書破萬卷,勤奮練琴的呢。 中途,我的琴頭壞過幾次,我總以為媽媽會放棄讓我學(xué)琴,然而我想多了,媽媽又為我我換了新二胡。我感覺到,小小年紀的我背負著不合年齡的沉重。我學(xué)習(xí)著,難過著,擔驚受怕著。 兩年后,不知為何,我終止了學(xué)琴生涯。我爸卻常常哼唱其中的一首曲子來逗我,他對我說:“女兒,mi mi mi re ,還記得嗎?” 怎么不記得,我撅著嘴,那可是書里最歡快的一個曲子了,名字叫《小火車》??僧斈陞s并沒有給我?guī)砜鞓贰?/span> 不久后,那個學(xué)琴的地方重新規(guī)劃建設(shè),一陣轟鳴后,挖土機將那個幽深的胡同,連同那棟小樓夷為平地。 我最后一把二胡,寂寞地倚在墻角,靜靜地落滿塵灰,殘存的松香幽幽地閃著光華。它也老了,像那個老師一樣,上了歲數(shù)。弦斷了,琴筒前的蛇皮也泛黃了,脆弱,不堪一擊。最后,我把它當作小馬一樣騎著,用琴筒舀水來玩。弓弦上的毛也被我扯了下來,看電視里的京劇時,我學(xué)著唱戲用它當胡子。 搬家前,我翻著柜子,看見了學(xué)二胡時的課本,《二泉映月》《賽馬》這些都是剛開始學(xué)習(xí)的我渴求而羨慕的曲子,但是時光抹去了我的渴求,我對它避之不及。我惋惜地問媽媽:“你怎么不強制我學(xué)下去?”我媽嫌棄的說:“學(xué)它,小小年紀都學(xué)老了,少年老成似的,不好。”媽媽早忘記了她當年的嚴厲,時間讓她也背叛了最初的觀點。 我摩挲著書脊,默然無語。時間讓關(guān)于二胡的一切漸漸地淡出了我的生活,我爸也再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那首《小火車》。當我在街角聽到有藝人在拉二胡,我又不知不覺地想起那首曲子,“mi mi mi re”…… 我念著它,愛著它,帶著惋惜和憂傷,熱切地愛著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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