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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春季里櫻花美，在日本櫻花是美麗和智慧的化身，但在我心里卻屬意迎春花，我固執(zhí)地認(rèn)為迎春花的黃色才是春天里最好的。 父親種花的時間不長，我家原住平房，門口有一處臺階，于是他養(yǎng)了一些花，所有的花里，迎春花恣意生長，不是往下伸展，就是漫過臺階自成一道風(fēng)景。我想父親是喜歡迎春花的，因?yàn)槲铱匆娝麜r常在那里將迎春花收拾妥當(dāng)。 除了給迎春花澆水，父親還經(jīng)常在迎春花前讀書看報，旁邊放著劣質(zhì)的茶葉水，他一直比較節(jié)省，穿的樸素用的也都是些廉價東西，偶爾母親會摘下茉莉回來，放進(jìn)他的茶杯里。父親看書很細(xì)致，他會在書頁里寫些什么，然后又摘抄在白紙片上，好在他要求我沒有做同樣的事情。 父親是念私塾出身，因念書而只身一人從鄉(xiāng)下到城里教書。和母親成家后，又要養(yǎng)育一對兒女，甚是省吃儉用，所以他身上一件背心可以穿幾個夏天，我時?？匆娝麑⑵屏硕吹陌咨承娜M(jìn)西裝短褲里，然后去門房拿報紙：學(xué)校圖書室寒暑假期間的報紙雜志都交由他代收，多少年來，他盡心盡力未曾遺失過一份報紙。 我念書的時候，家里一直由父親掌勺，現(xiàn)在想來他真心不會做菜，問題是我那時還白白胖胖的呢，呵呵。我每天放學(xué)回家，就看見他欣欣然的在廚房里洗洗弄弄。記憶里他做的最好吃的菜是紅燒肉和辣椒塞肉，紅燒肉暫且不說，就說辣椒塞肉吧：將調(diào)好味的肉末填進(jìn)燈籠椒里，用小火慢慢煎透，然后淋上醬油、麻油、醋在鍋里煸炒一下即可裝盤，我愛死這道菜了，可問題是他偶爾為之一次。 后來他開始牙不好，一兩個大的塑料模型上做出一兩顆牙齒的模樣，然后套在上下頜里，估計很難受，他不是很樂意帶，常泡在水杯里。也許因此影響了他的味蕾，他做的飯菜不是咸就是淡，母親開始了掌勺歲月一直到今天。父親檢查出糖尿病后，飲食上開始有所限制。為此事，家里沒少發(fā)生戰(zhàn)爭。 概因我有了歸屬，而他跟隨異地生活的弟弟，我見他見的少，日子也開始忙忙碌碌起來，等到他現(xiàn)在回到家鄉(xiāng)，而我也開始緩下來的時候，我才恍若明白過去的匆匆似乎就是為了證明生命的希望？ 有時我也疑惑，父親究竟是不是愛我的？我從小隨外公長大，與外公的感情更像是長輩與晚輩的情誼，婚后與外子的感情更是男女之情，至于父親，似乎單純地就是一個名稱，我一直沒有時間顧及于他，一直游離于他身旁，不曾靠近他，而他很安然。 父親有好多年沒養(yǎng)花了，我卻開始養(yǎng)育綠色植物，原因是因?yàn)樗鼈儗?shí)在太好養(yǎng)，完全不用我悉心照料，第一批的綠色植物在家里，每當(dāng)我路過它們身旁，就能想到當(dāng)年臺階上的迎春花，所有的往事都回到眼前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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