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真、傳一手和半摸

文苑書店66 2020-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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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拳師將秘訣、拳譜、諺語視之如命，秘而不傳。對于內(nèi)外有別的傳承教學(xué)，可以理解的。如果連門內(nèi)弟子都藏著掖著，那么這些保守思維不但貽誤后人練武的進步，而更不利于太極拳運動的發(fā)揚光大了。

“寧傳一斗金，不傳一口真”

我的一位外省弟子以前曾在某名師的太極拳館學(xué)練過拳架和推手、散手，外形姿勢動作教得很精準(zhǔn)，打拳時的手伸多長擺多高、腳站多高步多大、行拳走步的弧線多大多圓，好像誤差一、二毫米就不是太極拳了。推手怎么劃圈，拳架里面的招式怎么用法，都說得很清楚。他練功習(xí)拳三、五年過去了，精力和汗水灑去不少，自己感到還是兩手空空，身上沒啥太極拳管用的好東西，推手和散手像是對練套路只能觀賞，較技時一點用不了。究其原因出在哪里啊？“寧傳一斗金，不傳一口真”是原因之一。二十九年前，我站動樁是得法練，但還沒得要領(lǐng)，腳有根和腿有力的功夫沒有明顯進展，恩師林墨根知道了這一情況后，及時給我指明：“重在緩慢均勻的撐起來，約需二至三分鐘，其中最難受的十幾秒鐘，站樁的功夫才長出來?！卑创艘I(lǐng)站動樁（樁功有靜勢樁動勢樁之分），果然功效不一樣，腳有根和腿有力的功夫有明顯進展了。二十六年前，我對“松則沉，沉則輕，輕則靈……”中的“沉則輕”，理解認(rèn)識不夠好，練不出管用的輕沉兼?zhèn)涔Ψ?，恩師林墨根知道了這一情況后，及時給我指明：“把沉藏起來就變輕了嘛”，并悉心給我言傳身教把沉藏起來的練法，練了一段時間，經(jīng)過推手較技印證，說明較為管用?！爸卦诰徛鶆虻膿纹饋怼?、“把沉藏起來就變輕了”就是“一口真”??！另有太極拳名家馬岳梁說的“輕是有力不用”，我認(rèn)為也是“一口真”的話。

“寧傳十口，不傳一手”

“寧傳十口，不傳一手”，拳圈流傳的這句話也是體現(xiàn)了有些師父的保守。就拿樁功來說，是內(nèi)外有別的，門內(nèi)樁功歷來是許多拳師秘不外傳的重要功法。外面不少拳書、光盤、學(xué)習(xí)班所教的站樁功，是養(yǎng)生有余、技擊不足的功法，是“寧傳十口，不傳一手”的“水貨”。有些師父給弟子傳授“沉肩墜肘”功法時只教“勞宮穴至肘尖貫通”的上半身局部性松沉練法，留下藏住不教“勞宮穴至腳底貫通”的全身整體性松沉練法，這樣的“沉肩墜肘”功法是較難練出整勁的，也是“寧傳十口，不傳一手”的“水貨”，學(xué)拳者得心中有數(shù)。

倘若因腰松不開而堵塞了上下協(xié)調(diào)，肩、肘、胯、膝、腳關(guān)節(jié)的僵力就會化不掉，推手時不是站不穩(wěn)腳下無根就是用手撥人沒有腰腿勁，這就是腰胯沒松開的拳病。如何松腰，許多練太極拳的人并不真知清楚。這主要是不少拳師把松腰視為珍貴的看家練法，不肯輕易傳授給門內(nèi)弟子，作為門外學(xué)生更是難以學(xué)到了。師父要練松腰的功法時，總是借故把身邊的弟子支走。仲浩群在《松腰隨筆》文中說“老派一點的老師往往有一些脾氣，像李經(jīng)梧先生，脾氣就很大，可他的功夫確實好。老先生傳松腰法的時候，是單獨傳授弟子的。后來，弟子無意之間將所學(xué)內(nèi)容透露出去了，老先生當(dāng)著弟子的面，將眼鏡往桌子上一摔，火了。一段師生緣便就此結(jié)束了?！敝俸迫号c李經(jīng)梧同是山東掖縣（撤縣改市后稱為萊州市）老鄉(xiāng)又相交較好，連名家也“不傳一手”和如此嚴(yán)厲對待弟子泄密門內(nèi)功法的披露，可信度較高。

“寧傳十手，不傳半摸?！?/strong>

身有較好武功的太極拳明師陳太平說：“很多時候，外形動作相似，但做這些動作時身體肌肉的勁力轉(zhuǎn)換、氣血的鼓蕩，等等，都掩藏在衣服之下，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的。老師打出一式，到底用什么樣的勁，打在身上有什么感覺，單靠看是看不出來的，更是語言難以描述的?！?/section>
有篇網(wǎng)文對“摸”說得也有趣，摘錄如下：“話說當(dāng)年老師的師父練太極拳，練的是108式的老式太極拳。我特地去查看了一下老師早期的講課資料，知道他在六十年代初期曾拜一位楊式太極拳的高手為師，那位高手在五十年代期間坐楊門太極拳的第二把交椅，我猜他說的師父就是那位前輩。練太極拳的人都知道，太極拳有掤、捋、擠、按、采、挒、肘、靠之說，稱為‘太極八法’，這‘太極八法’按現(xiàn)在的說法是八種基本手法，按過去的說法是八種勁，練太極拳要練出八種勁來。當(dāng)時那位前輩用功的方法很特別，他一開始打勁，無論什么姿勢都打出掤勁，往外捋也打出掤勁，一個勁打了二年，八個勁一共打了十六年。哈哈，現(xiàn)在誰還會有這種耐性為一個勁花上兩年的時間呢？前輩雖然花了十六年的功夫，但打起拳來還是感覺不大妥貼。一天他去問他的師父：‘我這個勁怎么還不整呢？’他師父也納悶：‘就是啊，打這么久了勁怎么還不整??？’老師父想了想說：‘這樣吧，你來摸摸我的腰！’一摸腰，發(fā)現(xiàn)師父的腰會動彈。‘噢，原來是這個！’前輩恍然大悟。然后趕緊比劃，只用了三天的時間腰就松開了。前輩跟他師父的關(guān)系很好很隨便，事后見到師父忍不住一拍桌子：‘師父你早干什么去了？讓我搞了十六年，原來關(guān)鍵在腰上，你早給我說不就解決了嗎？！’老師父也逗：‘我也不知道你悟不出來??！’”從以上網(wǎng)文就可看出拳圈流傳的“寧傳十手，不傳半摸”了，好在練了十六年使那個師父覺得過意不去而讓他摸了。松腰確實較難體悟，有時想看師父打拳的腰是怎么動，但因師父穿著太極服遮隔身體而看不見腰部的動作。有的師父自己松了腰，他會告訴人松腰后的狀態(tài)，但不教人松腰的練法，這是關(guān)起門來練的松腰功法。至于讓你摸模他的腰那就更難了，如果是授拳不保守的明師，言傳身教時會叫你摸幾下松腰的動態(tài)過程，因為摸腰能給弟子更直接的認(rèn)知感受，看和摸的作用是不一樣的，比如松開命門往后撐至填腰豎直（簡稱填腰）、松腰塌落（簡稱腰塌）、腰部左虛右實或左實右虛等等松腰的動態(tài)過程，摸比看清楚得多。
摸摸師父示范動作時骨、肉、皮、內(nèi)氣、勁力的變化，是要事先征得師父的同意，就是性格開朗又不保守的明師，也要禮在先為好。相傳我?guī)煚斞跑幑幸淮谓o幾個弟子授拳講解時，有一個弟子出于好奇心摸摸他老人家的小肚，想知道氣沉丹田、虛胸實腹是如何變化的，豈料雅軒公覺得那個弟子事先沒征得他同意就摸了練功習(xí)拳的關(guān)鍵部位，有點責(zé)怪生氣起來，出手一巴掌打在那個弟子身上，往后跌了一丈多遠(yuǎn)。
還有個會不會摸的實際問題，摸分為相對而言的“輕摸”與“重摸”。有些東西要輕輕觸摸才好感知，比如以手摸感知某段勁路或松沉的意氣走向，謂之“輕摸”。有些東西要“重摸”才好感知，比如膝扣中展，得用點力推按師父的膝外側(cè)，才好感知在內(nèi)不在外的膝扣中掤展之勁，這樣的摸法就稱為“重摸”。
修改于2020年7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