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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粽子 參加工作后，對端午節(jié)的印象就深了一些。也是從那時開始，才了解母親不僅只是會扶犁、種莊稼、當(dāng)果農(nóng)、做一日三餐的。她粗糙的大手也能包出這世間美味無比的粽子。我才猛然醒悟，撫養(yǎng)我們?nèi)⒚瞄L大的那段日子，母親有多么艱辛。
如今，我們都成人了，她也能喘一口氣了吧！于是，每年端午節(jié)，對于母親來說，相當(dāng)于一場盛會。無論田間地頭有多么忙，包粽子這項活動非但沒有取消，卻越來越隆重，粽子的品種也是越來越豐富。端午快來的日子，她前前后后地一個人張羅著，泡糯米，采粽葉，跑市場，鹵肉，等一切準(zhǔn)備就緒的時候，就是等著她的幺兒回來。盼著子女從繁忙的工作中抽開身子，回家一聚。這大概是所有母親鐘愛這個節(jié)日的緣由吧！“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都以聚合為最終目的，只有一種愛以分離為目的，那就是父母對孩子的愛?！边@句話說的很真實，也有些令人惆悵。我的母親自然是懂的，只能在這些傳統(tǒng)的日子默默望著，守著。而我在面對節(jié)氣來臨時，內(nèi)心也是歡悅的。恨不得提前一周就飛回去，飛回那些“準(zhǔn)備活動”的點點滴滴。還記得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那兩年，這些準(zhǔn)備活動我是參與的。我最喜歡的是和母親一起去河邊采粽葉。往往是日暮時分，她從地里回來，到后屋拎出一個竹籃，竹籃里放一把鐮刀，她大著嗓子朝我喊道：“幺兒，去割蘆葦葉子回來包粽子，跟不跟我去咧？”“去去去，go，go，go！”我總是一躍而起，撒歡兒似地跟在母親后面。那條河離家還有點遠(yuǎn)，需要翻過橘子山、松樹山，還要繞過曲曲折折的小路。最后就到了一戶人家，母親要我待在這里，水邊有很多長草，我又穿的裙子，自然是不敢上前。我環(huán)顧四周，說是人家，也只是一座破落的老房子，里面多年沒住人了，我站在房子前面，瘆得慌，不住地喊著在水邊割采蘆葦葉的母親。我喊一聲，她應(yīng)一聲，全然沒有我應(yīng)付女兒的不耐煩。采了粽葉回去的路上，我又恢復(fù)了好心情，兩人扯東扯西地聊著，回到家的時候，太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母親總會連夜洗好粽葉，我總是會去幫忙，把有蟲洞的，破爛的，細(xì)小的摘出來。粽葉經(jīng)過清水的洗滌，亮亮的，摸上去滑滑的，閉了眼嗅一嗅仿佛聞到了那一縷粽香。晚上母親還會將糯米、綠豆用冷水泡起來。那時候母親的粽子品種并不豐富，只有清水粽和綠豆粽，所以準(zhǔn)備的食材也并不多，但食材的挑選卻是極其講究的。我也樂意幫助篩選綠豆，總是以把那些次等豆、小石子淘汰出去為樂。包粽子的時候，我也是愛湊熱鬧的，三片粽葉疊加在一起，用勺子挖來糯米綠豆堆上去，然后模仿著母親的動作，卻怎么也包不攏，用白色絲線也鎖不住，只好作罷，專門幫母親遞絲線。至今更是不會了，連疊加成那個漏斗形狀的動作都忘了。可見我是多久沒有回去陪母親包粽子了。每次回去都是吃現(xiàn)成的，拎現(xiàn)成的。昨天打電話回去，是父親接的。他喜滋滋地告訴我，母親已經(jīng)在鹵肉了，包粽子的食材也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今年還開發(fā)了新品，除了紅棗葡萄干粽、鹵肉粽，還有蛋黃粽呢！我一聽樂了，母親的包粽子技術(shù)可真是與時俱進(jìn)啊！說起端午節(jié)還要上半天班才能回去，父親說，有事不能回來，我就給你們送過去。驀地心里滑過一陣暖流，夾雜一絲酸楚，趕緊補(bǔ)一句：“回的來，回的來”。和父親聊著，母親的大嗓門響了起來：“不要買粽子，我給你們都準(zhǔn)備了。”我能想象此刻她正圍在灶爐旁，為咕咚咕咚喝飽湯汁的五花肉添柴火，然而卻并不閑著，還一邊刷洗著剛采回的蘆葉。我也響亮地回答：“好！”我知道，做這些事，我的母親是滿足的，是幸福的。作為兒女的我們又何嘗不是呢？有那么一份念想，那么一份甜蜜的牽掛，我們縱有萬千理由，總抵不過那來自母親精心烹飪的粽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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