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啊,聽說你們最近都被“小白船”洗腦了是嗎? 這首歌作為最近熱播劇《隱秘的角落》的一首插曲,搭配上全劇的懸疑氣氛,簡直就是妥妥的“恐怖童謠”。 我們的主編橙子說她在給兒子洗澡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就唱起來了,結(jié)果把自己嚇了一跳(哈哈哈哈哈) ▲ 網(wǎng)劇《隱秘的角落》海報 不過我第一眼被這部劇吸引,其實是因為它的片頭。 這個蕩漾著暗黑氣氛的小動漫,從一開始就告訴了我們這個故事的全貌。 (興奮地搓手:來呀,上車吃瓜?。?/p> *以下吃瓜部分涉及劇情,不想被劇透的直接劃過去哈 首先在一團漆黑中,我們經(jīng)過了一條漫長的甬道,甬道的終點是一簇剛成型的嬰兒。孩子們的成長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隨后畫面中的光點化作了山峰,面前一只小白船晃晃悠悠地飄著。想必這就是故事開篇的命案現(xiàn)場:六峰山。 層山環(huán)繞之中,兩個白人忽然墜落到地上,在他們旁邊,有三個小白人探出腦袋、窺見了全程。很明顯,這就是朱朝陽、嚴良和普普在六峰山上游玩時,碰巧目擊到張東升殺死岳父岳母的一幕。 隨著上一幕的淡出,畫面又進入了一個類似相機快門的通道,暗示記錄了這一切的正是朱朝陽的相機。忽然,在相機的那頭,一個大黑人直勾勾地對看過來,那是殺人犯張東升鎖定了三個發(fā)出警告信的孩子。 三個小白人開始躲避大黑人的追擊。在劇情中,這時的朱朝陽、嚴良和普普展開了和張東升斗智斗勇的故事。(小驚喜:周圍懸浮的立方體和π、Σ、β的數(shù)學符號,指向的是朱朝陽和張東升都非常擅長的數(shù)學——還記得劇中笛卡爾的故事嗎?) 但是孩子哪里斗得過成熟的大人,一回頭,大黑人已經(jīng)逼到跟前。張東升一度在斗智斗勇中占據(jù)上風。 連小白人的逃跑路線都沒能逃出大黑人的眼睛。 但是跑還是要跑的啊 結(jié)果跑著跑著,我們能看到的就只有頭一只小白人了,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頓了頓,再回頭看,哪還有兩個同伴的身影……就像是故事發(fā)展到最后,朱朝陽把他的兩個同伴都弄丟了。 沒有躊躇太久,僅存下來的這只小白人,轉(zhuǎn)身就進入了一幢復雜的建筑。 一切塵埃落定以后,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該散的不該散的,都散了。朱朝陽重新回到孑然一身,再次走進他不向任何人敞開的心房。 最后,畫面一轉(zhuǎn),我們看到小白人孤零零地蹲到角落,悶悶地垂下了頭。 在故事的結(jié)局,學校開學,朱朝陽從暑假回到了課堂,他又該如何繼續(xù)接下來的人生呢? (好的,本集“名偵探意公子”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如果大家感興趣的話,就隨緣等著吧) 慢點慢點——先別著急走,為什么今天想扒這段小動畫來講呢,除了它本身確實制作精良、意蘊豐富以外,也是因為里面藏了一個小彩蛋,就是這一幀—— 我猜很多人乍一看到這個畫面,都會想到紀念碑谷—— ▲ 游戲《紀念碑谷》界面截圖 沒錯,繁復的樓梯、迷宮一樣的城堡,還有充滿神秘感的虛擬空間,這倆簡直如出一轍。 如果再順著往下深挖挖,你就會發(fā)現(xiàn),隱藏在這兩個設(shè)計背后的大神,才是終極BOSS。 先來看下他的作品,長這樣: 我猜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在心里默默地發(fā)出了一聲“哦——” 讓我們再直接一點,把它們仨放到一起: 相似度高達90%的拱門、樓梯、墻體和空間結(jié)構(gòu)——這簡直就像是三個同門師兄弟嘛! 其實,說他們是同門師兄弟,倒不如說是一個好老師“隔空”帶出了兩個好學生,因為前面提到的《隱秘》片頭動畫和《紀念碑谷》,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向這位大BOSS致敬。 這位BOSS,就是被稱為“迷幻藝術(shù)大師”的荷蘭板畫家埃舍爾 (Maurits Cornelis Escher) 。上面這幅板畫就是他最出名的作品之一:《相對論》(Relativity)。 仔細看這幅畫,你會發(fā)現(xiàn)畫中的每一塊墻面都可以變成地板,畫中的世界好像完全擺脫了地心引力,根本是一個不可能的存在。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講的,埃舍爾作品中最大的特色——“不可能空間”與視覺錯覺。 ▼ 習慣→錯覺:不可能的空間 埃舍爾對空間相當感興趣,熱衷于描繪“不可能存在”的空間,而且描繪手法相當“寫實”,專門給人營造一種視覺上的錯覺和迷幻感。 比如最初啟發(fā)了游戲制作人Ken Wong制作出“紀念碑谷”的一大名作《升與降》: ▲ 埃舍爾《升與降》(Ascending and Descending) 如果我們把城堡中央的樓梯單獨提溜出來,那么它是長這個樣子的: ▲ 圖源網(wǎng)絡(luò) 一個沒有盡頭的樓梯。 不論你從哪個點起步,也不管是上樓梯,還是下樓梯,兜完一圈、轉(zhuǎn)了四個彎,你會發(fā)現(xiàn)你又回到了原點。 還有一幅更有意思的作品,讓凸和凹同時存在: (先來考考大家的眼力,能不能找出其中的奧妙) ▲ 埃舍爾《凸與凹》(Convex and Concave) 沒錯,關(guān)鍵點就在畫面中心: 箭頭所指的貝殼狀圖案,既可以是一個凸出來的天花板裝飾,也可以是地面上一個凹下去的坑。如果把整幅畫面以此為軸劈成兩半的話,那么左邊就是“凹下去”的視角,右邊就是“凸出來”的視角。 兩個互相矛盾的空間結(jié)構(gòu),就這么被埃舍爾明明白白安排進了同一個畫面。 ▲ 局部放大圖 他在這里利用的,就是我們?nèi)搜鄣腻e覺。 平時,我們一看到規(guī)規(guī)矩矩的線條,有模有樣的明暗交界面,煞有介事的布局,就能立刻腦補出一個完整的三維空間,這是我們的眼睛在生活中養(yǎng)成的慣性思維。 舉個例子,看到下面這個圖案,我們的眼睛會在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你看到了一個正方體?!钡聦嵣?,這只不過是幾個色塊的組合,“立方體”這個反應,就是一個慣性反應。 所以,到了埃舍爾這里,他用實打?qū)嵉睦L圖功力告訴你—— 別人使用透視畫法,是為了讓作品更貼近現(xiàn)實; 埃舍爾使用透視畫法,是為了讓作品更能欺騙你的眼睛。 這就是埃舍爾的“視覺幻術(shù)”。 你的眼睛看見的,只是你相信的東西,并不一定就是真實的東西。 這同樣是《隱秘的角落》在講的道理。大人們總是習慣性地以為,小孩是心思最單純的,但實際上,他們早早就吸收了大人世界的復雜和陰暗。 ▼ 平面?立體:不可能的循環(huán) 除了想象“不可能空間”,埃舍爾還很喜歡研究平面和立體之間“不可能的循環(huán)”。 最經(jīng)典的莫過于這雙手: ▲ 埃舍爾《畫手》(Drawing Hands) 你是我畫的,我也是你畫的,那到底是我畫出了你,還是你畫出了我? 在這張畫里,埃舍爾同時創(chuàng)造了一個平面世界和一個立體世界,又讓這兩個本該隔絕的世界連在了一起。畫面矛盾而荒誕,頗有一種超現(xiàn)實主義的味道。 這個精妙的構(gòu)思讓Google也忍不住做了個模仿秀,在2003年專門拿來慶祝埃舍爾105歲的誕辰。 還有一個有趣的創(chuàng)作是一群小鱷魚: ▲ 埃舍爾《美洲鱷》 在一個由書本、三角板、多面體和小桶組成,好像刻意搭出來的爬行軌道上,一群美洲小鱷魚從一頁畫紙上一只接一只地爬出來,順著軌道逐漸爬高,等登上了最高點的小桶,又扒著桶沿縱身一跳——重新跳進了畫紙里。 ▲ 剛冒頭的小鱷魚 & 剛著陸的小鱷魚 道理我都懂,我只想問:像這樣的畫本哪里有賣,多少錢一本? ▼ 數(shù)學×藝術(shù):可能的結(jié)合 其實看多了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埃舍爾的創(chuàng)作總是非常理性,有些甚至是以數(shù)學原理為基礎(chǔ)的。以至于一開始他根本不被當作一個藝術(shù)家,反倒是許多數(shù)學家、物理學家對他很感興趣。 連埃舍爾自己都說:“我是要更多地去思考而不是去感受?!?/strong> 這大概要追溯到對埃舍爾影響最深的一個地方:阿爾罕布拉宮。 ▲ 兩姐妹廳(TwoSister Hall)內(nèi)景,阿爾罕布拉宮 摩爾式建筑獨特的層層鑲嵌、繁復無窮的幾何圖紋、規(guī)整又充滿變換的平面填充……埃舍爾在見到它們的第一眼,就開始對它們癡迷不已。因此,他萌生了強烈的創(chuàng)作念頭。 ▲ 阿爾罕布拉宮 內(nèi)部細節(jié)圖 為了把這種平面鑲嵌的效果做到最佳,埃舍爾不僅在阿爾罕布拉宮進行了大量的臨摹,還自學了平面填充數(shù)學原理。最后,終于探索出了一套獨創(chuàng)畫法,讓他的作品變得美輪美奐,其中的《日與夜》就創(chuàng)下了副本銷量最高的紀錄。 ▲ 埃舍爾《日與夜》(Day and Night) 當聊起他的獨創(chuàng)畫法時,埃舍爾說:“我不用想是畫魚、人、房子還是其他物體,平面空間填充理論都會為我打理好,并且是以最優(yōu)的方式?!?/p> 后來他又在此基礎(chǔ)上加入了“無窮(∞)”的數(shù)學概念: ▲ 埃舍爾《圓形極限Ⅳ》(Circle Limit Ⅳ) (仔細看,黑色是惡魔,白色是天使) 或者玩一玩莫比烏斯帶(只有一個面的幾何物體): ▲ 埃舍爾《莫比烏斯帶Ⅱ》 所以說,誰說“理工直男”就不懂美學了?他們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的“理工式浪漫”。 就比如數(shù)學家笛卡爾,還會用函數(shù)曲線跟心愛的公主告白呢: ▲ 網(wǎng)劇《隱秘的角落》截圖 ▼ “徘徊于神秘之中” 既包含了科學的嚴謹規(guī)整,又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埃舍爾的作品總是交織著秩序感和創(chuàng)造力,有時在電影里也能看到他的影子。 《盜夢空間》里錯亂扭曲的空間: ▲ 《盜夢空間》與埃舍爾作品《畫廊》(Print Gallery) 《奇異博士》里重新排列組合的世界: ▲ 《奇異博士》與埃舍爾作品《相對論》 “不可能的樓梯”: 這就是埃舍爾。 他的作品還有很多很多,遠遠不是一篇文章能夠說盡的。它們無一不散發(fā)著神秘的氣息,以雋永的意味吸引、啟發(fā)著每一個遇見它們的人。 因為就像埃舍爾的自述:“I'm always wandering around in enigmas.” (我永遠都在神秘中徘徊) 所以,不要覺得這個世界平淡無聊,所有的奧秘和奇妙都隱藏在你的身邊。 只要你愿意去挖掘,這個世界就充滿無限可能。 那么,要一起報名張老師的奧數(shù)班嗎? <END> *參考資料: 《魔鏡——埃舍爾的不可能世界》布魯諾·恩斯特 《埃舍爾:藝術(shù)世界里的數(shù)學家,數(shù)學家中的藝術(shù)天才》小活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