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內(nèi)心覺得自己長得丑而自卑的人，多半是這個時候得不到愛的孩子。不是因為沒有接觸、沒有喂奶，是因為這個階段母親給的愛不夠。

口述－鄭玉虎  圖－徐海穎

接下來是0-1歲的期。佛洛依德把它稱為“口欲期”，也是非常重要的時期。

這個階段容易形成的人格是——雖然沒有前面講的那么強的依賴性，但本質(zhì)上還是依賴性。大家想象一下，大家懷里抱著一個0-1歲的嬰兒，描述一下他的特征，他可能有怎樣的特征？

比如說肯定很可愛、討人喜歡，那他們長大后也一樣，不管長到什么時候都可愛、討人喜歡、柔軟。

還有就是，獨立行走能力完全沒有發(fā)展起來，完全靠依賴，靠別人給他食物，也比較容易抑郁，抑郁就是沒有行動力的象征。

前面那個時期容易導(dǎo)致邊緣性人格，后面這個時期就容易導(dǎo)致抑郁癥。輕一點是抑郁，重一點就是抑郁癥。

又比如說，他特別容易投射。在他的世界觀里面，他生氣，他就會覺得是別人生氣。他對別人好，在他的感覺里面，他就覺得別人要以同樣的感覺對我好。我對他那么好了，但他沒有我想的那樣對我那么好，我就會特別生氣。因為整個想問題的方式就是投射的方式——我怎么對人，人家就應(yīng)該怎么對我。

忍氣吞聲也是這個階段小孩的特點。因為他不會表達，也沒有“我”的概念，不知道哪個感覺是“我”的，哪個感覺是你的。他不會說“我現(xiàn)在去和你討論把這個東西弄清楚了”，他沒有這個分辨力。他看到父母吵架，就會覺得那是我不好，所以他們才吵架的。有什么不高興的也是因為我的問題，別人不高興是因為我不好。

這里的“我”是存在的，只是“你”、“我”分不清。你難過，我也難過，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難過，我也覺得你難過。相對來說比較渾沌。

還有一個特征是喜歡幻想。因為他沒有行動能力、沒有動手解決問題的能力，所以會幻想，而且很善于幻想。這些孩子都是幻想家，長大了想法都特別多，但是都想得特別理想、特別天真。他可能跟你討論很多想法，但最后可能一個都不會去做。想法都特別好，但是他不會把其中一個實現(xiàn)，因為他就只是想。更嚴重的他可能會幻想自己是上帝、幻想自己很全能，過度自戀。但實際上都是幻想。

學(xué)員：這個時期發(fā)展不好是不是會有自戀型人格障礙？

對。但其實自戀是更早期的時候就開始了，所以這個時期導(dǎo)致的自戀還不那么嚴重。但胎兒期產(chǎn)生的自戀和邊緣性人格障礙是同等級的問題，像抑郁癥、強迫癥還是比較輕的問題。邊緣性、自戀性人格障礙比神經(jīng)癥還要更嚴重一些。起源更早，程度更深。

這個時期出問題，容易發(fā)展成兩種不同的孩子類型。一種是太缺愛了，在這個階段得不到媽媽的愛，他就挺自卑的，自卑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一個得不到愛的孩子會有點粘，不自信，是不是我做錯什么了？是不是我長得丑？很多內(nèi)心覺得自己長得丑而自卑的人，多半是這個時候得不到愛的孩子。不是因為沒有接觸、沒有喂奶，是因為這個階段母親給的愛不夠。長大了以后，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可憐兮兮的，看到會覺得心痛，他自己也總是弱弱的。稍微健康一點的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鳥，再嚴重一點、病態(tài)一點的就是總是張著個大嘴巴，只有口腔欲望，這個欲望占人生的大部分，永遠滿足不了的貪，像蛇、像鱷魚，很有吞噬性。所以以后的整個人生階段都像對待吃的，因為這個階段他就是發(fā)展吃。

這種是病態(tài)的吃不飽、病態(tài)的貪心。

另外一個是胖乎乎的，傻傻的、天真的。那種是因為過度溺愛，給得過多。這份愛不是健康的成長需要的愛，只是用來緩解母親的焦慮，母親可能出于某種情結(jié)的愛。就像有的媽媽曾經(jīng)吃不飽，對她來說是個問題，所以她就不停給孩子喂東西吃，害怕孩子吃不飽。那其實孩子真正需要的愛從來沒有得到過，得到的只是一堆食品而已。他只是被喂的肥肥的，但其實內(nèi)心很空虛，從沒有真正得到愛。這種孩子長出來就是嬰兒肥，很可愛的。

這個階段固著的孩子長大以后，因為善于“吸嘴”，不善于行動，所以比較愛吹牛、愛講話。像丘吉爾，雖然他本領(lǐng)非常大，枕邊人也非常健康，但他的口欲期情節(jié)非常明顯。他寫二戰(zhàn)回憶里什么的，就老喜歡把自己吹得更厲害。明顯可以看出是像一個孩子在說大話。

大家說說孩子吃奶沒有得到滿足，你覺得他會出現(xiàn)哪些心態(tài)或者說哪些反應(yīng)？我先說我想到的。有一種心態(tài)之下他就會咬人，來表達他的恨。長大了以后也挺擅長咬人的，就四處咬人。

象征性的表現(xiàn)就是語言很狠、用語言咬人，而且都咬得非常重。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攻擊方式。（孩子斷奶的時候咬媽媽）那是他在表達他的不滿，他已經(jīng)很不爽了。

學(xué)員：這個情況好像很多？

非常之多，中國人70%都受到這個情結(jié)影響。所以中國的文化老是在提倡吃，吃的做得很精、很細致。而且大家對待人生的態(tài)度就像一個小孩一樣比較散漫、不講原則、缺乏自律，這些都是口欲期小孩的特點。再長大一點就學(xué)會自律了，但這個階段不會自律，所以固著在這個階段的孩子長大了就可能抽煙喝酒上癮，這些都是口腔的欲望。不修邊幅、不愛洗漱也都是這個階段形成的。因為這種人其實就是有點抑郁。

長肥肉其實我覺得也是抑郁的象征。肥肉本身就是不動的肉，有行動能力的肉就是肌肉了。

還有的長大了就變成一種表達不滿就口腔攻擊型，老愛罵人的那種；有的就咬牙，表達恨的時候不是對外攻擊，而是咬住牙。

但打人不是這個階段的，這個階段只是善于罵人。

 吃零食。嘴巴損人。絮絮叨叨都是這個時期的。其實嘴里面絮絮叨叨的人，可以緩解一種焦慮，就好像可以把焦慮都絮叨出來。這其實就是小孩子吐的特點。小孩子吃到不滿意的東西，會把它吐出來。現(xiàn)在就象征性地吐。有些人年輕的時候這個情節(jié)沒有得到展現(xiàn)，是潛在的，老了后小孩的情結(jié)就會表現(xiàn)出來了。

學(xué)員：這個愛包括父親的愛嗎？

這個階段父親的愛不是特別重要。0-1歲的時候母親的愛特別重要，特別是那種無條件、積極的愛。

學(xué)員：口欲期的問題其實是我們的社會問題，這段時間網(wǎng)上流行毒舌。

是很普遍。中國人的吐槽，大家覺得自己很理性，其實大家做事情特不理性。很多吐槽和那件事情沒太大關(guān)系，只是自己瞎吐而已。

學(xué)員：是不是也跟產(chǎn)假時間短有關(guān)系？國內(nèi)5個月就上班，國外是到1歲甚至3歲。

可能有一定關(guān)系。但是最大的影響是，如果母親受這個情結(jié)影響很重，那么他帶出來的孩子也肯定是在這個時期，很難成功過度過去。很多的媽媽就是一個孩子。

這個時期出問題了，他整個消化道都很容易受影響的。包括嘴巴、胃、腸等等。

母親在這個時期給孩子喂奶的過程非常重要。并不僅是給孩子提供奶水，是生理上的需求，而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傳達了一種愛。是一種愛的交流。這樣他以后就特別容易信任人，信任感培養(yǎng)起來了，他就覺得他生來就是有愛的。那么這個東西就不需要證明，因為它確實就是這樣子。有自信的人和沒自信的人的區(qū)別就是，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證明的，因為他生來就這樣子，生來就有，不知道沒有的情況。有這種自信的孩子覺得自己長得挺好看的，實際上可能不好看，但他覺得就是這樣子的，因為媽媽就是覺得這個孩子長得挺好看的。

咬手也是這個階段的。沒解決的情節(jié)都不會自動消失。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而消失。他可能是一段時間沒展現(xiàn)而已，但是會一直帶在身上。

至于怎么解決的問題就太復(fù)雜了，要靠我們的小組活動，一點一點解決，而且我們只能解決我們身上的問題，不能解決別人身上的問題。

學(xué)員：我妹妹從小學(xué)一直到現(xiàn)在40歲了，一直都搓手指頭，現(xiàn)在指頭都變形了。當時我妹妹還沒到斷奶期，但是有了我弟弟，所以就斷奶了，是不是受這個影響？

會有影響。還有很經(jīng)典的影響。比如，媽媽本人在他6個月的時候不吃奶了，可能是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孩子在6個月的那一天也會發(fā)生同樣的情節(jié)。

學(xué)員：如果媽媽口欲期沒處理好，孩子也會有影響？

是的。非常深的影響。

學(xué)員：剛剛說到孩子吃奶的時候是不是媽媽就要陪著他？

沒有。我們不能因為知道這個了，以后就非?？桃獾厝プ?，刻意去做也代表著你沒有愛。只有真正的自發(fā)流露出來的，那個才是愛。如果是刻意流露出來的就不是愛。

我剛剛說到的兩個極端，瘦小型的是他老沒吃到，所以吃到一點東西就想再吃點。老被溺愛的是吃飽了沒事，他也要再吃。就像以前小時候明明已經(jīng)吃飽了，但嘴里還是要含著東西，他就沉浸在這種感受里面。抽煙的心態(tài)也很典型。有些人像餓死鬼一樣地抽煙。你看他那種貪婪的心態(tài)。另外一種人就是閑著的心態(tài)，含著在嘴里。

因為情結(jié)吃的這些東西，吃多了終究是毒。口欲期可憐型的孩子吃很多但胖不起來的。這就是人格的特點。可能他吃的一點都不少，但是就是長不胖。這就是基礎(chǔ)的人格的影響。

胖胖的孩子想要的其實就那么一點，但從來沒有得到過。而且因為這個階段特別容易忍氣吞聲，所以那些發(fā)福、發(fā)胖的也是因為忍氣吞聲。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受，所以很多情緒都窩在自己的心理。中國很多的男性結(jié)婚后都發(fā)福，感覺可能挺舒服的，但是其實是因為結(jié)婚受了很多氣，不像之前可以自由自在。中國的男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表達，大家都很小孩子氣，所以就把這些氣都窩在自己肚子里。情結(jié)上受了情緒因素影響，同時也會使他需要吃好多東西。

我有一個好朋友，結(jié)完婚之后開始發(fā)福，剛開始解釋說是因為她做的東西太好吃了，這的確是個理由，但是他吃東西不僅僅是因為東西好吃，其實是因為結(jié)婚之后特別不適應(yīng)，特別是因為兩個家族生活在一起了，他特別受氣，受的氣沒地方可以撒。

這些都當作是課外知識，聽完就算了。只要堅持參加成長小組就行了。不用刻意地去解決一些問題。大致是我的經(jīng)驗，成長個5、6年，就可以長大了。你會發(fā)現(xiàn)成長小組一開始的時候都特別好哄，等到下一個階段大家都長大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要的東西都非常細致、辨別能力非常高。這就說明逐步過度到下一個期了，一個期的情節(jié)也逐步過去了。小組就能起到這個作業(yè)。

學(xué)員：有些孩子過了一周歲之后特別喜歡咬人，讓他咬一些能咬的東西，盡量去滿足他的欲望，這樣去擬補之前的缺失，有幫助嗎？

擬補不了，沒太多的幫助。過了這個情結(jié)，你只能滿足他咬的沖動，對情結(jié)本身并沒解。只能說起到緩解需求的作用?，F(xiàn)在他只能帶著這個問題生存。但是像我們成長了，我們的下一代就可以減少情結(jié)的影響了。

在這個區(qū)的能量的發(fā)展是，比較愛主動地攻擊別人。咬人咬得比較厲害的那種，長包就可能長在上口唇去。火氣比較包住的，長包就長在下嘴唇。

學(xué)員：如果孩子吃手吃得指甲都掉了，怎么辦？

這些只能去想些緩解實際的辦法。并不能從根上解決問題。所以成長的某些階段可以自己坑著、咬咬就好了?；ハ鄬W(xué)是外在的因素，但是互相學(xué)的這些人其實都有這個情結(jié)，他們只是相互勾起。

學(xué)員：能用奶粉代替人奶嗎？

那個不行，一定會有情結(jié)。母親喂奶的過程是沒有東西可以替代的。母親跟孩子之間本能的連接是別的東西替代不了的?，F(xiàn)在這個世界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有母乳，非不喂，非得要科學(xué)地去喂奶瓶，這是特別傻的。生下孩子來，母親的乳喂不了這本身是一個情結(jié)。這是有情結(jié)在影響的，需要化解情結(jié)。另外一個是本身能喂，非得不喂，這種特別傻，喂出來肯定有影響。

有一些孩子在5、6個月的時候被送到姥姥家，姥姥特別有愛，對孩子也特別好，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這樣的人在小組里面我遇到太多了，你深挖他內(nèi)心深處，你就會發(fā)現(xiàn)非常明顯地，他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地方惦記著母親的。愛他是得到了，沒有問題的，但還是會惦記著媽媽。

只要不是親媽，哪怕這個后媽再怎么有愛心，他其實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知道的。就像比如媽媽要出去辦事，請一個人來帶一天孩子，阿姨帶的特別好，孩子也很開心，阿姨就以為這個孩子特別滿足。也沒覺得有任何問題，但是當媽媽一回來，門一打開，孩子哇一聲就大哭了。其實他心里面有一根筋惦記著媽媽。你別看他玩得挺高興，那種高興只是比較表層的高興，心里面其實知道的。這個在1歲以內(nèi)影響特別大。

學(xué)員：有一個孩子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現(xiàn)在母子之間不能溝通。

是啊。這是覺得有問題的。有一個心理專家華生，非得用科學(xué)的方法養(yǎng)孩子，幾點幾分定點喂奶，覺得這樣孩子更健康。他以為按照科學(xué)的方法就可以，但后來他們家的孩子一個精神分裂的、一個自殺的。

（內(nèi)容節(jié)選自3月廣州鄭玉虎心理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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