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學霸,除少數天資卓越者外,大多資質與常人無異。褪去光環(huán),你會發(fā)現他們其實也有著和你一樣的迷惘、掙扎、甚至崩潰……不一樣的是,他們最終掙脫束縛,完成了蛻變! 今天小曲帶來了以為北大學姐的故事。從被“淘汰出局”怕被嘲笑不敢說出理想大學,到最終圓夢北大,她的轉身與崛起故事,再忙也要讀一讀。 因為,你很可能照到自己的影子,并找到前行的方向與力量! ??沉浸其中難以自拔的小曲 十八歲的雨季 文/李詩涵 北京大學 在我的記憶里,二零一八年的九月份似乎總是在下雨。 前半段學習生涯與我而言還能稱得上是順風順水,小升初考試讓我進入了我最想來的初中,中考之后我就讀于之前最向往的高中,高中分班又使我順利進入了文科重點班。一直以來都很習慣于全力以赴的努力,這固然使得我一直以來都還算優(yōu)秀,于是平穩(wěn)的學習經歷養(yǎng)成了心高氣傲的品質,容易讓我對突如其來的打擊感到手足無措。終于,高二分科之后我遇到了一個巨大的挫折,單科學習成績過差導致整體成績難以進入尖端。 輕描淡寫的,不夠頂尖罷了,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這無疑是殘忍的,畢竟最可惜的事情不是一敗涂地,而是擦肩而過。這意味著你不在進入名校的備選名單里,不在那個被優(yōu)先給予機會的首選人員里,輕飄飄地抹去了我過去的驕傲。那些歷史的成績又算些什么呢,我不止一次的在想,除了讓現在的我承受落敗的痛苦更加沉重以外,又有什么值得被再次提起的意義呢。 雨就是從那時開始下的,把我從頭到腳淋了個濕透。 1 高二的期末考試之后,剛剛搬入新教室的我站在明亮整潔的高三教室中,被巨大的不真實感籠罩包裹著,心里面對未來有多少幻想,就會有多少迷惘。 外面正是傾盆大雨,而我抱著一沓又一沓厚重的書本飛奔著穿過雨幕,只得彎下腰不讓雨點滲透紙頁,潤濕的劉海凌亂地垂在額前,泥點濺上校服的褲腿,最后狼狽不堪的站在教室中央,隨手抽了張紙匆忙地抹掉臉上的水珠,才堪堪抬起頭仔細地打量這間將要盛裝最后一年時光的教室。 在這里學習的人換了又換,終于也輪到我們來到高三進行最后的角逐與沖刺。忽然瞥到前一屆的學長學姐們在教室門口張貼的清北錄取分數線,那兩行數字和我的高二期末測試成績相差甚遠。凝視著白紙鉛字,恍惚間覺得這是對我命運的一份判決通知書。 窗外的雨尚未停,心里緊接著便開始淅淅瀝瀝。 緊隨其后的環(huán)節(jié)是下發(fā)成績條,高一高二的期中期末考試成績會與清北暑期學堂的名額分配直接掛鉤。我無言的攥緊著這張小小的紙條,看著某一科的期末排名底下清晰地寫著一行數字,106。 我們年級文科班一共一百三十多個人,我很清楚這個名次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當老師宣讀暑期學堂名單的時候,我的名字只得安靜的躺在那些獲得名額的同學的名字的緊挨著的下方,一次靠近夢想的機會就這樣失之交臂。 我承認這樣的選拔非常公平,同時也承認了我真的理所應當被驅逐出局,挫敗感瞬間擊中了我,我被自我責備的情緒吞噬。好像一點一點地沉入泥沼,自己被審判,被否定,被毀滅。 拿到暑期學堂名額的好朋友安慰我,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的。 一向對我很少管教的班主任老師說,你就回去好好讀書就行。 雨還在敲打,把我淋成從外到內都濕透。 2 過幾天,學長學姐回來給我們介紹經驗,那些頭頂光環(huán)的前輩們的臉上永遠洋溢著自信又燦爛的笑容,當詢問大家的志愿這個話題被有意無意的提起的時候,我能感覺到身邊的氛圍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成績永遠名列前茅的同學昂起下巴目視前方,成績稍稍落后的同學早就垂下頭移開視線,而像我這樣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上的人,只好咬了咬下嘴唇,以一個既失落又向往的眼神回應著站在講臺上的學長學姐。 那個成績一直很優(yōu)異的女生直白而又敞亮,學長你覺得上清華好呢還是上北大好,這樣的坦然令我很是自愧不如。 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場合公開的提到過我向往的大學,如果貿然的說出口,我害怕我難以承接大家驚詫的目光,也難以想象那些會在我背后發(fā)生的嘲笑,又或者,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如果我沒有達成,那么被說出口的沉甸甸的夢想,聽起來就像是對我這三年心血的輕飄飄的諷刺。 我沒有資格理直氣壯的反駁那些否定的聲音,畢竟成績條上的數字沒有給予我任何底氣與資本。他們的笑聲也并不是惡意的嘲諷,只是好意的勸解,帶著一點濕漉漉的同情和圍觀者的冷眼。 其實最令我痛苦的是,這十年寒窗所承受的寂寞與壓抑,即將要成為高考分數線這無情的鍘刀下的冤魂,實屬我心不忍。我咬著下唇,沉默的重量壓得我近乎窒息,撕裂感的疼痛襲擊我的心臟,膽怯就在此刻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身邊的同學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問起了我,我說:“隨便吧?!?,然后故作輕松的咧開嘴笑笑。 隨便吧,也許這三年的結果真的就是隨波逐流,被突如其來的分數砸中決定了命運,然后去一座隨便的大學隨便地選擇一個專業(yè)。然后在未來的某一天,不甘與酸澀會突兀的冒出芽來,讓很多年后的我午夜夢回輾轉反側。 那些成功躍入龍門的佼佼者的背影會很快地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畢竟現實的差距就是如此的無情無義。 那些曾經在燈枯油盡的時刻施以援手的人們,或許會帶著惋惜,而我又將以何顏面回應他們的好意。尤其是那個奮力的奔跑著,在光來之前暗得像一道影子的自己,我又將怎么樣去定義呢。 學長說如果你最后去的不是你當初想去的那個學校,那就坐在當初想去的那個大學的門前大哭一場。 這句話擊中了我,我那時在想,滿溢著悲哀地想,真的最后會以大哭一場來宣泄遺憾,祭奠理想嗎。 你忍心嗎? 你忍心放棄理想嗎? 你忍心辜負十年寒窗嗎? 你忍心辜負那些一直以來注視的眼神嗎? 你忍心看著那些遠不如你努力的人代替你走入你想去的大學嗎? 你在書桌前度過的無數個日日夜夜不就是為了最終的完美結局嗎,你為了抵達終點整整走了十八年啊。人生又有幾個這樣的十八年任你揮霍呢。 去到其他大學也許不是什么壞的選擇,但我不想要將就,我覺得我配得上最好的。我的驕傲不允許我承認自己不如別人,我的習慣也不是站在角落里欣賞別人的光輝時刻。 現實會碾碎性格里那些堅硬的部分,我不愿意成為一灘柔軟的爛泥,在利刃縱橫面前長久的靜默,跪服于那些冰冷而又尖銳的事實。 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沒有預料也沒有防備。它迅速地洇濕一個角落,讓本來堅硬的心瞬間坍塌。印象之中我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沒想到破戒來得如此突然。 3 那天晚上回家以后藏進角落里痛哭了很久,那個時候母女二人尚且蝸居在離學校較近的小房間里,我的空間與母親活動的區(qū)域只有一簾之隔,我需要很多克制和隱忍才可以讓哭聲不外溢。 也許那一頭的母親知道這個小女孩正在艱難而又努力的長大著,有些拙劣的偽裝是她對于最后一點自尊的不堪一擊的維護,所以最終選擇給我一個私密的空間肆意宣泄。 我扒著桌沿蹲在地上幾乎哭昏過去,城市的萬家燈火在我眼中忽明忽暗,自身的渺小與未來的渺遠將迷惘填滿我的胸腔,而我此刻只想開閘讓所有的苦水傾瀉而下。 我舍不得放棄,一直以來的驕傲讓我不甘于此,我不能夠接受慘淡的結局和折中的命運,我不想止步,不想放手,不想在失落中沉淪,不想在困惑中搖搖欲墜。 我想,既然總有人要實現夢想走進燕園,那么那個人憑什么不是我,憑什么不是踏踏實實努力了十幾年的我。 我很情愿把自己比作野火,是野生野長的生命,順從的軀殼下永遠有不安的靈魂。我想垂死掙扎也許還能逆天改命,縱情燃燒即使留疤也不會留下遺憾。 最后這一段路了,就讓我放手一搏吧。 于是我抹干凈眼淚,拉開簾子走了出去。生活還要繼續(xù),我最喜歡的小說女主角斯嘉麗說這句話的時候如此的果決與堅定,而平凡普通的我缺乏她那樣的品質與精神,只好在淚水的洗練里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4 秋天的尾巴,正是西安的多雨時段。我習慣沿學校旁的小路行走,那條路上總是鋪滿金黃色的落葉,踩在上面會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難過的時候聽起來特別像是心碎的聲音。 總之我悲傷時也經過,肆無忌憚地哭等淚痕在臉上慢慢風干,頂著路人們怪異的眼神一步一步朝前走著,快樂時也經過,那條路上會開一樹粉紅色的煙霞,櫻花杏花梨花在排練朱自清的《春》。 我的很多情緒都被安放在那條道路上,舐舔著人世的悲喜滋味,成為高三生活的見證,最后一切都流進歲月的河,靜靜地、溫柔地向盡頭走去。 我每日每日地行經于此,留下一個孤獨的少年成長的史詩,不必鴻篇巨著般的驚心動魄,單憑一筆一畫的痕跡就足夠一鳴驚人。 偶爾有一天,傍晚時分趕回班上晚自習,在那條小路上匆匆行路的我忽然看見了,雨后初霽的天空上,金黃的柔和天色之中架起一座七彩的橋梁。那一刻真的是天意也說不定。路過的同學紛紛駐足,用忙碌的生活、緊張的節(jié)奏之中小小的間隙來欣賞不可多得美麗。 很多年后的我聽到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詞很適合當時的境況。 “一場滂沱大雨,換一道彩虹?!?/p> 我那時就是固執(zhí)而又單純的相信著,自己一定會走出十八歲那年的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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