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草書又有了很大的發(fā)展,其中代表人物是張旭和懷素。 與今草相比,大草中筆畫的流動性、結構的簡略性、空間的融貫性增強,但作品行的界限依然清晰,作品的整體排列仍然較為齊整。每行側邊的輪廓是草書風格的重要標志,《冠軍帖》邊廓仍然較為平緩,比照唐代草書,可以看出兩者明顯的區(qū)別。 在張旭和懷素的作品中,字結構被打散,一個字內部的疏密、大小、正斜,隨意處置,作品的空間狀態(tài)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這樣的作品,我們稱之為'狂草'。'狂草'可以看作'大草'的一個新的階段。 '狂草'只要求符合草字的基本結構,筆畫如何擺布沒有任何限制;到后來,甚至只要有那種尊重結字原則的意識即可,至于人們能不能辨識都不在乎??癫莸竭@時已無法用于日常交流,只能作為創(chuàng)作書法作品的專用書體。這似乎是草書的一種損失,但是卻成為書法從日常功用中脫離出來的契機。這使得書法家能夠在創(chuàng)作中拋開一切羈絆,把作品的個性和獨創(chuàng)性作為唯一的目標。這對于書法具有重要的意義。 張旭作品存世極少,草書僅四件,而且其中兩件的歸屬還有爭議。 《肚痛帖》,字結構仍隱約呈一圓形,這是在結構上與古典保持的聯(lián)系,字徑大小雖然有很大的變化,但這種變化是逐漸發(fā)生的,就是說,當字徑擴大時,它已經做好了鋪墊;筆畫粗細的變化、連貫性的變化,大部分也都是漸變。例如第一行,由獨立單字變?yōu)檫B綿線,在'痛'字的后半即已開始準備;第四行比較突兀,但這一行第一字的疏朗在前一行中已經出現(xiàn),第二次保持同樣的密度,而第三字右側出現(xiàn)了一個較大的空間,為第四字的進一步打開做好了準備。 《古詩四帖》,關于這件作品的作者一直存在爭議,但它是書法史上屈指可數(shù)的幾件狂草杰作之一。書寫時線條、結構似乎毫不顧忌地推行,沒有任何猶豫;軸線并無太多變化,但字結構都按周圍情勢處理;結構與用筆的節(jié)奏變化融為一體,不可移易。它體現(xiàn)了狂草特有的感覺狀態(tài)。各行排列緊密,形成了特殊的章法效果。作品共長195.2厘米,作品推移中包含豐富的節(jié)奏變化。 懷素傳世狂草作品有《苦筍帖》、《自敘帖》、《大草千字文》等。 《苦筍帖》在疾速的書寫中完成精到而變化豐富的筆畫,同時處理字結構的隨機變化、安排章法的整體效果,運動節(jié)奏與空間節(jié)奏變化強烈,但筆致典雅,是傳世狂草的典范之作。 《自敘帖》則為長篇巨制,高28厘米,長755厘米,筆法以中鋒平動為基礎,但運用時變化十分豐富,大量使用'枯筆',既強化了線條的時間特征,又對空間節(jié)奏起到調節(jié)作用;字結構給人以變化莫測的感覺,但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字仍然隱約保持獨立的結構,不過那些打破這種感覺,變換了空間感覺并緊緊團合在一起的若干字的組合,改變了整個作品空間構成的態(tài)勢。單字大小的突然變化是這件作品不同尋常的特點,個別地方甚至相差20倍以上。它創(chuàng)用了許多新的技巧,對后來草書的發(fā)展具有重要影響。 《大草千字文》奔放、恣肆,字結構的變化及銜接引人注目。自由變化單字結構式書寫草書的基本能力,變化的豐富性則是衡量草書才能的重要指標。這件作品是一個典范。草書對書寫的連貫性有很高的要求,各字之間多采用連筆,但這件作品即使在非連筆處也保持了極好的運動上的連續(xù)性。丹青作品集,實在菲聯(lián)筆觸也保持了,極好的運動的連續(xù)性。許多單字連接處之間空間幾乎與單字內部空間完全融為一體。 孫過庭《書譜》是一件接續(xù)晉人今草傳統(tǒng)的重要作品。由于南朝草書作品沒有真跡存世,《書譜》成為后人窺測今草傳統(tǒng)的重要中介。《書譜》流暢、輕松,雖然各字獨立,但是筆畫連續(xù)性強,極少頓挫,出色地表現(xiàn)了草書簡省、迅捷的特點。它在結構上既保持了王羲之系統(tǒng)的影響,又能加以自由變化。它是后世學習草書時必須掌握的少數(shù)基礎范本之一。 宋代對修養(yǎng)、人格、精神生活的表現(xiàn)格外重視,引起了書法風潮的轉變。各種書體與唐代相比,從外觀到構成的深層機制,到對書法功能和性質的理解,都有了很大變化。 宋代草書的關鍵人物是黃庭堅。 黃庭堅,北宋著名文學家、詩人,行書和草書都有自己獨創(chuàng)的風格,影響深遠。他傳世的草書作品墨跡有《諸上座帖》、《廉頗藺相如列傳》、《李白憶舊游詩卷》、《劉禹錫竹枝詞卷》、《杜甫寄賀蘭铦詩帖》等。 《諸上座帖》一改唐代狂草奔放不羈的風格,似乎一邊寫一邊考慮結構的安排。一行中獨立的起筆很多,行書的筆法不知不覺地進入草書中。這是對草書的重要修正。它對后來的草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此后的草書書家,幾乎無人不將行書筆法帶入草書中。他的草書在結構上亦與他的行書密切相關,如盡力伸展的長畫、富有變化的多邊形外廓等。此外,字結構的互相穿插成為他單字銜接的重要方式,它影響到筆畫的連續(xù)性,改變了草書中結構的鋪陳完全從屬于筆觸推進的傳統(tǒng)。這些都成為黃庭堅個人風格的重要標志。 姜夔說,草書至黃庭堅'一變'。鮮于樞說:'至山谷乃大壞,不可復理。'從另一角度來看,這正是黃庭堅獨特貢獻之所在。 宋代其他值得關注的草書作品還有趙佶《大草千字文卷》等。 《大草千字文卷》雖然竭力保持筆觸的連續(xù)性,流暢而生動,但是仍然無法做到像唐人那樣,把內部空間打開,讓所有空間融合成一片。單字的團形結構仍然是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根本的原因當然是作者的感覺狀態(tài)——感覺中對結構的把握,但落實到技法和視覺形式上,單字連接線——'游絲'與筆畫的分離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作品中的連接線始終處于從屬的、弱勢的狀態(tài),削弱了單字之間的聯(lián)系,而筆觸輕重的明顯對比和頻繁變化又強化了這種趨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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