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老家,回到那三間父親曾為我們操勞一生的老宅,就仿佛又看見父親的身影。我知道,勤勞一生的父親已經(jīng)永遠成為了我生命中的一種影像,一種回憶。 站在老屋前的陽光下,我再次淚流滿面,讓我懷想起父親病重時的那段最后時光。 父親是得食道癌走的,從發(fā)現(xiàn)到離開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記得那年春節(jié)前夕回老家,父親跟我聊天時說:胃經(jīng)常疼痛,吃飯也總愛噎住?!澳窃蹅?nèi)メt(yī)院檢查檢查吧,有病可不能耽擱著”??筛赣H說:“先不著急,就要過年了,等過了年兒再說”。春節(jié)期間再回老家,看到父親的精神狀態(tài)大不如年前,才明白,父親是怕大家過不好年,硬撐著呢。 記得那是正月十五上午,經(jīng)過姐姐哥哥們的極力勸說,父親終于同意去市里的大醫(yī)院做纖維食管胃鏡檢查。通過光學儀器,已能明顯看到食道病變處長出的異物。從醫(yī)生的眼神中,我似乎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各項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醫(yī)生把我們叫過去,告訴已確診為食道癌晚期。醫(yī)生建議,已沒必要做手術(shù)了,就是做了手術(shù),癌細胞擴散的會更快,老人走的也會更早。為了減輕父親的精神負擔,為了不讓父親在手術(shù)臺上再遭罪,我和姐姐哥哥們商量,決定隱瞞實情。當父親看似神情淡定的詢問結(jié)果情況時,我也故作輕松地說:“沒什么大事,就是胃潰瘍,你平日總強挺著,又不愛吃藥,有點兒重了,醫(yī)生說回家按時吃藥,靜心調(diào)養(yǎng)就中了”。父親一生勤勞,除了愛胃疼,很少患病,對一些疾病的術(shù)語懂得的也甚少,我這個并不專業(yè)的回答,當時,相信父親沒有引起一點兒猜疑。 回家后,我們叮囑照顧父親的母親,說話要謹慎些,別讓父親從話中聽出來。母親含著淚說: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 父親剛從醫(yī)院回來后的幾天里,心情很好。每次與來家里串門的說話落嗑兒都很輕松,見人就說:“我得的是胃潰瘍,不是啥大病。醫(yī)院給開了不少的藥,養(yǎng)些日子就好了。這不,才吃了幾天的藥,舒坦多了”。每次聽到父親對來探望他的人說這些話時,我就會偷偷掉眼淚。 一生都沒大生過病的父親,在服用了醫(yī)院拿過來的各種止痛藥物后,雖然不再那么疼痛了,但我心里清楚,他的癌細胞已擴散,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而這時,父親似乎從照看他的母親那兒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已的病情。但他的神情依然和平常一樣,每天堅持讓母親陪他到院子里坐一會兒,每天好像都在堅持,都在用盡所有的力氣幫母親拾掇一些小劈柴,一直到庭院里整整齊齊碼了一小垛,父親終于倒下了。 父親已不能進食,每天只能靠輸液和脂肪乳維持生命。母親、大姐、二姐和哥哥日夜輪流著護理父親,而我因在縣城上班,只能每周回家看望照顧父親。在那些日子里,每周我總是在心里昐望時間的腳步走的能夠快些,讓我能快些回家。而每到周五,大姐就會打電話問我快到家了沒有,說父親總是念叨我,他怕見不到老閨女就走了。 有一天半夜里,大姐打來電話,說父親可能快不行了,總說糊話,總喊熱,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用盡力氣掀掉被子。當我急匆匆趕到家里,看著只有幾天沒見的父親已骨瘦如柴,奄奄一息時,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緊緊抓著父親的手,輕輕撫摸著那雙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撫摸過我的頭、我的臉、我的腳的手,不停地呼喚著父親…… 就這樣,直到天明,我捧著父親冰涼的手,不停的撫抹,似乎要把他一生的病痛全部抹去。 父親走了,滿地青草凄凄,留下的是我對父親永遠的懷念。 旅途上的故事,請告訴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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