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這三件丑事，就看懂了大明的衰敗

鄧超越夢想 2019-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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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團隊張嵚

大明王朝一樁傳說中很“慘”的工作，就是做官。以明末思想家顧炎武的吐槽：“自古百官俸祿之薄，未有如此者”。

于是明朝滅亡后的幾百年里，關(guān)于“明朝文官待遇低”的說法，也就相當(dāng)有市場。好些明代題材的影視劇里，小官們一出場，也常見穿補丁衣服面有彩色的模樣。大明朝的文官，真慘到這地步？

或許，比起長篇大論來，下面幾樁“小事”，卻能更加生動的展現(xiàn)明代官員們的“幸福指數(shù)”，以及，大明王朝的盛衰回味。

一：明朝式“宰官”

其實，對明朝官員“俸祿之薄”的說法，制定薪金標(biāo)準(zhǔn)的明太祖朱元璋，必然會憤怒不認(rèn)賬：明初即使正九品官員的年俸，也有米糧60石，高于當(dāng)時中小地主家庭的每年純收入。朱元璋還在《醒貪簡要錄》里大算經(jīng)濟賬，認(rèn)為他定的工資水平，簡直是“朝廷重祿”。當(dāng)官的還哭窮？朕不信！

但要叫明初的官員們來說，那真是滿肚子苦水：賬面上的工資看著不少，可架不住您七扣八扣??！怎么扣？折色唄！

所謂“折色”，就是在每次大明朝發(fā)工資時，把本該發(fā)的一部分米糧，用其他物資來充頂。比如朱元璋年間起，就常用紙鈔來“折色”，看上去工資沒變，但明朝紙幣的貶值速度，每年都比兔子跑得快。賬面上能買10石米的紙鈔，到了市場上1石米都買不來。如此一折，工資當(dāng)然打了折。比如永樂年間時，明朝二品文官領(lǐng)工資，都是“四分支米，六分支鈔”，拿到手的工資，不知不覺就減半。

發(fā)展到明代中期時，明王朝的“折色”手段，更是五花八門。諸如鹽折蘇木絹布等各種物資，都能拿來“折”工資，價格當(dāng)然也狠命“打折”。比如絹布，以《南雍志》記載，一匹絹布的市場價是一石米，但用來“折”工資時，就變成了十三石米，簡直是花樣宰割。

可對于那些手里有權(quán)的官員們來說，這事兒自然也難不住。既然“折”東西頂工資，那就把這東西再“折”出去嘛。于是自從有了“折色”，明朝官員的經(jīng)商風(fēng)氣就越演越烈，后來更成了吃相難看的“官倒”。比如景泰四年時，大明朝用鹽折頂工資，接著官員們就“歲遣吏下場，恣為奸利”，高價把這些物資強賣給老百姓——宰我？那我也找人宰！

大明朝的吏治，也就在這接力般的宰割里，越來越壞。

二：大明式特權(quán)

領(lǐng)工資如此“慘”的明朝官員們，為何做官還做得來勁？當(dāng)然因為另一項歷史悠久的特權(quán)：免賦役。

其實，在“免賦役”這事兒，明太祖朱元璋原本十分摳門。明初的官員們，即使是京城高官，也要服里甲正役，只免除徭役雜役。至于地方官？徭役雜役也要服，只不過可以減半。明朝中前期為何農(nóng)業(yè)稅收相對穩(wěn)定？就靠這摳門規(guī)矩。

但摳門的朱元璋，制定的規(guī)則太粗線條，明朝中期以后的帝王們，怠政不上朝的扎堆。所以后來的一代代“聰明人”，也就想方設(shè)法鉆空子，巧立名目把文官們應(yīng)該擔(dān)負(fù)的差役稅糧，東一筆西一筆的玩命減。

比如嘉靖二十四年時，即使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級別的高官，名下能“免賦役”的土地，也不過1000畝。但到了萬歷三十八年，京城高官們享有“免賦役”特權(quán)的土地，就已是10000畝。哪怕九品小官，能“免賦役”的土地也有上千畝。萬歷年間以后呢？那更是能免就免。當(dāng)年朱元璋十分“摳門”的特權(quán)，在一代代文官的“努力”下，終于膨脹到無極限。

也正是憑著這強大特權(quán)，明朝中期以后的文官們，哪怕只是小官，也十分熱衷“收集”土地。“投獻(xiàn)”“投充”“強賣”等兼并土地套路層出不窮，內(nèi)閣大學(xué)士級別的高官，名下數(shù)萬畝土地都是小意思。以至于“其士大夫又多田產(chǎn)，民幾無產(chǎn)耳”。那點“折色”且號稱“微薄”的俸祿？對于當(dāng)時的大明文官來說，早就“工資基本不動”。

可這無限的特權(quán)，也更像無情的催化劑，明王朝的土地兼并越演越烈，貧富分化越演越烈，大明的國家體系，終于在這失衡的狀態(tài)下迅速傾瀉，隨著晚明的天崩地裂，變成崇禎帝爬不上來的大坑。

三：做縣令有多“難”

明朝的文官體系里，正七品的縣令是芝麻官，卻也是最接民生地氣的父母官。這個官難不難做？晚明文學(xué)家袁宏道就曾一聲哀嘆：“弟作令備極丑態(tài)，不可名狀?！?/p>

怎么個“丑態(tài)”？以袁宏道的形容說，遇到上司，那就和奴才一樣，遇到上級來客，那更要殷勤的如妓女一樣。而且“上官如云，過客如雨”，幾乎動不動就是應(yīng)酬，幾乎累得抓狂。簡直是“七尺之軀，疲于奔命”。

那明代的縣令真這么苦？明末學(xué)者李清的《三垣筆記》里，晚明的縣令可過得威風(fēng)呢，每次加派都是“血流盈階”。晚明兵部尚書梁廷棟更嘆息各地“陰為加派者不計其數(shù)”。國家要收的賦稅，這些縣令級別的父母官，只要想雁過拔毛，就能巧立名目，賺得盆滿缽滿。為什么袁宏道卻覺得苦？

袁宏道自己也嘆息說，其實這縣令，想舒服也不難：“錢谷直消一副狠心腸。”只要夠狠就行，可他做不到啊。

但對這些“狠心腸”的縣官們，晚明學(xué)者李樂，卻也給他們辯解：不要因為縣官們收了幾百兩銀子賄賂，就罵他們貪。您以為他們摟的錢都?xì)w自己了？我在廣東等地看到，那些縣官們還得向上級送錢，送白銀都是小兒科，都得把錢換成寶珠送上去，那些寶珠“中有如豆之大者，以斗計不以升計”——筆筆財富，都是壓榨百姓。

大明王朝的吏治，在那個末世，已經(jīng)成了一個巨大的食物鏈，“親民官”的縣令，只是其中一環(huán)。他們“狠心腸”撈取的錢財，也被一級級敲金分肥，喂飽一層層“上官”。曾經(jīng)強大的明王朝，就這樣被無情蛀空，直至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