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今觀《逍遙游》,其誰為知己?世人皆知莊子為道家人物,倡導無為,而誰能見之有為?我曾四處收羅,以窮天下之理。然所讀書,多不甚解。聞古人“好讀書不求甚解,擇其要者而從之”,略微釋懷。然后思之,卻又悵然,唯求其要者而不可得。此天下其可得知己乎?非唯天下,縱古今其可得知己乎? 所言如此,非謂其他,皆因我之觀書,多于他人不同。他人所言,我皆能言,然言之無味。何如,千百人品一菜,其唾之味也濃乎!故不妨另辟蹊徑,自成一言,也不枉作者之略費心神。 世言《逍遙游》推“無己,無功,無名。”我不言此?!跺羞b游》非推無己、無功、無名。何以故,鯤與鵬,其為知己乎?若鯤不化,其何得知“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更遑論蜩與學鳩。莊子雖言“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若以無為論之,其道偏矣!此言之前,何有無為二字?皆是知己二字。故非至人無己,是世人難知至人之己;非神人無功,是世人難解神人之功;非圣人無名,是世人難聞圣人之名。 “堯讓天下于許由”,許由無為乎?非也。天下治,“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藐姑射之山中神人其無為乎?非也,“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以為一?!薄八稳速Y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發(fā)文身,無所用之?!逼湔鏌o用也?非也,以其俗不同而不用也。 惠子之“大瓠”,惠子之“大樹”,惠子以其無用而莊子用之。豈無用者有為而用者無為?以是可知,逍遙悠游,非離世無為、精神自在之逍遙也。人生在世,自當有為。然能不拘于事,不拘于物,不拘于人,而使事、物、人各盡其用,各盡其道,是真逍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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