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不要以為五苓散僅僅只是利水藥，臨床上發(fā)現(xiàn)，一些由嘔吐、腹瀉導致的脫水癥狀，用五苓散依然有效。它具有雙向調(diào)節(jié)作用的。水多了，能夠把它排掉；脫水了，能夠糾正這種狀態(tài)。有人研究用五苓散治療腹瀉引起的脫水癥347例，按原方比例，成人每次6g，1歲以下1.25g，治愈率達到95.7%.案例中有對照組，發(fā)現(xiàn)五苓散治愈率最高，止瀉及糾正脫水時效最快。五苓散確實是使用一點點就可以起作用。所以不要以為我們中醫(yī)中藥都是一大包的、用蛇皮袋裝的那種，那是牛藥，不是人藥。

脂肪肝腹瀉。脂肪肝現(xiàn)在是我們大陸是時髦病。很多患脂肪肝的人大便都不成形，每天2～3次，脂肪肝腹瀉，用什么方最好？五苓散最好！五苓散還具有降脂保肝的作用，下面我將會提到。還有用抗生素后引起的腹瀉。這種情況很多，用了抗生素之后莫名其妙拉肚子，什么原因？抗生素把正常菌群給搞亂了！這種抗生素腹瀉，不能再吃黃連素（小檗堿），也不能再使用氟哌酸（諾氟沙星），但是五苓散可以用，附子理中丸也可以，其實附子理中丸治療抗生素腹瀉也是不錯的。情況再嚴重的就用四逆湯?？股厥呛疀鲋?，會導致陽虛，當用四逆湯。

還有一個是酒后腹瀉。尤其是大量飲酒出現(xiàn)惡心，嘔吐，腹瀉，而且口干。特別是烈性酒，喝過酒后晚上口渴，大量喝水，尿還不多，第二天起來頭還是昏昏的，嘴巴里面還有酒氣，甚至還有浮腫。酒喝多還會讓人發(fā)胖。張仲景治療胸痹的大多是瘦人。酒喝多之后會生濕。人是胖的，肉是松的。這種情況就要用五苓散來利。所以酒后腹瀉，我們選用五苓散，或者說酒客的保健用藥，可以選用五苓散。

關于止瀉的問題，五苓散在臨床上應用得很多。但是要注意這種水瀉與葛根芩連湯證相鑒別。葛根芩連湯也是能治療泄瀉的，但那是協(xié)熱下利，熱表現(xiàn)在肛門灼痛，而且噴出來的稀水臭穢難聞，腹痛，舌苔黃膩，脈數(shù)。五苓散的腹瀉，大多是稀水，腥臭，不同于葛根芩連湯惡臭，排出物糞水分離。如果排出物質(zhì)地膠黏，排氣氣味惡臭，那也不是五苓散的適應證，宜用黃連大黃。

下面說說五苓散止吐作用。水逆證的特點就是嘔吐，但它是渴欲飲水，水入則吐。我還清楚記得，當年我學醫(yī)的時候，我的老師葉秉仁先生曾經(jīng)講過一個案例，他從上海國醫(yī)學院畢業(yè)之后，回到家鄉(xiāng)看病，剛好一個大地主的公子從城里放暑假回來。很高興便吃了很多牛肉，吃牛肉之后第二天肚子脹，發(fā)熱，拉肚子，泄了之后口渴干燥，家里拿西瓜汁給他喝，他喝了之后又吐掉；再喝，又不停地吐，我?guī)煾妇陀梦遘呱?，一用，馬上就好，這就是水逆證。

現(xiàn)在，五苓散可以用來治療急性胃腸炎嘔吐，也可以用來治療妊娠嘔吐。五苓散是比較安全的。好多人經(jīng)常問我，妊娠嘔吐能不能用半夏厚樸湯、半夏瀉心湯治療？我說這個最好不要，原因在半夏，雖然說吃了半夏之后不會馬上導致胎兒畸形，但是藥理實驗、動物實驗表明，半夏，能導致胎兒畸形，或者會導致流產(chǎn)。所以，為保證我們自身安全，對于孕婦，我們一般不主張使用半夏進行治療。相比之下，五苓散就比較安全，它不會引起墮胎、畸胎的問題。但是妊娠嘔吐是要吐水的，用五苓散才有效。最近治療用黃連阿膠湯治療一個嚴重妊娠嘔吐伴先兆流產(chǎn)的病人。因為她白白瘦瘦，手心通紅，煩躁不安，晚上睡不好覺，脈搏跳到120（次/分）多，熱象非常明顯，所以我用黃連阿膠湯，黃連、黃芩、芍藥、阿膠，而不用五苓散。

五苓散還可以用來治療新生兒嘔吐，喝酒以后的嘔吐，溺水以后的嘔吐，幽門狹窄出現(xiàn)的吐水，這些都合適，甚至有人用五苓散來治療暈車、暈船的嘔吐。我記得那時我在研究生辦當主任，我們那個副主任去接兒子，沒想到他的兒子一上出租車，沒跑多少路就吐了好多水。暈車、暈船為什么會吐那么多的水，我也不知道，但是吐掉之后，他就好了。我想這個暈車、暈船的嘔吐，恐怕就要吃五苓散。我在網(wǎng)上也看了，倪海廈老先生在回復一個網(wǎng)友如何解決暈車問題的帖子中也說到了，他用五苓散就可以解決問題，后來那個網(wǎng)友查到五苓散并打了粉吃，果然有效。所以總是暈車的人，出門之前除了可以在肚臍眼上貼個風濕止痛膏，含點生姜外，還可以吃點五苓散。

甚至抗生素副作用引起的嘔吐使用五苓散也有效。在1973年的時候就有報道，用五苓散沖服治療11例抗生素治療后出現(xiàn)嘔吐、口渴、尿量減少、上腹部疼痛的感染性發(fā)熱的病人，服藥后均癥狀減輕并消失。這個經(jīng)驗是值得我們重視的，因為抗生素濫用，中國是世界之最?？股貛韱栴}，怎么辦？我們中藥來掃尾。《名醫(yī)類案》記載，明代名醫(yī)江應宿治愈一19歲青年，患傷寒發(fā)熱，發(fā)熱同時出現(xiàn)飲食下咽少頃盡吐，喜飲涼水。入咽亦吐，嚎叫不停，脈洪大浮滑。在這里注意脈浮滑，不一定是白虎湯證，水逆證也可以出現(xiàn)。脈浮滑，也可以用五苓散。江應宿先生給他用的就是五苓散。

回到現(xiàn)代，日本漢方的書還是值得我們看看.日本漢方醫(yī)學是在張仲景的醫(yī)學理論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他們的經(jīng)驗值得我們借鑒。尤其是日本近代漢方的大家——湯本求真，他留下的《皇漢醫(yī)學》這本書，影響了很多人。像胡希恕先生、岳美中先生、陸淵雷先生、葉橘泉先生都是看過《皇漢醫(yī)學》的。湯本求真之后，又涌現(xiàn)了現(xiàn)代的漢方家，我們比較熟悉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大冢敬節(jié)，最近有本書《漢方診療三十年》，這個就是他的醫(yī)案集，是值得我們看的；還有一個，是矢數(shù)道明先生，他也有漢方的著作——《漢方治療百話》。日本人的科研，就是實實在在從臨床上來的，就是從病例上來的。我參加過他們幾次會議，他們的報道不像我們的多少例、幾百例等等，他們就是6例、7例、10例，1例也行，但是實實在在，是真正的科研。來自西雅圖的馬屹正院長也參加過.

再來看看矢數(shù)道明先生怎么用五苓散。他治療一個5歲的男孩，患有痢疾，高熱，但是退熱之后出現(xiàn)煩躁，煩躁拒絕蓋被子，還有非常重要的就是口渴，水入則吐，飲一口則吐出兩三口，小便不利，脈浮數(shù)，大而無力，用五苓散2g，即方寸匕，米湯溶化服用。服1劑，嘔吐停止，小便利，食欲好轉(zhuǎn)。我記得我以前當中醫(yī)學徒的時候，給病人開方子開3劑，就算多的了，而我們老師出診只開1劑。以前就是一個榔頭你搬不過來的話，下次是不來求你的，哪有像我們現(xiàn)在那樣一開就是30劑。

所以我們現(xiàn)在用經(jīng)方，經(jīng)方就是“一劑知，二劑已”，這才是經(jīng)方！

下面我們看看五苓散減肥……

以下是我的病案。病人五十多歲，主訴是減肥后身體不舒服，受涼即腹瀉，腰背部不適，睡覺時必須側臥，眠差。檢查結果：低密度脂蛋白升高，血糖接近臨界值，心電圖提示S-T段改變，心肌缺血，舌頭暗淡胖大，伴有脂肪肝。家族史有冠心病、高血壓病、糖尿病。病人的要求是調(diào)理體質(zhì)。臨床上有很多病人都是希望找我們調(diào)體質(zhì)，因為他們知道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是不行的。當時我看病人受涼容易腹瀉，血脂高，方用五苓散加減，因為他后背不適同時出現(xiàn)心肌缺血，所以合用葛根、川芎。葛根、川芎這2味藥合用，能夠改善心腦血管血供。葛根，可以用于治療項背強，張仲景說過，項背強幾幾，指的就是項背部強硬，但是這個不可以理解為大椎部疼痛，項背指的是頭項腰背這部分不舒服。強，就是沉重感，無力感，拘急感，僵硬感。在表述上，有的病人會說，身體重；有的病人會說我拖不動身體；有的病人會講，身體疲勞。凡是那些比較粗壯的人，出現(xiàn)這種癥狀，我必用葛根。川芎是止痛藥，張仲景用它來治療胸痛。在《金匱要略》中，白術散下有八個字：“心下毒痛，倍加川芎”，心下出現(xiàn)毒痛，就是讓人置于死地的疼痛，指的就是心絞痛、真心痛，張仲景這個時候就要把川芎加倍。加倍的川芎治療胸痛很有效，所以我就曉得速效救心丸為什么有用了。速效救心丸里面2味藥，一味是冰片，還有一味就是川芎。川芎也能治療頭痛，散偏湯，川芎一兩治療偏頭痛；川芎也能治療肚子痛，當歸、白芍、川芎，張仲景經(jīng)常用來治療婦人肚子痛的三姐妹藥?，F(xiàn)在看來，川芎就是止痛藥，它有解除痙攣、擴張血管、改善心腦血管供血的作用。對于糖尿病、高血壓和心腦血管疾病，我經(jīng)常使用葛根、川芎再配上五苓散，芍藥也可以用赤芍，也有活血止痛的功效。

 這個方什么作用最明顯呢？沒想到它的減肥作用好得不得了，有一位病人是2008年10月份來看病，他后來在2009年2月份第四診的時候告訴我，吃了這個藥，他全身都很舒服，胸悶、心慌、心痛的感覺沒有了，而且腰也不痛了。在這里注意一下，其實很多的腰痛是葛根湯證。更令人可喜的是，他的體重下降了10斤。五苓散確實有減肥作用，現(xiàn)在很多女孩子、胖妞減肥就可以用這個來減。

 我的經(jīng)驗就是，五苓散用于減肥，最適合用于那些伴有高脂血癥、脂肪肝、高血尿酸、痛風的肥胖最有效。這種人，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下半身胖大，肚子也大，腰也粗，屁股也大，腿也粗，脂肪在腹部、臀部堆積，形狀就像是一只秋天的大黃梨。人黃，水分也很多，這種肥胖患者容易腹瀉，容易浮腫，屬于水胖子。而五苓散能夠很快地降下他的體重，將水分排掉。我用在好多病人身上，都很有效，減肥作用很好。

我還發(fā)現(xiàn)，要減肥，五苓散要加味。要減肥，五苓散還要加幾種藥。一是加生麻黃。麻黃是個減肥藥，它通過發(fā)汗來減肥，但是它的減肥是有風險的。在美國使用麻黃不是那么方便，因為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事故。以前有很多的減肥廠家把麻黃作為減肥藥隨意添加，結果導致德州一個錦標賽上一個婦女突然死亡，發(fā)現(xiàn)與服用含有麻黃的減肥藥有關。所以現(xiàn)在美國FDA（食品藥物管理局）是不允許使用麻黃的。但麻黃減肥確實有效。我在網(wǎng)上講過這樣一個例子，一個中年男子四十多歲，他是一名中醫(yī)愛好者，他告訴我，他把2劑麻黃湯混在一起，生麻黃一共30g，他吃了之后，整個晚上睡不著覺，更重要的是，1個星期內(nèi)他不停地出汗，體重下降了4kg。1周4kg，這是個驕人的成績，但是帶來副作用非常大，睡不好覺，心慌，手抖，頭暈，這是傷了氣陰了，后來我用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幫他糾正過來。麻黃要用來減肥，一定要注意這個人的體型要熊腰虎背，肌肉發(fā)達，膚色黃暗，這個我稱之為麻黃體質(zhì)，形象地說要像誰？魯智深、李逵。像李逵那種，光吃肉，不大鍛煉的人減肥就用麻黃。麻黃配五苓散，就是用于治療這類人的肥胖的。有意思的是，五苓散配上麻黃之后還能用于治療閉經(jīng)。像多囊卵巢綜合征那些患者，人又胖，毛又多，月經(jīng)也不來，臉上生痘痘，可以加生麻黃，或者用五苓散加葛根湯也可以，還可以加懷牛膝。牛膝，利尿減肥，引藥下行，專治腰腿痛。我發(fā)現(xiàn)，對于下半身的問題，例如小肚子大得不得了，腰痛得很，腿疼，或者閉經(jīng)，都可以用牛膝。用了之后，大肚子會變小，可以消除大肚子。五苓散加牛膝，我一般用懷牛膝，川牛膝我沒有用過，大家可以試試有什么不同。用了之后，小便會更加暢快了。我發(fā)現(xiàn)牛膝可能是有擴張下半身血管的作用，能增加排便，因為牛膝吃多了也會拉稀、也能利尿，尤其是伴有痛風的高血尿酸的肥胖，加牛膝更好。

 還有就是加葛根，這個在前面已經(jīng)提到，用于治療頭昏頭痛，腰背痛，伴有心腦血管疾病、血糖高、血壓高的病人。還有，加黃芪。五苓散加黃芪減肥也不錯，這個適合那些經(jīng)常出現(xiàn)饑餓感的人。有很多人很胖，但是很能吃，坐在你的面前，呼哧呼哧地喘，滿頭大汗，問他哪里不舒服，胃口怎么樣？他說，胃口很好，吃了也不會脹，但就是沒力氣。每天吃很多，但是人就是沒有力氣，這種人的肉非常松軟，他們饑餓感也非常明顯，伴有浮腫、多汗，檢查結果表明往往糖代謝異常。用五苓散加生黃芪，黃芪量要大，大到60g。用大量黃芪，遏制食欲。注意，食欲量大的人，一定要用黃芪。服用黃芪之后，人就不餓了，就可以消耗機體的脂肪。所以黃芪配上五苓散也能減肥，不要以為只有大黃能減肥，黃芪也能減肥，它是用于治療那些水胖子的。當然，還有合用桂枝茯苓丸、生石膏等等，時間關系，不一一細講。

 五苓散保肝。五苓散用于保肝，我使用過很多次，現(xiàn)在我經(jīng)常把它作為一個保肝藥使用。脂肪肝、慢性肝炎、肝硬化，我經(jīng)常用五苓散。給富人用五苓散，主要是要考慮它要服用方便，我經(jīng)常打粉之后給病人服用，治療脂肪肝很好。而且特別關照他們，酒后必服。很多人應酬多，喝酒也多，我叫他們喝過酒之后用調(diào)羹調(diào)一勺五苓散沖服。按照我的方法，效果很好，很多脂肪肝的病人，原來重度的變成中度，原來中度的變成輕度，血脂不升反降，人也變得輕松了。體重也不會增加。有一些像慢性肝炎肝硬化患者，我也用，但這個對于農(nóng)民我用得比較多。中國農(nóng)民太苦了，患了乙肝，沒有錢治，我就給他用五苓散，打成粉。有黃疸的加茵陳；有的配上當歸芍藥散，打成粉讓他吃，1個月也就200塊錢還不到。

 我們來看一個病案：患者30歲，男性，今年5月份過來看病，來的時候肚子已經(jīng)凸出來。他告訴我從去年6月份開始，已經(jīng)兩次出現(xiàn)肝功能損害，原因可能是服用美國魚肝油過多所致。5月份，他的谷丙轉(zhuǎn)氨酶八百多，而且小便黃，希望進行調(diào)理。當時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容易腹瀉，左膝關節(jié)疼痛，但排除是痛風。我給他用白術100g，茯苓100g，豬苓100g，澤瀉100g，肉桂50g。打成粉，米粥或白開水沖服，1次5g，1天2次。第二次是7月5日過來的，谷丙、谷氨酰胺轉(zhuǎn)移酶都正常了，而且他提到，吃了五苓散之后開始腹瀉，耳朵出水，大便出血，但是人很舒服。這非常有意思，按理說五苓散是止瀉的，但我們也發(fā)現(xiàn)，有些人服用之后會拉肚子，所以這是不是也說明五苓散具有雙向調(diào)節(jié)作用呢？白術這味藥，我要再說一下，可以用來治療腹瀉，大便干結的情況下，生白術也有通便作用，這個大家知道，有好多老中醫(yī)擅長使用大量生白術來治療便秘。

還有一個肝硬化腹水患者，52歲，肝病史多年，9月份左眼摘除術后出血不止，檢查發(fā)現(xiàn)患有肝硬化，脾功能亢進，當時血小板只有兩萬九，白細胞也低，紅細胞還可以，雙下肢輕度浮腫，大便成形，飲水后感覺水停胃部，當時我給他用了當歸芍藥散合五苓散。當歸五苓散，也是張仲景一個著名的散劑，由當歸、白芍、川芎、白術、茯苓、澤瀉6味藥組成，和五苓散重復的就是白術、茯苓、澤瀉。所以兩張方我經(jīng)常合用，在肝病患者，尤其是肝硬化患者的治療中，確實，當歸芍藥散有比較好的保肝作用。病人用這個方子水煎，吃了之后，感覺這個藥很香。這也是我臨床發(fā)現(xiàn)的，方證相應的前提下，就算是吃黃連，病人也不覺得很苦，吃了之后覺得嘴巴還很清爽；不對證，就算給他用了黃芪、肉桂，病人也會覺得難受。所以病人的口感味覺也是我們判讀對證與否的一個標準。上面的病人吃了這個感覺很好，而且牙齦出血也少了，口苦好多了，口里面也生津液了。第四診來看，臉色也紅潤了，腹水也消失了，血小板開始上升。這個病人很有意思，現(xiàn)在還在吃，情況很好。

李克紹治一7歲男孩，多飲多尿，診斷為尿崩癥，治療無效。請李老診治，見其神色、脈象無異常，惟舌色淡，有白滑苔，象刷一層薄薄不勻的漿糊，因思此癥可能是水飲內(nèi)結，阻礙津液輸布，所以才渴欲飲水，飲不解渴，其多尿只是多飲所致，能使不渴，少飲，尿量自會減少。與五苓散方，白術12克、茯苓9克、澤瀉6克、桂枝6克、豬苓6克，上方共服兩劑，癥狀見輕，又與原方兩劑，痊愈（《傷寒解惑論》，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1978）。從臨床看，五苓散證多見于許多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疾病。除尿崩癥外，本人尚用五苓散加牛膝治療柯興綜合癥的肥胖、月經(jīng)不調(diào)、多毛，用五苓散加生石膏、滑石治療腦垂體瘤患者的頭暈、手抖、下肢浮腫和腹瀉。本方的減肥功效值得研究，代謝疾病也可以使用五苓散。比如痛風。

 五苓散保肝的經(jīng)驗，首先是適用于脂肪肝。我建議脂肪肝的治療，我們就用五苓散打成粉讓病人服用，這個最簡單，也不要病人吃荷葉、山楂，山楂能消肉食，就真能把脂肪肝吃回來嗎？不可能。還是五苓散，為什么？脂肪肝患者經(jīng)常拉肚子，脂肪肝患者經(jīng)常是大肚子，經(jīng)常容易自汗，臉上油膩膩的，腿有時候還腫，和五苓散證非常相合，而且五苓散證患者大多和喝酒有密切的關系。這些人經(jīng)常酗酒，喝酒的人，我們加葛根。葛根能解酒毒，葛根是古人治療喝醉酒以后口渴異常的一種藥。古時候有一個單方，用新鮮葛根打汁后灌服，可以治療醉酒之后不得蘇醒，也能治療酒后口干舌燥。所以脂肪肝，同時是酒客的人，我們用五苓散加葛根。

 五苓散在治療肝病方面，其實張仲景早就用過，《金匱要略》里面就講到：“黃疸病，茵陳五苓散主之。”也就是說伴有黃疸的慢性肝病可以用五苓散加茵陳，即茵陳五苓散。古人的醫(yī)案，有很多黃疸病就用茵陳五苓散。余聽鴻的《診余集》，這是一本非常好看的醫(yī)案，里面就有用茵陳五苓散治療的案例，然后根據(jù)后世醫(yī)家應用的經(jīng)驗，用五苓散治療肝病，有一味藥可以重用，那就是白術。我曾經(jīng)對江蘇省名中醫(yī)做過一次問卷調(diào)查，問其最擅長用什么藥，并寫出應用的最大量是多少，最小量是多少，主治什么病，這里面我就挖掘出不少老中醫(yī)獨到的經(jīng)驗。像江蘇省名中醫(yī)徐文華，他是蘇州名中醫(yī)，他治療肝病善用白術，重用30～60g；茅漢平也是江蘇省名中醫(yī)，他所在的江蘇南通地區(qū)肝病患者非常多，茅漢平先生治療肝病也是很有經(jīng)驗的，他白術的經(jīng)驗用量一般要60g；我們學校的孟景春教授，他治療慢性肝炎、肝硬化患者白、球蛋白比例倒置時，白術量也要重用到20～30g。我的經(jīng)驗，對于那些浮腫的、血清白蛋白低下的，白術量可重用到60g，它能夠升高血清白蛋白的程度，所以我把白術稱之為“天然的白蛋白”。我曾經(jīng)治療一個肝硬化非常嚴重的患者，他需要換肝，他找到我希望我?guī)退Ｒ欢螘r間，因為他找肝源需要時間。結果我用五苓散重用白術，再加上白芍，使他能維持了一段時間，讓他最終成功地換肝。在五苓散治療肝病的時候，有幾個加減法，一個就是加茵陳，前面已提到，可用于有黃疸的，或者膽紅素偏高的；還有一個就是加赤芍或白芍，尤其是赤芍，能夠退瘀血性的黃疸，尤其是那些高膽紅素血癥，膽固醇居高不下，黃疸程度非常深，渾身嚴重黃疸的病例，這種情況非常難治。根據(jù)北京汪承柏教授的經(jīng)驗，就是用大劑量的赤芍。我也是的，現(xiàn)在治療這些淤疸、膽汁淤積性肝硬化還有一些高膽紅素血癥的肝硬化患者，我用大量的芍藥，尤其是赤芍，有效！所以可以在這里面加進去。另外有腹水的加牛膝，因為懷牛膝加進去以后有利于腹水的消除。肝硬化腹水說過了，配合當歸、芍藥用。五苓散保肝就說到這里。

 五苓散有解酒作用，酒后的腹瀉、嘔吐可以運用，而且我發(fā)現(xiàn)上次給老家的干部看病，有的是以前開過五苓散，說吃了那個藥以后血脂下降了，肝功能好轉(zhuǎn)了，脂肪肝緩解了，但是發(fā)現(xiàn)酒量變大了，本來容易醉的現(xiàn)在不容易醉，這個可能是五苓散吃過以后解除了飲酒過后的不適感，所以酒醉以后就可以用五苓散，這是非常有意思的。廣州陳寶田先生的經(jīng)驗也是這樣，他說酒是濕熱之品，宿醉的患者因為體內(nèi)本身多水飲，飲酒能導致水飲上沖，所以一般飲酒第二天后可出現(xiàn)惡心、頭痛、口渴、頭暈、食欲不振，服五苓散能迅速消除癥狀。如果是飲酒前后服之，可以預防發(fā)生宿醉。解酒方就在張仲景的方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