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看棋子與落花,靜品香茗與詩書。這是美麗人生的最美境界吧。 自小,就特別崇拜戴著眼鏡捧著書本的先生。常?;孟耄裁磿r候自己也可以戴上眼鏡,拿著本書在伙伴中招搖,那該是多么的風光。那時,眼鏡代表文氣,代表學識,代表權威,而書本本身只不過是眼鏡的陪襯。于是,我盡己所能,想讓自己的眼睛近視,吃飯看書,走路看書,躺著看書,煤油燈下看書……因為唯有這個正當理由,才可能讓節(jié)儉的媽媽為我買眼鏡。小女孩的虛榮心就這樣通過對眼鏡的狂熱被暴露得一覽無余。在媽媽半嗔怪半贊許的眼神里,我贏得了好讀書的聲名。最終,眼鏡沒有戴上,背負著好讀書“盛大”聲名的我倒真愛上了書。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家里不很寬裕,但是爸爸媽媽從來都不吝嗇錢,以滿足我對書近乎奢侈的欲求。那時候的書,不貴,一塊多錢可以買到很厚的書。我很貪心,不管看得懂看不懂,買回去再說。記得小學四年級,我在一個舊書攤買了《圍城》,很興奮,倒不是我早知道它是錢鐘書先生的經(jīng)典之作,而是因為它便宜,才0.74元。那個時候,學校還鼓勵學生訂雜志、報紙,我像萬元戶一樣闊氣,揮揮手就是好幾種,什么《童話天地》、《小蜜蜂》、《少年文藝》等等,不一而足。有了書,單調(diào)無趣的童年也變得豐潤起來,就連夢也變得五彩繽紛了。 很快到了中學,學習任務加重了,老師天天說,要我們專心專意,一切為升學服務。我很痛苦,像極了一只困獸,不知道怎么辦?一方面,我想繼續(xù)保持乖乖女的大眾形象;另一方面我又舍不得丟下課外那些誘人的書。于是,就有了深夜打著手電筒在被窩悄悄看瓊瑤的狼狽歲月;就有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哀怨散文在同學中間流傳。所以,現(xiàn)在我看到街頭那些從我身邊走過的女中學生們,很理解,她們?nèi)粲兴嫉幕秀鄙駪B(tài),她們隱隱約約表露的少年閑愁,不就是青蔥歲月里的我么? 很快,面臨選擇文科或理工的掙扎。我清醒地知道,文學呼應內(nèi)心的路,卻從不應許任何未來;理工的游戲規(guī)則清晰而明確,只要保持領先,很容易聽到掌聲。To be or not to be?我究竟在乎的是什么?我不斷問自己。 是文學吧!一直在內(nèi)心深處吶喊的,是那感性,多變,動人的文學。我喜歡拿起筆,盡情抒發(fā)情緒的痛快,也喜歡捧起書,陷溺在那不能自拔的喜悲里——原來,我已經(jīng)那么喜歡文學了。喜愛它的多愁善感,喜愛它的生動活潑,喜愛它的風情萬種。于是,我服從了自己的內(nèi)心,選擇了文科。 然而,陰差陽錯間,我大學的專業(yè)不是溫情脈脈的中文,而是面孔森嚴的法律。在那7年黃金般的歲月里,我怠慢了專業(yè),卻始終對文學寵愛有加。我想,那是一段再也回不來的閱讀時光,美好、溫馨。 課余時候,待在圖書館的時間多,最美的是走進圖書館三樓的那刻,滿世界的小說、散文、雜文向我鋪天蓋地涌來。最妙的是看到動心動情處,總難掩心緒,或展顏輕笑或掩卷輕嘆。有時目光于不經(jīng)意間和桌對面的同學相碰,無言相視一笑。周末了,人懶,就是在宿舍度過,書是我的周末大餐。記得大四時,《流星花園》風靡全校,舍友們圍在宿舍電腦旁邊看邊喊:F4帥得沒譜,杉菜運氣太好。我自顧自在邊上看完了《張愛玲全集》。我奇怪她們的瘋狂,她們笑我書癡。 歲月就這樣于不經(jīng)意間自顧自走了。轉(zhuǎn)眼,我參加工作都快10年了。讀書的時候也有,隨手翻翻、一目十行。工作的繁忙逐漸成為少讀書的借口。有人說開始進入所謂的“讀圖時代”,倒是對街頭到處充斥花花綠綠的報紙、雜志、書籍的一種合理的解釋。而我,其實還不時向往靜心讀書的品味與咀嚼。 記得剛參加工作那會,我最先記住的地方是深圳書城和購書中心。我拿著平生第一份工資欣喜若狂,心想,這可以買多少書啊!我從來沒有那樣恣意地徜徉在書店過,我睜圓了眼,恨不能把書城搬回家,以彌補學生時代對書興嘆的遺憾。漸漸地,家里的書多起來了,看的卻少了。朋友說,“書非借不能讀也”,去圖書館辦證借書,省錢又有督促作用。我辦讀書證了,發(fā)現(xiàn)20天的還書期限真的重又讓我回到與書親近的時刻。我又可以靜下心來好好看書了。在書里,我尋見了人的影子,或智或癡、或瘋或傻,或明或暗、或正或邪;在書里,我跟主人公同悲喜,或潸然淚下、或義憤填膺,或掩卷長嘆、或幡然醒悟。文章千古事,有時候發(fā)現(xiàn),跨越幾個世紀的時空,大多數(shù)人仍站在同一條河前。春水東流、經(jīng)年不息,只有在書中,真理才成其為永恒。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此刻,我正關著門窗,讀一本史書,寫一段歲月的痕跡。 如需參與古籍相關交流,請回復【善本古籍】公眾號消息:群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