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一代才女,號幽棲居士,與李清照并稱“詞壇雙壁”。相傳是大理學家朱熹的侄女。她生于錢塘江畔,也有人說她是浙中南寧人,江南的湖光山色,不僅滋潤了淑真秀美的容顏,更是為她注入一絲靈性,使得她聰穎靈巧。 朱淑真在少女時期曾有過一段自由婚戀的幸福,可是后來由父母主婚,強嫁一俗吏,志趣難合,遂憤然離去。這棒打鴛鴦散的憂傷,這瓊枝錯插、忍遭摧損的隱痛,縈盤郁結(jié)于心,使她在恨、愁、悲、病、酒五字生涯中凄然以終,她的《斷腸詩》、《斷腸詞》真實地銘刻著她心靈上的傷痕。 朱淑真為人妻之后,夫君對她不習女紅而癡迷于詩文很不理解,更與精通詩詞書畫的她無法進行精神上的溝通?;楹蟮娜粘I顫u漸變得枯燥無味。 在這種情況之下,朱淑真總會想起少女時期的愛戀,思念曾經(jīng)的愛人,《江城子·賞春》寫便是女子對男子的思念之情: 雖然題作《賞春》,但只不過說明愁恨是因其所觸發(fā)而已。時當春日,詞人獨對孤樽,或許欲以解悶而已。不想這“斜風細雨”、這料峭“春寒”,卻勾起了她對許多“前歡”往事的回顧。這“前歡”,應(yīng)當是少女時期與戀人聚會的歡樂,是花前月下的歡歌,還是蘭閨之中的私語,詞人沒有說,留給讀者去想象了。她只記下了歡會后的寂寞凄涼和送伊遠行的慘別情景。“曾把梨花,寂寞淚闌干?!鼻槿穗x去寂寞無歡,只有手把梨花,淚水橫流而已。這里化用白居易《長恨歌》中“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二句詩意,用這種啼淚愁容的形象描寫烘托了悲哀之情。聚會之后的暫別尚難為懷,又要送君遠行,情何以堪。“芳草斷煙南浦路,和別淚、看青山?!睂懰蛣e,自屈原《河伯》之“送美人兮南浦”及江淹《別賦》之“送君南浦,傷如之何”以后,“南浦”一詞便成為情人別離地點的代稱了。這里再配以“芳草斷煙”的凄迷之景,以襯茫茫悲情,充滿濃郁的感傷色彩。因為不忍眼睜睜看著戀人遠離,于是含淚無語、呆看青山而已。這當中該包含著很多難言的苦痛。 回憶了從前的歡會與離別,過片又轉(zhuǎn)入對昨夜夢會的追思?!白蛳Y(jié)得夢夤緣,水云間,悄無言?!眽艋曛?,水云之間,與伊人喜結(jié)絲蘿(夤緣,當據(jù)《廣韻》釋為連也),綢繆纖綣,悄然無語。夢中歡情,正如水云渺渺,倏忽即逝,一覺醒來,“愁恨又依然”如故?;厮級糁杏臍g,面對眼前寒衾,輾轉(zhuǎn)反側(cè),倍覺凄涼,懊惱、嗟呀、哀嘆,全然無濟于事,于是從那飽受創(chuàng)傷的心靈深處發(fā)出了絕望的哀鳴:“天易見,見伊難!”詞在絕然痛語中戛然作結(jié),尤如凄厲的旋律達到高潮時而弦絕聲止,雖然曲終韻歇,但那哀痛的余音卻經(jīng)久不息地震蕩在人們的靈府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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