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日三餐,早餐尤為重要。睜開眼睛您就得學(xué)摸吃的,這就好比開汽車,您得先加油吧?加足了油,這汽車才能跑得起來。您說是這個理兒吧! 中國早先的社會是農(nóng)耕社會,講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升三竿,便要從地頭返回家來吃這一日三餐中的第一餐——早飯。所以全國各地把這早餐稱為早飯的地方居多,南方有些地方把這早餐稱為早茶,直到今天,咱們北方大部分地區(qū)仍然將之喚為早飯,只有這城市部分已更改為早點了。您可知道,在天津,就是這個早點,咱們的老輩人曾將之稱呼為“點心”。 “二哥,吃點心了嗎?吃的嘛點心?”,這是問您吃早點了嗎?吃的是什么早點? “嘿嘿,偏了您啦(客套話),剛吃完點心,從家里拿了個發(fā)面餑餑泡老豆腐吃的”。 您可聽好了,二哥告可訴您啦,這個“點心”不是小八件,也不是大八件,不是槽子糕,更不是核桃酥、薩其馬。這“點心”是發(fā)面餑餑,是老豆腐,是豆腐腦,也許還是鍋巴菜,是煎餅馃子,是大餅夾卷圈??偠灾@“點心”就是早餐,就是早飯,就是早點。 不過,現(xiàn)如今在咱天津把這“早餐”稱呼為“點心”的人為數(shù)不多了,普遍都改做吃“早點”了。細(xì)想想也都一樣,早點早點,不還是早晨的點心嗎? 天津的早點,最具代表性的當(dāng)然是煎餅馃子和鍋巴菜啦!但是我留意了一下,在早點的各個品種里受眾最多的卻是老豆腐,即豆腐腦。 這是為嘛呢?我想了想,其原因也許是這樣的:這豆腐腦它沒有地方的局限性,其口味讓這東進(jìn)西出的,南來北往的人們都可接受。性價比也比較適中,簡單,熱乎,方便,實惠。并且和任何主食搭配,都比較適合融洽。比如:燒餅,饅頭,烙餅,發(fā)面餑餑,棒子面窩頭等等,都行,您隨意。 過去這豆腐腦分回、漢兩種,漢民的傳統(tǒng)豆腐腦保留至今,但是早先鹵子里的雞蛋皮,黃花菜和馃子(油條)丁基本上不見了,一鍋鹵子只是混雜著為數(shù)不多的木耳碎渣。成本降低,口味銳減,只是大料(八角)熗鍋,燒開醬油湯子,團粉勾芡,可是這老豆腐的意思基本上還是延續(xù)下來了。貴教清真羊肉口蘑打鹵的豆腐腦卻瀕危絕跡,即便是有,也是鳳毛麟角,彌足珍貴(真貴)。天津豆腐腦還有一種吃法,在盛著白嫩嫩豆腐的碗里直接澆上用醬油烹制的花椒油,再淋上麻將汁,韭菜花,辣椒油,蒜蓉汁而成,人們把這種豆腐腦稱為“清鹵”,這種吃法現(xiàn)在基本沒有了。另有外來的饒陽豆腐腦也是岌岌可危,鮮見于市面。八十代唐家口有一個飯館早點專賣饒陽豆腐腦,老母雞吊湯打鹵,點綴熟肉丁,面筋丁,香菜末,味道不錯??上В殡S著唐家口拆遷改造,飯館沒啦,饒陽豆腐腦也沒啦。 饒陽豆腐腦不見了,西安豆腐腦過來了,且已遍地開花。我年輕時出差常去西安,對于該地的豆腐腦有所了解,能夠感覺到西安豆腐腦進(jìn)津后已然入鄉(xiāng)隨俗,悄悄的與本地的豆腐腦融合了。于是在天津把這兩地豆腐腦再做比較,它的區(qū)別也只剩下了一撮香菜末了,這撮香菜末就撒在西安豆腐腦的碗里。 鍋巴菜是天津獨有的早餐食品,和煎餅馃子并列為天津市地標(biāo)性早點。鍋巴菜和豆腐腦相比較,其受用面就較窄,僅局限于天津地區(qū)。也就是說這個鍋巴菜您只能在天津這塊地面上吃到,離開了這一畝三分地,你還真是不好學(xué)摸到。在下認(rèn)為但凡這具有地方標(biāo)志性的食品,一般接受面都比較窄。比如北京的豆汁,炒肝,鹵煮。您想這一口了,就必須親自去一趟北京。京津兩城雖然相鄰,但是鍋巴菜過不去,豆汁過不來。好在北京、天津有城鐵相連接,一個單程只是用時三十多分鐘,您想吃鍋巴菜或是想喝豆汁,那就起個早兒,打張火車票到屬地去一飽口福,一個來回用不了多長時間,還誤不了您上班,滿好。 在北京喝豆汁,標(biāo)配的食物是焦圈和咸菜絲兒。來咱天津吃鍋巴菜您最好搭配上芝麻燒餅,剛剛出爐的芝麻燒餅配上熱熱乎乎的鍋巴菜,你就吃吧,那叫一個舒服,美!我在外地生活了十多年,思念家鄉(xiāng),最重要的一個內(nèi)容,不是別的,就是鍋巴菜。 天津早先經(jīng)營鍋巴菜的有一家老字號是“萬順成”,坐落在遼寧路上,后來改名為“京津小吃店”,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更了牌匾由外地人承包,經(jīng)營快餐業(yè)務(wù),原先赫赫有名的鍋巴菜早已銷聲匿跡了。今天鍋巴菜賣得最火的餐館當(dāng)屬“大福來”,傳說該字號還是滿清朝代中的某一位皇上賞賜的呢。 咱們天津衛(wèi)標(biāo)志性食品,除了鍋巴菜就數(shù)煎餅馃子了。 煎餅馃子,顧名思義就是煎餅和馃子的組合。聽老輩人講,早年間的煎餅馃子的相當(dāng)簡單,在鏖子上攤得了煎餅,裹上躉來的馃子(油條),抹上面醬,撒上蔥花,好了。您吃去吧,噴香兒。煎餅馃子講究吃的是煎餅原生態(tài)的味道,也就是品嘗那濃烈的豆香味。 老輩人還說,早先的煎餅馃子,就是純粹的煎餅馃子,加個雞蛋的為數(shù)不多,是極少數(shù)。現(xiàn)如今卻是整相反,沒有雞蛋這煎餅馃子就攤不成。和攤煎餅馃子的師傅閑聊,曾問過他現(xiàn)在還有不加雞蛋的嗎?師傅告訴我,十天半個月也攤不上一個“素”的。我也無聊,問他一套煎餅馃子最多有攤幾個雞蛋的?師傅對我說,他曾經(jīng)攤過加九個雞蛋的。乖乖,你這是吃煎餅馃子,還是吃雞蛋餅呀?就不怕抬高你體內(nèi)的膽固醇嗎?。 老輩人還曾經(jīng)對我說過,過去這煎餅馃子沒有夾果篦兒的(北京稱為“薄脆”),其實我倒是覺得把煎餅馃子里頭的馃子換成果篦兒,還真不錯。嚼著酥脆,甜香。母親在世時,我時常捎著雞蛋去煎餅馃子攤為母親攤一個煎餅皮。單攤一張皮兒,不要馃子,也不要果篦兒。母親生前就喜歡這一口。 煎餅馃子里面所抹的調(diào)味料,現(xiàn)如今也有了變化,在過去單一甜面醬的基礎(chǔ)上增添了腐乳汁,辣椒醬,蒜蓉辣醬,番茄沙司等等,滿足人們的不同口味,確實挺好。據(jù)說咱天津有人還研制了“參茸煎餅馃子”,也就是說,在咱們老前輩發(fā)明的煎餅馃子里添加了人參和鹿茸,我琢磨著,覺得那也沒錯,不是說藥食同源嗎,既治病,又養(yǎng)生,還能充饑。瞧,人家這腦袋瓜長的,就是聰明!有需求,就有供給。存在,總會能找到它存在的理由! 不過我還是給您提個建議,去品嘗品嘗不加雞蛋,純粹的煎餅馃子,體味一下五谷雜糧那自然的原始清香。 (二) 我在童年時,常跟著爺爺去早點部吃早點,那時管早點部叫“豆腐房”,叫“馃子鋪”。在豆腐房常常能看到被蒙著眼睛的小毛驢在不停的拉磨,從乏好了的黃豆被一勺勺進(jìn)磨眼里,到端上桌面那一碗碗熱氣騰騰的豆?jié){,豆腐腦,一整套工藝流程是在您眼皮底下完成了。 記得有一家豆腐房,爺爺是那里的老主顧,每次路過,掌柜的總要熱乎乎的和我爺爺打招呼。爺爺拱手還禮,隨之嘴里很是自然的遛出一串兒爺、爺、爺。記憶深刻的是,那家掌柜的看著我經(jīng)常笑著問爺爺,挑一根兒嗎?爺爺客客氣氣的回答道,讓尼啦(您)受累啦。您瞧瞧,您聽聽,這一問一答,有多親和,有多溫馨呀。雖是曠日久遠(yuǎn),那情景依然清晰,宛如昨日,甚是懷念! 那年月的馃子足有一尺半長,呈棗紅色,直挺挺的,掌柜的取過一根,蜻蜓點水一般在豆?jié){鍋的漿面上輕輕的點了一下,隨后手指輾轉(zhuǎn)馃子,一個完整的豆?jié){皮兒便裹在馃子上。接下來掌柜的在這根裹了豆?jié){皮兒馃子上插根竹簽挑著遞到我手里,并關(guān)照著:小子,慢慢吃,別燙著呀。爺爺咧著嘴,在一邊開心地樂著。 小孩子的胃口不大,吃過一根裹著豆腐皮的馃子,喝下一小碗濃濃的豆?jié){,飽啦! (題外話,那時候沒有塑料兜,一棵小小的竹簽就是馃子鋪附給顧客的包裝物,大多數(shù)人早晨去買早點都自帶家什。比如,小竹淺兒,也就是餑餑淺子。) 對于早點,在下口味清淡,在眾多風(fēng)味早點中,我偏愛大餅夾果篦兒,再盛上一碗加了嫩豆腐的濃豆?jié){(這叫:漿子豆腐),您就吃去吧,越嚼越香,越喝就越有味道。不過,如果能用自家烙的隔夜餅來夾新炸得的果篦兒,那就更好吃了,老話說,“涼餅熱果篦兒”。不過,現(xiàn)如今愿意在家自己烙餅的實在是太少了,買著吃,圖的是一個方便,而且價格還不算太貴。 現(xiàn)在早點攤上炸出來的馃子,乏善可陳,和早年間炸的馃子相比,相差甚遠(yuǎn)。果篦兒嗎?只要是薄,只要是脆,便是無可挑剔。糖馃子曾叫過糖三刀,為了炸制方便,炸得透而又不糊,下油鍋之前,讓趴在這面案上的面餅兒先領(lǐng)教一下這挨過“三刀”的滋味,故而得名。這個糖三刀,也有叫糖蓋兒或是糖皮兒的。 您還記得大馃子餅嗎?厚厚的,圓圓的,一個足有兩三斤重,在油鍋里炸出來倍兒漂亮。您要多少,撕下一塊得給您稱一稱,這大馃子餅論斤賣?,F(xiàn)在能炸出來的只是小圓馃子餅,叫果頭兒。還有排叉,您可記得?排叉也是天津獨有的早點之一,炸出來的形狀像是小姑娘頭上扎的蝴蝶結(jié)。有個兩寸來長,薄薄的,嚼在嘴里又酥又脆。真是可惜,小排叉和大馃子餅都不見了。哦,對了,這個排叉也是用來被夾在大餅里卷著吃的。大餅,大餅,您瞧瞧除了大餅夾果篦,這又來了個大餅夾排叉,簡直就是“大餅夾一切”了。 對嘍,在咱們天津就是“大餅夾一切”!大餅夾雞蛋,大餅夾卷圈,大餅夾藕茄,大餅夾茄(qie)茄(jia),大餅夾春卷,大餅夾醬肉,大餅夾里脊,大餅夾炸串,大餅夾雞排、夾牛排,大餅夾咸食,大餅夾蝦米托等等等等。過去咱天津老西開教堂后,敬業(yè)里的胡同口上有一個經(jīng)營油炸貨的小攤,應(yīng)時論節(jié),現(xiàn)炸現(xiàn)賣,生意很好,炸魚,炸蝦,炸小螃蟹,炸螞蚱等等。傍晚炸,賣給人們做晚飯時的下酒菜;早晨炸,裹在大餅里面賣給人家做早點。掌柜的姓孫,他家公子是我的同學(xué)。 大餅,大餅是天津獨有的食品。烙出來的成品,個大而薄,層次分明,堪稱一絕。小時候,和我同住一個小院的鄰居王伯伯就是早點部烙大餅的。王伯伯喜歡京劇中的青衣、花旦、刀馬旦,于是我有幸見識過王伯伯將“藝人”的舞美身段揉進(jìn)烙制大餅時的過程中,輕盈,嫻熟,妖艷,瀟灑,伴隨著手里小搟杖敲擊著面案聲,大餅由生轉(zhuǎn)熟的過程已和烙餅人渾然一體,如是青衣嫵媚,舒袖廣舞。已故相聲藝人侯寶林,生前說起天津大餅,拍案稱絕,溢美之詞,贊不絕口。大餅尚在,王伯伯早已作古。行文至此,頗有感慨。 天津的燒餅風(fēng)味也是獨特,芝麻燒餅,油酥燒餅,麻將燒餅及各種餡料燒餅(什錦燒餅)這些燒餅最具代表的應(yīng)該是“杜稱奇”、“明順齋”和“什大酥”等幾家,值得慶幸的是這幾家老店至今仍在經(jīng)營。只是大眾食品“烤餅”沒有了,烤餅在咱天津也是絕無僅有的。 面茶,在天津所有經(jīng)營面茶的,一般都把自己的面茶稱作“上崗子面茶”。我考證了很久,何為上崗子,始終無得究竟。只是知道了該面茶是由黍子面和小米面混合后熬成的糊糊,給您盛到碗里后,淋上芝麻醬,再撒勻芝麻鹽,遞到您的手里后,您就知道了,這就是上崗子面茶?,F(xiàn)在有人要雙份料的,也就是說,當(dāng)給您先盛上半碗時,淋上一層芝麻醬,撒上一層芝麻鹽,然后面茶給您盛滿,盛滿之后再給您重復(fù)淋芝麻醬,撒芝麻鹽。我想,您應(yīng)該把它理解為:食不厭精,與時俱進(jìn)。 喝面茶,不能用調(diào)羹攪和著喝,應(yīng)該用嘴順著碗邊兒吸溜著喝。講究的是這碗面茶您吸溜完了,撂下的空碗凈光光的,不留一點痕跡。 一碗面茶,外加一個燒餅一棵馃子馃子,這頓早點就這么對付過去了,挺好的。其實用這面茶配以炸糕也不錯,適合食量小的女同志作早點食用。我總是覺得五味之中,甜和咸的組合是味覺中的絕配,是天作之合。二者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甜不再膩甜,讓咸不會齁咸,這好比夫妻間婚后的小日子,和諧融洽。呦,扯遠(yuǎn)了。 記得童年時跟著爺爺去“耳朵眼”吃炸糕,吃著炸糕,喝的是紅小豆粥,濃稠的粥面上撒著青絲玫瑰。甜,是一種誘惑,尤其是面對小孩子,無法抗拒。 (三) 羊湯的起原地是在內(nèi)蒙和山西,年輕時經(jīng)常出差,我曾走過幾個地方,包括這內(nèi)蒙和山西。 內(nèi)蒙古的羊湯也稱作羊雜碎湯。是用羊頭、羊蹄、羊骨頭、羊下水為主料加以香辛料煮燉而得。爛而不散,肥而不膩,醇而不膻。在呼和浩特,集寧,豐鎮(zhèn)一帶,為了填飽肚子又圖其便宜,我常常光顧這樣的小飯鋪。熱熱乎乎的羊雜碎湯,撒上香菜末,飄著辣椒油,配以白焙子(類似天津的烤餅),那就叫一個香! 山西的羊湯叫全羊湯,也就是說整個的羊除了羊皮和羊毛之外,剁碎了全都熬湯了。在晉東南的長治吃過的羊湯里除了羊頭肉,羊蹄肉,羊心、羊肝、羊肚兒、羊腰子,口條等等,還有兩三個小肉丸呢。此湯味道鮮美,香辣、濃醇、絕對不膻。一碗羊湯佐酒,一碗刀削面充饑。此刻,人間美味,唯此而已。不過在山西這不是早點,而是午飯或是晚飯。 天津的羊湯,就像山西、內(nèi)蒙的閨女嫁到了海河邊上,變成了咱天津的媳婦。潛移默化,悄悄的適合了地方口味,形成了天津獨特的風(fēng)味小吃。 羊湯在天津大致分兩種,一種是羊肉湯,另一種是羊雜湯。所謂羊肉湯,就是宰殺過羊,骨肉分離后殘留的筋頭麻腦,邊角碎料,經(jīng)過煮熬而得?,F(xiàn)在咱們常見的是羊雜湯,也就是羊的內(nèi)臟及羊蹄,羊頭,羊腦等等,加以香辛料,諸如:紫蔻、砂仁、肉蔻、肉桂、丁香、木香、白芷、山奈、良姜,及蔥、姜、蒜、花椒、大料、小茴香,精心熬制,煮出天地乾坤,熬出日月精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熬煮出一鍋老湯。就是這鍋老湯,香飄四溢,引得八方食客垂涎欲滴,流連忘返。 家父生前曾經(jīng)說過,天津西營門外南運河兩岸是洗涮羊腸子,羊下水的地方。南運河又叫御河,水質(zhì)上乘,清澈甘甜,每天午后常見有人擔(dān)著擔(dān)子,到這里來下河清洗羊下水。 我家祖籍——西頭楊莊子,就坐落在南運河的岸邊。父親青少年時在城里南門外大街學(xué)買賣,西北城角是父親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父親對我說,每天過午經(jīng)營羊湯的小販在南運河里將羊的下水洗涮后,各自挑回西北角的小飯鋪熬制羊雜碎,直至煮熟,煮的爛爛乎乎的。然后撈出來,晾涼了,將、心、肝、肚、肺、腰子等,分門別類,切成片或是切成條,轉(zhuǎn)天早晨和中午,再做加工,賣羊湯。天津羊湯的特點,一是有一鍋濃郁而與眾不同的老湯,二是天津的配料不厭其煩,引用了涮羊肉或是水爆肚配料。使得天津的羊湯味道更加鮮美,別具一格。 假如是在寒冬臘月,門外滴水成冰時,您坐在小飯鋪里,有一碗熱熱乎乎的羊湯,兩個芝麻燒餅端到您的跟前供您享用,把這么一個“美”字?jǐn)R在這里不為過吧! 另外回民餐館還經(jīng)營一種早點,是以牛、羊骨頭熬湯,以牛、羊肉做餡,用面皮包成貓耳朵形狀,煮得后被稱作菱角湯。味道上乘,深受歡迎。 胡辣湯是河南的風(fēng)味小吃,由牛羊骨頭熬湯,加以面筋、粉條、海帶絲、豆腐絲等組成。恰如其名,味道微辣,只是胡椒粉偏重。九十年代初我在河南走過幾個地方,比較一下,駐馬店一帶的胡辣湯口味不錯,印象較深的是,那里的小油條,微咸、酥脆很好吃。在那里。每一個經(jīng)營胡辣湯小攤位的跟前,都有炸制小油條的, 二十幾年前,我在咱天津西市大街遇到一個賣胡辣湯的小食店,老板是咱本地人。他家的胡辣湯味道與河南的相似,配備的主食是燒餅和馃子。父親生前曾對我說過,早先西北角一帶也有經(jīng)營胡辣湯的小鋪子。 天津的餛飩,過去一般由包子鋪經(jīng)營,同一盤子豬肉餡,一邊包包子,一邊抹餛飩。天津的餛飩不是包出來的,而是抹出來的。操作工只是用小竹片抹點肉餡在餛飩皮上稍稍的一抹,順手一折就得了。所以我說,天津餛飩實際上就是“片兒湯”。 和全國各地的餛飩一樣,煮餛飩講究的是這一鍋湯水。咱天津的餛飩一般采用豬骨頭熬湯,在熬湯之前,先把骨頭棒子砸折、敲斷,然后在熬煮過程中將其骨髓充分的溶解在骨頭湯里,長時間的精心熬煮使得這鍋湯呈奶白色。骨頭湯熬制得好,自然受到歡迎。于是有些人不吃餛飩,專門前來喝湯。煮得的餛飩配上蝦皮(南方叫開洋)、紫菜、冬菜,再撒上一撮芫荽末?!旖蝠Q飩,風(fēng)味獨特。 那時餛飩鋪里也賣排骨湯,小料俱全,應(yīng)有盡有,名曰“清湯”,二分錢一碗,只是一碗大碗茶的價錢。 過去咱這的餛飩鋪還兼賣熬湯后撈出來的豬骨頭,或是拆骨肉,供顧客蘸著醬油、醋食用。試想,您吃著一碗沖了個雞蛋的餛飩,啃著一塊卷了馃子的大餅,再就著一碟拆骨肉,您這日子過的有多舒坦,有多滋潤,有多“奢侈”。 不過,現(xiàn)如今天津風(fēng)味餛飩幾乎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云吞。 餛飩在廣東被稱作云吞,在四川,在重慶叫做抄手,例如,龍抄手、紅油抄手、過橋抄手,記得在很早之前咱天津賣云吞的只有一家,惠中飯店正門對過的宏業(yè)餐廳,那里就是一家經(jīng)營廣東風(fēng)味菜肴的餐館。到了今天經(jīng)營云吞的攤點遍地都是,并且早已地方化了。比如,廣味云吞里的小海米,有些地方被換作了蝦皮,有些地方在配料里增添了天津特產(chǎn)“冬菜”。 天津餛飩沒有了,煮餛飩的那鍋味道醇厚的骨頭湯自然也就沒有了。想來,實在遺憾。 包子,在侯寶林、郭德綱等藝人的相聲里,聽到過他們學(xué)唱小販叫賣包子的吆喝聲。夜晚,挎著竹籃的老人,走街串巷,沙啞的腔調(diào):肉—包,肉—包。 那個年頭我沒趕上,留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馬路邊上,胡同口里蒸包子,賣包子的小食攤:小推車、面案子、和好的面團、調(diào)好的肉餡、煤球爐子、鐵鍋、籠屜、簸籮,掀開籠屜,熱氣騰騰的包子出鍋了,掌柜用薄如紙張的木片托著熱包子遞給你(我童年時賣包子的包裝物,記得好像還有用荷葉做包裝的。)。 作為早點,那時的包子很便宜。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生在北方,大都偏愛面食食品。在下尤其對于面條情有獨鐘,于是借助出差的機會,總會去品嘗過各地不同風(fēng)味的面條。例如:蘭州牛肉面,山西的刀削面,陜西的拉條子,河南的羊肉燴面,武漢的熱干面,四川的擔(dān)擔(dān)面,北京的炸醬面等等,面條之美,數(shù)不勝數(shù),風(fēng)格迥異,各有千秋。盡管如此,我最喜歡的還是咱們天津自家的四個碟撈面,天津的四個碟撈面,喜慶,莊重,大氣,看著便可挑逗起人們的食欲。本人在外地工作時,最思念的家鄉(xiāng)食品,除了鍋巴菜就是這個四個碟撈面了。可是說到歸其(總而言之),能夠充作早點的只有拉面,板面兩種,為嘛?我琢磨著,可能只有這兩種面條具備操作便捷,價格便宜的緣故了吧。 好了,在下把天津的早點啰里啰嗦說了這么多,想必并不全面,多有遺漏,還希望咱們的老天津衛(wèi)們給予補充、,更正。就此打住,等哪天咱們有機會,我想和您一塊兒再數(shù)落數(shù)落咱天津的撈面“四個碟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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