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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八天的帕米爾高原之行在興奮未了中結束，我回到喀什。來不及細細回味昆侖雪山河谷的美麗，我又從喀什啟程向塔里木盆地那片迷人的沙漠走去。 想去穿越塔克拉瑪干中國最大的沙漠，領略世界最大的流動性沙漠的風采，想去感受南疆深厚的人文藝術與荒蕪的大漠戈壁交融的魅力，想去擁抱“三千年精魂永存”的沙漠胡楊。那么多的向往召喚我的內心由來已久了，無疑，去實現(xiàn)心愿是多么有意義的一件事。 從喀什出發(fā)，我的第一站將于莎車老城握手。一種期待與神秘的沖撞感讓自己老是想起離開家前往南疆時朋友們的關切。在內陸人的感覺里，南疆這片神奇的地域常是“不安全”的替代名詞，像鄯善、庫車、莎車、和田等地往往與這詞掛鉤，因此我要去南疆看看的想法一露頭，許多朋友第一句話是“那里不安全還是算了吧”，可是對我而言，已經決定的主意是不肯輕易改變的。 莎車在帕米爾高原南面，喀喇昆侖山北麓，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葉爾羌河上中游地段的沖積平原上。從地圖上看，它像一顆散落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的寶石，特別是老城貫穿古絲綢之路的歷史讓它的名字熠熠生輝，我特別想一睹老城縮影中的一朵奇葩------巴扎的風采。    越野車像大鵬揚起的翅膀帶著我欣賞這片南疆的土地。我默默回想著帕米爾雄渾、蒼勁、冷峻、生動的高原風光，而眼前看到的是多樣性的大漠元素層出不窮。地貌獨特的山水，壯觀綺麗的沙漠，綠洲平原的遼闊，田園風光的秀美。我不由得贊嘆大自然造物主的神來之手，在同一片蒼穹下創(chuàng)造了地表變化無窮的燦爛。莎車的蘇碧怡巴扎在老城的一隅，正午時分剛好是人氣聚攏的時光，整個集市交易興隆，飄逸出古樸的民族情調。老城伊斯蘭特色的房子和形形色色的維吾爾族男女老少交錯一起，一幅動感的印象派油畫的展現(xiàn)！我像個當?shù)厝碎e逛起來。清一色的維吾爾人聚居地，異國風情的店鋪里維吾爾大叔和大姨吆喝著生意，語言不通的尷尬都是在你我友善的手勢及目光里交流的，我熱情地給他們照相，他們和善又驚異地看著我，有的還風趣地擺出姿勢與表情，互動中透出的親切感好有感染力。        整個巴扎顯得隨和平靜，婦孺孩童的笑容，曬太陽的老人，神情里透出了他們過得很安逸祥和。我也從開始的警覺過渡到放松再到完全隨意，一系列心情變化中就自得其樂地捕捉起個性的鏡頭來。 莎車城的東南面以葉爾羌河為界與葉城接壤。葉城，古稱西葉。昆侖山下第一名城，它南依巍巍的喀喇昆侖山和昆侖山脈，北接開闊平原緊連塔克拉瑪干沙漠，它處于國道315和國道219的交匯點，是古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鎮(zhèn)。那條葉爾羌河帶給它的名字讓我生出許多的迷戀。 我是個自由行愛好者，走過滇藏公路和青藏公路，對新藏公路一直有著極大誘惑。而新藏公路的起點就在葉城，那個“零公里”早就勾住眼球的聚焦。2011年，中國文化學者余秋雨游歷葉城后，欣然為其題詞：天路零公里，昆侖第一城。我很期待著有一天是從葉城零公里出發(fā)走向西藏阿里，去完成心中的夙愿！ 葉城是個富含歷史行跡的古城。感受“天路零公里，昆侖第一城”的魅力，探究人文古跡的神秘之謎，葉城給了我心靈很深的印記。 葉城棋盤鄉(xiāng)秘境，據稱原始風貌與《大唐西域記》描述的是極其一致的，訪古探幽的好奇驅車百公里直奔那里而去。 戈壁灘上的路是不完美的，在長長一段石子路的顛簸中不由心生幻想：據說棋盤鄉(xiāng)是玉石之鄉(xiāng)，會不會撿到玉石呢？棋盤鄉(xiāng)是像棋盤一樣的布局而取名的嗎？車子沿著簡陋的山路盤山而下，好擔心石頭與土壁交混的石壁隨時會落下石塊，而另一邊是深深的懸崖……一直等車下行到溝底時我懸著的心才漸漸舒坦。 躍入眼簾那一排排的穿天楊和掛滿枝頭的核桃樹，路上的摩托車與毛驢車揚起的塵埃隨風飄散，再往前行，一片丘陵似的土林裂谷般地襯托出淺黃色林子和蜿蜒的流水，野性的原始面貌一覽無余地張揚個性，我不知道這樣的地貌該如何稱謂，跳下車不知所措地觀賞起來。 正值十九大會議期間，南疆的安保措施特別嚴厲。到達棋盤鄉(xiāng)入口，荷槍實彈的武警與村里的民兵崗哨把守著路口一律不予放行。任憑再三商量就是不同意。無奈之下就給在開會的鄉(xiāng)長打電話商量，足足等了2個多小時后，我們憑借邊防證準許進入了，而司機沒帶邊防證則不許進入！哈哈，不經意間讓我們成就了一回自駕游。于是，先生駕車到沮渠古國里走一遭了！棋盤千佛洞，有著2000多年歷史的佛窟是北傳佛教途中的重要驛站，建在棋盤河谷絕壁上，現(xiàn)存洞窟8個，個別洞窟內仍有殘破的佛龕、壁畫，先生特意爬進洞去探望確實見到了這些殘存。佛窟附近曾出土過古代銅錢、陶罐、石磨盤等，山上也可見古代建筑的遺跡。資料介紹說，據推測，這個又名“布特翁庫爾”佛窟，可能開鑿于2000多年前，是佛教小乘教派僧人修行開鑿的。這是分布于中國最西部的千佛洞之一，對研究佛教東傳有相當價值。棋盤鄉(xiāng)是個美麗的維吾爾人原始聚居地，它的范圍有150平方公里之大，由13個村組成。以數(shù)字命名每個村，每村戶數(shù)很少，相隔甚遠。先生自駕車在警察陪同下走了9個村，由于警察是維吾爾族人不會漢語，只能簡單的“是”或“不是”，故而在棋盤河谷拐彎而去的那4個村就沒有去成功，不過已經覺得很過癮了。 車在一個個的村里游走，藍天下，紅艷艷的沙棗在枝頭上隨著風兒點頭搖擺；土路兩旁連結一起的維吾爾人朱紅色的土房外墻特色與核桃林里的牛羊；阿依古麗在樹下默默地注視我們；庫爾班大叔騎著小毛驢兒好像動畫片《阿凡提》的再現(xiàn)；成排的穿天楊下一家人一起歸來的場景；盡管語言不通，維吾爾老鄉(xiāng)還是很友好的，忍不住挽著維吾爾老人留個合影在濃郁的維吾爾族鄉(xiāng)村風情里。 空闊的鄉(xiāng)村土地上僅有一條小道穿連著，貧困的現(xiàn)象不時撞擊著目光，光屁股的小男孩膽怯地躲在老人身后，我趕忙拿出糖去給孩子，可孩子卻躲閃著快哭起來了。至今歷歷在目的那一幕我再也忘不掉！看著那一張張異域的面孔，我總是會想：棋盤鄉(xiāng)里的這些老鄉(xiāng)是古國的第幾代人呢？他們究竟從何而來？ 棋盤鄉(xiāng)，它的名字與棋盤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些一直延伸到遙遠的高低不平的土丘及層巒疊嶂的土林令我生奇，古時候這里究竟是何國呢？為何有沮渠古國這樣的泛稱呢？所謂沮渠其實是姓，追溯那些年代久遠的遺落傳說，留給我許多問號?；丶液笪以殚嗊^《大唐西域記》里高僧玄奘的記載描述，也沒有找到答案。莎車與葉城，我只是匆匆而過的看客，僅僅粗略地了解一些貫穿“古絲綢之路”的人文歷史，我不敢妄自菲薄，只感受到歷史長河中的小小浪花在盡力挽留住東西方失落的文明。 沿著塔里木盆地邊緣到達了和田。從和田開始將真正進入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旅程。享有“玉石之鄉(xiāng)”的和田，那塊塊和田玉不知吸引了多少“玉粉”來到這里撿玉，而我最想看的卻是自古享有盛譽的艾德萊斯和田絲綢。追溯和田的絲綢歷史，早在公元前、三世紀就已興旺，唐代達到鼎盛時期。因此，和田在絲綢交易上的歷史地位久享盛名。 艾德萊斯絲綢是維吾爾族人彰顯熱愛未來生活的一種表達。艾德萊斯絲綢色彩以黑、紅、黃及多色的主題而成，據說尤以黑艾德萊斯制造歷史最悠久。它的圖案變化多端，各式各樣的圖案分別表示了植物、花卉、瓜果、樂器、飾物、工等等，是新疆富于民族特色的獨特產品，維吾爾族婦女最喜愛的衣裙綢料。 我特別欣賞的是純手工制作技藝，它的扎染技術不同于我看過的云南喜州白族人的扎染工藝，也不同于貴州安順的蠟染工藝。據說它產生于元末明初，喀什、和田的一些工匠學習吸收中亞人的染織法帶回自己家鄉(xiāng)開始的，艾德萊斯才傳入新疆有了開端。 我執(zhí)意要去尋找和田吉亞鄉(xiāng)的艾德萊斯手工作坊，親眼目睹這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得以留存的事實。 司機師傅真好，他不厭其煩地用維吾爾語向當?shù)乩相l(xiāng)問了又問，在一次次失望與希望的交替中，應了那句“功夫不負有心人”的老話，我找到了艾德萊斯絲綢手工工藝的制作基地。司機師傅十分高興地說：“多虧了你的堅持，夏天我?guī)У目腿艘彩钦野≌业?，都說沒有手工制作的作坊了，失傳了”…… 塔里木盆地在自駕游人的圈里有個行內名字叫“環(huán)塔”，我選擇了從和田到阿拉爾這條稱為塔里木沙漠二號公路來完成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主要是因為我已走過沙漠一號公路了。和田的核桃林與葡萄長廊目送越野車緩緩離開綠洲的挽留，一路馳騁進入沙漠公路上。這條縱貫被稱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瑪干二號公路從和田到阿拉爾的沙漠腹地穿越是424公里，從阿拉爾到庫車200多公里那是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地帶，庫車就在塔里木盆地的邊緣上。 一望無際的沙漠撲面而來，那些沙漠紅柳和沙棘一蓬蓬一簇簇地散落在大漠上，想到有首詩是那樣贊美沙漠公路的：穿過塔克拉瑪干的針，繡過塔克拉瑪干的景，公路在延伸。跑過塔克拉瑪干的詩，響過塔克拉瑪干的韻，足跡寫雄文。暖過塔克拉瑪干的馕，織過塔克拉瑪干的錦，荒漠飛輪行。 詩的豪邁又像颯爽的女子為沙漠中星星點點的精靈帶去激情，眼前的荒涼變得柔情起來。 爬上較高的沙丘，我急切地尋找沙漠中最具魅力的景觀，沙丘、沙窩、沙脊，沙梁，各種形態(tài)的弧線在陽光下明暗交錯著。放眼望去，除了自己留下的腳印，什么動物的足跡都沒有。塔克拉瑪干沙漠就這樣一覽無余地展現(xiàn)眼前。風兒吹出的沙丘皺褶變幻莫測，沙漠的廣袤神秘里唯有不屈的胡楊在大漠里披風傲然，就是枯枝也是那么藐視一切。它的姿態(tài)或是“雄踞”或是“優(yōu)雅”或是“匍匐”或是“凋零”，無聲地奏出生命的樂章。金色的胡楊與黃色的大漠組成了一幅悲愴震撼的畫面，我由衷地感嘆：沒有任何植物能這么持久地堅守在貧瘠少水的沙漠，沒有任何生命能和胡楊相比，“活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這就是胡楊。 光線傳媒下，金銀般的沙漠很動感迷人，絨毛樣的質感輕柔細膩。一陣風吹過來，無聲的沙漠又會萬花筒似地排列組合，就像魔術師的表演非常神奇！ 塔克拉瑪干沙漠有一處獨特神秘的地方，那里被譽為“塔里木原生胡楊標本庫”，6.8萬畝的睡胡楊躺在那兒，據說是從唐代遺留下來的。（無從考證） 走進那片睡胡楊的境地時竟然產生一種幻覺，魔鬼城的化身籠罩住我將被吞噬了！幽靈似的黑灰色枯樹張牙舞爪隨風擺動，樹干千瘡百孔扭曲著身子臥倒在沙地里，各種表情猙獰的形態(tài)讓我站在它們面前屏息凝神地如木偶一樣…… 我在睡胡楊景區(qū)里徘徊許久，腦海里竟蹦出了六個字：人活不過胡楊！悵然若失中離開了沉睡在塔里木盆地的胡楊精靈，塔克拉瑪干沙漠給我留下了一輩子不可磨滅的記憶。 刻骨銘心的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之行在夜色下接近尾聲，二號沙漠公路終點阿拉爾市華燈初上，一輪皓月迎接了我。 阿拉爾原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萬古荒原。 1957年奉命進駐阿拉爾屯墾戌邊。這個在抗戰(zhàn)時期整編為三五九旅開墾南泥灣，一首《南泥灣》唱出了人盡皆知的三五九旅。阿拉爾那片荒原經三五九旅農墾戰(zhàn)士披荊斬棘艱苦創(chuàng)業(yè)下，開墾良田120萬畝 興建了十個農牧團場，創(chuàng)造了人造沙漠綠洲的曠世奇跡，阿拉爾被譽為“塞外江南”。 現(xiàn)在的阿拉爾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的直轄縣級市，與實行師市合一管理體制，由管理。 對于我這個五十年代出生的人來說，南泥灣與兵團文化的東西還是很有興趣了解回味的，于是我慕名參觀了《三五九旅屯墾紀念館》，也以此給自己作為成功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紀念。 在阿拉爾休整后我將走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邊緣，路途還有200多公里走出塔里木盆地，走向南疆的環(huán)游線，去領略南疆風光的精華……（未完待續(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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