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我們一生當(dāng)中最美好的時光,許多人都說童年是太陽般的金色,但我卻認(rèn)為童年時光更具彩虹般的斑斕色彩,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應(yīng)有盡有。我的童年是在歙縣南鄉(xiāng)的農(nóng)村中度過,和城市里的同齡人相比,雖然農(nóng)村物資匱乏生活清苦,但別有一番情趣,如今每次回想起來就猶如開啟一壇二三十年的佳釀,讓我自醉于其中,回味無窮。 那個時候大人們在生產(chǎn)隊上山下田掙工分,我們小孩子能做的事就是為生產(chǎn)隊放牛。牛位居農(nóng)家六畜之首,更是農(nóng)家寶,生產(chǎn)隊里的水田旱地四季耕種都得仰仗于它。牛也是我們童年時期最親密的伙伴之一。我喜歡放水牛,水牛體態(tài)憨厚性情溫和,可以讓我們隨便拍拍它的額頭摸摸大犄角騎在它背上。水牛喜水,這是與生俱來的習(xí)性,水牛皮厚汗腺極不發(fā)達(dá),一到夏天便覺得渾身燥熱難熬,討厭的蠅虻又總是在身上叮咬吸血揮之不去,因此水牛夏天喜歡浸泡在清涼的水中,這樣既可以降低體溫又可以減少蠅虻叮咬。夏日的午后我們經(jīng)常把牛趕到水草茂盛的河灘,散開繩子讓牛自己吃草,我們跳進清澈見底的水潭游泳摸魚。村外的小河除了黃梅季節(jié)外,河水總是淺淺的清澈見底。牛兒吃飽了也會自己躺進老樹底下的淺水區(qū),只有頭和背脊露出水面,任憑魚兒在它身邊追逐嬉戲,然后慢慢得反芻剛吃下的青草,不過它們當(dāng)中也有性劣的家伙也會趁我們不注意偷偷跑到對岸稻田里去偷吃水稻。我們在水里盡情的嬉戲,日薄西山我們才各自牽起牛兒爬上牛背,叉開雙腿坐在圓鼓鼓的牛背上。牛兒在落日的余暉中慢悠悠地踱著步,馱著我們沿著河岸的石板路一顛一簸回到村中。 每年春天紅艷艷的映山紅開遍山崖的時候,山上各種野筍也爭先恐后地從地下冒出來。有小孩胳膊那么粗的,也有筷子那樣細(xì)的,有水筍羅漢筍那樣叫得出名的,也有許多叫不出名的,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又苦又澀不能吃的苦筍。那個季節(jié)到處是上山拔筍的人,滿篚籃滿扁簍的往家里背,剝了殼開水焯了放在笪簸里曬成筍干。又一次和幾個小伙伴一起去胡家塢拔筍,那個塢里到處是野竹,而且以羅漢竹和水竹為多。我們上山后各自分開拔以看得見呼得應(yīng)為距離,我弓著腰邊尋邊拔,手剛拔下一根羅漢筍,眼睛已瞄見不遠(yuǎn)處有根粗點的,拽著竹枝過去,嗨!又看見還有一根更粗壯的。不管誰拔著粗大的都會高高舉過頭頂和同伴攀比一下,那炫耀的神色猶如尋寶者找到璀璨的大鉆石一樣。不經(jīng)意間我們已經(jīng)爬到了半山腰,篚籃里的筍也漸漸的多起來,我繞過一塊大石頭瞅見兩根并排生長的羅漢筍又粗又大,我手剛要伸過去拔,突然邊上的一根竹子動了起來,再仔細(xì)一瞧,媽呀!原來是一條劇毒的竹葉青蛇。好家伙,嚇得我轉(zhuǎn)過身只往山下滑,一路滑到山腳下篚籃里的筍掉了也顧不上拾,到了山腳下驚魂未定的我才發(fā)現(xiàn)原本快要滿籃的野筍只剩下半籃了。 夏秋兩季是最讓人眼饞的季節(jié),初夏的楊梅、枇杷,仲夏的桃、李、杏,秋天的柿子、桔子、板栗沉甸甸的掛滿枝頭隨風(fēng)搖曳。每到快成熟的時候生產(chǎn)隊都會派人看守,不管是誰嘴饞偷採被逮住都要扣工分,讓每個從果園經(jīng)過的人只能兩眼直勾勾的望園興嘆。心里巴望能突然間平地掛起一陣大風(fēng),吹落幾個熟透的在園外地上,也好拾起來解解饞。但小孩卻自有辦法,我曾跟隨幾個大一點的伙伴順著雜草叢生干堌的水溝遛進村后長塆里的栗樹林那是已接近重陽節(jié),許多熟透的板栗子被風(fēng)一吹從裂開的刺猬般的外殼中掉落在地上。我們先趴在雜草叢里看看看守林子的夑仁公確實不在附近轉(zhuǎn)悠,便貓著腰走到高大的板栗樹下往衣袋里拾掉落在地上的栗子,正當(dāng)我們慶幸還好沒讓夑仁公碰上的時候,他老人家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神不自鬼不覺的站在我們身后了。年逾古稀的夑仁公是我們淩氏宗族里輩分最高的老人,和我的曾祖同一輩分,如果放在古代他就是族長。宗族中比他小幾輩的晚輩后生們大都有點敬畏他,更不要說我們這些小毛孩,當(dāng)時生產(chǎn)隊見他身體還硬朗,便派他看守村后長塆的栗樹林。夑仁公兩道白眉一豎兩只眼睛一瞪,嚇得我們乖乖地把衣服袋里的栗子全部掏出來放入他手里丱著的畚箕里,并在他的目視下作鳥獸散了。 花開花落年復(fù)年,童年的七彩歲月早已化作記憶深深地留在腦海中,閑暇之余泡上一杯母親親手採制的毛峰,聞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回憶起童年那段往事,頃刻間仿佛穿過時空隧道又回到童年時代的故鄉(xiāng)。 野芳齋主深山樵夫原創(chuàng)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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