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22日,中央電視臺新聞欄目播發(fā)《夏起源的重要佐證—青銅銘文面世》的消息稱:一件鑄2900年前名為遂公盨的青銅器內(nèi),有一篇98字的銘文,文中對大禹治水的記載是迄今發(fā)現(xiàn)最早的記錄大禹的文字。由于銘文記載著大禹治水的傳說事跡,受到國內(nèi)外學者的廣泛注意。意義重大的是銘文中的“遂公”的“遂”字。這個字原作從“火”,是“燧”的異文,讀為遂國的“遂”。 遂國在今山東省寧陽縣西北,傳為虞舜之后,春秋魯莊公十三年(前681年)被齊所滅。作盨者是西周時期遂國國君遂公。 這件器物,是2002年春天北京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在海外文物市場上偶然發(fā)現(xiàn)的,當時其蓋已失,只存器身,且大半為土銹所掩,顯露出的部分銘文文辭古奧,難以釋讀,經(jīng)過清理保護,并有我國著名的文物專家李學勤等人進行了仔細而周詳?shù)蔫b定后認為:此盨是用來盛黍稷的禮器,從簋變化而來,西周中期偏晩的時候開始流行,圓角的長方形,失蓋,器口沿下飾鳥紋,腹飾瓦紋,小耳上有獸首,原來應(yīng)有垂環(huán),圈足中間有桃形缺口。這種形制,在盨的序列中是較早的。再看鳥紋的特點可確定屬于西周中期后段,即周孝王、夷王前后。 遂公盨未去銹前根據(jù)狀態(tài)觀察,肯定出土不久。土銹上有明顯席痕,且包到口邊上,看來在地下時已經(jīng)與蓋分離了。 銘文在的內(nèi)底,共有10行,98字。前9行都是每行10字,末一行只有8字,故將字距適當拉開?;蛞詾樵诘谝蛔窒逻€有一字,細看原器,實系鑄造時的凹痕。全銘書法秀美,整齊勻稱,保存情況也很好,只在第四、五行下端,范鑄時有一此問題,造成缺損扭曲,以致第五行末一字難于辨。下面銘文的釋讀,盡量用通用的文字: 天命禹敷土,隨山浚川,迺差地設(shè)征,降民監(jiān)德,迺自作配鄉(xiāng)(享)民,成父母。生我王等作臣,厥沫唯德,民好明 德,寡顧在天下。用厥邵紹好,益干懿德,康亡不懋。孝友,訏明經(jīng)齊,好祀無(廢)。心好德,婚媾亦唯協(xié)。天厘用考,神復用祓祿,永御于寧。遂公曰:民唯克用茲德,亡誨(侮)。 銘文中有幾個字,研究的學者有不同意見,如“差”“地”“寡”“御”等。 對于這樣古奧的銘文來說,看法有異是正常的。遂公盨銘文和常見的西周青銅器銘文很不一樣,既沒有開頭的歷日,也沒有末尾的套話,因此乍看起來似乎不是全篇。其實銘首尾貫,別成一格,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最突出的一點是與《詩》、《書》等傳世文獻有密切的聯(lián)系,銘文前面講禹的一段,尤其是如此。“天命禹敷土,隨山浚川,迺差地設(shè)征” 可以對照《尚書》中的《禹貢》:“禹敷土,隨山刊 木,奠高山大川?!边€有《尚書序》:“禹別九州,隨 山浚川,任土作貢?!薄队碡暋愤@篇文字,近世學者 多以為很晚,《書序》更是被人懷疑。現(xiàn)在證明,其 文句與銘文符同,特別是“隨山浚川”全同于《書 序》,實在是令人驚異。 這些文字還應(yīng)參看《尚書·益稷》:“禹曰:洪 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乘四載,隨 山刊木?!び铔Q九川,距四海;浚畎澮,距川。” 還有《詩·長發(fā)》:“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彼?/p> 詞語,都互相類似。 “隨山”的“隨”,意思是“行”,見《廣雅·釋詁》;“浚川”就是疏導河流;“差地設(shè)征”,“征”即貢賦,同于“任土作貢”。銘文禹的傳說,與《詩》、《書》是一致的。 銘文記述大禹采用削平一些堵塞洪水的土崗和疏通河流的方法平息了水患,并劃定九州,還根據(jù)各地土地條件規(guī)定各自的貢賦。在洪水退后讓那些逃避到丘陵山岡上的民眾下山,重新定居于平原。由于有功于民眾,大禹得以成為民眾之王、民眾之“母”。銘文并以大段文字闡述德與德政,教誨帝王民眾以德行事。 過去著錄的古文字材料,有關(guān)禹的很少,只有秦公簋提到“禹跡”,叔夷镈、鐘述及成湯伐夏,“咸有九州,處禹之堵(都)”。至于治水的事跡,乃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秦公簋等都屬春秋,遂公盨早到西周,成為大禹治水傳說最早的文物例證,將有關(guān)大禹治水的文獻提早了六七百年。 大禹治水的故事在寧陽大汶河沿岸廣為流傳,至今保存有祭祀大禹的古代廟宇禹王廟,廟內(nèi)11株古柏樹參天蔽日,其中一株據(jù)傳為大禹化身的檜柏,胸徑達1.5米以上,號稱齊魯?shù)谝话?。寧陽明代八景之一“萬觔鐵?!睘橐皇繄囟?傳說為大禹治水、鎮(zhèn)水遺跡。距銘文中提到的遂公的遂國遺址數(shù)公里的伏山鎮(zhèn)白馬廟村,西漢時期叫禹頹村,傳說大禹就出生在這里。如今又發(fā)現(xiàn)了年前,由今寧陽縣境內(nèi)古遂國國君遂公鑄造銅器遂公盨,其銘文證實了大禹汶泗流域治水學說的可靠性,也為大禹是寧陽人提供了佐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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