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是枯葉,思想如塵土,哲學是風,詩是雨,釀成茶,慢慢品,才能品出天地人間的味道。
《管子》就是一座中國古老的茶館,里面坐著一位老者,是從2700年前穿越而來,現(xiàn)在他正在邀請人類歷史上那些最偉大的思想者來喝茶聊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至德之世
哲學家就是世界和人生、社會的面對和探索者,做一個隱士,逃避現(xiàn)世,就是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的行為顯露,也是他的一種社會態(tài)度。因此,莊子也自己的社會政治思想。莊子反對社會進步,否定文化知識,痛恨仁義禮樂,主張愚昧?!肚f子·胠篋》:“世俗之所謂智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圣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所盜者豈獨其國邪?并與其圣知之法而盜之。故田成子有乎盔賦之名,而身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瞇,專有齊國。則是不乃盜齊國,并與其圣知之法以守其盜賊之身乎?”“圣人生而大盜起”。“圣人已死,則大盜不起,天下平而無故矣?!薄案`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敖^圣棄知,大盜乃止。搪玉毀珠,小盜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樸鄙。掊斗折衡,而民不爭”。搞亂六律,銷毀竽瑟,塞住瞽曠的耳朵,天下人才內(nèi)斂其聰慧。消滅文飾,拆散五采,粘住離朱的眼睛,天下的人才內(nèi)藏他的明敏。毀壞鉤繩,拋棄規(guī)矩,折斷工倕的手指,天下人才隱匿他的技巧。鏟除骨參、史魚的行為,封住楊宋、墨翟的口舌,排斥仁義,天下人的德性才能達到玄同齊一的境地。人人的明慧、聰敏、知巧、德性,都內(nèi)含而不炫耀于世,天下就不會迷亂、邪僻了。
《莊子·養(yǎng)生主》:“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從而莊子主張“保身全生”。
《莊子.山木》記莊子與弟子對話,由山木“無所可用”而見存,鵝以不材而被烹說起。弟子問莊子將何所處。他笑說:“吾將處乎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乘道德而浮游,則不然。無譽無訾,—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則胡可得而累邪?此神農(nóng)、黃帝之法則也?!鼻f子拋開儒家稱道的先王堯舜,托出神農(nóng)、黃帝,降低堯舜而抬高神農(nóng)、黃帝。
莊子反對“人為”,理想的社會是所謂“至德之世”?!肚f子·應帝王》:“南海之帝為倏,北漳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倏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边@是主張自然,反對人為的寓言。
《莊子·馬蹄》勾畫了所謂“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握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并。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共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得民性矣。及至圣人,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天下始疑矣。澶漫為樂,摘僻為禮,而天下始分矣。故純樸不殘,孰為犧尊!白玉不毀,孰為硅璋!道德不度,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五色不亂,孰為文采!五聲不亂,孰應六律!夫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毀道德以為仁義,圣人之過也?!痹既祟惸菢訕闼責o知才是人的本性,而仁義禮樂則是對人性的破壞。莊子代麥沒落貴族的思想,幻想取消“人為”,取消階級而返回到原始社會。
荀子評價“莊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抓住了莊子思想的要點。在自然和社會方面,他都肯定自然而否定社會;在社會史觀上,他肯定人的自然本性,反對仁義禮樂等社會屬性乃至要取消人類文明;在認識論中他從絕對精神的“道”,反對相對中有絕對真理;在人生觀方面,提出符合自然本性的生活理想和道德標準,反對符合仁義的道德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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