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日本茶掛】禪語之佛教理義

禪藝會 202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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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茶掛以禪語為主,這與日本的茶道創(chuàng)始人均有修禪經(jīng)歷有關(guān),他們大多諳熟禪宗經(jīng)典,并在這些禪宗思想中汲取精神能量,為發(fā)展日本的茶道尋找到了思想的源泉。從“吃茶去”到“禪茶一味”,日本茶道中人不斷從浩如煙海的禪宗典籍中提煉出言簡意賅的精彩禪語。

同樣,在日本的佛教寺院中,出家的僧人也為發(fā)展茶道推波助瀾,尤其是京都的大德寺成為組織茶會的標(biāo)桿與風(fēng)向標(biāo),大德寺的僧人把書寫茶掛看作一種必修功課,歷代大德寺僧人因此留下了不可計數(shù)的茶掛精品。

禪宗,又名佛心宗,它是中國化之后的佛教, 因此佛教理義,即佛法所指的一切,對于禪宗同樣適用。盡管一花開五葉后,五宗各有派別與觀點差異,有些還相互抵觸,但對于佛法內(nèi)容,禪宗各派都持接受態(tài)度,并以不同的方式融入自己的思想觀點之中,《金剛經(jīng)》《心經(jīng)》《華嚴(yán)經(jīng)》《法華經(jīng)》等經(jīng)文內(nèi)容是其主要來源。

因此,在禪宗著作中出現(xiàn)的許多思想、觀點、語句、偈頌等,其實大多是經(jīng)過禪師提煉過的佛教理義,以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簡單語句加以概括。這些語句傳到日本后,幾乎完全被日本僧俗兩序所接受,他們書寫這些語句,并把它們懸掛起來,便有了大量含有佛教基本思想的茶掛, 它們都被歸入到了“茶掛禪語”這一大概念之中了。

1. 南無阿彌陀佛

《觀無量壽經(jīng)》曰 :“具足十念,稱南無阿彌陀佛?！?凈土宗稱之為六字名號,皈依阿彌陀佛之意。《阿彌陀經(jīng)》稱,信徒只要一心念誦阿彌陀佛的名號,并深信不疑,去世后就可往生“西方極樂凈土”。“南無”是歸命、信受的意思,即完全歸順信受阿彌陀佛的救度;“阿彌陀”是無量之意, 佛有無限量功德能力,而以無限量的壽命與無限量的光明作為代表,故又名“無量壽佛”或“無量光佛 ” ;“ 佛 ” 是覺者之意 ; 既能使自己覺悟 , 也能使他人覺悟。圖 79 為高野山大僧正科長本雅墨跡。

圖79 南無阿彌陀佛科長本雅墨跡純道藏

2. 佛見明星悟道

史載,十二月八日,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坐禪冥想,拂曉見明星(金星)而悟道。圖 80 為春屋宗園(1529 - 1611)墨跡。春屋宗園為京都大德寺第一百十一代住持,與法兄古溪宗陳大舉臨濟禪風(fēng),并在大德寺內(nèi)興建三玄院,親自指導(dǎo)津田宗及、今井宗久、千利休等桃山時代的茶人,千利休孫子千宗旦也以春屋宗園為師。春屋宗園書風(fēng)獨成一體,為日本茶道界最為珍重愛戴的禪僧之一。

圖80 佛見明星悟道春屋宗園墨跡京都大光明寺藏

3. 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金剛經(jīng)》第十品“莊嚴(yán)凈土分”:“不應(yīng)住色生心,不應(yīng)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yīng) 無所住而生其心?！薄皯?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意指不論處于何境,此心皆能無所執(zhí)著, 而自然生起。心若有所執(zhí)著,猶如生根不動,則無法有效掌握一切。人應(yīng)該對世俗物質(zhì)無所執(zhí)著,才有可能深刻領(lǐng)悟佛法?！皯?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是茶掛中的常用句, 圖 81 為夢窗疏石 (1275 - 1351) 墨跡, 圖 82 為春屋妙葩(1311 - 1388)墨跡。

圖81 應(yīng)無所住夢窗疏石墨跡德川美術(shù)館藏

圖82 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春屋妙葩墨跡京都相國寺藏

4. 行住坐臥

唐般若譯《大乘本生心地觀經(jīng) · 報恩品》中載 :“行住坐臥,受諸苦惱?！边@是指身體的四種狀態(tài),出家人或修行人的一舉一動都要合乎規(guī)定,不能草率、任意, 稱為“四威儀”。佛家認(rèn)為,誠意修行的人, 無論行住坐臥,都可以用功,都要攝心不亂,念佛不輟。美雅的心,來自美好的儀態(tài)。

5. 佛法

佛法是指佛所說的一切教法,包括各種教義及教義所表達的思想,它是人們認(rèn)識思想、擺脫思想束縛、進行自由創(chuàng)造的教學(xué)觀照體系。佛法作為佛教導(dǎo)眾生的教法,亦即出世間之法 ;與此對應(yīng)的則是世間君王統(tǒng)治人民所定的國法,稱為“王法”。懸掛“佛法”茶掛,可以時時提醒自己如法行事,嚴(yán)守佛法。圖 83 為至道無難墨跡。

圖83 佛法至道無難墨跡竜澤寺藏

6. 直心是道場

《維摩詰經(jīng) · 佛國品》說 : “直心是菩薩凈土。”僧肇對此解釋說 :“直心者,謂質(zhì)直無諂,此心乃是萬行之本?！贝私?jīng)“菩薩品”說“:直心是道場, 無虛假故?！薄秲裘?jīng)》云 :“直心是道場,直心是凈土。”本來清凈無染的心就是直心。直心是一種清凈心、柔軟心、智慧心、不顛倒心 ;“道場”指的是修行佛法之場所。圖 84 為匡道墨跡。

圖84 直心是道場匡道墨跡日本私人藏

7. 無

南宋臨濟宗楊岐派僧無門慧開于紹定元年(1228)從諸禪籍中拈提佛祖機緣公案四十八則,加上評唱與頌而成《禪宗無門關(guān)》,內(nèi)容始自“趙州無字”公案,終至“干峰一路”?！摆w州無字”公案,是禪宗諸用功方法中最直接了當(dāng)?shù)囊粋€法門,其特征是把一切雜念、思量、分別和知見, 徹底斬斷,寸草不留。圖 85 為至道無難墨跡,圖 86 為谷內(nèi)清巖墨跡。

圖85 無至道無難墨跡日本私人藏

圖86 無谷內(nèi)清巖墨跡純道藏

8. 自性清凈心

法藏大師的《大乘起信論義記》卷中有 :“自性清凈心名如來藏, 因無明風(fēng)動作生滅?！薄白孕郧鍍粜摹笔侨吮揪咧?自性清凈,離一切的妄染,故云自性清凈心?！坝^己心”是清凈佛性的觀法,即是此自性清凈佛性觀?；勰艽髱熚虻篮笤?:“何期自性本自清凈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無動搖 ;何期自性能生萬法?！?/p>

9. 無心

牛頭禪學(xué)代表著《絕觀論》說:“無心即無物,無物即天真, 天真即大道......”假使要“合道”,那就是“無心”,是無方法的方法。同時,佛家追求一種無心境界,即無妄想心、無分別心、無執(zhí)著心。無妄想心靈空寂,無分別心無煩惱,無執(zhí)著心無掛礙。大慧普覺禪師法語云 :“所謂無心者,非如土木瓦石頑然無知,謂觸境遇緣心定不動,不取著諸法。” 圖 87 為梶谷宗忍墨跡。

87 無心梶谷宗忍墨跡 1981全日現(xiàn)代名僧墨跡展展品

10. 身心一如

禪宗言論中的常用語, “身”指色身、身體 ;“心”指心靈、精神。認(rèn)為肉體與精神為一體不二者,乃一體之兩面,身即心之身,心即身之心 ;與 “色心不二”、“性相不二”、“身心如一”等語同義。心的安定, 可以讓身體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 ; 身體的不舒或不祥,往往也是心思所系、心有掛礙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