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二、四、六推送系列信息,歡迎關(guān)注~~ (十七)朱子論靜宋明理學(xué)家言心地修養(yǎng),或主敬,或主靜,二者同屬重要。上章略述朱子論敬,此章續(xù)述朱子論靜。 朱子從學(xué)于李侗延平,但于延平默坐澄心之教,頗不相契。因曰: 只為李先生不出仕,做得此工夫。若是仕宦,須出來理會事。 又曰: 若一向如此,又似坐禪入定。 朱子于二程教人靜坐,亦有辯解。 因舉明道教上蔡且靜坐,彼時卻在扶溝縣學(xué)中。明道言,賢只是聽某說話,更不去行。上蔡對以無可行處。明道教他且靜坐。若是在家,有父母合當(dāng)奉養(yǎng),有事務(wù)合當(dāng)應(yīng)接,不成只管靜坐休。 又曰: 伊川亦有時教人靜坐,然孔孟以上卻無此說。 又曰: 游氏守靜以復(fù)其本,此語有病。守靜之說,近于佛老,吾圣人即無此說。 可見朱子對于程門相傳靜坐工夫,乃及守靜澄心諸說,實(shí)頗不重視,抑且言外時露反對之意。 主靜之說,始于周濂溪之《太極圖說》,朱子說之曰: 濂溪云: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中與仁是發(fā)動處,正是當(dāng)然定理處,義是截?cái)嗵?。常要主靜。豈可只管放出,不收斂。 又曰: 濂溪言主靜,靜字只好作敬字看,故又言無欲故靜。若以為虛靜,則恐入釋老去。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正是要人靜定其心,自作主宰。程子又恐只管靜去,遂與事物不相交涉,卻說個敬,云:敬則自虛靜,須是如此做工夫。 又曰: 敬則虛靜,不可把虛靜喚作敬。 敬則自然靜,不可將靜來喚做敬。 是虛靜可分兩面看。一則其心收斂,不容一物,無欲故靜,由此以為致知窮理之地,故曰敬則自虛靜。一則??看艘贿叄辉偌右灾轮F理工夫,則近于釋老,終自要不得。朱子力尊濂溪《太極圖》,以為二程之學(xué)所自出。然于靜敬二字之輕重上,則寧取二程。 又曰: 動靜無端,陰陽無始,天道也。始于陽,成于陰,本于靜,流于動者,人道也。然陽復(fù)本于陰,靜復(fù)根于動,其動靜亦無端,其陰陽亦無始。則人蓋未始離乎天,而天亦未始離乎人也。 濂溪之主靜立人極,此就人生界言。然人生界終是在宇宙界中,人極終自在太極之內(nèi),不能自外于太極。龜山道南一派偏主靜,五峰湖湘一派偏主動,朱子皆所反對。二程主敬,敬兼動靜,然專一主敬,朱子亦所反對。又有辨者。有動靜相對之靜,有主靜立極之靜。主靜立極之靜,乃是心體,非心工夫,朱子稱之曰此心湛然純一。然又必曰: 直到萬理明徹之后,此心湛然純一。虛明洞徹,無一毫之累。 此則在境界上說,非工夫上語。朱子言主靜,大意如此。后人遵守濂溪主靜之說者,若依朱子言,乃是未得濂溪之本意也。故朱子非不言靜,惟所言各有所指,各有分際,學(xué)者當(dāng)分別細(xì)觀。 朱子又說: 便是虛靜,也要識得這物事。如不識得這物事時,則所謂虛靜,亦是個黑底虛靜,不是個白底虛靜。而今須是要打破那黑底虛靜,換做個白底虛靜,則八窗玲瓏,自無不融通。不然,則守定那黑底虛靜,終身黑淬淬地,莫之通曉。 所謂識得這物事者,即是說要識得此心。朱子屢言心是活物,又言心是虛明靈覺,可容萬理萬物。朱子不要黑底虛靜,猶如說不要死底敬,此等分辨,皆當(dāng)細(xì)參。 郭德元告行,先生曰:人若于日間閑言語省得一兩句,閑人客省見得一兩人,也濟(jì)事。若渾身都在鬧場中,如何讀得書。若逐日無事,有現(xiàn)成飯吃,用半日靜坐,半日讀書,如此一二年,何患不進(jìn)。 朱子《文集》《語類》合共兩百八十卷,半日靜坐,半日讀書,惟此一見。乃對郭德元一人言之,其人殆是逐日無事吃現(xiàn)成飯者,故朱子教之且如此一二年,不怕無進(jìn)步。清儒顏元習(xí)齋專拈此作詆訛,認(rèn)為朱子以此八字教人,此乃習(xí)齋自己心不虛靜,連黑底虛靜也沒有,故而鬧此意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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