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詩 ▲ 蘆葦岸,土家族,詩人、評論家。自1989年開始,迄今已在多家刊物發(fā)表過作品100多萬字;主要作品有《光陰密碼》《冷,或曰道德經》、長詩《空白帶》和大型組詩《湖光》。長詩《空白帶》被寫入《2012年中國文學發(fā)展狀況》(載《人民日報》),《湖光》組詩系列陸續(xù)在多家刊物發(fā)表后已引起強烈反響。有詩集《蘆葦岸詩選》《坐在自己面前》等三部和詩歌評論集《多重語境的精神漫游》一部。2013年獲得 “中國詩人獎”和 “尹珍詩歌獎”;2014年獲得“中國當代詩歌獎·批評獎”,2015年入圍聞一多詩歌獎,2016年入圍駿馬文學獎?,F居浙江嘉興。 星星 張潔 那時,你聽見了星星 它們嘰嘰喳喳,像你故鄉(xiāng)的麻雀 從草地上一陣一陣地飛起 你從燈光走出,踩著軟綿綿的草 草地黑黝黝的,起伏著,在遠方消逝 更黑的,是樹木和人團團的影子 天光賦予它們凝重的封底 這樣的夜晚,月亮缺席 月亮以缺席的方式,默許 星光訇然綻放 像花瓣撐裂金箍的皮裙 像忍不住的咳嗽,從胸腔深處噴薄而出 一串鑰匙,在我手心閃亮 哦,萬物彼此給予,相互成全 有心栽花的,無心插柳的,都收獲了 在它們自己的日子 圣誕花瓣落在車窗上,草叢里 蘆葦岸品詩: 在詩歌中,“星星”是一個切口小,有氣脈,永遠散發(fā)著高貴氣息的意象。在此設定的情景下,詩人的心氣提神自然就多了一分自信:星光下的麻雀在草地上的歡悅,人的獨自漫步所感受的凝重夜色,這是個月亮缺席的夜晚,于詩人而言,想要表達的是錯過了月華的鉛輝,卻得到了綻放的星光,那“撐裂皮裙”的美和“從胸腔深處噴薄而出”的力量,積極而向上。 最后一段首句,詩人自信爆棚——一串鑰匙,在我手心閃亮。她打通了什么呢?原來是“萬物彼此給予,相互成全”的領悟。整首詩的意境不算新鮮,達成的境界也有“類型”傾向。但我看重詩整體上的脫俗,即沒有那種先入為主的“娘娘腔”。質地干凈、節(jié)奏從容、氣息純正。 疼(外一首) 霜扣兒 喊不喊?天棚堵著云朵 更遠的地方不讓我看穿 所現巨大,所拿細小,我被黑打透 我像光那么白 處處落雪。天空沒有概念 來不及跳起的心 比張嘴的傷口可憐 兩朵謊花開在眼角,無顏色 它綻放,凋零,融合 ——有一秒鐘我甚至站在了對面 為著自己的瘦,呆得像個小孩 我給出最大的空洞 半小時的病床——軀體是被腌制的魚 沒有誰的眼神 把海釣來 蘆葦岸品詩: 詩歌將現實與想象進行超驗的對接處理。以“疼”為觸點的意緒,在感官上產生幻覺,此“疼”或許源自發(fā)膚,但更大的可能是來自錐心。 通常,女詩人的詩歌一旦落入大喊大叫、死去活來的情緒化表達時,屬于詩特有的“智趣”就會減弱,或接近于“無”。但這首詩,在保持本真性情的狀態(tài)下,有了智力的深廣延展。最后一段特別關鍵,“半小時的病床”的交代避免了蹈虛,“空洞”是對“病”的深層次隱喻,是從生理之病到思考之冥的詩性拓造。“軀體是被腌制的魚”,形象的自喻在于揭示生的不易,即便前來探望的那些關切的眼神,也終究解決不了存在之傷的矛盾。祈求身心重新愉悅的期望雖渺茫卻加大了詩歌的重力,讓詩有好的勢能,也難得。 《菩提,菩提》 我總想,只得一粒 我總想我也只是一粒 我總想,萬水千山都給你 我又總聽到 智者說 你比山光水色還多 我總希望有一種靠近,使長途退盡 你一直掛著 把我身體也掛起 我總希望你把我見的都忘記 你是我的眼睛,和心 我又總聽到 智者說 色即是相,相即是空,空里還有更多 現在我困了 我睡了 我知道我會有一個夢 ——我來的時候,是自己 我走的時候,沒有山門 蘆葦岸品詩: 此詩的勸誡意圖顯在,滄海一粟是人們入世的悲劇也是最終的結果,“一?!笔钦l都逃避不了的“現實”命運。因此,“放下”是詩歌的核心意義,具體放下什么呢?回答的“隱曲”正是詩意存在的必須。給予與所得的惶惑,讓主體的“我”陷入客觀的矛盾里,”萬水千山都給你”,你還不依不饒?“比山光水色還多”的“我”又何曾滿足?為何不滿足? 這里的“你”和“我”在指稱上是對位和互文的。但詩的局限被主觀帶出了水面,如果只是要求“放下”色相,顯然缺乏創(chuàng)造性的新意。其實,智者贅言多余,因為詩歌之“智”,還是躲在文字里為好,詩人只需在適當的節(jié)奏或情感邏輯的轉換中露出些許“興頭”,讓需要的人(知音)自己去捕捉。 白馬湖詩社征稿啟事 平臺同時開設“品詩”欄目,歡迎文學愛好者 投稿原創(chuàng)作品:詩歌、詩歌朗誦 散文詩,互相學習,促進平臺發(fā)展。 來稿請投郵箱1197286472@qq.com 附生活照兩張,簡介一份 歡迎來稿,歡迎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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