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先生對此曾評價說，中國建筑“數(shù)千年來無遽變之跡，滲雜之象，一貫以其獨特純粹之木構系統(tǒng)，隨我民族足跡所至，樹立文化表志。”

中國傳統(tǒng)建筑有何特征？

　　梁思成在其著作中就中國傳統(tǒng)建筑的結構，概括出如下幾點：

其一，“盡木材應用之能事”

——以木材為主要構材

　　與世界他系建筑多采用石料壘砌不同，中國始終以木材為主要建筑材料。因此中國建筑是木造結構的直接表現(xiàn)。

　　中國木構因歷代的演變，形成了遵古的藝術?！捌湓诮Y構方面之努力，則盡木材應用之能事，以臻實際之需要，而同時完成其本身完美之形體?！?span>①。唐宋少數(shù)留存至今的建筑，其在結構上的造詣之精，是累積千余年的工程經(jīng)驗所產(chǎn)生的最高美術風格。

 天津薊縣獨樂寺觀音閣

觀音閣木結構示例 

　　天津薊縣獨樂寺觀音閣，始建于唐，后經(jīng)遼統(tǒng)和二年（984年）重建。其木結構技巧及建筑藝術成就被譽為中國古建筑之典范，它結合柱、梁及斗拱鋪作，造出一座內(nèi)部呈空筒狀的樓閣，用以容納高大的立像。

其二，“墻倒屋不塌”

——采用“構架制”結構

　　關于中國傳統(tǒng)建筑，我國民間有著“墻倒屋不塌”的俗語。建筑物上部的一切負荷均由構架負擔，承重者為其柱和梁枋，而墻壁并不負重——這種結構原則被稱為“構架制”，即，以立柱四根，上施梁、枋，構成一“間”。

　　墻壁則如“帷幕”一般，僅用于隔斷內(nèi)外、劃分空間，因此其上門窗的位置極為自由。從全為墻壁，到全部開窗，乃至完全無墻（如涼亭），都不妨礙負重。

　　梁思成指出，“歐洲建筑中，唯現(xiàn)代之鋼架及鋼筋混凝土之構架在原則上與此木質之構架建筑相同”，而中國建筑在數(shù)千年前就具備了這個優(yōu)點。

▲ 紫禁城角樓剖面圖（李乾朗繪，選自《穿墻透壁--剖視中國經(jīng)典古建筑》）

　　其梁柱結構非常巧妙，所有屋頂重量都通過斗栱與梁枋傳遞到二十根柱子上，而室內(nèi)不出現(xiàn)任何一根立柱，形成一個無柱的空間。四周不用高墻，只安置隔扇門窗，是一座將力學與美學結合無間的建筑杰作。

其三，承上啟下之斗栱

——以“斗栱”為結構之關鍵

　　斗栱是中國建筑最顯著的特征之一。在立柱和橫梁交接處，從枋上加的一層層探出成弓形的稱重結構叫“栱”，栱與栱之間墊的方形木塊叫斗，合稱“斗栱”。

　　斗栱可將上部的荷載，如屋檐、露臺、樓井、欄桿等，傳遞到立柱，以分散橫梁和立柱銜接的地方橫梁所受的集中剪力，使梁木不易折損；是大型建筑物所不可缺少的構件。

　　從兩千多年前戰(zhàn)國時代采桑獵壺上的建筑花紋圖案，以及漢代保存下來的墓闕、壁畫上，都可以看到早期斗拱的形象。

　　宋時，斗栱這種在高級建筑中使用最多的構件更是被工匠們作為建筑模數(shù)來使用。以“栱”的斷面尺寸為一“材”，一座建筑的所有尺度均以此為準，這種方法被稱為“材份制”。

　　至清代，改用“斗口制”，仍是基于斗栱之上，是以“平身科大斗”開口的大小為單位。斗栱比例大小歷代不同，根據(jù)其結構的演變，可以鑒定建筑物的年代。

其四，外部輪廓優(yōu)美，迥異于他系

１，檐頂：“如鳥斯革，如翚斯飛”

　　屋頂在中國建筑中素來占著極其重要的位置。至遲自殷代始，已極受注意，歷代匠師不憚煩難，集中構造之努力于此。在《詩經(jīng)》中就有“如鳥斯革”，“如翚斯飛”的句子，歌頌像翼舒展的屋頂和出檐。

　　依梁架層疊及“舉折”②之法，以及角梁、翼角、椽及飛椽、脊吻等的應用，形成了屋頂坡面、脊端及檐邊、轉角各種曲線，柔和壯麗，是中國建筑物之冠冕。

　　中國古建筑的屋頂除功能性外，還是等級的象征。

• 第一位：重檐廡殿頂。重要的佛殿、皇宮的主殿，象征尊貴。

• 第二位：重檐歇山頂。常見于宮殿、園林、壇廟式建筑。

• 第三位：單檐廡殿頂。重要的建筑。

• 第四位：單檐歇山頂。重要的建筑。

• 第五位：懸山頂。民居、神櫥、神庫。

• 第六位：硬山頂。民居。

• 第七位：卷棚頂。民間建筑。

• 無等級：攢尖頂。亭臺樓閣。

　　此外，除上述幾種屋頂外，還有扇面頂、萬字頂、盔頂、勾連搭頂、十字頂、灰背頂?shù)忍厥獾男问健?/span>

２，崇厚階基之襯托：

　　與崇峻屋瓦互為呼應，“階基”在中國建筑中也尤為重要。周秦西漢時尤甚，高臺之風與游獵騎射并盛，至近世則漸趨扁平，僅成文弱襯托。不過宋遼以后，“臺隨檐出”、“須彌座”等仍是建筑外形顯著特征。至明清時期，須彌座臺基則成為宮殿及重要建筑的標準設計，不但施用于殿堂，連照壁、城墻也可見之。

３，屋身正面木質玲瓏：

　　無論中國建筑物之外表如何魁偉，屋身正面仍為并立之木質楹柱與玲瓏之窗戶相間而成，鮮用墻壁。左右兩面如為山墻，又少有開創(chuàng)辟門者。除箭樓倉廒等特殊建筑外，厚壁開辟窗洞的作法并不常見，與壘石建筑狀貌大異。

４，彩繪梁棟，不可逾矩：

　　中國建筑梁棟彩繪的裝飾原則有嚴格規(guī)定。雖遠在春秋之世，藻飾彩畫就已甚為發(fā)達，但若有逾距者，諸侯大夫均引以為戒。待到唐宋以來，樣式等級已有規(guī)定。色調以藍、綠、紅三色為主，間以墨、白、黃。凡色之加深或減淺，用疊暈之法。

　　在建筑外部，彩畫裝飾均約束于檐影之下，斗栱橫額及柱頭部分；屋頂之琉璃瓦，則保留素面之原則；莊嚴殿宇，均限于純色之用。故雖名為多色，但其大體重在有節(jié)制之點綴，氣象莊嚴。非濫用彩色，徒作無度之涂飾者可比。

５，須“合院落而觀之”：

　　凡主要殿堂必有其附屬建筑物，聯(lián)絡周繞，如配廂、夾室、廊廡、周屋、山門、前殿、圍墻、角樓等等，成為庭院的組織。除佛塔以外，單座建筑物鮮有呈露其四周全部輪廓，使人得以遠望其形狀的。與歐洲建筑物不同，“中國建筑物之完整印象，必須并與其院落合觀之?！?span>③

６，平面布局：絕對對稱與絕對自由

　　以多座建筑合組而成的宮殿、官署、廟宇，乃至于住宅，通常均取左右對稱之布局。一切組織均根據(jù)中線以發(fā)展，其布置秩序均為左右分立，適用與禮儀之莊嚴場合。公者如朝會大典，私者如婚喪喜慶。

　　反之，如悠游閑處之庭園建筑，則常一反對稱之隆重，變化自由而隨意。部署取高低曲折之趣，間以池沼花木，如入詩畫之境。

　　這兩種傳統(tǒng)的平面部署，在不覺之中，蘊含著中國的精神文化的各面，至為深刻。

中國建筑的“文法”

　　中國建筑怎樣砍割并組織木材成為梁架、斗栱、框架？怎樣結束瓦頂？怎樣求得臺基、臺階、欄桿的比例？怎樣布置并聯(lián)系各種不同的個別建筑，組成庭院……這都是我們建筑上二三千年沿用并發(fā)展下來的慣用法式，梁思成先生稱其為中國建筑的“文法”④。

　　而如梁柱枋檁、門窗墻瓦、欄桿槅扇、斗栱垂脊、廂房游廊、庭院夾道等等，那就是我們建筑上的“詞匯”。

　　這些“詞匯”和“文法”不是一人一時的創(chuàng)作，而是整個民族和地方的產(chǎn)物，從世世代代勞動人民累積的經(jīng)驗中提煉而出，經(jīng)過千百年的考驗而受到承認。我國宋代的《木經(jīng)》、《營造法式》，明代的《魯班營造正式》、清代的《工程作法》和現(xiàn)代的《營造法原》都是對這些營造技藝階段性、地域性或專業(yè)性的記錄和總結。

《營造法式》與“材份制”

　　宋代李誡所著的《營造法式》，是中國傳統(tǒng)木架結構營造技藝的一個里程碑。該書共三十四卷，包含了壕寨制度、石作制度、大木作制度、小木作制度、瓦作制度和彩畫作制度等多種樣式制度；以及估工算料等方法；更附以壕寨、石作、大木、小木、彩畫、雕作等圖樣。而這正是一套包括了設計原則、標準規(guī)范，并附有圖樣的“材份模數(shù)制”。

　　所謂“材分制”，就是將房屋的長、寬、高，各種構件的截面大小、藝術加工等，均以“份”數(shù)定出標準。

• 工匠們以斗拱或素方用料的斷面尺寸為一材。材的高寬比為3∶2。

• 份是材高的1/15，材寬的1/10。

• 材不是絕對單位，而是比例單位。只有確定了材的等級，材的尺寸才是具體的。

　　而“模數(shù)制”，就是為了實現(xiàn)設計的標準化而制定的一套基本規(guī)則?？墒共煌慕ㄖ锛案鞣植恐g的尺寸統(tǒng)一協(xié)調，使之具有通用性和互換性，以加快設計速度，提高施工效率、降低造價。《城記》作者王軍認為，梁思成先生所說的中國建筑的“文法”，所指更多即是古代的建筑模數(shù)制。

　　根據(jù)對現(xiàn)存古代建筑的實測得知，建于公元782年和857年的唐代南禪寺大殿和佛光寺大殿，已經(jīng)應用了材份制。即，至遲在初唐時期（7世紀初）材份制就已經(jīng)形成了。

“以材為祖，材有八等”

　　“凡構屋之制，皆以材為祖，材有八等，度屋之大小，因而用之?！薄稜I造法式》按不同強度，將“材”規(guī)定了八等（八種實際尺寸），以供不同性質、規(guī)模的建筑選用。殿堂要求最高，廳堂、余屋（即一般房屋，如庫、官府廊屋、亭榭、營房）依次降低。

　　“材份制”標準規(guī)范非常細致嚴密，同時還用份數(shù)規(guī)定了允許伸縮的幅度，以便使用的靈活性。

　　這種多等級模數(shù)制使用時有很多優(yōu)越性，對于領導設計與施工的都料匠來說，可以根據(jù)用材等第準確地把握建筑群中每幢建筑的尺度；而對于工匠來說，則免去了對于繁多尺寸的記憶，這在當時依靠口耳相傳的技術條件下，是非常理想的。

　　在當時的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關系的條件下，材份制無愧為一種完美的模數(shù)制。

中國木構建筑的主要結構

　　我國木構建筑的結構體系主要有抬梁式和穿斗式兩種。

第一、抬梁式構架：

　　抬梁式構架又稱“疊梁式構架”，是中國古代建筑中最為普遍的木構架形式。它是在立柱上架梁，梁上放短柱、短柱上放短梁，層層疊落至屋脊，各個梁頭上再架檁，以承托屋椽的形式。

　　抬梁式結構復雜，要求加工細致，但結實牢固，經(jīng)久耐用，且室內(nèi)少柱甚至無柱，內(nèi)部空間大，還能產(chǎn)生恢宏的氣勢，又可作出美觀的造型。在宮殿、廟宇、寺院等大型建筑中普遍被采用，更為皇家建筑群所選；也廣泛應用于我國北方地區(qū)的民居。缺點是耗材較大。

▲ 婺源汪口俞氏宗祠仁本堂七架梁梁枋

該祠建于清代，布局嚴謹，有一百多組工藝精巧的木雕圖案，梁枋底部大量裝飾有以卷草紋為主的花替。

▲ 故宮太和殿剖面圖，該殿即為抬梁式結構

　　抬梁式構架至遲在春秋時就已有雛形。目前所見最早的圖像是四川成都出土東漢庭院畫像磚。唐代它已發(fā)展成熟，并出現(xiàn)了以山西五臺佛光寺大殿和五臺山南禪寺大殿為代表的殿堂型和廳堂型兩種類型營造法式。

▲ 東漢庭院畫像磚

１，殿堂型結構：

　　全部結構按水平方向分為柱額、鋪作（即斗栱）、屋頂三個整體構造層，自下至上逐層安裝，疊壘而成。較之廳堂型，其最顯著特點為內(nèi)外柱同高。

２，廳堂型結構：

　　用橫向的垂直屋架。每個屋架由若干長短不等的柱梁組合而成，只在外檐柱上使用鋪作。每兩個屋架間用椽、襻間等連接成間。

▲ 五臺山南禪寺大殿結構圖。（李乾朗繪，選自《穿墻透壁--剖視中國經(jīng)典古建筑》）

　　南禪寺大殿是中國現(xiàn)存最古老的木結構建筑，也是目前所知唯一一座唐武宗滅佛前留存下來的佛寺。曾于大唐建中三年（782年）重修，但由于史料有限，究竟創(chuàng)建于何時，不得而知。

　　殿身為一圈柱構成，共用十二根柱子，與土胚墻結合為一體，殿內(nèi)為無柱空間。其結構屬宋法式之“廳堂造”。

３，簇角梁結構：

　　在《營造法式》中，還提到了簇角梁結構：用于正圓或正多邊形平面的建筑，每個柱頭上的角梁與中心的棖桿（雷公柱）相交，組成圓或方錐形屋頂。

第二、穿斗式構架：

▲ 穿斗式建筑結構示意圖

　　除抬梁式之外，在長江流域和東南、西南地區(qū)，更習慣采用穿斗式構架。

　　其特點是柱子較細、密，每根柱子上頂一根檁條，柱與柱之間用木串接，連成一個整體。這種形式的木結構建筑的特點是：室內(nèi)分割空間受到限制，但用料較小。

▲ 四川佛寶古鎮(zhèn)建筑

▲閩東民居結構圖。（李乾朗繪，選自《穿墻透壁--剖視中國經(jīng)典古建筑》）

從外觀我們只能看到高大的屋頂披檐與山墻，但其內(nèi)部卻頗為復雜。當?shù)毓そ吃O計出一種能在室內(nèi)晾谷并儲存收成的特殊民居，它是在順應地理氣候條件下創(chuàng)造出滿足居民生活機能的鮮明實例，也是一種具有高度技巧的穿斗式木結構建筑，空間組織復雜。

斗榫合縫，木里看花

▲ 浙江東陽水閣莊葉宅廊前斗栱垂花

　　如果說透視那些宏觀的建筑布局與樣式就能了解古人的生存狀態(tài)，那么，聚焦這些建筑局部的雕刻便可以近距離體味古人的內(nèi)心世界。

１，梁架雕刻

　　作為傳統(tǒng)木結構建筑中的骨架形式，暴露在外的梁架自然成為雕刻或彩繪的載體，包括梁托、瓜柱、坨墩、藻井、天花等構件。

▲ 故宮養(yǎng)心殿藻井。藻井頂心雕刻祥云盤龍。盤龍身體蜿蜒，龍頭倒懸，口銜寶珠，自天而降。飾以金箔，金碧輝煌。

２，檐下雕刻

　　傳統(tǒng)建筑檐下構件部分，是體現(xiàn)木雕技藝的突出部位。其中斗栱、額坊以及雀替等構件，在建筑中起著重要的支撐作用。花板、掛落、垂花、花牙子、欄桿、匾聯(lián)等構件則以裝飾性為主。

▲ 浙江義烏上溪市黃山八面廳，清嘉慶年間所建，左右抱頭梁上下的和合二仙大雀替、挑檐大雀替和門枋下的龍門大雀替，雕刻極其精美。

▲ 安徽績溪周氏宗祠門樓雕花額枋一角。

３，門窗雕刻

　　門和窗是建筑中的小木作，是傳統(tǒng)建筑室內(nèi)外空間相分相連的中介。門窗木雕是人的視線較多關注的部位，在展示藝術風格、造型特征和雕刻技巧的同時，門窗的類別、樣式、結構等也體現(xiàn)了建筑木構件的靈活多樣。

▲ 江蘇蘇州耦園還硯齋木雕隔扇門，隔心套方欞，四周瓜瓞綿綿吉祥紋樣，絳環(huán)板為博古紋，裙板為萬壽綿延欞格。整體高貴典雅，有浙江雕工精致的特點。

４，建筑彩繪：

　　值得一提的是，與建筑磚雕、石雕不同，建筑木雕在注重雕刻技藝的同時，還注重雕刻表面的彩繪裝飾，除了木質本色外，彩繪裝飾使建筑木雕更為富麗堂皇，藝術語言更為豐富多變，地域風格也更突出。

▲ 山西五臺山寺廟掛落

　　作為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的獨立的建筑體系，中國建筑本身已造成一個藝術系統(tǒng)。許多建筑物便是我們文化的表現(xiàn)，藝術的遺產(chǎn)。

　　梁思成說：“中國建筑之個性乃即我民族之性格，即我藝術及思想特殊之一部，非但在其結構本身之材質方法而已?！?/p>

　　他曾感慨，一個東方古國，“在建筑上，如果完全失掉自己的藝術特性，在文化表現(xiàn)及觀瞻方面都是大可痛心的。因這事實明顯的代表著我們文化衰落，至于消滅的現(xiàn)象。”

　　這段話，當為今鑒。

• 文內(nèi)注釋：

　①梁思成，《中國建筑史》，百花文藝出版社

?、谂e折：或稱舉架、提棧，是漢族傳統(tǒng)建筑確定屋頂曲面曲度的方法。這種建筑在梁架層疊加高時，用舉架方法推算屋面坡度，使屋頂?shù)钠露仍酵显蕉?，從而呈凹曲面，以利于屋面排水和檐下采光，有利于減小屋面風雪荷載。

　③梁思成，《中國建筑史》，百花文藝出版社

?、苓@一說法取自梁思成先生的《中國建筑的特征》

• 文字資料：

　《中國建筑史》，梁思成 著，百花文藝出版社

　《＜營造法式＞注釋》，梁思成 著，三聯(lián)書店

　《中國古代建筑：木雕》，張道一、唐家路 主編，江蘇美術出版社

　《雕梁畫棟》，樓慶西 著，清華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