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擊?關(guān)注:懂不懂藝術(shù)都能看懂的象外 攝影:阿改 作品圖由藝術(shù)家本人提供,單擊看大圖(否則看到的都是模糊的) 如果非要我總結(jié)軍叔的特點,我會這么描述: 從不生氣(反正我沒看見過); 從不亂花錢(有可能是因為掙的少); 從不培養(yǎng)不良嗜好(唯一的嗜好就是把鼻子湊到紙上畫花花草草); 從不怠慢朋友(每次去宋莊跟他吃完飯,他都會開車送我們回城); 從不漫天要價地賣畫(別人賣高了他還擔(dān)心客人買不起); 以及,他會修理世界上所有的電器(雖然我連他的電腦是什么樣的都沒見過)。
有一回,我們好奇他工作室高達五六米的天花板上的節(jié)能燈是怎么安裝上去的,他說:找一根長棍子,在棍頭用膠水粘住節(jié)能燈燈泡,就擰上去了。 “那連著膠水的棍子怎么取下來啊?!” “我把燈打開,膠一遇熱脫落,棍子自然就掉下來了。” 他那么輕巧地回答,忽然讓我覺得自己很白癡。 不過,這些不是我們要說的重點,我們今天要說的,是他的畫: 對不起,在微信上看這些圖片,是無法體會看原作的樂趣的。有一陣子我把手機上的高清大圖發(fā)給幾位朋友看,他們跟我第一次看到軍叔原作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這是照片吧?!” 還真不是。 為了讓大家看得清楚一點,把圖片豎著放: 軍叔所畫的,多半是我不認(rèn)識的植物——根、莖、枝、葉,果和籽,都是小小的一截,小小的一顆,聯(lián)同那些鐵絲、電極、小燈泡,昆蟲,以及形色各異的小石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在那些57×26cm的進口水彩紙上。 我說“活在”,是因為它們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 請忽略由于掃描不佳導(dǎo)致的黃底色,其實就是潔白的紙張。 我說“活在”,還因為它們都曾經(jīng)活過,但再也引不起人的興趣和注意——在“活著”的世界里,它們是如此渺小,如此平淡,如此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乇粧仐?,被遺忘。 但軍叔喜歡它們。 他從路邊把它們撿來,從廢品站把它們收來,分門別類,放在格子里,每天取出一些,在臺燈下排列組合,然后像一個鐘表匠人那樣湊近紙面,用極尖極細的水彩筆,描上一個星期,讓它們重新被“看見”。 我曾用《一個匠心之人,用三年時光描繪的物哀之美》這樣的標(biāo)題講過軍叔的故事,在那篇文章里我寫道: 軍叔說:“我畫的所有東西,都是我自己。” 我在小標(biāo)題里用了“物哀”這樣的字眼,但我知道那不是軍叔的本意——盡管他的畫面看起來是有那么一絲浪漫的哀傷。 梵高畫自己的皮鞋和椅子,美術(shù)史家會認(rèn)為那是彰顯物性乃至將“物語”的權(quán)力歸還給物的行為,但如果說,軍叔畫這些細微的東西,是為了賦予它們神性或權(quán)力,恐怕多半也是一種誤解。 如其所言,他只是在畫自己而已。 是的,他畫,卻并沒有替它們“伸張”什么的意思——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大概有借物自喻的動機,枯萎凋落的枝葉,故障的燈泡、生銹的鐵絲和過期的電極,都可能是他對自己身世和現(xiàn)狀的另一種指代。 然而當(dāng)他否定這一猜想,我于是看著這些排列齊整、構(gòu)圖得當(dāng)?shù)漠嬜?,只能猜測:也許他只是喜歡美的東西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軍叔是少見的仍葆有少年氣的人——雖然他已年過四十。 母親是下鄉(xiāng)的北京知青,軍叔1975年出生在延安,五歲時搬到寶雞,十五歲遷回北京。 和大多數(shù)愛好畫畫的人不一樣,軍叔學(xué)畫是迫于父母的壓力?!拔覐男”魂P(guān)在家里,每天都要畫完畫才能出去玩,以至于我常和別人說我不愛畫畫?!?/span> 不過,“奇怪的是,從小愛畫畫的人很難堅持,都是畢了業(yè)就拿不起畫筆了,而我卻無法忍受一天不去畫畫?!?/span> 將近兩年前給軍叔拍的照片,背后那塊木板,是他和朋友們玩弓箭的靶子。 我從來不記得軍叔上過什么學(xué)校(他應(yīng)該告訴過我,但肯定不是中央美院之類的名校),只知道他做過設(shè)計,也畫了一段時間的插畫,那時候論壇和BBS還流行,“軍叔”就是他那時候起的網(wǎng)名,結(jié)果一直沿用到今天,以至于好多人都不知道他叫“陳樹旻”或“陳樹明”。 從小成長在工廠大院,軍叔乍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理科男而非藝術(shù)家。在他與友人共享的工作室里,堆滿了他收集來的“破銅爛鐵”。 例如各式各樣的壓力表—— 由汽車等改裝而成的臺燈,手柄皆是自己打磨的鑿子,去景德鎮(zhèn)捏的陶瓷筆山……
但最讓我心動的是這些: 平常人家多半會發(fā)愁砸到腳的機器齒輪,軍叔卻將之變成畫框。他把畫紙裁成精確的尺寸,壓畫的玻璃也親自切割,然后將之分毫不差地卡進齒輪中央的空洞。 其本意不是為了玩“材料”,但鋼鐵與畫的合體,卻自然產(chǎn)生一種材料上的張力,花草、昆蟲、那些微不足道的微小之物,也因此背負(fù)額外的重量。 十年前,由于做了一系列帶有“未來感”的陶瓷雕塑,他漸漸將那些似人又似機器的形象引入紙本繪畫。這些小尺幅的畫裝入齒輪后,于是又產(chǎn)生另一種對照和呼應(yīng)。 而掛上墻后,也另有一種酷酷的即視感。 這次寫軍叔,部分是因為他最近的個展——首次對外展示的這個無名系列,可以說展現(xiàn)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他。 人之常情,都很難避免去追求“意義”或“意思”,然而對軍叔來說,這是一個他無法解釋,也不愿去描述的一個系列。 我只能說,當(dāng)故事和意義被“截斷”時,自我的想象才會填充進來。 你因此會去留意其中的形象,關(guān)注其線條、塊狀以及色彩的關(guān)系,甚至什么都不想,只是單純地問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有感覺,還是無感? 情感因素被抽離,因此也就避免了“濫情”的需要。但這并不代表這里面真的空無一物。我問軍叔,那些幾何形象是否有人的影子,軍叔說:“是代表人,你是也是我?!?/span> 陳樹旻個展 幸會創(chuàng)品藝術(shù)空間 時間:2016年12月30日至2017年02月12日 地址:北京798藝術(shù)區(qū)中二街 為了這次展覽,軍叔和建筑師朋友曾仁臻(戳我)特地將這批畫“附著”在鐵皮板上。他們用一種發(fā)黑液將鐵皮處理成黑色,再用鋁板和玻璃把畫夾住,在鋁板背后粘上幾顆強力磁鐵,最后把鋁板牢牢地吸在鐵板上,制造一種“懸空”的效果。 展覽現(xiàn)場圖 我知道那些畫里多少都隱藏了一些故事或線索,但刨根問底則多半會扼殺想象的樂趣,從而破壞與藝術(shù)家一起“創(chuàng)作”的共謀式的快感。因此,倒不如只是簡單地看畫,也許看得越久,得到的越多。 在展覽的自述里軍叔說,他在這一系列里摒棄了傳統(tǒng)的抽象概念,是因為自己無法忍受如今抽象陷入程式化的趨勢。 他也曾經(jīng)畫過很長一段時間無形態(tài)的抽象畫,“卻越發(fā)感到無法把情感描述進去,”他說,“這不單是我遇到的問題,也是別的抽象畫家共同遇到的問題。到了后期,我把抽象不斷地具象化,才達到我想要的效果?!?/span> “我想要的藝術(shù)不是欲望的發(fā)泄,不是理性化的公式,不是文字在畫面之外闡述無謂的思想,我厭倦當(dāng)今的抽象藝術(shù),就像他們厭倦傳統(tǒng)繪畫里那批作古的藝術(shù)家一樣——我想我們今天也倦了?!?/span> 一同展出的,還有他這些手工打磨的“雕塑”。同樣有著不可名狀的形態(tài),與那些繪畫一樣,說著“不可說”的東西。 軍叔早年學(xué)國畫,喜歡八大、黃賓虹、齊白石,西方的藝術(shù)家,除了小時候喜歡過的梵高、莫奈,以及后來鐘情的雕塑家讓·阿爾普和庫朗布西,其他的幾乎都難以服膺。 我問他什么樣的藝術(shù)家才算是一個好的藝術(shù)家,他說:“畫畫有三個境界:第一個境界是畫給自己玩;第二個境界是畫自己,闡述自己;第三個境界就不算是好藝術(shù)家了,就是畫給別人看,彰顯自己?!?/span> 我不能確認(rèn)軍叔處在第幾層境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沒有想成為一個有名的、有錢的藝術(shù)家,至少從未為此努力過。 如今他借住在宋莊朋友的工作室里,關(guān)心時事,遠離城中心,若非朋友到訪,則日夜伏案畫畫。 他從來不愛旅游。前些日子去大理待了20多天,軍叔說那是他最無聊的日子,“雖然每天在旅館里練毛筆字,可還是很無聊?!?/span> “我無法接受不能畫畫的日子?!彼f。我想,那應(yīng)該是他不足為人道的生活里最明確的意義了。 . END . Ps 馬上就要過年了, 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買買買的需要, 反正我們在后臺微店(戳“閱讀原文”) 上架了一部分軍叔在售的作品, 好像也沒有什么好用的廣告語, 就放一兩張懸空裝框之后的實物圖吧, 家里燈光不好, 大家湊合著看吧。 把藝術(shù)拉出圈外 - 長按上方二維碼,一鍵識別關(guān)注我們 - 你將在這個公號中看到的: 用〇(quan)外人的視角講藝術(shù)家和TA的創(chuàng)作故事 用能看懂的方法講如何欣賞藝術(shù) 還有,普通人怎么投資藝術(shù) 即便不投資,如何買到更符合自己品味的藝術(shù)品 哦,還有,替我們喜歡的藝術(shù)家們代售作品 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玩意 點擊閱讀原文,進入象外的微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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