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良久,不知道用什么語言描繪她,親愛的茨維塔耶娃。我不關(guān)心她那些所謂的軼聞是不是空穴來風(fēng),只知道面對《致馬雅可夫斯基》這樣一個作品,我讀出了靈魂的吶喊聲。“一個女人,逃避,奔跑,叫喊,停頓,并留在沉默里——沉默,那正是靈魂的喧嚷聲:“但是我們站立——站著直到從我們的嘴里啐出一口呸?!秾懡o捷克斯洛伐克的詩》,1939年5月9日。Марина Цветаева (1892-1941)馬雅可夫斯基,她只是順便地知道(她稱他為“親愛的敵人”),在那個世紀(jì)的交接年代,俄國文學(xué)是許多文學(xué)運(yùn)動的起源地——阿赫瑪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古米廖夫?qū)儆凇鞍⒖嗣放伞痹娙巳?;布洛克是象征主義詩人;赫列勃尼斯基、克魯喬內(nèi)赫、馬雅可夫斯基、阿謝耶夫——甚至帕斯捷爾納克也是從“未來主義”這個充滿革新氣派的圈子里起家的。而瑪麗娜·茨維塔耶娃站在所有這些圈子或宣言的外面。 馬雅可夫斯基之墓,作者攝于2016.9.25 莫斯科新圣女公墓 茨維塔耶娃不是通過這些詩人本身而是通過他們的作品建立了一種同伴關(guān)系:“阿赫瑪托娃”、“馬雅可夫斯基”、“葉塞寧”、“普希金”、“帕斯捷爾納克”、“布洛克”——這些都不是和她住的地方隔著幾個街區(qū)的真實(shí)的人,但是他們的作品使她想象他們,并把自己最好的詩篇獻(xiàn)給他們。如何翻譯這樣一位連俄羅斯詩人都會覺得要求太多的女詩人的作品?我想對于我這樣一個涉世未深,一片空白的人來說,理解她是一種奢望。茨維塔耶娃的詩歌中流淌著太多的感性和未知的河流,流向遙遠(yuǎn)不見的彼岸。我只希望用心去感受她的氣質(zhì),尤其是《致馬雅可夫斯基》這樣一篇作品,她把我心中對馬雅可夫斯基的全部幻想融入這短短幾行文字:人世間的愁苦,于煙火中仰望,嘆息,瀟灑的宇宙詩人,時代的先行者……只有在這時,我才會頓覺自己語言是如此蒼白,無力,它奏不出我思想的共鳴。只希望諸位各自用心,體會這兩位擁有者相同命運(yùn)結(jié)局的詩人(茨維塔耶娃和馬雅可夫斯基都死于自殺),在這融入了太多未知的詩篇里,有怎樣的心靈話語。Цветаева 18 сентября 1921Здорово, в веках Владимир!Он прихоть, и он же право.Вздохнул, поплевал в ладонь:— Держись, ломовая слава!Избрал, не прельстясь алмазом.Зевнул, козырнул — и снова整首詩籠罩在詩人對馬雅可夫斯基瀟灑,率性的性格描寫中。茨維塔耶娃把心中的偶像進(jìn)行了演繹:先是將其神化成六翼天使(東正教里天使長的最高級別),受洗于人間,桎梏于世俗卻超脫時代。肩負(fù)重量者迷戀的是石頭,而不是鉆石。真正的勇士,不憚于前驅(qū),緊握時代的脈搏,以己之心,感受命運(yùn)的心跳,以己之力,貫徹磐石般信念,衣帶漸寬,雖九死其尤未悔。在詩人的眼中,馬雅可夫斯基如同驅(qū)趕著馬車的太陽神,驅(qū)散了塵世的烏云,照亮了整個世界,“宇宙詩人”的評價由此可見一斑。本期作者:丁一恒 | 上海外國語大學(xué)俄語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