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汪洪,男,沭陽賢官人。大專文化,機電一體化專業(yè)。2002年從供銷系統(tǒng)下崗自主 創(chuàng)業(yè)。喜好詩歌雜文。早年曾著有詩文集 《文苑閑步》。 瀟灑保安情 汪洪 在外回來多天了。因為老四家的那套“陳年老房”要裝修,“責成”我全權(quán)負責,妻妹的關(guān)系,又不是哪旁人,我的照管也屬責無旁貸。 事有湊巧,我的一“陳年老友”在城南一家商場里干保安,上天他的老婆跟別人跑了,為了追殺“男小三”,他懇請我?guī)兔o他代上幾天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怎好推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心里如是說。 一邊是水電工要買管線龍頭,瓦工要買沙灰瓷磚,一邊是趕著接朋友扔給我的班,我真的一下子成了“一專多能”了。 找到了那家商場,把車停好后就直沖上二樓。保安部在二樓的一個拐角里,緊靠廁所,一股騷味飄進了走道,我不禁捂住鼻子。唉!保安部,保安部,可見保安的地位,連領(lǐng)導(dǎo)辦公室都沒有個好地方!我心里此刻大概能估摸到保安工作對于該商場是何等的可有可無了。 辦公室內(nèi)我先自我介紹我的來意。還好,他們事先都交涉過了,無需多言。然這位大腹便便頭頂沒毛的中年領(lǐng)導(dǎo)好像對我“興趣有加”,透過黑框眼鏡玻璃的目光似乎帶著審視的犀利?!澳愀蛇^保安工作嗎?”,他問我,“沒有”,我如實地回答。“你是什么文化程度?”,他靠坐在老板椅子上,有點居高臨下。我有點想笑了,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我欠了欠身,心里話,我只是個替工又不是來應(yīng)聘坐辦公室的。再說了,如今坐辦公室的都是些愛風騷懂潛規(guī)則的年輕美妞,我這個年近半百形象猥瑣的小老頭你們能要?干個熊保安,能拿筆簽到就行,你管我是什么畢業(yè)的干嘛?我要說我是“叫獸”你相信嗎?氣歸氣,我還是如實回答了:“大專”。“什么專業(yè)?”。親乖??!我更加感嘆了,這頭頂沒毛的家伙敢情把自己當中央巡視組了!打破砂缸的精神此刻無疑被發(fā)揚光大。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平了平氣,仍然如實回答:“機電一體化專業(yè)”?!芭??這么說,你懂水電了?”,他的犀利目光,此刻一下子變得柔軟而又充滿希望?!澳裁匆馑及??”,我不解地問。“哦!是這樣,我們這里原來配有專門的水電人員,由于種種原因被我們辭掉了?,F(xiàn)在營業(yè)大廳照明那塊常常跳閘,樓下供水管道經(jīng)常水壓不足。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搞一下?修修好?”。繞來繞去,原來是想讓我給他們修理水電啊!有話就直說嘛,拐那么大彎干嘛呢?我有點生氣地說:“機電一體化和水電工并不是一回事兒,不過這方面的問題我可以給你們看看,我要是能修的就盡量給修好”。“那好,那好,”領(lǐng)導(dǎo)似乎高興了。 接下來,我就背起他們給我找來的工具包,樓上樓下地來回跑,先查電路,照明配電箱內(nèi)焦味拍鼻,打開一看,分斷器熱得燙手。分明是超過了安全載流量,導(dǎo)致熱繼電器保護性跳閘。換個大號的分斷器,再把熱繼電器的保護值調(diào)大一點就OK 了!一邊下螺絲,一邊心里罵著:這樣簡單的事,都是他媽的吃干飯的!在我汗流滿面地爬在人字梯上干活兒的同時,商場里的幾位領(lǐng)導(dǎo):承包老板,市場部經(jīng)理,后勤主任,包括那位保安部經(jīng)理,都在雙手背后,踱著方步,看著我一個人忙上忙下。我氣不打一處來,“哎!你來扶一下梯子!”我沖著離我近的市場部經(jīng)理不客氣地喊道。這個經(jīng)理三十多歲,是個女的,又矮又胖,五官也不引人,打扮得東施效顰。見我如此待她,撅著嘴,顯然很不高興。我調(diào)侃道:“大經(jīng)理啊,我這么大年紀了,給你家干活兒,讓你小年輕的給我扶下梯子,委屈了嗎?”“唔,不是的,不是的”!她詞不達意了。 我忙完事正喝茶歇著,那位大腹便便的保安部經(jīng)理來到我面前,頤使氣指地叫我穿上我的那個朋友留下的保安服裝,說此商場如何如何正規(guī)化,如何如何軍事化,當班時一定要穿服裝。還說我剛才對諸位領(lǐng)導(dǎo)的禮貌不夠到位,“場面”上的事當做還是要做等等。我知道,他所說的“場面” 上的事是指的是什么,無非是要求作為打工的底層人見到老板之類的高層人,一定要俯首帖耳,低三下四,讓他們覺得有被捧的感覺,才是正道。我心里罵道:媽的,老子給你干了份外的事,不曉得謝謝老子,還教訓(xùn)起老子來了。想讓我捧你?沒門兒! 穿上保安服的我,有點像滑稽大師卓別林。關(guān)鍵是服裝和我不配套。這是我朋友的服裝,他近一米八的個頭,而我這個一米七都不到的中等殘廢,怎能支撐起他的'巨服'呢?我向保安部提出要求,看看能不能提供中號的服裝以正我的儀容,得到的回答是:那套大號的姑且穿著吧!這陣子我終于知道他們所說的什么“正規(guī)化”“軍事化”都是說給人聽聽的,實質(zhì)并不是這回事。 該商場的保安人員一共才四個人,年齡分別是66歲,64歲,63歲,最小的是我的那位朋友42歲。老齡化的特征明顯。 在我和這些老頭們共事相處的過程中,我逐漸地了解到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性格:奴性。唯唯諾諾,逆來順受。任憑雇主的指使與榨取。有一次,我跟年齡最大保安老于拉話:“老于,剛才王主任叫你們幾個去打掃樓上垃圾,你們?yōu)槭裁绰犓??他又不是管保安的領(lǐng)導(dǎo),再說了,垃圾是由清潔工打掃的,為什么要讓你們?nèi)ジ桑勘0补ぷ骶褪潜WC安全的,不保證清潔呀?”,老于聽了,摩挲著雪白的頭發(fā),顯得十分無可奈何:“小汪啊,話雖是這樣說,可端人碗服人管哪!我們也是沒辦法的??!這商場雖不大,生意也不太好,可領(lǐng)導(dǎo)之間互相爭權(quán)奪利,個個都想過過官癮,顯顯能耐,拿我們當猴耍著玩,我們這些老頭又能怎樣呢!” 保安工作我原以為都是年輕人干的,穿上類似公安的服裝,瀟灑而又莊重,使人看了陡生一絲敬畏之意。而這里卻不是,這里都是些進得棺材沿的彎腰駝背的老頭兒。他們穿上那身服裝,我覺得比我更加滑稽,滿頭的白發(fā)和一臉的滄桑似乎玷污了那份應(yīng)有的莊重與嚴肅,顯得尤其不倫不類。 誠然,我其實也不能叫“小汪”了。上無老下有小,標準式的老汪一個。只是這么多年來,心理感覺還是未到老的時候,或者說是人老心沒老吧,總覺得距離老態(tài)龍鐘還差那么一截子。那天商場里的小孩一句“爺爺”的稱呼讓我猛生“老”意,步履蹣跚,甚至于咳嗽頓生,喘息將至。小孩子一句無心的稱呼一下提醒了有心的我:我真的不再年輕了!都干保安了,徹底被打入老年系列一欄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悲涼! 悲涼的事還在后頭。一個星期后,我的那位干保安的朋友回來了,可他的老婆卻再也不回來了,男小三轉(zhuǎn)正了,我的朋友離婚了。一星期的“替工”生活,沒找到干保安的感覺,卻多了些許干保安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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