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秦惠文王去世時,秦國的版圖已經(jīng)有了足夠大的擴展,而在吞并巴蜀與楚國的漢中之地后,已然超越曾經(jīng)地方千里的楚國,成為了當時在中國地區(qū)的第一大國了。而在秦惠文王去世之后,便是秦武王贏蕩了,說起這位君主來,筆者只能說,別的先不看,只看后人對其的謚號武王,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事實上,在歷史上凡是能在其謚號中被冠以武字的君主,也幾乎都是大有為之主,當然,這里筆者就要多說一句了,在現(xiàn)在的某些歷史影視作品中,總是會出現(xiàn)一些為了突出主人公,而刻意貶低秦武王的場面,這的確是很不應該的,雖然說,秦武王總共執(zhí)政不到四年,但是在筆者看來,秦武王卻是可以被看作是秦國歷史上除過秦始皇與秦孝公外最為銳意進取的君主。從接掌秦國開始,秦武王便主動放棄先君惠文王時期連橫諸國,步步蠶食諸侯的戰(zhàn)略構想,而是選擇了以秦劍為主的強軍征服戰(zhàn)略,說白了就是運用強大的軍事實力展開赤裸裸的兼并戰(zhàn)爭。 再說武王在其執(zhí)政的四年期間的一些具體執(zhí)政經(jīng)歷:武王執(zhí)政第一年,誅殺反叛者蜀相陳莊,從而重新穩(wěn)定巴蜀地區(qū),同年,武王又率軍再伐義渠、丹、犁等族,并取得大勝;武王二年,進行國家制度改革,廢棄相國制,設立丞相,并首任醿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武王三年,派遣丞相甘茂出使魏國,先是拆散三晉聯(lián)盟,而后以“共享伐韓之利”與強大的軍事壓力迫使魏國與秦國建立軍事同盟,秦魏遂于同年簽訂息壤之盟,同時,武王以一句“寡人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死不恨矣”發(fā)表了自己對于接下來秦國未來進行的主要戰(zhàn)略構想,即,拔宜陽、臨二周,挾天子,令諸侯,成帝業(yè),東出函谷,一匡天下,成為了秦國以后要成就的政治理想。 其實,為何說秦武王的這個戰(zhàn)略構想非常偉大而且也是正合時宜,要知道,在先前孝公與惠文王時期,秦國的主要目標其實就是富國強兵,攻河西得以雪恥,但自從武王即位以后,秦國不僅已經(jīng)崛起,而且河西之辱也已解決,那么,秦國接下來到底該往那個方向走就變的異常重要了,事實上,從惠文王后期的戰(zhàn)爭看來,當時的秦國幾乎是四面出戰(zhàn),毫無章法,已經(jīng)有了失去方向的感覺,而此時,武王言語中的“以窺周室”就說明了秦國接下來的最高目標,就是徹底取代周室,成為天下的主宰,所以說武王的這個構想的確是相當超前的,至少在同時期的其他諸侯國,雖然實力強者諸如齊趙楚,但其目標也只是單純的為稱霸,更不要說是出現(xiàn)具有和秦武王這般具有強烈的一統(tǒng)天下歷史使命感的君主了。 再看武王,此時雖然才不過青年身姿,卻能在復雜的國際局勢中,尋找到歷史的一個突破點,并且率先對整個目標開始了自己的運作。而武王本身又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同年,便派遣甘茂領軍開啟了其戰(zhàn)略構想的第一步,攻奪韓國重鎮(zhèn)宜陽城。事實上,這場秦韓宜陽之戰(zhàn),打的很艱難,在初期并不是很順利,雖然說韓國不是強國,但其還是有相當強的實力的,而這場戰(zhàn)爭更是足足打了有一年,一直從武王三年打到了武王四年,但歷史中的一句“四年,拔宜陽,斬首六萬”又一次說明秦軍的勝利,緊接著秦軍在攻奪下宜陽城后,又東渡黃河攻取了武遂城,直到韓國派遣使者來向秦國認錯求和,這場帶有鮮明目標的攻韓之戰(zhàn),才就此暫時停止,由此武王戰(zhàn)略構想的第一步拔宜陽便算是完成了。 如果對于秦國來說,擁有這么一位英氣逼人的青年英主,可以算是秦國的福氣的話,而在中國的文化里,紅色又是代表著福氣,然,物極必反,有好就一定有壞,而與紅色相對的便是黑了,歷史也總是這么的戲劇化,是的,沒過多久,秦國便迎來了一場巨大的動亂,一場差點致使整個秦國都走入絕境的動亂。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么?但這就是事實。 天有不測風云,就在秦武王完成其戰(zhàn)略部署第一步的同年,一場關于武王的危機便也到來了。歷史上的記錄則是武王在與臣子的一次舉重比賽時,只是因為舉重失誤而致使遭到了巨大的傷害,由此很快便終結(jié)了武王的生命。事實上,史書中也只是用了“絕臏”二字說明了秦武王的這次事故,而更詭異的就是,沒過幾天,秦武王便因此逝去,享年二十三歲。至于武王真正的死因,我們現(xiàn)人則已經(jīng)無法得知了,筆者在此也不想針對此點過多討論什么,或許就是天妒英才吧,但是,有一個事實卻是我們要承認的,那就是武王逝去的事實無疑卻是真的,就這樣,這位剛剛才執(zhí)政不久并準備大干一場的一代青年英主秦武王于繼位后的第四年,便在整個秦國的一片哀嚎下闔然逝去。沒有人能夠知道如果武王沒有死去,秦國會如何,或許秦國在其統(tǒng)一的道路上會走的更快吧,但是,很遺憾的就是武王再也回不來了,而或許人們更不會想到的是,正是武王的逝世,才直接引發(fā)了秦國自建國以來最大的一次政治風暴。 秦武王的可貴,就可貴在其年少有為,而同樣,事物都要相反的一面,秦國的危機也恰恰就危在了武王的年少之上,無疑,武王因為太過年輕而無后,則成為了秦國最大的危機??梢哉f,一旦稍有變局,秦國便是大亂將至,秦國穆公之后的幾代亂政,都是出在了諸公子奪權的問題上,而事實上,武王雖然因為舉重而重傷,但在事實上,也根據(jù)史書中的推算,武王也絕對不是立即死去的,所以,雖然史書上沒有多做解釋,但據(jù)筆者分析,武王在當時還是做出了一些部署的,即在其最后的時刻果斷選立了他的弟弟贏稷為王。畢竟,從邏輯上去分析,沒有武王的最后遺旨,當時還身處國外的嬴稷則是絕無可能繼承秦國君主之位,畢竟,至少當時的咸陽城之內(nèi),與嬴稷具有相同繼承權的王世子弟更是不在少數(shù)。而且,在事實上,即使有武王的遺詔在,大多數(shù)的秦國大臣也還是極力反對嬴稷的繼位,其實其原因也不難推斷,雖然說商鞅變法的推行已經(jīng)有幾年了,但是當時在秦國內(nèi)部的大臣中,還是以舊貴族與宗室為多,而嬴稷的母親為楚國人,也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羋八子,事實上,當年惠文王在臨死之前之所以還要把嬴稷和他的母親羋八子送出國外,就是為了防止諸公子爭權的亂局出現(xiàn),畢竟當時在秦國內(nèi)部楚系的勢力已經(jīng)有所抬頭,而一旦贏稷登基,無疑楚系羋姓一族都將在秦國做大,而到時候,秦國宗室和舊貴族的勢力必然就會遭遇非常大的損失,于是,秦人宗室疏離,終將會導致國政不穩(wěn),所以惠文王才會在最后的時刻做出那個看上去很愚蠢的決定。 然而,惠文王是預防到了這一點,可是他卻沒預料到武王的早逝。而再說秦武王立嬴稷為王,其實也是武王迫于無奈的選擇,在當時情況下,要么立宗室和舊貴族所扶持的王子們,要么就立楚系一派的嬴稷,而立前者,就在很大的程度上會導致變法多年來的成果灰飛煙滅,而這又是武王絕對不能忍受的,畢竟武王很清楚只有商鞅變法才是秦國能夠崛起的最根本保證,但武王更清楚對于舊貴族和宗室來說,商鞅的變法卻又是最可恨的,所以在最后的利弊權衡之下,秦武王在無奈之下還是選擇了楚系一派的嬴稷為新王。于是,就有了歷史上的那一段,之后不久,在燕國與趙國的幫助之下,嬴稷最終還是得以順利回到秦國繼位,而這位新君便是歷史上的秦昭襄王。于是,宗室和舊貴族的反撲也很快便到來了,然而,那些在進行反撲的人們卻沒想過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當政者既不是曾經(jīng)那個一切皆按法度的商鞅,也不是那個和他們有著極深感情的秦孝公或者是秦惠文王,而是一個還尚未成年,同時還在依靠母親和舅舅的小王子,或許也正是他們沒看清這件事,才讓那些人從開始就沒有搞清楚這次動亂所會帶來的嚴重后果。 二年,彗星見。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歸魏。《史記·秦本紀》 在史書中,這場可以說是秦國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內(nèi)亂卻并沒有詳細盡述,只是以一個結(jié)果向我們現(xiàn)人展示了這次動亂的結(jié)果。而在歷史上,關于這次宗室和舊貴族的反撲之事,歷史學家也只是冠其一個“季君之亂”的稱呼。但是,事實上,這次動亂,絕對不是說一個是叛臣與一個是剿滅叛臣的問題,面對嬴稷的順利登基為王,其實在先開始,宗室和舊貴族還是報以觀望狀態(tài)的,然而,隨著時間的變化,秦國的局勢的卻在進一步惡化,因嬴稷年幼,其母宣太后便提出代為掌權,同時啟用他的弟弟魏冉為將軍總領朝政,同時驅(qū)逐先君賢相三朝元老甘茂去魏,并大批啟用楚系之人,很快,整個秦庭便頓時成為了楚國人的天下。 于是,被徹底激怒了的宗室和舊貴族勢力便開始了其瘋狂反撲,但是,很顯然,從秦昭襄王繼位那一刻起,宗室和舊貴族勢力就已經(jīng)錯失了先手,無論如何,他們現(xiàn)在所做的事對于整個秦國來說,都是叛亂的行為,而根據(jù)商鞅變法嚴格的軍制,即使宗室和舊貴族勢力傾其全部力量到最后也并未真正控制多少軍隊,所以最終的結(jié)果就很明顯了,朝廷大軍一到,宗室和舊貴族勢力便只能走向失敗了,誠然,這次的叛亂事件是有問題,而且從整個秦國發(fā)展的歷史來開,這次的季軍之亂都是很不應該的,但是,如果我們從秦國在之后最終覆亡的原因上來看,無疑,宣太后和魏冉對這次季軍之亂的處理結(jié)果是有很大影響力的,原因何在?我們先不說別的,就單說此次事變的結(jié)果,其一,先是作為先王的母后,也就是秦武王的母親惠文太后慘死,而武王的妻子悼武王后則是出走魏國;其二,幾乎先惠文王所有的兒子都遭到了處死;第三,秦國宗室各大領袖和老秦人舊貴族的各大首領和主要勢力也都遭到了宣太后和魏冉慘烈的清洗。 無論如何,先王去世才不到兩年,無論如何,大秦國之所以能夠建立和發(fā)展到如今,宗室和舊貴族都是公認的功臣,盡管的確是他們不對,但是也不用遭到這般慘烈屠殺吧,即使是在商鞅進行變法時,也只是處理首犯,從犯幾乎都是從輕發(fā)落,然而,這次卻是無差別的屠殺。的確,如果只是單單看這件事,好像和秦國以后的結(jié)局沒什么關系,可是,真的沒有關系嗎? 事實上,屠殺并沒有解決問題,反而卻是進一步激化了宗室與秦王的矛盾,而也正是從這次事件之后,原本作為秦國權力最核心的贏氏一族則是選擇了與秦昭襄王和宣太后的徹底敵視,如果說這一點我們不能理解的話,我們可以換個說法,意思就是,你現(xiàn)在除了你和你母親以外,你的所有親人都開始視你們?yōu)槌饠?,說句實話,即使是一個普通人,都很清楚這種局面的危險性,然而,事實上,那時的秦國局勢的發(fā)展走向,正是這樣,無疑,這已經(jīng)徹底將秦國引向了先君惠文王最害怕走到的那條路上,但是,事情畢竟還是發(fā)生了,沒有人可以改變。其實,我們從后期的歷史中也可以看到,宗室與秦王之間的矛盾不僅沒有化解,反而進一步走向了極端化,幾乎從秦武王之后,從醿里子死去后,整個贏氏宗室就再也沒有一個能夠真正進入秦庭核心中樞的人了,那么再讓我們看以前,在武王以及武王之前的惠文王時期,以及孝公時期,我們通常看到的則是秦人宗室和睦,共同努力。事實上,就拿一個普通人來說,朋友畢竟除過那種過命關系外,很少有值得完全信任的,而只有我們的親人,雖然說有時候傷害我們最深的就是親人,但是,在更多情況下真正能幫到我們的,又未嘗不是親人,而作為一國之君,你要知道,你憑的是什么才能繼承王位,你憑的是你的宗室,你憑的是贏氏一族多年來的齊心協(xié)力,而不是靠你一個人,但是如今呢?被宣太后那么一弄,已經(jīng)徹底變了。而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造成了從此之后的歷代秦國君主,即使敢于重用列國士子,敢于重用列國的王子,譬如后期秦始皇時期就曾經(jīng)讓楚國的王子執(zhí)掌秦國軍隊,但是,從此之后的歷代秦國君主卻唯獨不敢重用宗室的人,如果說舊貴族還是可以通過軍功成為新貴族,那么毫無疑問,這次的季軍之亂則將整個宗室一族徹底打入了深淵,無疑,秦國最根本的東西,已經(jīng)從這一天開始徹底和秦國分離了,其實,四年后,被武王封賜在蜀地的王子煇之所以反,又未嘗不是因為季軍之亂的問題,當然,或許無論他反還是不反,他的命運都已經(jīng)注定了,最終,司馬錯大軍一到,蜀地便被平定,而從此之后,蜀地也完全被中央所統(tǒng)管,或許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而再說種子的埋下,終究還是需要時間來發(fā)芽的。目前成功穩(wěn)定朝政的最大好處就是,秦國暫時能夠按照既定的國策開始執(zhí)行了。當然,其實從宣太后和魏冉的立場上來看,他們在這件事上也并沒有做錯,畢竟人家都要拿刀來殺我們了,我們總不能束手就擒吧,但筆者只能說,事的確沒做錯,但就是做的太狠了,以至于將宗室給徹底給逼到絕境上了,這就是很大的問題了。當然,還是那句話,至少在目前,繼續(xù)執(zhí)行先王一統(tǒng)天下的夢想還是可以的。 秦國,這個曾經(jīng)一度有希望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王朝,然而,正是因為一個偶然,致使這個國家不可避免的走上了不歸之路,有上述的內(nèi)容,相信很多朋友應該對秦國的最終走向,有一個更清楚的認識了,是的,任何事情的發(fā)生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即使一個帝國也是如此。 本章的最后,針對一些讀者朋友的留言反映,筆者承認,的確是將秦崛起的這段歷史寫的過多了,畢竟本文的主線依然還是華匈戰(zhàn)爭,所以,筆者就在此做一些解釋,本來作為戰(zhàn)爭的雙方,應該是用同等的篇幅進行講述的,可是,問題就在于,匈奴族的歷史記載畢竟是很有限的,雖然說匈奴族是建立起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個草原帝國,但是,說到底,匈奴族在其發(fā)展之中的近千年的時間里,依然還是未能發(fā)展出自己的文字,而直到后來,匈奴族更是在直接運用我們?nèi)A族的文字,所以,想要更加詳細的記述匈奴族的歷史和追究匈奴族的本源,限于筆者的能力,限于史書記載的內(nèi)容,對于匈奴族,筆者只能用較少的篇幅來進行敘述; 而再說到筆者為何要如此大篇幅的講述秦人的歷史,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此時的這個時代,就是秦人為主導的時代,準確的說在此時的華夏大地,盡管其他諸侯國在其他方面的成就也一點不低于秦國,但是,秦國強大的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也是因為筆者要寫的這部華匈戰(zhàn)爭中,秦人與匈奴族的作戰(zhàn),更是作為本文的一個關鍵部分的,所以,筆者只能選擇將秦人的歷史重點講述一下,當然,筆者還是會盡力簡略這期間的一些內(nèi)容,以更快的回到本文的主線上,當然,關于筆者之所以大幅度寫秦史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誰讓我大中華對于自己的歷史記載的這么詳細,所以,即使筆者再如何省略,也還是有很多內(nèi)容的,所以,如果還是有朋友感覺很啰嗦的話,希望能多多理解,畢竟筆者不能為求快,只是單純的講一些重點事件,這樣雖快,也許用不了幾章就徹底結(jié)束了本文,但是很顯然,這不僅僅是筆者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諸位讀者朋友的不負責任。 (未完,待續(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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