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景象。
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新樓房背后,湘西南農(nóng)村發(fā)展仍面臨著不少窘境。 拿電力供應來說,叔叔家過年新買了大彩電,卻在除夕夜因為電壓不夠無法播放,春晚自然是看不上。買來的洗衣機,也受困于電壓問題而難以帶動。 “至于空調(diào),那根本裝了也是白裝。”叔叔抱怨說。 而在我孩童時,奶奶家沒有電視,晚上就跑去鄰居伯伯家,十幾口人擠在一個黑白電視機前看《新白娘子傳奇》。而現(xiàn)在黑白電視機,農(nóng)村已基本找不到了。 滿塘村,是我父親出生的地方,也是爺爺奶奶祖輩生活的地方。它位于湘西南,湖南省320國道沿線,距離縣城桃洪鎮(zhèn)大概20分鐘車程。 我五歲那年,因為父親考上縣里的公務員,我們一家三口離開農(nóng)村,移居縣城。一轉(zhuǎn)眼,我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有回家過年,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春節(jié)回到這個村莊。 焚燒垃圾。
去年,叔叔翻新了奶奶的老宅子,在原地建了一座三層的小洋樓,裝修得跟城里的房子一樣氣派。走訪發(fā)現(xiàn),整個滿塘村新蓋了很多樓房,通常是拆掉老宅或者在老宅邊上另辟一塊空地,建個兩三層的小樓,裝修布置甚至比縣城還高級。 新舊房屋的映照,感覺是現(xiàn)代與古老的重疊。那些老房子很多都居住過幾十年,經(jīng)歷風雨斑駁,承載了一大家族幾代人的回憶,而新建的水泥房子似乎也毫不示弱,試圖用現(xiàn)代氣息證明它存在的意義。 就算在農(nóng)村建造這樣一棟房子,人工、材料、裝修全下來,至少也需30萬。 是誰在蓋這些樓? “主要有兩類:一類祖輩一直是農(nóng)民,到這一代像你大伯家的哥哥,高中畢業(yè)后去沿海城市打工,掙了錢寄回老家蓋房子,這是娶媳婦展現(xiàn)實力的一種方式。另一類就是你叔,很早就來到縣城,當醫(yī)生開診所掙了錢也在縣城安家,但是因為對鄉(xiāng)土的掛念以及歸屬感,在老家蓋樓?!蔽野终f。 在我看來,叔叔回老家蓋樓,那似乎更是一種精神寄托與家族興旺的象征。這種現(xiàn)象在湘西南的農(nóng)村極為普遍,我們鄰村與鄰鄉(xiāng)的村莊都是新舊樓群的組合。 大年初一,回到滿塘村拜年。我走在偌大的村莊,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人煙稀少,很大一片人家都是房門緊閉。 他們怎么過年都不在家? “有些是子女外出打工,留在外面過年。有些是在縣城買了房,在那過年?!蔽野终f。 “新年好!我們也是早上剛回來,晚上還要回縣城去呢,要幫老三帶孩子?!痹诖蟛?,伯母一邊遞上熱茶,一邊說。 “我二奶奶呢?”我問。 “她今年也在縣城你三哥那里過年了,初一就不折騰回來了?!贝蟛卮?。 小時候,我最愛去給二奶奶拜年,她是村里最長一輩的老人,一到過年就會提前拿出家里好吃的瓜果、零食,等著我來拜年,臉上全是笑容。 湖南冬天的天氣特別濕冷,如果剛好碰到雨雪天,體感溫度非常低,很是難受。老人年紀大了,在縣城有火爐子,過得舒服。 今年二奶奶也不在家,我們寒暄幾句,匆匆奔赴下一家離開了。 年味都得人來湊,沒有老人、年輕人、小孩在,年味好像蕩然無存。而我無比想念的家鄉(xiāng)春節(jié)美食——酸蘿卜、糍粑,也早已看不到蹤跡。一大家族人圍坐在火爐旁烤火、打牌的景象也看不到了。 對我而言,記憶里的鄉(xiāng)村真的回不去了,熟悉的年味也早已無影無蹤。 ?。ㄐ吕诵侣?文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