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詩詞 水仙各種名稱及由來
冰肌玉骨的水仙,緗衣縹裙,亭亭佇立,花朵秀麗,清高幽雅,加之它有那么多別名雅號,使水仙更具神韻。 水中仙子:詩云:“水中仙子來何處,翠袖黃冠白玉英?!?br> 水仙:王朝《拾遺記·洞庭山》:“屈原以忠見斥,隱于沅湖,披蓁茹草,混同禽獸,不交世務(wù),采柏葉以合桂膏,用養(yǎng)心神,被王逼逐,乃赴清冷之水,楚人思慕,謂之水仙”。 洛神:傳說中的洛水女神,其名叫“宓妃”、“雒嬪”。五代蜀杜光庭《墉城集仙記》卷五稱:“洛川宓妃,宓犧氏之女也,得道為水仙,……震蒙氏女者,亦曰奇相氏,得黃帝玄珠之要而為水仙”。后人以曹植《洛神賦》述其形體姿態(tài)之美為典故比喻水仙花。 玉清:南朝梁陶弘景《水仙賦》:“迎九玄于金闕,謁三素于玉清”。明袁宏道《瓶史·九使命》:“水仙神骨清絕,纖女之梁玉清也”。凌波仙子:荷花、水仙花的別稱。凌波:①行于水波之上;②形容女子步履輕盈。曹植《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明唐寅《詠蓮花》:“凌波仙子門新裝,七竅虛心吐異香”。宋黃庭堅《水仙花》:“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盈盈步微月”。 雅蒜:明嘉靖文震亨《長物志》引宋寶慶《太平清話》:“馮夷服花八石,得為水仙,其名最雅,六朝人乃呼為雅蒜,大可軒渠”。 天蔥:宋淳化趙湘《南陽詩注》:“此花外白中黃、香美如仙,莖干虛通如蔥,本生武當(dāng)山谷間,土人謂之天蔥”。 金盞銀臺:宋趙彥衛(wèi)《云麓漫鈔》四:“楊誠齊(萬里)云:世以水仙為金盞銀臺。蓋單葉者,其中真有一酒盞,深黃而金色”。宋周師厚《洛陽花木記》:“水仙生下濕地,根似蒜頭,外有薄赤皮,冬生葉如萱草,色綠如厚,春初于葉中抽一莖,莖頭開花數(shù)朵,大如簪頭,色白圓如酒杯,上有五尖,中承黃心,宛如盞樣,故有金盞銀臺之名”。亦作“金杯銀臺”。宋辛棄疾稼軒詞《賀新郎·賦水仙》:“弦斷招魂無人賦,但金杯的白樂銀臺潤”。 玉玲瓏:宋司馬光《其日雨中聞姚黃開》詩:“雨后來花更濃,前時已見玉玲瓏”。此指牡丹,元劉秉忠《江邊梅樹》詩:“素艷乍開珠蓓蕾,暗香微度玉玲瓏”。此指梅花,亦指水仙。宋吳文英《燕歸梁·書水仙扇》詞:“白玉搔頭墜髻松,和春帶出芳。為分弱水洗塵紅,低回金叵羅,約略玉玲瓏”。此指“千葉水仙”。 姚女花:宋《內(nèi)觀日疏》:“姚姥住長離橋,十一月半大寒,夢觀星墜于地,化為水仙花一,甚香美,摘食之,覺而產(chǎn)一女,長而令淑有文,因以名焉,觀星即女史,在天柱下。故迄今水仙花名女史花,又名姚女花。 玉霄:傳說中天帝、神仙的居處。語出唐常建《古意》詩之二:“玉霄九重閉,金鎖夜不開”。宋許仲企《水仙花》詩:“芳苞茁水仙,闕名為玉霄”。此指“千葉水仙”尚未命名,以稱玉霄。 玉芽:《群英類選·漁樵記·翦彩為花》:“香膩水仙花,翠帶凝妝露玉芽”。此指水仙花苞。 儷蘭:明都《三馀帖》:“和氣旁薄,陰陽得理,則配玄即今水仙花也。一名儷蘭,一曰女星,散為配玄”。 雅客:元程《三柳軒雜識》:“以水仙在花史上列是風(fēng)雅之客,而推崇為雅客”。 倆蘭:水仙盆栽水中,婀娜動人,猶如娟娟美婦人。前人曾將蘭花與水仙視為伉儷(夫婦),故名。 凌波仙子:出自黃庭堅的“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盈盈步微月”的詩句。 詩詞選
大波相拍流水鳴,蓬山鳥獸多奇形。 琴心不喜亦不驚,安弦緩爪何泠泠? 水仙縹緲來相迎,伯牙從此留嘉名。 嶧陽散木虛且輕,重華斧下知其聲。 檿絲相糾成凄清,調(diào)和引得薰風(fēng)生。 指底先王長養(yǎng)情,曲終天下稱太平。 后人好事傳其曲,有時聲足意不足。 始峨峨兮復(fù)洋洋,但見山青兼水綠。 成連入海移人情,豈是本來無嗜欲! 琴兮琴兮在自然,不在徽金將軫玉。 水仙謠 唐 溫庭筠 水客夜騎紅鯉魚,赤鸞雙鶴蓬瀛書。 露魄冠輕見云發(fā),寒絲七炷香泉咽。 夜深天碧亂山姿,光碎平波滿船月。
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 是誰招此斷腸魂,種作寒花寄愁絕。 含香體素欲傾城,山礬是弟梅是兄。 坐對真成被花惱,出門一笑大江橫。 簸船謂纜北風(fēng)嗔,霜落千林憔悴人。 欲問江南近消息,喜君貽我一枝春。 (其二) 探請東皇第一機(jī),水邊風(fēng)日笑橫枝。 (其二) 花盟平日不曾寒,六月曝根高處安。 待得秋殘親手種,萬姬圍繞雪中看。
水 仙 花 宋 劉克莊 歲華搖落物蕭然, 一種清風(fēng)絕可憐。 不許淤泥侵皓素, 全憑風(fēng)露發(fā)幽妍。 騷魂灑落沉湘客, 玉色依稀捉月仙。 卻笑涪翁太脂粉, 誤將高雅匹嬋娟。 自題水仙圖 宋 趙子固 自欣分得櫧山邑,地近錢清易買花。 堆案文書雖鞅掌,簪瓶金玉且奢華。 酒邊已愛香風(fēng)度,燭下猶憐舞影斜。 樊弟梅兄來次第,攜春熱鬧令君家。 水仙花 宋 趙子固 道雪無香都不是,峭寒一點(diǎn)春融。 昨宵煙月水涵空,粉肥略帶影,綠弱不禁風(fēng)。 遙興碧窗人似玉,檀心深鎖重重。 倚闌初日照憨慵,春織珠串墜,仙袂素羅松。
水仙花 宋 楊萬里 生來弱體不禁風(fēng),匹似頻花較小豐。 腦子釀熏眾香國,江妃寒損水晶宮。 銀臺金盞何談俗,礬弟梅兄未品公。 寄語金華老仙伯,凌波仙子更凌空。 水 仙 花 宋 楊萬里 額間拂煞御袍黃,衣上偷將月姊香。 待倩春風(fēng)作媒妁,西湖嫁與水仙王。 水仙花 宋 楊萬里 韻絕香仍絕,花清月未清。 天仙不行地,且借水為名。 開處誰為伴?蕭然不可親。 雪宮孤弄影,水殿四無人。 水仙 宋 朱敦儒 清露濕幽香,想瑤臺、無語凄涼。 飄然欲去,依然如夢,云度銀潢。 又是天風(fēng)吹澹月,丁東、攜手西廂。 泠泠玉磬,沈沈素瑟,舞霓裳
水仙花 元 楊載 花似金杯薦玉盤,炯然光照一庭寒。 世間復(fù)有云梯子,獻(xiàn)與嫦娥月里看。 水仙 元 袁士元 醉欄月落金杯側(cè),舞倦風(fēng)翻翠袖長。 泣露丹心重,凌波玉步輕。 孤山初雪霽,三徑午風(fēng)清。 志操渾相似,何妨共結(jié)盟。 水仙詠 元 妙聲 百草秋盡死,孤花麗巖阿。 芳心太皎潔,歲事坐蹉跎。 微月步遙夜,輕風(fēng)生素波。 懷人豈無意,路遠(yuǎn)欲如何! 題墨竹水仙 元 妙聲 美人獨(dú)立瀟湘浦,裊裊秋風(fēng)生北渚。 手把瑯玕江水深,香橘泣露愁痕古。 我有所思在空谷,翠袖娟娟倚寒綠。 云斷蒼梧殊未來,月明長照魚鱗屋。 題凝雪水仙圖 元 王冕 出門大江橫,銀濤數(shù)千頃。 仙子御輕飆,環(huán)佩搖虛影。 中宵月無光,天地冰壺凈。 曉煙橫薄袂,秋瀨韻明當(dāng)。 洛浦應(yīng)求友,姚家合讓王。 詠水仙花 明 屠隆 娟娟湘洛凈如羅,幻出芳魂儼素娥。 夜靜有人來鼓瑟,月明何處去凌波。 蕭蔬冷體冰綃薄,綽約風(fēng)鬃露氣多。 直是靈根堪度世,妖容知不傍池荷。 題人畫水仙 明 夏芷 伊人不見渺湘波,一夕寒窗夢澗阿。 琴語漫隨流水去,仙情祗覺在山多。 招來春訊生冰雪,抱得冬心謝綺羅。 獨(dú)立南樓研畫學(xué),趙家筆法較如何。 詠水仙花 明 梁辰魚 幽修開處月微芒,秋水凝神暗淡妝。 繞砌霧濃空見影,隔簾風(fēng)細(xì)但聞香。 瑤壇夜靜黃冠濕,小洞秋深玉佩涼。 一段凌波堪畫處,至今詞賦憶陳王。 水仙蘭 明 徐渭 自從生長到如今,煙火何曾著一分。 湘水湘波接巫峽,肯從峰上作行云。 水仙雜竹 徐渭 二月二日涉筆新,水仙竹葉兩精神。 正如月下騎鸞女,何處堪容食肉人。
水仙 明 文徽明 翠衿縞袂玉娉婷,一笑相看老眼明。 香瀉金杯朝露重,塵生羅襪晚波輕。 漢皋初解盈盈佩,洛浦微通胍胍情。 剛恨陳思才力盡,臨風(fēng)欲賦不能成。 羅帶無風(fēng)翠自流,曉風(fēng)微(郭左加單)玉搔頭。 水仙花四絕(其一) 明 楊慎 乘鯉琴高采掇新,蔚藍(lán)天上少紅塵。 黃姑渚畔湔裙水,不是人間妒婦津。 水仙花 清 曹煜曾 江端漱雪牙,夜濯宓妃魄。 一洗羅襪塵,踏霜曉無跡。 冰肌歸藥房,清芬籠中鳥。 脈脈契素心,疏梅影橫壁。 水仙花 清 盧希孟 奚事謫人間,微波體玉顏。 神疑來洛浦,人豈隔蓬山。 臘月梅同供,迎年橘可班。 排當(dāng)盆盎側(cè),一勺汲溪灣。 水仙花 清 六十七 凌波仙子世間稱,瓊島芳姿未敢憑。 香與春風(fēng)相應(yīng)接,神將秋水共清澄。 波璃案上金千點(diǎn),玳瑁筵前玉幾層。 不許織埃侵皓素,擅心夜月一壺冰。 水仙花 清 程啟衡 洛浦凌波女,臨風(fēng)倦眼開。 潭生饒色相,盆供最清閑。 孝子傳遺種,群生許列班。 蟹形看柳葉,戕賊任人寰。 詠水仙 清 顧太清 翠帶仙仙云氣凝,玉盤清露瀉金精。 最是夜彌人入定,相映,滿窗涼月照娉婷。 雪霽江天香更好,飄渺,凌波難記環(huán)聲。 一枕游仙輕似絮,無據(jù),夢魂空繞數(shù)峰青。
水仙花 清 陶孚尹 泮蘭沅芷若為鄰,淡蕩疑生羅襪塵。 昨夜月明川上立,不知解佩贈何人? 水仙花 清 王夫之 亂擁紅云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 凡心洗盡留香影,嬌小冰肌玉一梭。 水仙花 清 吳懋謙 姑射群真出水新,亭亭玉碗自凌塵。 冰肌更有如仙骨,不學(xué)春風(fēng)掩袖人。 廣群芳譜 清 劉灝 六出玉盤金屈卮,青瑤叢里出花枝。 清香自信高群品,故與江梅相并時。 水仙花 近代 秋瑾 洛浦凌波女,臨風(fēng)倦眼開。 瓣疑是玉盞,根是謫瑤臺。 嫩白應(yīng)欺雪,清香不讓梅。 余生有花癖,對此日徘徊。 其他水仙詩詞選 水仙 盈盈蝶粉襯蜂黃,水國仙人內(nèi)樣妝。 同在寒梅應(yīng)愧死,枯枝猶說傲冰霜。 水仙 水仙踰月駐芳馨,人物誰堪眼共青。 白傅有詩皆入律,腥咸聲里亦須聽。 謝蘊(yùn)文水仙花 飄零塵俗客,再見水仙花。 清芬二十載,饒殺蘭杜家。 水仙花 江梅丈人行,歲寒固天姿。 蠟梅微著色,標(biāo)致亦背時。 胡然此柔嘉,支本僅自持。 乃以平地尺,氣與松篁夷。 粹然金玉相,承以翠羽儀。 獨(dú)立萬槁中,冰膠雪垂垂。 水仙誰強(qiáng)名,相宜未相知。 刻畫近脂粉,而況山谷詩。 吾聞抱太和,未易形似窺。 當(dāng)其自英華,造物且霽威。 平生恨剛褊,未老齒發(fā)衰。 掇花置膽瓶,吾今得吾師。 詠水仙花五韻 仙人緗色裘,縞衣以裼之。 青帨紛委地,獨(dú)立東風(fēng)時。 吹香洞庭暖,弄影清晝遲。 寂寂籬落陰,亭亭與予期。 誰知園中客,能賦會真詩。 次韻龔養(yǎng)正送水仙花 色界香塵付八還,正觀不起況邪觀。 花前猶有詩情在,還作凌波步月看。 水仙初花 叢叢低綠玉參差,抱甕春畦手自冶。 地暖乍離煙雨氣,歲寒不改雪霜姿。 太真妃以香為骨,虢國人嫌粉涴眉。 莫道秋崖無造化,解令朽壤出神奇。 水仙 朝朝暮暮泣陽臺,愁絕冰魂水一杯。 巫峽云深迷昨夢,瀟湘雪重寫余哀。 菊如相得無先意,梅亦傾心敢后開。 惱徹會心黃太史,他花從此不須栽。 水仙 玉澗金寒窈窕身,翩翩翠袖挽青春。 水晶宮里成仙女,香醉山中得道人。 朔雪幾回埋不死,南洲一出凈無塵。 樸翁老矣誰同調(diào),相對無言意轉(zhuǎn)親。 水仙花二首 琉璃擢干耐祁寒,玉葉金須色正鮮。 弱質(zhì)先梅夸綽約,獻(xiàn)香真是水中仙。 水仙花二首 隆冬百卉若為留,獨(dú)對冰姿不解愁。 誰插一枝云鬢里,清香渾勝玉搔頭。 從厚卿乞移水仙花 翠葉亭亭出素房,遠(yuǎn)分奇艷自襄陽。 琴高住處元依水,青女冬來不怕霜。 異土花蹊驚獨(dú)秀,同時梅援失幽香。 當(dāng)年曾效封培力,應(yīng)許移根近北堂。 水仙 萬卉凈如掃,風(fēng)霜猶典刑。 睟容閑整整,姱節(jié)矯亭亭。 幾滑銅熏鼎,窗明石硯屏。 窈深人不到,香觸夢魂醒。 水仙花 冰魂月魄水精神,翠袂凌波濕楚云。 雪后清閑誰是侶,汨羅江上伴湘君。 水墨水仙 玉潤金寒情窈窕,縞裙翠帶態(tài)輕盈。 只愁微月清無對,更畫梅樊作弟兄。 水仙花二首 碧云玉搔頭,對景山月皎。 霜靜在更深,風(fēng)香我先曉。 水仙花二首 肌膚剪秋水,垂云出龍宮。 我意得子佩,笑許無言中。 水仙 擢擢瓊簪秀,盈盈玉頰新。 隴梅真季孟,洛浦是精神。 好在臨江佩,遙憐步月塵。 對花惱詩思,何必霅溪莼。 水仙花 清真處子面,剛烈丈夫心。 翠帶拖云舞,金卮照雪斟。 苦吟吟不得,移入伯牙琴。 凌波辭賦水仙花 歲芳兮婉冉悲,江空兮蘭枻歸。 人嬋媛兮胡來遲,憺風(fēng)魂兮佩誰思。 素衣兮儼黃里,玉襦兮蒙翠被。 明波渟渟兮渺愁予,含香懷春兮中心苦。 昔遺褋兮今契闊,佇佳期兮窅修絕。 幻塵緣兮謇中憂,時既晏兮不可留。 汎云軿兮水裔,糺予瑟兮難理。 人奚歸兮路蒼茫,湘有皋兮春綠起。 墨水仙 二妃泣蒼梧,淚多衣袂黑。 猶似不忘君,垂頭情脈脈。 蕭阜水仙花 江妃楚楚大江湄,玉冷金寒醉不歸。 待得天風(fēng)吹夢醒,露香清透綠云衣。 水仙花 洛浦香銷佩解時,荊臺歸去峽云遲。 綠羅湘帶無心疊,玉墜頭花一半垂。 水仙 芳心塵外潔,道韻雪中香。 自是神仙骨,何勞更洗妝。 賦水仙花 冷淡不生桃李徑,只將素艷伴紅梅。 冰清玉潤檀心炯,日暮天寒翠袖回。 似倚蘭舟并桂楫,羞稱金盞共銀臺。 誰將六出天花種,移向人間妙奪胎。 《近香絮語》之瓣型 ◆壹 瓣型之道 瓣型之道其全在于中庸乎? 古人選蘭,先看“蟲”、“素”。蟲者,中宮之型也;素者,中宮之色也。人之處事必先正其心,故蘭蕙品賞亦由內(nèi)輪(花瓣)而至外輪(萼片),寓含儒家“謙和內(nèi)斂、正身潔心”之宗旨,既蟲且素者為無上神品。 蟲蘭即是水仙,全在于捧上有兜,兜深軟潔者,上之;無兜或淺兜而外瓣端正可觀者稱“官種”,次之;而硬兜如連肩合背者,品最下,故可云取兜之中庸者為上。外瓣亦合此道,總以團(tuán)圓寬厚者為美,故瓣之最圓闊者稱“團(tuán)瓣”,為上品,而收根放角者雖圓闊不如團(tuán)瓣,然曲線曼妙,供抱之態(tài)最為端麗,是為“荷花”,推為極品;至若只是長闊超乎行花之上、然亦可觀者,稱“超瓣”,為下品,藝蘭者由是可知“荷花”乃恰到好處之中庸之選也。至于蘭蕙之葶、葉、香、色,推之亦然。 ◆貳 瓣型之論 今人讀古譜所記瓣型之論,多是各取所需,以零散之句立論,反不知古人本意。要知天下事物皆有相生相克(此即今人之系統(tǒng)論也),蘭蕙之蟲素特征亦有印證,其捧形、瓣形、舌形、萚色、葉質(zhì)、芽態(tài)皆相配矣,如若能歸而納之,當(dāng)不應(yīng)讓如此理論更加復(fù)雜,難以表達(dá)。愚以為:如以瓣分,今人之“荷瓣”、“梅瓣”、“野大花”云云,即指其外瓣為古之荷花、團(tuán)瓣、超瓣是也;如以瓣型分,當(dāng)以整花論,此處當(dāng)有概念之異,瓣型非單指其瓣也,型者,水仙也,有官種、巧種之分,故今人之“水仙瓣”不知所云,水仙蓋指其捧,而斷無此類之瓣。 許霽樓稱:論花以荷形水仙為上品,梅形水仙次之,官種水仙為下品。此可為古今瓣型理論之基礎(chǔ)乎?!荷形水仙之稱,兼達(dá)內(nèi)外,此誠乃合乎科學(xué)之歸納也。只歸納瓣而不歸納型,此今人“荷瓣”、“梅瓣”、“水仙瓣”分類體系之不足。又如,今之“荷瓣”者,乃古人之荷花官種水仙也;今之“梅瓣”者,乃古人之團(tuán)瓣巧種水仙也;如蕙花大一品者,乃荷花巧種水仙也;如失傳之品蓮、大金錢者,乃(超瓣) 官種水仙也;如蓋字者,團(tuán)瓣官種水仙也;更有若干新花,實(shí)乃超瓣水仙,官種與巧種皆有。有云荷梅瓣之勝于水仙者,此又與語關(guān)公之戰(zhàn)于秦瓊何異哉?! 故近香者之論,分瓣型為官種水仙門(無兜)與巧種水仙門(有兜),各門又分荷花水仙、團(tuán)瓣(梅形)水仙及超瓣水仙。由于超瓣以上方可入品,故無論官種與巧種,下品(超瓣)均只通稱水仙,上品(團(tuán)瓣)則稱梅,極品(荷花) 則稱荷;荷花、梅形、水仙中又各視捧舌之搭配分上中下品,此乃仁、智之分,未可確定也。是以蕙花大一品當(dāng)歸于巧種荷類,可推為上上品,而非時下所稱“水仙瓣”類矣! ◇今人之分類 蘭蕙---荷瓣 梅瓣 水仙瓣 ◇近香者之分類 蘭蕙---官種水仙門 巧種水仙門 官種水仙門---荷花 梅形 水仙 巧種水仙門---荷花 梅形 水仙 時下國中蘭蕙熱潮四起,巴蜀、秦嶺、大理及荊楚等地新花倍出,且多有難歸之類,云南等地之蓮瓣春劍稱梅而捧無兜者眾多,遂成爭議,吾試觀之,全乃官種團(tuán)瓣(梅形)水仙也,盡如蕙花蓋字與春蘭大金錢之族。瓣型之說,明代已由金陵傳至大理,且有文字存世,是故其地得其說之古者也。近香者究查古人本意,結(jié)合現(xiàn)今之流行,終成此論,使諸蘭種皆得適用,當(dāng)可令天下好花盡入其譜乎? ◆后記 近香者所論,本非欲嘩眾取寵,總結(jié)傳統(tǒng)瓣型理論,使之通于今者,乃匹夫之責(zé)也,才識有限,難免有畫虎不成之慮;用文言文記之,亦非賣弄,為可少打幾字耳。不通之處,先于此處謝罪,如諸君實(shí)在難忍、欲罵之而后快,近香者亦唯癡笑而已。
《近香絮語》之論“水仙”
感謝周建君不辭勞苦上傳《蘭蕙同心録》及《蘭蕙小史》二部古譜,使吾等得以細(xì)讀此“足本”,大歡喜! 二書之“名蕙失傳十絕小像”中均有“陳秀素”一種,《蘭蕙同心録》跋云:“出嘉興。官種水仙也;鐵線葉,蕊形微長、小平切;軟兜捧心、大鋪舌,荷形竹瓣,亦素蕙中上品也。此種惟陳氏有,道初年斷種。”書中既稱“陳秀素”為“官種水仙”又稱其為“荷形竹瓣”,何也?蓋“官種水仙”非指“官種水仙瓣”也,一字之差而區(qū)別甚大。吾嘗云:古人本無“水仙瓣”之瓣型。此即明證!否則豈有既屬竹瓣又系水仙瓣之花乎?況區(qū)區(qū)四十余字而已,前后自相矛盾,霽樓先生何至于昏憒如此? 世人皆以為荷花、梅瓣之稱頗形象,而又稱“水仙瓣”一種卻距水仙花之形貌相去甚遠(yuǎn),所選之花,其瓣多不如水仙花花萼短闊,百般類比仍不得要領(lǐng)。蓋古人之稱“水仙”也,非指其外瓣如何,乃指其花內(nèi)、外輪相分離之“型”也!眾所周知,荷、梅萼瓣相鄰而生,難以區(qū)分;而蘭蕙卻與水仙相仿,萼瓣分離而生,有明顯之內(nèi)、外輪區(qū)分,即是內(nèi)捧與外瓣。古人之蒔蘭前輩見蘭蕙中或有外瓣類于荷者則稱之“荷花”,或有外瓣團(tuán)圓近于梅花瓣者故稱之“團(tuán)瓣”或“梅瓣”,而超乎竹葉、雞腳、線條之上又不及荷、梅者亦可入品,稱“超瓣”。此皆是論瓣,然蘭蕙畢竟非荷、梅之類,其型兩相異也,故借“水仙”之名以稱其型,兼稱“瓣”亦稱“型”,合為“瓣型”,是以有“荷形水仙”、“梅形水仙”、“超瓣水仙”之名,乃是借兩花之形嵌合,以描述蘭蕙品貌也;荷、梅者,達(dá)上品蘭蕙外輪短闊之形也;水仙者,表上品蘭蕙內(nèi)輪緊抱之態(tài)也。此乃古人極精妙之論也! 古人品蘭,猶重內(nèi)輪,選蘭必先看“蟲”、“素”。蟲者,中宮之型也;素者,中宮之色也。達(dá)二者之一者即可入品,故稱“蟲”者必是“水仙”?!短m言述略》謂水仙中有白頭者稱“巧種”,無白頭者稱“官種”,皆為上品??梢姟八伞庇治幢胤鞘菐О最^者。例如鄭同荷,所謂“荷瓣”,其實(shí)當(dāng)稱“荷花”,乃荷形水仙官種也。至于《第一香筆記》稱水仙必是起兜者,蓋特指“巧種水仙”也!《蘭蕙同心録》載云:“水仙??磁跣钠鸲?,梅、荷以下雞腳、線條俱有。另有官種水仙,捧短兜淺、微有白邊者是也。總以外三瓣論貴賤,若瓣寬邊蹻角,亦不足貴?!笨梢娡馊隇殡u腳、線條之巧種亦可稱“水仙”,不過品下矣。是故世間當(dāng)有“竹瓣水仙”、“雞腳水仙”,而必?zé)o“竹葉水仙瓣”、“雞腳水仙瓣”;是故“荷形竹瓣水仙”者如陳秀素、金岙素等,論瓣本不入品,因其素方得以入,然斷無稱其“荷形竹葉水仙瓣”之理!此二者之別,吾輩當(dāng)慎細(xì)察之。 此外,古人又有五瓣分窠為上,分頭合背為次,連肩合背為下之說,此當(dāng)是多為巧種門而言。有甚于連肩合背者乃巧種門之極也,如今日之“翠桃”;而五瓣分窠如“軟蠶蛾捧”者乃巧種門之始也。試推演官種門及巧種門之若干捧態(tài),以陰陽、文武之道擬之,官種為陰,巧種為陽,則“開天窗”者,內(nèi)、外輪不分,已非水仙也,非陰非陽,故不足?。欢庩柶胶庵^之“元”,“元”若生陰則入官種,“元”若生陽則入巧種。至陰至文者,“貓耳捧” 也,乃官種門之極,,其次若“剪刀捧”、“蒲扇捧”、“蚌殼捧”、“罄口捧”、“短圓捧”等等,均為官種門向“元”演化之諸態(tài)也,從無兜轉(zhuǎn)入有兜,皆以近似水仙花內(nèi)輪合抱形態(tài)之程度衡量,無不由陰之極至陰之始。而陽之始,即巧種之始者,乃“元”略增陽也;巧種門中之“軟蠶蛾捧”、“觀音捧”、“豆殼捧”、“蟹鉗捧”、“硬蠶蛾捧”、“拳頭捧”等等,則由陽之始而至陽之極,從兜深而微有白頭至全白頭,是故“拳頭捧”乃至陽至武者也。另有舌形若干,皆為其配。吾嘗列水仙捧態(tài)自“官種之極”至“巧種之極”,可見古人之謂何者為上與何者為下,均系以中庸之道論,若上品之花,無不在“官種之始”與“巧種之始”間也!蓋此時中宮圓闊、且外瓣最為端正,若求兩極者,花瓣均飄飛蹻角,瓣雖寬亦不足貴。吾思最妙之花,更當(dāng)于官種與巧種間,將變未變之際,真可謂只可意會者也!如此之花,世間真有乎?《蘭蕙同心録》稱“蓋字”為“非梅非水仙” 者,何也?以其為“元”也!稱其非水仙者,指非巧種耳;稱其非梅瓣者,以其瓣極團(tuán)圓而又非巧種;視霽樓先生所留繡像,其捧短圓,正處將變未變之際也,陰陽相生、文武兼?zhèn)?,是故此花不入常格卻又稱“千古名瓣第一”。又云:“總以外三瓣論貴賤”,官種水仙如西神者亦有此相,其外三瓣如梅,蒲扇捧卻又微有白頭,當(dāng)為上品,此“官種梅形水仙”也,何得有“梅瓣”、“水仙瓣”之爭? 總之,今稱“水仙”為“水仙瓣”、“水仙瓣”必須有兜有白頭云云,豈不謬哉?!此皆斷章取義也。今人又有“梅瓣”、“水仙瓣”之捧皆系有兜之說,乃至復(fù)雜細(xì)微無從區(qū)分;遂又謂“梅瓣”必是捧硬舌小不垂者,“水仙瓣”必是捧軟舌大而垂者,怎知古人正是以捧軟舌大為上!大舌如劉海者正是下垂之舌態(tài),卻推為上品,而龍吞舌卻居次矣。是故今人只選許霽樓之謂“病梅”,卻將上好之花盡皆列入所謂“水仙瓣”一類矣! 吾曾云: 無兜團(tuán)瓣亦成梅,官種巧種各有型。型分有無兜,瓣稱荷團(tuán)超。水仙非是瓣,區(qū)別捧如何。 然而如今之蘭界,“荷瓣、梅瓣、水仙瓣”之“新瓣型說”其盛矣,近香者究查古籍,欲還古人 “水仙”之原義,不免淪為異端邪說,亦有篡改傳統(tǒng)瓣型學(xué)說之嫌!且不論欲維護(hù)傳統(tǒng)者為誰,蘭海浩瀚,尚有人愿聽此酸腐之言乎?也罷,當(dāng)說與欲聽之人聽之,欲罵之人罵之,欲哂笑之人哂笑之!聽之、罵之、哂笑之,人人皆得所好,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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