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是一種誘惑。 任何人骨子里都有對死亡的渴望。死亡不是終結(jié),而是開始,是生命的另一種轉(zhuǎn)化。但是作為旁觀者的我們永遠無法體味這種感受,直至死亡的那一刻。 在實際生活中并不存在死亡的經(jīng)驗。只有被經(jīng)歷的東西才能成為經(jīng)驗,才能使人真切的意識到。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是以生者的口吻去談論他人的死亡經(jīng)驗和審視自己的生命。但這是一種替代物。因而死亡成為一種永遠無法言說的神秘。 希望和意義是人類掩蓋死亡的遮羞布,是為了讓生活看似合理存在下去的自欺欺人的謊言,是對生命本身的偽裝。然而揭穿這謊言所造成的震顫和絕望并不會導向自我毀滅。那么是什么賦予一個人勇氣將利刃刺入自己的喉嚨? 希望, 是希望本身制造了悲劇。 在絕望的十字路口面前,是選擇直面生命的無意義,還是繼續(xù)逃避?自殺是一種逃避,是將希望寄托于死后的世界。要知道,寄希望于死亡和寄希望于明天在本質(zhì)上沒有區(qū)別。 生命的本質(zhì)是無意義,其真諦恰恰在于對抗這種令人恐懼的無意義。這是荒謬的事實。一些人麻木地生活在習慣之中,讓心靈湮沒在虛假的表象之下;另一些則用希望和意義層層包裹在生命之外,讓本來空無的心看似華麗而沉重。 我們可以觸摸到這個世界卻難以觸碰到自己的心。加繆說,我對于我自身永遠是陌生的。生命從誕生之日起便開始被精心的隱藏在希望和意義的虛假之下,現(xiàn)實的繁冗慢慢將希望和意義僵化為禁錮的軀殼。直到有一天,當這一切被無情地撕開之時,生命的原本才會展露在自己面前。那是怎樣赤裸裸的生命和陌生的自我。 我們驚恐、絕望,無法承受生命之輕。 這輕是自由,是虛無,是本無意義的生命的必然,如鴻毛。 理想主義者被浪漫的熱情蒙蔽了雙眼、沖昏了頭腦。他們既沒有看到生活的真實也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赤裸的生命。他們是用烏托邦式的幻想替代了普通人的希望和意義,將生命傾注在飄渺的空中樓閣。當一切傾塌之后,當徹底驚醒之時,理想的詩人們再也無法在現(xiàn)世中尋得庇護之所,那輕如薄翼的生命在荒謬之下迷茫、絕望、幻滅··· 幻滅, 幻滅是無法承認生命虛無的本真,但更無法拾起散落一地的碎片。他們轉(zhuǎn)向了生命的彼岸,走上了自我毀滅的終點。 絕望不是終點。 直面它!承認生命之輕,直面虛無,直面荒謬。平靜地與自己的生命對視,平靜地等待死亡的如期而至。這是抵抗幻滅的唯一方式。 圖片來自Dolores Zh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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