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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方一百首:031、大柴胡湯;032、四逆散;033、柴胡桂枝湯;034、柴胡桂枝干姜湯;035、柴胡加龍骨牡蠣湯;036、小半夏湯;037、大半夏湯;038、半夏厚樸湯;039、旋覆代赭湯;040、

 金匱要略張醫(yī)圣 2014-05-03
經(jīng)方一百首

經(jīng)方一百首:031、大柴胡湯;032、四逆散;033、柴胡桂枝湯;034、柴胡桂枝干姜湯;035、柴胡加龍骨牡蠣湯;036、小半夏湯;037、大半夏湯;038、半夏厚樸湯;039、旋覆代赭湯;040、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

031、大柴胡湯
       [組成用法]
       柴胡10~15g、黃芩6~10g、芍藥6~20g、半夏6~10g、生姜3~6g、枳實6~10g、大棗6~10枚、大黃5~10g。水煎,分三次服。
       [方證]
       1.發(fā)熱或寒熱往來。
       2.胸脅苦滿,上腹部拘急疼痛,局部肌緊張。
       3.便秘,尿黃,或下痢,或嘔吐,或黃疸,或頭痛。
       4.舌苔黃白且干燥,脈滑數(shù)。
       [現(xiàn)代應用]
       1. 以“心下急”、“心下痞硬”、“按之心下滿痛”為特征的疾病。 如急慢性胰腺炎、急慢性膽囊炎、膽道蛔蟲癥、膽石癥、急性胃炎、胃十二指腸穿孔、胃潰瘍等疾病都可表現(xiàn)為肋弓下上腹部的脹滿、疼痛、拒按,與經(jīng)文相符合。
       2.許多代謝性疾病如肥胖癥、糖尿病、高血壓、高脂血癥、脂肪肝以及由此引起的陽痿、中風等,其人體質肥壯,頸部粗短,肋角呈鈍角,腹部按之有力,均有較多的應用機會。
       3.傳染性疾病如病毒性肝炎、腸傷寒,流感、猩紅熱、瘧疾等也有應用的場合。
       [經(jīng)驗參考]
       大柴胡湯在發(fā)熱性疾病中的應用很多,不過在初診時往往想不到本方證而走了彎路。如《傷寒九十論·證十四》載許叔微以本方治身熱、目疼、鼻干不眠、大便不通、尺寸俱大,已數(shù)日,兩服而愈。另載治蔣某,其初心煩喜嘔,往來寒熱。醫(yī)初以小柴胡湯不效,診之脈洪大而實,認為熱結在里,與大柴胡湯,二服而病除。又如王淑華治何某,男,32歲。持續(xù)性低熱4月余,屢服解熱抗炎之中西藥均未效。確診為功能性低熱。證見形瘦神疲,少氣懶言,心煩喜嘔,四肢不溫,溺赤便秘,自汗時作,舌微紅,脈沉遲。檢查:體溫37.9℃,其他常規(guī)檢查及胸透均無異常。診為“內(nèi)傷發(fā)熱”,擬東垣甘溫除熱之法予治,3劑,藥后諸證有增無減,體溫波動在37.9~38.1℃之間,細審其證乃外邪未解,邪正交爭于表里之間,人里化熱成實,為少陽陽明合病所致。改投表里兼顧之大柴胡湯:柴胡10g、黃芩15 g、白芍10g、法夏10g、川軍10g(后下)、姜、棗各3g為引。2劑后,溲便自調(diào),熱減(體溫37.6℃),改川軍5g(后下),再3劑,體溫正常,后予補氣和營之劑調(diào)治1周,諸證悉除,痊愈出院。
       本方對于哮喘病也大有用武之地。如胡希恕治康某,男性,36歲,三年前因食青辣椒而發(fā)哮喘,久治不效。冬夏皆作,始終離不開氨茶堿。半年來多服補肺益腎之劑,證反有增無減。近日哮喘發(fā)作,晝輕夜重,倚息不得臥,伴胸悶腹?jié)M,口干便秘,心悸眠差,苔薄白,脈沉緩。屬少陽陽明合病,間夾瘀血而現(xiàn)大柴胡湯和桂枝茯苓丸方證,故與之:柴胡12g,黃芩15g,生姜10g,枳實10g,炙甘草6g、白芍10g、大棗4枚、大黃6g、桂枝10g、茯苓10g、桃仁10g。上藥服2劑,諸癥減輕。三劑后大便通暢,哮喘未作,停用氨茶堿等。但因仍有口干,原方再進三劑遂愈。經(jīng)兩年半隨訪未復發(fā)(《經(jīng)方傳真》)。大塚敬節(jié)治64歲婦女,數(shù)年前因支氣管喘息而痛苦。體格健壯,血色佳,脈沉實,從心下部至季肋下有抵抗壓痛,即有胸脅苦滿,咽干渴,喘息多在夜間發(fā)作,大便日—行,與大柴胡湯(大黃1日1g),大便通暢,身體輕快、身疼痛已除,喘息發(fā)作減輕,服藥4個月后未發(fā)而終上服藥(《漢方治療年》)。這些經(jīng)驗提示我們,治療哮喘發(fā)作應該跳出“麻黃為喘家專藥”的習慣性思維。
       為了對大柴胡湯的應用有深刻的理解,很有必要從體質和腹證上對相關方證作些鑒別。—是和小柴胡湯證比較?!銇碚f,適合大柴胡湯的患者其體質較壯實,但亦有較虛弱者,這種虛弱,部分是原本身體虛弱,而更多的址原本壯實之體因病遷延不愈而致虛,其體雖虛,而邪仍實,所謂大實有羸狀,但兩脅下或腹部必有壓痛拒按等癥。肥胖者抵抗感在深部,而瘦者則腹直肌多呈棒狀,觸之緊張堅硬。而適合小柴胡湯的病人具體質相對要弱,腹診則無明顯的壓痛拒按。小柴胡湯證胸脅苦滿的他覺癥狀較輕,大柴胡湯證胸脅苦滿的他覺癥狀則明顯。柴胡類方中唯大柴胡湯腹證最劇烈,病勢也較急:二是和大承氣湯證相比較。本方證病位在上腹部,大承氣湯證則是以臍為中心的腹部膨滿充實,緊張而堅,按之切痛等。相比之下大柴胡湯證病位較高而大承氣湯證病位較低。腹證上的差別就是臨床選方的重要依據(jù)。臨床上凡出現(xiàn)大柴胡湯方證者,病情一般較重較急,故藥量宜較大,取速戰(zhàn)速勝之意,待病情穩(wěn)定后即可改方調(diào)治,不宜久服此方。觀日本漢醫(yī)常用小劑量久服甚至達數(shù)月之久,對于急重證未必適宜。倘若治療禿發(fā)、高脂血癥等病悄較緩者則尚可。仲景大柴胡湯諸條文,未言及脈象,驗之臨床大多為弦脈或滑脈,亦偶有沉遲無力之脈,此必為邪甚血脈受阻不暢,此正張錫純所謂邪能瘀脈。見這種脈象時,必有胸脅滿痛等癥為據(jù),當舍脈從癥而治。否則僅見虛弱之脈不可貿(mào)然使用此方。
       在用藥方面也有值得探討的地方。大柴胡湯與小柴胡湯相比無參草補益之品,故其證一般實而不虛,若遇因病致虛,出現(xiàn)虛實夾雜邪甚正虛的情況,可先用此方1~2劑,待邪有所退,出現(xiàn)正虛邪衰時,再加扶正藥。在脘脅疼痛為主的而呈虛羸之象疾病中,可酌加甘草,使方內(nèi)寓含芍藥甘草湯葸。關于大黃,《傷寒論》中大柴胡湯無大黃,而《金匱要略》大柴胡湯有大黃,歷代醫(yī)家爭論頗多,臨床應用時不必拘泥,所治病證若有大黃證、大黃舌并見時即可用,反之則可以不用。當然如今大黃的應用已十分廣泛,遠遠超出了瀉熱通便的范圍,特別不能局限于便秘一證,當根據(jù)疾病的種類及證候特點來取舍。反之亦不可僅憑大便硬而用大黃,細觀《傷寒論》第148條及《金匱要略》小小柴胡湯條文則義理自明。大柴胡湯的臨床應用范圍卜分廣泛,具體運用時可根據(jù)病情特點調(diào)整劑量,或適當加減。治療以發(fā)熱為主的疾病,可加重柴胡、黃芩用量。以疼痛為主的疾病可重用芍藥,用量可達100g之多,凡舌苔厚及便秘為主的疾病可重用大黃。若證見口舌干燥多飲,可加生石膏。除了加減外,也有較多的合方機會。如合并有臍腹脹痛,合承氣類方;合并瘀血時合用桂枝茯苓丸;下焦蓄血合桃核承氣湯;血虛水停則合當歸芍藥散。
       [原文點睛]
       1.太陽病,經(jīng)過十余日,反;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證仍在者,先與小柴胡湯,嘔不止,心下忌,郁郁微煩者,為未解也,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103)
       2.傷寒十余日,熱結在—里,復往來寒熱者,與大柴胡湯;但結胸,無大熱者,此為水結在胸脅也;但頭微汗出者,大陷胸湯主之。(136)
       3.傷寒發(fā)熱、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嘔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湯主之。(165)
       4.按之心下滿痛者,此為實也,當下之,宜大柴胡湯(《金匱要略·服滿寒疝宿食病·第十二條》)。
       柴胡半斤、黃芩三兩、芍藥三兩、半夏半升、生姜五兩(切)、枳實四枚;(炙)、大棗十二枚(掰)、大黃二兩。
       上七味以水一斗;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服一升,日三服。
       [注論精選]
       吳謙:柴胡證在,又復有里,故立少陽兩解之法。以小柴胡湯加枳實芍藥者,解其外以和其內(nèi)也,去參、草者,以里不虛也,少加大黃,所以瀉熱也;倍生姜者,因嘔不止也(《醫(yī)宗金鑒》)。
       湯本求真:大柴胡湯之胸脅苦滿,比小柴胡湯尤甚,常由肋骨弓下左右相合而連及心下,所謂心下急是也,其余波左右分歧。沿腹直肌至下腹部,所謂腹直肌之結實拘攣也(《皇漢醫(yī)學》)。
       成無己:是知大柴胡為下劑之緩也(《傷寒明理論》)。
       喻昌:柴胡,大黃之藥,升降同劑,正見仲景處方之妙,柴胡升而散外邪,大黃降而泄內(nèi)實,使病者熱退氣和而自愈(《尚淪后篇》)。
       柯韻伯:此方是治三焦無形之熱邪,非治胃府有形之實邪也,條文中并不言及大便硬,而且有下利癥,仲景不用大黃之意蹺然。大小柴胡,是兩解表里之劑,大柴胡主降氣,小柴胡主調(diào)氣(《傷寒附翼》)。


032、四逆散
       [組成用法]
       柴胡6~10g、芍藥6~30g、枳實6~10g、甘草(炙)6~10g。水煎,分三次溫服。
       [方證]
       1.柴胡證,或對疼痛敏感,經(jīng)常手冷、對寒冷氣溫敏感,易緊張及肌肉痙攣的柴胡體質。
       2.胸脅苦滿,疼痛、腹痛、腹脹、兩脅下滿實,胸膈攣急或積聚,腹直肌拘急,如棒狀樣緊張。
       3.脈弦,舌質堅老而暗,或舌有紫點。
       [現(xiàn)代應用]
       1.以痙攣性腹痛為主要表現(xiàn)的疾病。如膽囊炎、膽石癥、膽道蛔蟲癥、胃炎、胃潰瘍、十二指腸潰瘍、胃黏膜異型增生、頑固性腹痛、過敏性腸炎、痢疾、闌尾炎、粘連性腸梗阻、胰腺炎、泌尿系結石、痛經(jīng)等伴有手足冷、脈弦者。
       2.以胃腸動力低下、腹脹為主要表現(xiàn)的疾病。如胃神經(jīng)官能癥、胃下垂、飲食積滯性腹痛、十二指腸壅積癥等。
       3. 以精神緊張或遇緊張則加重的疾病。如經(jīng)前期緊張綜合征、心因性陽痿、神經(jīng)官能癥、冠心病,梅核氣,情緒性腹瀉、女性急迫性尿失禁、遺尿、遺精、更年期綜合征等。
       4. 以分泌物、代謝物排出不暢為特點的疾病。 如鼻竇炎、急,睦乳腺炎、輸卵管不通、闌尾周圍膿腫、肝郁氣滯的便秘或下利不爽等也有應用的機會。
       5.其他方面如月經(jīng)不調(diào)、肋間神經(jīng)痛、非化胺性肋軟骨炎、腰腿痛、神經(jīng)性頭痛、三又神經(jīng)痛、癲癇、自主神經(jīng)功能失調(diào)、肝炎、過敏性鼻炎、皮炎、小兒高熱肢厥、流行性出血熱的低血壓休克期等均有用四逆散的報道。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臨床運用十分廣泛,實難以盡述,幾乎各系統(tǒng)的疾病,均有使用的可能。據(jù)載日本漢醫(yī)和田家治雜病100人,有50~60人用此方加減,足見應用之廣。在此,編者介紹幾則個人的臨床治驗以供讀者參考。曾治一周姓患者,新婚數(shù)日來診,訴陽痿不舉、觀其面色無華,形體羸瘦,按一般辨證,當屬虛證,官選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加味,當時為試此方之功效,僅投原方未作加減。不料卻有非常之效。治張某,八旬高齡,忽小便失禁達半月之久,外診治不效,欲行手術探查,患者及家屬不從,轉我院,邀余診治,觀其雖年事頗高,卻無虛羸之象,非肺腎氣虛之證,乃膀胱尿道功能失調(diào),用此方加烏藥,數(shù)劑而愈。治潘某,胃脹多年,餐后脘脹,每于下雨前數(shù)日尤脹甚,戲稱自己可以作天氣預報,中西藥調(diào)治不效。詢其脘脹連及兩脅.擬本方加平胃散,數(shù)劑而安。田某,胃脘隱痛嘈雜多年,胃鏡示重度糜爛性胃炎,吾曾屢以半夏瀉心湯等方加減,療效不甚理想,后思其人平素多愁善感,思緒不定,有柴胡證,投以四逆散合平胃散,療效甚佳。然此人并五四逆,冬令不甚畏寒。王某,脘腹疼痛3天,急杳B超及血尿淀粉酶診為急性胰腺炎,見其脘腹脹痛難忍,連及兩脅,以左側為甚,伴惡心、干嘔、嘔出大量清涎、脈細弦、苔薄白,脈證均無熱象,不宜用大柴胡湯或清胰湯等方。若收之住院恐他人用寒涼劑與病不利。因與患者關系至密,冒險投以四逆散合半夏干姜散,未予其他處理。次日矢氣甚多,脘腹痛大減,連服六劑,諸癥消失,以調(diào)理脾胃善后。
       從以上的某些治驗可以看出,四逆散證的產(chǎn)生與氣郁、氣滯有相當大的關系。從李克紹先生的一則醫(yī)案更能看出這些。某女,50歲,1974年5月27日就診。兩腿疼痛,酸軟無力,漸至不能行走已月余。患者于十一個月前。因惱怒出現(xiàn)脘腹串痛,叫輕時重,并覺兩腿煩亂不適。經(jīng)針刺、服西藥2天,腹痛止但兩膝關節(jié)陣痛,右側較重并有涼感,兩小腿煩亂不適,有時肌肉跳動,腿痛有時感到牽引兩側腰部,手足有時覺涼,背微惡風。近幾天腿痛煩亂加重,竟至轉側困難,難以入睡,經(jīng)常徹夜坐著,飲食銳減,面色萎黃。舌質略紅、苔薄白,脈左寸弦、關弦滑、尺弱,右脈弦細?!我耸韪谓庥?,盲敖氣血。方用四逆散加味:柴胡9g,白芍6g,枳實9g,懷牛膝9g,甘草9g。水煎服l劑。5月28日復診:昨晚服頭煎后,當夜兩腿煩亂的感覺消失,肌跳、疼痛均止,余癥亦明顯減輕,精神、食欲亦有好轉。繼服上方3劑調(diào)理而愈(《傷寒解惑論》1978,126)。范中林老中醫(yī)用本方加桔梗、茯苓治療女性小便不暢十余年,重則尿黃窘迫,欲解不能。尿道灼痛,淋漓不盡,每晝夜小便數(shù)十次,量極少,有時僅數(shù)滴、澀痛,腰及小腹亦感覺疼痛(范中林醫(yī)案整理小組,《范中林六經(jīng)辨證醫(yī)案選》,遼寧科學技術出版社,1984,150)。此證不僅僅是濕熱,更與氣滯有關。
       本方出自《傷寒論》少陰病篇,原文明點“四逆”,說明臨床確有四肢逆冷的情況。對此,一定要和四逆湯證作嚴格的鑒別。汪其浩治陳某,男,35歲。開始發(fā)冷發(fā)熱,頭疼身痛,自以為感冒風寒,自服草藥后,癥狀稍減,繼則腹痛肢厥,嗜臥懶言,癥狀逐漸增劇,邀余診治。診脈微細欲絕,重按有點細數(shù)。但欲寐,四肢厥冷至膝,大便溏而色青,小便短赤,面赤,當臍腹痛,陳發(fā)性發(fā)作,痛劇時滿床打滾,痛停時則閉目僵臥,呼之不應,如欲寐之狀。每小時發(fā)作五六次,不欲衣被,也不飲湯水。前醫(yī)認為少陰寒證,投真武湯加川椒,服后無變化。余沉思良久,不敢下藥,又重按病人臍部,見其面色有痛苦狀,問之不答。綜合以上脈證,診為熱邪內(nèi)陷,熱厥腹痛。擬四逆散倍芍加蔥:柴胡9g,白芍18g,枳實9g,甘草4.5g,鮮蔥頭3枚。水煎服。復診:上方服后痛減,脈起肢溫,面赤消,便溏止,小便通。病人自述臍部仍脹痛,似有一物堵塞,脈細、重按有力。為熱結在里,處以大柴胡湯。服后大便通,脹痛如失?!秱摲结t(yī)案選編》1981,260)。就四逆程度而論,本方證雖四肢厥冷,但不過肘膝,四逆湯證肢冷過肘膝,且伴精神欲寐,下利清谷,小便清長等。本方在具體運用時,不必完全拘泥于四逆,胸脅苦滿等,但凡患者屬柴胡體質,或病證與柴胡帶(即肝膽經(jīng)循行部位)有關者即可靈活選用。
       四逆散藥僅四味,但組合嚴謹,其中包含的方根有:柴胡、甘草;枳實、芍藥;芍藥、甘草;柴胡、枳實、芍藥。柴胡、甘草乃小柴胡湯之雛形,小柴胡湯諸藥均町減,唯柴胡、甘草始終不減,由此刊·知?!镀諠臼路健份d柴胡散:柴胡四兩、炙什草一兩。功能潤心肺,止咳嗽,除壅熱,解暑毒,推陳致新。治傷寒時疫,中喝伏暑,邪人經(jīng)絡,體疲肌熱?!督饏T要略》中載枳實芍藥散專治“產(chǎn)后腹痛煩滿不得臥”,而芍藥甘草湯功專解痙、緩急止痛。柴胡、枳實、芍藥則是大柴胡湯的重要組成部分。日本漢方家和田東郭與淺田宗伯都認為四逆散足大柴胡湯的變方。此方藥僅四味,卻寓數(shù)方之功。其效介于大、小柴胡湯之間,其胸脅苦滿之狀亦介于大、小柴胡湯之間;其證之虛不及小柴胡,之實不及大柴胡。小柴胡因其虛,故參、草、棗并用,大柴胡因其實而用大黃,四逆散介于其間,只用草而不用參,亦不用人黃??傊?,四逆散藥性中正平和,寒熱之性不明顯,功用在于疏泄緩急,治邪氣郁閉于內(nèi),氣機失于條達,其肢冷似厥,卻并非寒厥,亦非熱厥,若強名之則稱為氣厥或郁厥。正如《醫(yī)宗金鑒》曰:“今但四逆而尤諸寒熱證,是既無可溫之寒,又無可下之熱,唯宜疏暢其陽,故用四逆散主之”。
       臨床運用此方,不必拘泥于病證之寒熱,關鍵是對柴胡體質及柴胡證的掌握。
       四逆散似乎并沒有明確的主證,更多的是或然證,其中腹痛是最關鍵的指征。這種腹痛部位多偏胸脅或兩少腹部,疼痛為脹痛,或攣痛。姚廷周所著的《新傷寒論校注》(即桂林古本《傷寒論》)中的柴胡芍藥枳實甘草湯(即本方之湯劑)的條文可以作為參考。“少陰病,氣上逆,令脅下痛,甚則嘔逆,此為膽氣不降也,柴胡芍藥枳實甘草湯主之”;“風病,頭痛,多汗,惡風,腋下痛,不可轉側,脈浮弦而數(shù),此風邪干肝也,小柴胡湯主之;若流于腑,則口苦嘔逆,腹脹,善太息,柴胡芍藥枳實甘草湯主之”(第535條)。原方為:柴胡八兩、芍藥三兩、枳實四枚(炙)、甘草三兩(炙),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在臨床運用時針對腹痛為主的病證可重用芍藥,可達30~60克。但臨床不可執(zhí)著于疼痛—證,很多病證并無疼痛。用本方亦可取效,如陽痿等。至于四逆—證,這類病人多半是體質使然,臨床常見一部分人,平時井無甚病,但一到秋冬天涼,人未覺冷,而兩手已先涼這即是典型的柴胡體質。柴胡體質的人患病時易出現(xiàn)柴胡證。就臨床所見,過于緊張和疼痛都町以山現(xiàn)四肢涼、于心汗多的表現(xiàn)。
       臨床也可見部分患者并無四逆表現(xiàn)。而用此方獲效者,尤其對于一些常規(guī)治療尚無明顯療效的疾病,選用四逆散有時可收到意外驚喜。如和田東郭翁用本方治一人患鼻淵(蓄膿癥)已三年,諸醫(yī)診為肺虛,百治無效。其人兩鼻流濁涕極多,與四逆散加吳茱萸、牡蠣,三劑鼻水止(《蕉窗雜活》)。這則治驗極其簡單,既沒有四逆證,也沒有相關的腹證描述,留給人遐想的窄間實在太多。鼻淵類似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鼻竇炎,以上頜竇蓄膿癥為多見,枳實和芍藥再加桔梗即是《金匱要略》中的“排膿散”。換句話說,含有枳實芍藥的四逆散對鼻淵應當有一定的排膿作用,也可能是奉方取效機制之一。
       本方多合方使用。如伴有胸悶、咽如物梗者可合半夏厚樸湯;對伴心煩熱不安、失眠、善怒者可合小陷胸湯,或加黃芩、山梔、連翹;對伴納差、噯氣、餐后腹脹者可合用平胃散;也有較多的加減化裁,如對頑固性,痙攣性咳嗽而舌潤苔白者,可加干姜、五味子;對肝膽及泌尿系結石可加海金砂、金錢草;前列腺炎合四妙散;闌尾炎加銀花、丹皮等。陽痿者,加蜈蚣;對于遺精,本方也多有加味,如正祥微治療胡希恕遺精,用四逆散加栝樓、薤白、山梔,一服而愈(《中醫(yī)臨床家·胡希恕》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2001,205)。
       [原文點睛]
       少陰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318)
       甘草(炙)、枳實(破,水清,炙干)、柴胡、芍藥,上四味,各十分,搗篩,白引和服方寸匕,日三服??日撸游逦蹲?、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于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注論精選]
       柯韻伯:少剛心下悸者加茯苓,此加桂枝,少陽腹中痛者加芍藥,此加附子……不能不致疑于叔和偏集之誤耳(《傷寒來蘇集》)。
       鄭欽安:按少陰病而至四逆,陽微陰盛也。其中或咳或悸者,水氣上干也;小便不利者,陽不化陰電;腹痛下重陰寒之極。法宜大劑回陽為是,而此以四逆散主之,吾甚不解(《傷寒恒論》)。
       莫枚士:成氏謂:熱邪傳人少陰,果爾則加減法中,何以反用姜、附、桂、薤等熱物耶?其誤明矣。此方之制,截取大柴胡之半,加甘草為之。……是此方乃大柴胡之減法也(《經(jīng)方例釋》)。
       胡希恕:驗之實踐,四逆見本方證者甚少,故本方的應用,不必限于以上所述的四逆,凡形似大柴胡湯證、不嘔且不可下者,大都宜本方(《經(jīng)方傳真》)。


033、柴胡桂枝湯
       [組成用法]
       柴胡10一15g、桂枝5~10g、芍藥5~10g、黃芩5~10g、人參5~10g、甘草5g、半夏5~10g、大棗10g、生姜6g。水煎分三次服。
       [方證]
       1.發(fā)熱惡風,寒熱往來、汗出、關節(jié)酸痛。
       2.胸脅苦滿,或腹痛,食欲不振,心煩喜嘔。
       3.舌質暗紅或暗淡,苔薄白或薄黃膩。
       [現(xiàn)代應用]
       1.外感發(fā)熱性疾病,如普通感冒、流感、肺炎、肺結核、胸膜炎、瘧疾、肝炎、產(chǎn)后(包括人流)感染發(fā)熱等見于虛弱體質而又病久不愈或纏綿復發(fā)者。
       2. 以“心下支結”、“心腹卒中痛”為主證的疾病。如膽囊炎、膽結石、胰腺炎、急性胃炎、十二指腸球部潰瘍等兼有外感而并無手術指征者。
       3.情志性疾病如癔病性軀體障礙、自主神經(jīng)功能失調(diào)的盜汗、畏寒、自覺發(fā)熱、神經(jīng)官能癥的“肝氣竄”等異常感覺。
       4.許多關節(jié)疾病表現(xiàn)為“支節(jié)煩疼”者,也可應用本方。如頸椎病、坐骨神經(jīng)痛、肩周炎等。
       5.一些過敏性疾病如過敏性鼻炎、頑固性蕁麻疹、過敏性紫癜等也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6.其他如腎炎、癲癇、激素戒斷綜合征、慢性結腸炎,胸膜炎、瘧疾、肝炎、心絞痛等。
       [經(jīng)驗參考]
       小柴胡湯和桂枝湯是經(jīng)方中應用極為廣泛的方劑,而本方又是小柴胡湯和桂枝湯“強強連手”的合方,從條文中可看出:發(fā)熱,微惡寒,支節(jié)煩痛,即桂枝湯證,而發(fā)熱微惡寒、微嘔,心下支結則為柴胡湯證,兩方證重疊出現(xiàn),故需二方合用。當然,合用后其運用的面也較二者更為廣泛。在臨床上多以“心下”和“支節(jié)”部位為常用。如矢數(shù)道明治一患者,癥見心下疼痛,周身倦怠甚重,起則眩暈,疼痛放射至左胸及背部,欲吐不出,胸中煩熱,x線檢查.胃及十二指腸潰瘍。心下部壓病明顯,腹直肌輕度緊張。初與堅中湯加吳萸、牡蠣無效而改用本方加牡蠣、小茴香,諸證減輕。服藥5個月,癥狀消除.復查正常(《漢方治療百話》)。劉渡舟治于某,男,43歲,1993年11月29口初診。左側肩背疼痛酸脹,左臂不能抬舉,身體不可轉側,痛甚之時難以行走.服西藥“強痛定”可暫止痛片刻,旋即痛又發(fā)作,查心電圖無異常,某醫(yī)院診為“肩周炎”,病人異常痛苦。診時自訴胸脅發(fā)滿,口苦,時嘆息,納谷不香,有時汗出,背部發(fā)緊,二便尚調(diào)。視舌質淡,舌苔薄白,切其脈弦。辨為太陽少陽兩經(jīng)之氣郁滯不通,不通則痛也。治當并去太少兩經(jīng)之邪,和少陽,調(diào)營衛(wèi)。方選柴胡桂枝湯加片姜黃:柴胡16g、黃芩10g、半夏10g、生姜10g、黨參8g、炙甘草8g、桂枝12g、白芍12g、大棗12g、片姜黃12g。服3劑,背痛大減,手舉自如,身轉靈活,胸脅舒暢。續(xù)服3劑,諸癥霍然而愈(《劉渡舟臨證驗案精選》,1996,143)。
       編者統(tǒng)計本方驗案23例,其中發(fā)熱15例,有胸脅苦滿或脘腹疼痛及病癥與肝經(jīng)循行部位有關者17例。兩者共有的9例,可見上述二證的出現(xiàn)對辨別本方證有重要的意義。使用本方要注重體質辨證,通常是桂枝體質伴有胸脅苦滿等柴胡證,或柴胡體質伴有惡風自汗、關節(jié)痛等桂枝證,或柴胡湯證與桂枝湯證互見者。特別是對一些慢性疾病,體質辨證十分重要。辨別腹診對使用本方有一定的幫助,本方腹證以心下支結為主,表現(xiàn)為腹直肌緊張,有側季肋下輕壓痛,心下正中線鳩尾處亦有壓痛或抵抗,或苦悶感?!稘h方處方應用秘訣》說“右側胸脅苦滿明顯,腹直肌攣急為柴胡桂枝湯腹證之主證。本方為虛證,故與大柴胡湯、四逆散之腹壁緊張度之比,本方略輕,后二者則強”,可供參考。在臨床上,若是治療以發(fā)熱惡寒為主的疾病,當趁熱服用,且服藥后避免吹風,若是冬天最好能蓋被取微汗。在治療以發(fā)熱為主的疾病時,柴胡用量宜稍大,可達30g,治療非發(fā)熱性疾病,柴胡用量可輕。若口渴明顯,可加生石膏。治療外感性疾病,倘若辨證準,常在1~2劑取效,故一般不用久服,無效當考慮辨證是否準確。
       [原文點睛]
       1.傷寒六七日,發(fā)熱,微惡寒,支節(jié)須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146)
       2.治心腹卒中痛者。(《金匱要略·腹?jié)M寒疝宿食病篇·附方二》)。
       桂枝一兩半(去皮)、黃芩一兩半、人參一兩半、甘草一兩(炙)、半夏二合半(洗)、芍藥一兩半、大棗六枚(掰)、生姜一兩半(切)、柴胡四兩。
       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
       [注論精選]
       府宗海:發(fā)熱惡寒,四肢骨節(jié)疼痛,即桂枝證也。嘔而心下支結,即心下滿,是柴胡證也。外證未去以明柴胡證是病將人內(nèi),而桂枝證尚在,不得單用柴胡湯,宜合桂枝湯治之,又極明顯。
       吳謙等:傷寒六七日,發(fā)熱微惡寒,支節(jié)煩疼,微嘔,心下支結者,是太陽之邪傳少陽也。取桂枝之半,以散太陽未盡之邪,取柴胡之半,以散少陽嘔結之病。而不名桂枝柴胡湯者,以太陽外證雖未去,而病機已見少陽里也,故以柴胡冠桂枝之上,意在解少陽為主,而散太陽為兼也(《醫(yī)宗金鑒》)。


034、柴胡桂枝干姜湯
       [組成用法]
       柴胡6~12g、桂枝6~10g、干姜3~6g、黃芩5~10g、天花粉10~12g、牡蠣10~15g、甘草3~6g。水煎,分3次服。
       [方證]
       1.胸脅滿,或咳嗽,或胸骨痛,觸之更甚。
       2.寒熱往來,或惡風、盜汗、自汗、頭頸以上多汗。
       3.食欲不振,口渴,但飲水不多,小便不利,大便溏薄。
       4.心煩,胸腹動悸,不眠多夢,耳鳴。
       5.苔白厚,舌面干。
       [現(xiàn)代應用]
       1.外感熱性病如感冒、肺結核、腦膜炎、瘧疾、肝炎、肺炎、風濕熱、泌尿系感染、膽囊炎、瘧疾等出現(xiàn)寒熱往來、口干口渴者本方多有應用的機會。
       2.仲景每用干姜治下利。痢疾、過敏性結腸炎、慢性肝炎伴有的腹脹、腹瀉或便溏等兼有情志抑郁者可用本方,膽囊炎、膽石癥術后出現(xiàn)的膽源性腹瀉也常用到本方。
       3.對于一些以滲出為病理特點的炎性疾病,如滲出性胸膜炎、中耳炎、上頜竇蓄膿癥、梅尼埃綜合征等;以及分泌過多性疾病,如自主神經(jīng)功能失調(diào)的汗出過多,慢性支氣管炎的咳嗽痰多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時候。
       4.牡蠣散結。因此,對于結節(jié)、包塊性疾病如頭瘡、瘰疬、乳腺小葉增生癥、肝硬化初期、肝脾腫大等也可參照使用。牡蠣還有止酸的作用,故還用于胃炎、十二指腸潰瘍、胃酸過多癥等。
       5.其他方面還用于神經(jīng)官能癥、更年期綜合征、產(chǎn)褥熱、赤白帶下、陽痿、竇性心動過速、胃下垂、失眠、口吃、糖尿病、眩暈等疾病。
       [經(jīng)驗參考]
       關于本方證,從原文所說“已發(fā)汗而復下之”一語不難推測出“大便溏薄”。對此,劉渡舟先生有深刻體驗。治劉某某,男54歲,患乙型肝炎,然其身體平穩(wěn)而無所苦。最近突發(fā)腹脹,午后與夜晚必定發(fā)作。發(fā)時坐臥不安,痛苦萬分?;颊咭皇种钙涓归V:我尤病可講,就是夜晚腹脹,氣聚于腹,不噫不出,憋人欲死。問其治療,則稱中、西藥服之無算,皆無效可言。問其大便則溏薄不成形,每日兩三行。凡大便頻數(shù),則夜晚腹脹必然加劇。小便短少,右脅作痛,控引肩酸楚不堪。切其脈弦而緩,視其舌淡嫩而苔白滑。劉老曰:仲景謂“太陰之為病,腹?jié)M而葉,食不下,自利益甚”。故凡下利腹?jié)M不渴者,屬太陰也。陰寒盛于夜晚,所以夜晚則發(fā)作。脈緩屬太陰,而脈弦又屬肝膽。膽脈行于兩側,故見脅痛控肩背也。然太陰病之腹?jié)M,臨床不鮮見之,而如此證之嚴重,得非肝膽氣機疏泄不得,六腑升降失司所致歟?劉老審證嚴密,瞻前顧后,肝脾并治,選用《傷寒論》的“柴胡桂枝干姜湯”。柴胡16g、桂枝10g、干姜12g、牡蠣30g(先煎)、花粉10g、黃芩4g、炙甘草10g。此方僅服1劑,則夜間腹脹減半,3劑后腹脹全消,而下利亦止(《劉渡舟臨證驗案精選》,1996;77~78)。而下之后用干姜則又是仲景用藥之常規(guī)。對此,日本漢醫(yī)尾臺榕堂早已窺出個中要訣,他在《類聚方廣義》中直言“大便溏泄”。
       本方雖為柴胡、桂枝含方,但以柴胡證為主,是一種柴胡體質及柴胡證夾有桂枝證的情形。其方證似介于小柴胡湯與柴胡龍牡湯之間,三方均有胸脅苦滿等柴胡主證,然小柴胡湯常無精神癥狀,而柴胡龍牡湯之精神癥狀則更重。從腹證特點來看,本方為胸脅滿,腹壁菲薄而上腹直肌略緊張,臍上及心下動悸。臨床上以女性患者特別常見,其主訴繁雜,難以窮盡,情志不遂,胸脅苦滿,食欲不振.用舒肝運脾不效,改用本方多可取效。在服法上,治療發(fā)熱性疾病,宜乘熱服用,并避免吹風。服用本方后患者常解褐色稀便,是正常表現(xiàn),不必擔心。
       [原文點睛]
       1.傷寒五六日,已發(fā)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共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而主之。(147)
       2.治瘧寒多,微有熱,或但寒不熱,服一劑如神效(《金匱要略·瘧病附方》)。
       柴胡半斤、桂枝三兩(去皮)、干姜;兩、栝樓根四兩、黃芩三兩、牡蠣二兩(熬)、甘草二兩(炙)。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煩,復服,汗出便愈。
       [注論精選]
       尾臺榕堂:勞瘵,肺痿,肺癰,癰疽,瘰疬,痔漏,結毒,霉毒等,經(jīng)久不愈,漸就衰憊,胸滿干嘔,寒熱交作,動悸煩悶,盜汗自汗,痰嗽十:咳,咽干口燥,大便溏泄,小便不利,面無血色,精神困乏,不耐厚藥者,宜此方(《類聚方廣義》)。
       柯韻伯:此方全從柴胡加減,心煩不嘔不渴,故去半夏之辛溫,加栝蔞根以生津;胸脅滿而微結,故減大棗之甘滿,加牡蠣之咸以軟之;小便不利而心下不悸,是無水可利,故不去黃芩,不加茯苓;雖渴而太陽之余邪不解,故不用參而加桂;生姜之辛,易?:姜之溫苦,所以散胸脅之滿結也。初用即微煩者,黃芩栝蔞之效,繼服汗出周身,內(nèi)外全愈者,姜桂之功。小柴胡加減之妙,若無定法,而實有定局矣,更其名曰柴胡桂枝干姜,以柴胡證具,而太陽之表猶未解,里已微結,須此桂枝解表,干姜解結,以佐柴胡之不及耳(《傷寒附翼》)。
       吳謙:少陽表里未解,故以柴胡桂枝合劑而主之,即小柴胡湯之變法也。去人參者,因其正氣不虛;減半夏者,以其不嘔,恐助燥也。加栝蔞根,以其能止渴兼生津液也;倍柴胡加桂枝,以主少陽之表;加牡蠣,以軟少陽之結。干姜佐桂枝,以散往來之寒;黃芩佐柴胡,以除往來之熱,且可制干姜不益心煩也。諸藥寒溫不一,必需甘草以和之。初服微煩,藥力未及;復服汗出即愈者,可知此證非汗出不解也(《醫(yī)宗金鑒》)。


035、柴胡加龍骨牡蠣湯
       [組成用法]
       柴胡15~20g、黃芩6~10g、生姜5~10g、人參5~10g、桂枝5~10g、茯苓5~10g、半夏6~10g、大黃5~10g、龍骨5~10g、牡蠣5~10g、大棗6枚、鉛丹3g(或磁石10g,或用生鐵落代之)。先煮龍骨、牡蠣、鉛丹約20分鐘,再加余藥,大黃后下,分兩次溫服。
       [方證]
       1.柴胡證,主要是胸脅苦滿。
       2.精神神經(jīng)癥狀,尤其是臍腹動悸;易驚譫語等。
       3.舌質紅,苔厚黃膩。
       [現(xiàn)代應用]
       1.本方廣泛運用于神經(jīng)精神系統(tǒng)疾病。如癔病、神經(jīng)官能癥、抑郁證、恐懼癥、癲癇、精神分裂癥、老年性癡呆、帕金森綜合征、小舞蹈病等。
       2.其他如頻發(fā)性室早、梅尼埃綜合征(眩暈)、耳硬化癥(耳聾耳鳴)、斑禿、高血壓病、甲狀腺功能亢進、陽痿、失眠、遺精等也可見到本方證。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可以看作神經(jīng)精神鎮(zhèn)靜劑,徐靈胎說“此方能下肝膽之驚痰,以之治癲癇必效”。劉渡舟也有確切治驗,如尹某某.男,34歲。因驚恐而患癲癇病。發(fā)作時驚叫,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汗出。胸脅發(fā)滿,夜睡囈語不休,且亂夢紛紜,精神不安,大便不爽。視其入神情呆滯,面色發(fā)青,舌質紅,舌苔黃白相兼。脈象沉弦。辨為肝膽氣郁,兼有陽明腑熱,痰火內(nèi)發(fā)而上擾心神,心肝神魂不得潛斂之故。治宜疏肝瀉胃,滌痰清火,鎮(zhèn)驚安神。處方:柴胡12g、黃芩9g、半夏9g、黨參10g、生姜9g、龍骨15g、牡蠣1Sg、大黃6g(后下)、鉛丹3g(布包)、茯神9g、桂枝5g、大棗6枚。服l劑則大便通暢,胸脅之滿與囈語皆除,精神安定,惟見欲吐不吐,胃中嘈雜為甚,上方加竹茹16g,陳皮10g服之而愈(《劉渡舟臨證驗案精選》,1996,44)。
       對于以心悸為主證的心肌神經(jīng)官能癥也—樣有鎮(zhèn)靜作用。如矢數(shù)道明治療一38歲婦女。日個月前外出買東西,于商店前突然呼吸困難而動悸,隨即感覺心跳欲上,心胸緊迫,胸心下緊迫,顏面蒼㈠而片悶,大吵大鬧。當時經(jīng)醫(yī)師治療而安靜,但此后每日仍反復發(fā)作,1日發(fā)作多次。背肩經(jīng)常酸痛,眩暈且頭昏眼花,足冷,手顫。脈緊有力,舌無苔。腹診左右兩季肋下,尤以右側有抵抗與壓迫感,沿左腹直肌,由心下左側至臍旁,觸之拘攣動悸,臍下左側更為顯著。按之頗為不快。主訴發(fā)作之時,必始與此。前述之發(fā)病自回家之后未再請醫(yī)師(這種腹癥,腹部大動脈亢進與自主神經(jīng)興奮有關)。此病之病名,一向稱之為神經(jīng)衰弱、癔病、神經(jīng)性心悸亢進、自主神經(jīng)異常等,皆謂神經(jīng)性癥,不易接受治療。此即胸滿煩驚之證。自開始服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之后,1次未發(fā)作,服藥3個月,腹部動悸消失,心情開朗,如換新人而痊愈(《漢方治療百話》)。
       值得說明的是,本方具有雙向調(diào)節(jié)作用,對于亢奮型精神異??梢枣?zhèn)靜,對于抑郁型也同樣可以舒肝解郁。編者曾治一女,突然暈厥昏仆,醒后神情黯然,不語,兩目失神,默默不欲飲食,外院診為癔病,期間昏仆屢作,轉診我處,見其郁悶不樂,胸脅苦悶,脘脹噯氣,少氣懶言,擬以本方顯效。數(shù)月后又復發(fā),當時觀其一派氣血虧虛表現(xiàn),予以十全大補湯,竟無寸效,復改前方顯效。此后數(shù)年,每遇情緒波動,有發(fā)作之兆,即來求方服用,均可預防復發(fā)。不過,決不能認為本方就是治療此類疾病的必用專方而忽略其他方匪的存在。如編者曾治一駕駛員,一日與朋友玩牌,抓到一手好牌,覺兩手抖動,繼而全身抖動不安,牌散落一地,此后即驚恐不安,煩躁,身重,胡思亂想,多處求醫(yī),擬診精神分裂癥,服用鎮(zhèn)靜藥無效,初予以本方,雖有效,卻不甚明顯,后觀其惡熱多汗,尤覺心胸間煩熱不適,形體壯實,改用涼膈散,竟獲顯效。諸癥大減,已能駕車。探討經(jīng)方應用的疾病分布,只是為臨證選方提供一個主導方向而已,并不是唯一的目標界定。
       運用本方最主要的是對柴胡體質及柴胡證的掌握。因方中有人參、桂枝、茯苓、大棗、龍骨等溫補之品,故體質一般偏虛,這不難理解。倘若癥見體質壯實,煩躁、惡熱、便秘等則當在承氣類方中考慮。本方方證中最重要的是胸滿煩驚、譫語。胸滿即胸脅苦滿,這是柴胡證最具特征性的癥狀,而煩驚、譫語,則可以出現(xiàn)在多種情況下,如承氣類方中。兩者合并出現(xiàn)則屬本方證。長期或突然的精神刺激,??蓪е隆安窈w質”的人精神神經(jīng)系統(tǒng)平衡失調(diào),出現(xiàn)較嚴重的精神神經(jīng)系統(tǒng)癥狀。表現(xiàn)為在行為、情感、言語、思維、感覺、意識、注意與記憶、睡眠等方面的障礙,以及癲癇、震顫、頭痛、耳鳴、肌緊張等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病變。具體應用本方時還應與大、小柴胡湯、柴胡桂枝干姜湯,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及承氣類方相鑒別。與柴胡類諸方方證相比,雖有胸脅苦滿等諸多共癥,但本方證精神神經(jīng)癥狀最為嚴重。桂枝加龍骨牡蠣湯證雖亦有失眠、驚恐不安等精神癥狀,但其體質與本方證相比則更為虛弱,表現(xiàn)為白瘦體弱的桂枝體質,并伴有自汗、盜汗、心悸、少腹弦急等桂枝證。而承氣類方方證雖可見煩躁、譫語、神志失常等精神癥狀,但其體質多壯實,腹部體征重而明顯,多伴有腹脹痛堅滿拒按,便秘等。只要仔細比較,不難區(qū)分。
       本方的藥量以柴胡最大,大黃次之,其余藥量大體相同。方中鉛丹有毒,故如今用之較少,穩(wěn)妥之下可用磁石、生鐵落或代赭石代替。本方中雖有大黃,且用量不小,但并不強調(diào)有大黃證的出現(xiàn),此方所主病邪在胸脅,在肝膽,而不在胃腸,即便是舌淡紅苔薄白者亦可用。因本方中大黃的配伍已與承氣類方有所不同,不可孤立地看大黃的適應證。方中大黃配柴胡旨在除肝膽邪熱、驚痰。《本經(jīng)》云大黃、柴胡皆“推陳致新”,當深思。
       [原文點睛]
       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107)
       柴胡四兩、龍骨、黃芩、生姜(切)、鉛丹、人參、桂枝(去皮)、茯苓各一兩半、半夏;合半、大黃二兩、牡蠣一兩半(熬)、大棗六枚(掰)。
       上十二味,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內(nèi)大黃切如棋子,更煮一兩沸,去滓,溫服一升。
       [注論精選]
       吳謙:是證也,為剛陽錯雜之邪。是方也,亦攻補錯雜之藥。柴、桂解來盡之表邪;大黃攻巳陷之里熱;人參、姜、棗補虛而和胃;茯苓、半夏利水而降逆;龍骨、牡蠣、鉛丹之澀重,鎮(zhèn)驚收心而安神明,斯為以錯雜之藥,而治錯雜之病也(《醫(yī)宗金鑒》)。
       左季厶:此妄下后,正氣虛牦入里,而復外擾引洞。為制和解鎮(zhèn)固,攻補兼施之雜療方也。……《別錄》:鉛丹即黃丹,生于鉛,出蜀郡平澤,氣味辛,微寒無毒。主治驚癇癲疾,除熱下氣,久服通神明(《傷寒論類方匯參》)。
       喜多村直寬:此小柴胡湯以除胸滿而煩,加龍骨、牡蠣、鉛丹以鎮(zhèn)肝膽之怯,加茯苓以行津液利小便,加大黃以逐胃熱止譫語,加桂枝以行陽氣而解身重,且除去甘草者,蓋與大柴胡湯同義,于是表里虛實泛應曲當,而錯雜之邪庶幾盡解耳(《傷寒論疏義》)。
       陸淵雷:此方取小柴胡湯之半,而去甘草加龍骨、鉛丹、桂枝、茯苓、大黃、牡蠣也。今人謂龍骨、牡蠣、鉛丹,能收斂浮越之正氣,鎮(zhèn)驚墜痰。吉益氏藥征,謂龍骨主治臍下動,旁治煩驚失精,牡蠣主治胸腹動,旁治驚狂煩躁。今驗驚狂癲癇失精諸病人,有正氣浮越之象者,其胸腹往往有動,是二說,可以并行不悖也。惟此方既有龍骨、牡蠣之收澀,復有大黃、茯苓之通利,既有大黃之攻,復有人參之補,方意雜糅,頗有疑其不可用者,然按證施治,得效者多(《傷寒論今釋》)。


036、小半夏湯
       [組成用法]
       半夏10~30g、生姜10~30g。水煎,分二次溫服。
       [方證]
       1.惡心嘔吐、口不渴,或口多清涎,或咳嗽痰多質稀。
       2.胸膈脹滿,心以下有振水音。
       3.舌苔白滑或白膩,苔質較厚。
       [現(xiàn)代應用]
       1.以嘔吐或惡心欲嘔為主訴的疾病,見于妊娠惡阻、梅尼埃綜合征、神經(jīng)性嘔吐、賁門痙攣、潰瘍病并發(fā)幽門梗阻、先天性肥厚性幽門狹窄、胃扭轉、胃痛、胃炎,胃次全切除術后、胰腺炎、膽囊炎、尿毒癥、因放化療引起的嘔吐等。
       2.怠慢性支氣管炎、肺炎、哮喘、咽炎等呼吸道疾患見咳嗽痰多、胸滿惡心者可以使用本方。
       [經(jīng)驗參考]
       嘔吐是本方應用的主要日標,在多種疾病中都可見到本方證,并不限于胃腸病。如葉天士用本方加姜汁治胃咳,癥見脈沉、短氣、咳甚嘔吐飲食、便溏泄(《臨證指南醫(yī)案》);陳嘉棟治療一53歲女性患者,形體肥胖,眩暈3天,嘔吐頻繁,嘔吐物俱是清水涎沫,目眩,苔薄白而膩,脈沉軟滑。投以本方兩劑,服后眩嘔均止(中醫(yī)雜志,1980;7:16);王子德治療一30歲女性患者,胃脘痛,打呃,葉清水痰涎,畏寒,痛時喜溫熨按,腹脹,納呆、吞酸吸氣、口不渴喜熱飲,舌苔白,脈微沉緊。處方:半夏40g(先煎半小時)、茯苓30g、生姜30g,服藥4劑而愈(四川中醫(yī),1983;2:26)。生理性嘔葉也叫‘用本方止嘔。矢數(shù)道明治療一女性,23歲,妊娠3月,反復惡心與嘔吐一個半月,不能進食,身體迅速消瘦,衰弱。診其腹柔軟,有胃內(nèi)停水征。給予小半夏加茯苓湯,每次取少量冷服。服后第3日嘔吐即止,已能進食(《漢方辨證治療學》)。小半夏湯為治療嘔吐之祖方,經(jīng)過適當加味,可以用于治療寒熱虛實各型嘔吐,臨證不必拘泥于兼見“不渴”之證。
       本方證的嘔吐還需與五苓散證、半夏瀉心湯證、吳茱萸湯證等方證進行鑒別。五苓散證飲水則嘔,且嘔吐多量水分,小便不利比較突出;半夏瀉心湯證兼見心煩、口苦、腸鳴、便溏,心下痞必見;吳茱萸湯證嘔吐與頭痛、吐涎沫并現(xiàn),兼見煩躁、脈沉細遲,陰寒之象明顯。本方加茯苓后為小半夏加茯苓湯,用于治療“嘔吐,心下痞,膈悶有水,眩悸者”。其方證當著眼于“嘔、吐、痞、眩、悸”五字,此外,小便不利、多汗、舌胖有齒印等證,也行助于小半夏加茯苓湯證的識別。經(jīng)方中柴胡加龍牡湯、半夏厚樸湯及后世名方二陳湯、溫膽湯等均有小半夏加茯苓湯的痕跡,所以當包含卜述方證。本方所主的嘔吐為水飲所致,在辨證技巧方面《勿誤藥室方函口訣》提出廠獨到經(jīng)驗:“此方為嘔家之圣劑,就中最:宜水飲之嘔;水飲之證,背七、八椎處,如手掌大冷者,以此等證為目的,用此方百發(fā)百中。又胃虛嘔吐,谷不得下者,先服此方,不愈者與大半夏湯,是大小之別也”,可作參考。
       使用本方還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用于治療不以嘔吐為主訴的內(nèi)傷雜病時,可以通過迫問暈午嘔吐否,膽小易驚否等來加以判定小半夏湯證的存在。適合于小半夏湯治療的患者屬敏感體質,對治療藥物的反應也敏感,所以初診時用量不得太大,制半夏和生姜各10g為宜,隨后根據(jù)病情逐步增加劑量。第二,半夏小劑量降逆止嘔,大劑量則起到安神作用,如《內(nèi)經(jīng)》中的半夏秫米湯。吳鞠通也有“一兩降逆,二兩安眠”的經(jīng)驗之談。用于催眠時,制半夏用量可逐步加大至60克。第二,半夏有毒,已成共識。半夏的毒性,是指新鮮生半夏外面—層滑涎而言。觀仲景用半夏,多未經(jīng)炮制,僅注明“洗”。故當年仲景所用很可能是生半夏。細察仲景用半夏的44方中,與生姜或干姜配伍的多達35方。姜與半夏配伍既可解半夏之毒,又可協(xié)同增效。臨證在用小半夏湯時既要根據(jù)病情逐步調(diào)整半夏的用量,也不可忽視生姜的用量。目前臨床上用的半夏多為炮制,我們只要認證準確,配伍生姜,并逐步加量,大劑量使用也不必慮其中毒。第四,半夏止嘔,是針對高溫煎煮后的半夏而言的。而經(jīng)低溫處理的半夏流浸膏和生半夏則有催吐作用,生半夏粉于120°C焙2~3小時,鎮(zhèn)吐作用仍存在,而催吐作用則消失,可見鎮(zhèn)吐成分耐熱,催吐成分不耐熱(《仲景方藥古今應用》,2000,675)。提示用半夏一定要煎煮透。
       [原文點睛]
       1.嘔家本渴,渴者為欲解,令反不渴,心下有支飲故也,小半夏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十八條)。
       2.黃疸病,小便色不變,欲自利,腹?jié)M而喘,不可除熱,熱除必噦。噦者,小半夏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五篇第二十條)。
       3.諸嘔吐,谷不得下者,小半夏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七篇第十二條)。
       半夏一升、生姜半斤。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溫再服。
       [注論精選]
       尾臺榕堂;嘔吐甚,或病人惡湯藥,嘔吐惡心,不能服對癥方者,皆宜兼用此方(《類聚方廣義》)。
       喻嘉言:支飲上入膈中而至于嘔,從高而越,其勢最便,但嘔家本當渴,渴證則可證支飲之全去;若不渴,其飲尚留,去之未盡也;不必加治,但半夏之辛溫,牛姜之辛散,再引其欲出之熱,則所留之邪自盡矣(《醫(yī)門法律》)。
       徐忠可:嘔乃胃家病,非支飲本證,然可以驗心下之有支飲者。嘔家本渴,謂諸嘔皆屬火,又嘔多則亡津液,渴乃常。嘔家必寒為本,火為標,嘔至于渴,寒邪去矣,故曰渴者為欲解,反不渴,是胃中客邪未盡,而偏旁之水飲常存,飲氣能制燥也,故曰必有水飲。然飲所水,偏而不正中,故曰支飲,假如在中與嘔俱出矣。半夏、生姜,止嘔去逆,燥濕下飲,故主之(《金匱要略論注》)。


037、大半夏湯
       [組成用法]
       半夏15~30g、人參10~15g、白蜜15~50g。水蜜調(diào)勻煎煮,分2次溫服。
       [方證]
       1.反胃、朝食暮吐、嘔吐物多涎沫。
       2.心下痞硬、大便干燥、形容枯憔。
       3.舌質淡紅,苔薄膩或厚膩。
       [現(xiàn)代應用]
       1.以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為主訴的疾病,如反復發(fā)作的神經(jīng)性嘔吐,急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腸球部潰瘍、賁門痙攣、賁門失弛緩癥、幽門梗阻(水腫、痙攣、狹窄)、胃癌、胃扭轉、放化療后胃腸道反應、妊娠嘔吐等。
       2.習慣性便秘、慢性咽喉炎,慢性扁桃體炎、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聲音嘶啞等病兼見惡心欲嘔或嘔吐,且病程較長,形體消瘦有運用本方的機會。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以“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的胃反為經(jīng)典主治?!拔阜础笔枪糯∶?,類似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消化道梗阻。如張谷才治療一例不完全性幽門梗阻患者,癥見口干思飲,形體消瘦,嘔吐不食,食則良久葉出,夾有痰飲,大便十余日未行.病程2日余。精神委靡,言語無力。舌質淡紅而干,脈細弱。投以大半夏湯原方,少量多次,頻頻飲服,3劑后嘔止便通(浙江中醫(yī)雜志.1990;4:182)。后吐醫(yī)家還把本方發(fā)揮運用于非梗阻性嘔吐.如朱進忠用本方治療一男,38歲,食后即吐四年多,珍為神經(jīng)性嘔吐,久治不效。其葉均發(fā)于食后,不惡心,不反酸,吐物為食物和粘液、舌苔白,脈弦滑重按無力。子大半夏湯2劑嘔吐即止,10劑痊愈(《中醫(yī)臨證經(jīng)驗與方法》)。需要說明的是本方所主的嘔吐,其嘔吐物既可以是發(fā)酵的食物,也可以是粘涎,不必局限于經(jīng)文。
       “嗝噎”雖然不—定嘔吐,但其病機也是梗阻,因此,有時也可借用本方。如《醫(yī)宗必讀》載李中梓治一女,憂怒之余,得食則噎,胸中隱隱痛,脈緊且滑。李氏初用二陳加姜汁、竹茹四劑,病不減,改用大半夏湯,服四劑胸痛止,又四劑噎減,服二十劑而安。《皇漢醫(yī)學》載吉益東洞治一二十余歲男子,嗝噎已兩年許,十日五日必發(fā)胸腹脹滿,渾身不適。作大半夏湯,飲輒隨吐,每吐必系粘痰,八九日,藥始得下,飲食不復吐。出入二月許,痊愈,綜上所述,不難看出,本方證是以梗阻性嘔吐作為主證。使用本方是否還有其他方面的經(jīng)驗呢?讓我們接著往下探討。長期的嘔吐必將導致營養(yǎng)障礙,出現(xiàn)氣陰兩虛證?!稄堩睬噌t(yī)案》載用本方治療口吐涎沫、口渴、舌萎苔黃,屬氣陰兩虛者。氣陰兩虛除了口渴、舌萎苔黃外,還表現(xiàn)為形體枯稿、大便干結、脈無力等。所以本方用人參益氣養(yǎng)陰;用白蜜潤腸通便。這無疑又給我們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用方思路,即從體質來辨證。安徽天長名醫(yī)龔士澄用本方加五味子、胡核肉、麥冬治療虛喘驗案2則,均為年過五旬患者,且病程長,形色枯瘦,氣短,大便燥硬,白汗,飲食喜稀惡干(《臨證方藥運用心得》)。龔氏的經(jīng)驗雖然與嘔吐無關,但卻提示了使用本方的常見體質。
       因為形體消瘦,更容易出現(xiàn)心下痞硬?!锻馀_秘要》就明言“大半夏湯治嘔而心下痞硬者”?!度蚍健氛f本方“治心氣不行,郁生痰涎,聚結不散,心下痞硬,腸中瀝瀝有聲”?!妒備洝氛f本方“治霍亂逆滿,心下痞塞”。由此可見,心下痞硬是本方證的重要腹證,這也符合仲景用人參的規(guī)律。古今醫(yī)療條件不同,在今天,消化道梗阻可以經(jīng)胃腸外給子營養(yǎng),而兄能夠盡早手術,因此,“胃反”用本方的機會已經(jīng)不多了。而高年體衰及其他疾病,如手術后、放療和化療后出現(xiàn)的消耗性體質則不斷增多,致使本方應用的方向也在悄悄發(fā)生改變。
       仲景治療嘔吐的方劑很多,臨床需要鑒別使用。本方和小半夏湯都主治嘔吐,但本方所主為胃反,其特點為:一是規(guī)律性嘔吐,二是嘔吐的間隔時間長,食物在胃中停留的時間長;而小半夏湯所主為“谷不得下”,其嘔吐沒有規(guī)律性,食物在胃中停留的時間也不長。如果說大半夏湯是梗阻性嘔吐的專方,那么,小半夏湯則是神經(jīng)性嘔吐的專方。從牛夏的用量來看,一用一升,一用二升,可推測嘔吐的程度當有輕重之別。從人體津液的狀態(tài)來說,一為有水飲而用生姜散飲,一為津虧而用人參和白蜜滋潤,二者不難鑒別。本方與茯苓澤瀉湯均治療胃反,區(qū)別在于大半夏湯證以虛為主,頻吐不休,病程較久;茯苓澤瀉湯證因停飲所致,嘔吐涎水,兼見眩、悸、心下有振水音、小便不利。大黃甘草湯也治療嘔吐而大便秘結,但其所主為“食入即吐”的實熱證,本方所主則為虛證,從嘔吐與飲食的關系上也不難鑒別。
       仲景用中夏諸方中,大半夏湯量最大,且每服量也最大。不過,本方的煎煮時間也最長,一斗三升的液體,煎煮到兩升半,用時可謂久矣。半夏的毒性自然也大大削弱了。按理嘔家惡甘味,此方卻用一升白蜜,煮取之藥汁味甚甜。所以大半夏湯證之嘔吐,非暴吐,非劇吐,非新病。揆其緣由,乃久病或術后或放化療后,因嘔吐妨害進食或無食欲,又因體虛食入之谷不化而朝食暮吐、暮食朝酣,形成惡性循環(huán),形體日漸羸瘦。當此之時,止吐最為關鍵,故用大量半夏止吐,雖是形瘦之軀不慮其溫燥,用人參、白蜜兼顧其體質。待嘔止后,酌減半夏用量,主以人參、白蜜強體健脾化食。具體應用時,半夏之量根據(jù)嘔之輕重調(diào)整,人參可代之以黨參、高麗參、生曬參等,著眼于體質進行選定。治療食人即吐,食飲難人之癥,服法上甚為講究,先服一小湯匙,如服后吐,繼續(xù)服一小湯匙,一般5~6次后就不吐。服藥后不可立即飲水或吃食物,也不宜臥床,多講話,當靜坐約半小時。如陰虛甚,飲食喜稀惡干,多以頻頻呷服為佳。在加味方面,常隨證加旋覆花、代赭石、枳實、厚樸、檳榔、當歸、麥冬、火麻仁、郁李仁等藥物。
       [原文點睛]
       萬反嘔吐者,大半夏湯主之。(《金匱要略》十七篇第十六條)
       半夏二升(洗完用)、人參三兩、白蜜一升,右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和蜜揚之二百四十遍,煮取二升半,溫服一升,余分再服。
       [注論精選]
       尤在涇:胃反嘔吐者,胃虛不能消谷,朝食而暮吐也。又胃脈本下行,虛則反逆也,故以半夏降逆,人參白蜜,益虛安中(《金匱要略心典》)。
       湯本求真:朝食暮吐,暮食朝吐,是稱宿食不化。既有嘔吐證,于次句更嘔吐者,為無意義之重言。難認為仲景之正文。然《千金方》之大半夏湯,作治“胃反不受食,食入即吐者”反似為正文。故本方可隨之運用其意。胃反病,則食不能容受,若食即吐出,不食則不吐者,即以本方為主治也。又《外臺秘要》大半夏湯云:“治嘔而心下痞硬者”。由方中有人參觀之,甚為合理。故用本方者,必須參看此說也(《皇漢醫(yī)學》)。


038、半夏厚樸湯
       [組成用法]
       半夏10~20g、厚樸10~15g、茯苓10~30g、生姜10~15g、干蘇葉6~15g。水煎,分四次溫服,晝?nèi)?,夜一次?br>       [方證]
       1. 因精神刺激所致的咽喉異物感,胸悶氣塞感。
       2.咳嗽氣喘,痰多胸悶,或腹脹,嘔吐惡心,食欲不振。
       3.舌苔多厚膩、白膩、口內(nèi)粘膩。
       [現(xiàn)代應用)
       1.以咽部異物感為突出表現(xiàn)的多種神經(jīng)官能癥,如胃神經(jīng)官能癥、心胃神經(jīng)宮能癥、神經(jīng)性嘔吐、神經(jīng)性尿頻、神經(jīng)性皮炎、腸易激綜合征、心因性勃起功能障礙等。神經(jīng)衰弱、精神分裂癥、癔病、癲癇、抑郁癥、震顫麻痹等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及更年期綜合征也容易出現(xiàn)本方證。
       2.咽喉部的疾病如咽炎、扁桃體炎、喉源性咳嗽、聲帶水腫以及生理性的懸雍垂過長,表現(xiàn)為咽部異物感時也可使用本方。
       3.咽喉附近的頸部疾病如甲狀腺腫大、甲亢、頸椎骨質增生等也會出現(xiàn)本方證。
       4.消化系統(tǒng)的食管狹窄、食管痙攣、急慢性胃炎、胃下垂、功能性消化不良等出現(xiàn)動力性障礙時可考慮使用本方。
       5.呼吸系統(tǒng)的怠慢性支氣管炎、肺氣腫、支氣管哮喘等表現(xiàn)為喉間痰鳴聲重,咳喘聲音重濁,咳喘劇時則嘔,痰多易于咯出或嘔出,痰出則咳喘減輕等特征者也可參考使用。
       6.其他還用于妊娠惡阻、梅尼埃綜合征、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等。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主治“婦人咽中如行炙臠”,何謂“炙臠”?《千金方》進一步解釋為“咽中貼貼如有炙肉,吞不下咳不出是也”?!逗喴追健氛f“狀如破絮,或如梅核在咽喉間”。這種感覺,后世醫(yī)家則直謂“梅核氣”,謂其病機為痰氣交阻。那么,到底該如何界定它呢?編者認為,首先它是一種梗阻堵塞的感覺。如果說“炙臠”不好理解,不妨理解為魚刺卡咽喉的感覺。咽喉是呼吸和消化共同通道,對各種刺激都比較敏感。其次,“炙臠”是燒烤的肉片。如果趁熱時吃下,則咽部可被燙傷。以此推之,當有咽部發(fā)熱、干燥、疼痛等感覺。再次,吃烤肉片多蘸辛香去腥的調(diào)料,因此,這種感覺還可以引申為咽部的癢、麻、辣。當然,古人是否如此吃法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編者的邏輯推測而已。總之,可以廣義理解為咽喉部的異常感覺。就文獻來看,咽喉部異常感覺是本方的主治目標。如《先哲醫(yī)話》載本方加海浮石治療梅核氣奇效?!独m(xù)名醫(yī)類案》載孫文垣治一婦人,喉中梗有肉如炙臠,吞之不下,吐之不出,鼻塞頭暈,耳常啾啾不安,汗出如雨,心驚膽怯,不敢出門,稍見風則遍身疼痛,小腹時痛,小水淋漓而疼,投以本方多效。矢數(shù)道明治療一例良性聲帶息肉患者,癥見喉頭刺癢、咳嗽、聲音變嘶啞、常打噴嚏、舌有厚白苔,稍干燥,投以本方加玄參、桔梗,除嘎聲外,余癥全部消失(《漢方臨床治驗精粹》)。
       咽喉對刺激敏感,勢必要產(chǎn)生保護性反射。這種保護性反射表現(xiàn)為咳嗽和惡心甚至嘔吐。因此,本方還可推廣用于治療咳嗽,如胡希恕用本方加桔梗、杏仁、陳皮治療咳嗽,癥見吐白痰、咽癢胸悶、口干不欲飲、兩脅脹、苔白厚膩、脈滑細(《經(jīng)方傳真》)。龔士澄用本方加鼠曲草、百部治痰濕咳嗽,癥見痰多,易于咯出,咳聲重濁、胸脘滿悶、舌苔白膩(們臨證方藥運用心得》)。咽喉下連食管,因此,食管痙攣導致的胸悶”因塞、噎膈、嘔吐也有使用本方的機會。如龔士澄用本方加白芍、甘草、郁金,丹參治食管痙攣,癥見吞咽食物時阻塞難下,胸膈痞悶,隱痛,剛:出痰涎和食物方覺輕松,苔白膩(《臨證方藥運用心得》)。嘔吐的同時多伴有眩暈,而茯苓主眩,《本經(jīng)》謂半夏主“頭?!?,藥證暗合。《簡易方》稱本方為“四七湯”,所主有“或中脘痞滿”;《三因方》稱之為“大七氣湯”,所主有“心腹脹滿”。可見,本方還用于胃腸動力低下性疾病,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本方在消化道的應用軌跡為咽 食管 胃。臨床所見,這三個部位的癥狀常常合并小現(xiàn),為了便于記憶,不妨把本方證的消化道表現(xiàn)歸納為咽一食管—胃三聯(lián)癥。
       本方臨床運用非常廣泛,并不局限于消化系統(tǒng)疾病。那么,臨床又當如何使用本方呢?編者認為,首先要重視體質辨證?!懊泛藲狻币蛔C,表面看來是咽喉邢疾病,們深入研究就會發(fā)現(xiàn)它屬于患者的一種主觀感覺,提示機體此刻正處于—種敏感狀態(tài)。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出現(xiàn)這種狀態(tài),它多見于敏感型體質。這種體質可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識別:第一,胖人多痰濕,就體形而言其人多肥胖。當然,形體消瘦的人也不能全部排除。若為瘦人見本體質,八人必痰多。第二,從相貌上講,其人多頭大臉闊,呈圓形臉或方形臉,眼裂較大。第三,性格上多偏于內(nèi)向,心地細膩,膽子不大,在小兒則容易患小兒厭食癥;人格上多偏于理想主義、追求完美;為人處事小心謹慎,優(yōu)柔寡斷,多疑善慮,對自己的事情很關注,愛刨根問底,易接受暗示。第四,從就診時行為來觀察可見其臉部表情生動,敘述癥狀的心態(tài)積極主動;主訴也非常多,好像全身沒有一處正常似的;對病情的描述詳細、形象、藝術性極強,眼神靈活并夾雜豐富的肢體語言,甚至表現(xiàn)為神神秘秘的樣子。第五,通過追溯相關病史來了解。其人多有暈車或暈船史;夜間多做噩夢而易驚醒;早晨刷牙時容易惡心;聞到異味,聽到噪音,或看到臟亂場景也容易出現(xiàn)惡心或嘔吐;受風著涼多表現(xiàn)為痰多而咽部不適,或咽堵,或喉癢;一般不喜甜食、水果,食用蜂蜜或柑、橘等可表現(xiàn)為咽堵痰多。平素情緒極不穩(wěn)定,對外界刺激很敏感。容易失眠、焦慮、多疑、恐懼、易驚、憂慮、抑郁,痛苦主訴甚多卻無明顯陽性體征,客觀理化檢查也未見明顯異常。這些資料對于識別半夏厚樸湯證的體質大有幫助。臨床只要圍繞這些方面進行有目的、有重點的問診,就不會被病人嘮叨不休的主訴所迷惑而無所適從。而且問診時也不宜作暗示,否則病人的主訴會越來越多。
       其次,咽喉部的檢查也很重要。一般來講,本方證的咽部檢查多見有痰涎粘附,且舌苔厚膩,但紅、腫等炎性表現(xiàn)卻并不明顯。當然,通過化裁本方也可以治療咽部的感染性疾病。
       咽干痰少而咳嗽,占紅少苔,病程較久,形體多瘦。本方證則痰多而舌苔厚膩。
       本方可以作為體質改善劑來使用。長期服用不僅使痛苦的主訴減少或消失,而且會對食欲、睡眠、大小便、情緒乃至性格等都產(chǎn)生良性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患者會有非常舒服的感覺,生活質量也會明顯得到改善。體質的改善也多呈雙向性,可表現(xiàn)為胖者變瘦,瘦者趨胖;便秘者排便正常順暢,便溏次多者大便可成形,次數(shù)減少;急躁煩悶者轉為平和安靜,憂郁沉悶者變?yōu)殚_朗活潑等等。
       [原文點睛]
       婦人咽中如有炙臠,半夏厚樸湯主之。(《金匱要略》第二十二篇第五條)
       半夏一升、厚樸三兩,茯苓四兩、生姜五兩、干蘇葉;兩。上五味,以水二升,煮取四升,分溫四服,日三夜一服。
       [注論精選]
       尤在涇:此凝痰結氣,阻塞咽嗌之間,《千金方》所謂咽中貼貼,如有炙肉,吞不下,吐不出者是也。半夏、厚樸、生姜辛以散結,苦以降逆;茯苓佐半夏利痰氣;紫蘇芳香,人肺以宣其氣也(《金匱要略心典》)。
       胡希恕:此證不限婦人,男人亦多有,但本方的應用并不限于此證。若以咽中不利和胸悶滿為目的,可活用于不定的神經(jīng)癥均有良效。又本方開胃進食,消脹止嘔,用于胃病的機會亦多。他如傷風、咳嗽,適證加桑白皮、栝樓、橘皮、杏仁之屬亦有捷效(《經(jīng)方使用》)。


039、旋覆代赭湯
       [組成用法]
       旋覆花10~15g、代赭石10~30g、半夏10~15g、人參10~15g、生姜10~15g、炙甘草6~10g、大棗12枚。水煎,分3次溫服。
       [方證]
       1. 噫氣頻作,或呃逆,或吐痰涎,或泛清水,或反胃噎食。
       2.心下痞硬,按之不痛。
       [現(xiàn)代應用]
       1.慢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腸球部潰瘍、胃腸神經(jīng)官能癥,胃擴張、慢性肝炎、膈肌痙攣、妊娠嘔吐等疾病,以惡心、嘔吐、噯氣、呃逆、噫氣為主訴時可用本方。
       2.以噎膈為主證的疾病也有使用本方的機會,如幽門梗阻、賁門痙攣、食管癌、胃癌等。
       3.手術后的呃逆、重病恢復期見有納呆、心以下痞硬、形體消瘦者也可選用旋覆代赭湯治療。
       4.支氣管哮喘、支氣管擴張、梅尼埃綜合征、高血壓病、梅核氣等也會見到本方證。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主治“心心痞硬,噫氣不除”。“心下痞硬”好理解,那么,何謂“噫氣不除”呢?“噫氣”有人認為是呃逆,也有人認為足噯氣,說法不一??傊菤鈾C的上沖。“不除”,說明病程比較長,有反復發(fā)作的特點。臨床上常用本方治療消化道的氣上沖。如朱進忠治一女,呃逆頻作20多大,吃飯時好轉,咽喉不利,舌苔薄黃,脈弦大。投以本方加陳皮,4劑愈。用此方朱氏經(jīng)驗為脈弦而虛,寸脈尤甚者更佳(《中醫(yī)臨證經(jīng)驗與方法》)。黃陽生用本方治療—梅核氣病人,用旋覆花100g紗布包煎、代赭石150g、半夏50g、沙參50g、生姜20片、大棗20枚、比草50g、茯苓30g。頭煎用水5斤,煎取3斤,再煎用水3斤,煎取2斤,兩次合一,裝入開水瓶中,當茶隨時飲用,一日服完。藥僅兩帖,其病若失(每斤=500g黑龍江中醫(yī)藥,1985;2:25)。干祖望老中醫(yī)也有用本方治療梅核氣的經(jīng)驗。嘔吐也可視為氣機上沖而用本方。如喻嘉言“治一人膈氣,粒食不入,始吐清水,次吐綠水,次吐黑水,次吐臭水,呼吸將絕。一晝夜,先服理中湯六劑,不令其絕,來早轉方,一劑而安?!辈⒀源瞬 拔钢兄蚓靡巡淮妗保覛馓?,故先以理中分理陰陽,然后冉投以本方(《寓意草》)。
       旋覆花之用,《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言其“治結氣,脅下滿,除水下氣?!敝倬靶不糜谥委煛案沃淙顺S钙湫厣?,先未苦時,但欲飲熱”和“婦人半產(chǎn)漏下”。吳鞠通的香附旋覆花湯用于治療“脅痛”。所以旋覆花證當有胸脅疼痛或掣痛、痰多、嘔逆,既可降逆,又可活血通絡,還具化痰之功。旋覆花味甚苦,有的患者畏其氣劣而難以下咽或服后嘔吐,宜少量呷服。代赭石之用,張錫純最具慧眼,歸納其作用為“鎮(zhèn)逆氣,降痰涎,止嘔吐,通燥結”,并反復言及“性甚和平,雖降逆氣而不傷正氣,通燥結而毫無開破”,將其列為降胃平?jīng)_之首選。沖氣上沖之證,張錫純的體會是“固由于腎臟之虛,亦多由肝氣恣橫,素性多怒之人,其沖氣之暴發(fā),更助沖胃之氣上逆?!敝委熒?,“但問其大便不滑瀉者”,即可放膽用代赭石,且量甚大,起手便是一兩以上,甚至四兩。綜上所述,旋覆代赭湯方證的“噫氣不除”,是因胃氣上逆,還應考慮肝氣犯胃,發(fā)病前有情志抑郁或發(fā)怒病史。用方指征拓展包括痰多而粘,兩脅脹痛,咽間有異物感,咯之不易,吐之不盡,咳喘,腹中有氣、自下上沖等。
       本方證和半夏厚樸湯證的區(qū)別是本力‘證有氣機上逆,而彼方證儀為氣滯無上逆。與半夏瀉心湯證都有“心下痞硬”,二者的區(qū)別是本方有“噫氣”便秘,彼方有腸鳴腹瀉。生姜瀉心湯證也有“心下痞硬”,并有“干噫食臭”,兩者又該如何區(qū)別呢?大塚敬節(jié)等認為:本方與生姜瀉心湯相似,但此方用于比生姜瀉心湯證更虛時,癥狀為心下痞硬、吞酸、嘈雜等,尤其好發(fā)噯氣,用生姜瀉心湯無效時使用。與生姜瀉心湯證相似,有便秘癥狀,用大黃等瀉劑卻腹痛、里急后重,不能再用瀉劑者,有時為本方適應證。但用于腹瀉時有時能止瀉(《中醫(yī)診療要覽》)。
       方中代赭石僅用一兩,為諸藥最輕者。有的醫(yī)家主張按原方比例用之方能應效,即代赭石:旋覆花:生姜為1:3:5?!缎戮巶擃惙健份d一婦女,噫氣頻作而心下痞悶,脈來滑弦,按之無力。辨為脾虛肝逆、痰氣上攻之證。為疏旋覆花9g、黨參9g、半夏9g、生姜3片、代赭石30g,炙甘草9g,大棗3枚。令服三劑,然效果不顯。劉渡舟接診,視方辨證無誤,乃將生姜劑量增至15g,代赭石則減至6g,囑再服3劑,病大減。并言因飲與氣搏于心下,非重用生姜不能開散。代赭石能鎮(zhèn)肝逆、使氣下降,但用至30g,則直驅下焦,反掣生姜、半夏之肘,而于中焦之痞,則無功,故減具劑量而獲效。此案三藥比例為2:3:5,接近仲景方意。也有人主證用量宜大,要達30g始有有濟。仁見智見,令初學者莫衷一是。依編者之見,仲師所列劑量僅是示人以規(guī)矩,而臨床上遇到的病人體質不一,病情更是千變?nèi)f化,能對號入座者中竟十之一二,臨證當方證、藥證爛熟于胸中,根據(jù)具體情況掌握劑量。即體實、便結、嘔甚者量可大,甚則研粉沖服;體弱、便溏、嘔輕者先予小劑量。方中生姜用至五兩,處方時切不可順手以“三片”代之。另外,對于體質虛弱之人,最好選用人參而不用黨參。如門純德治療一位60余歲膈肌痙攣患者。腹瀉半月經(jīng)治瀉止,但呃逆不止,連聲不斷,前醫(yī)投以旋覆代赭湯不效,門氏僅將其中黨參12g,改為人參9g,服一劑病愈,并云:此老翁呃逆,素中虛為主,而人參補虛之功,黨參莫能及也(《名方廣用》)。
       [原文點睛]
       傷寒發(fā)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氣不除者,旋覆代赭湯主之。(161)
       旋覆花三兩、人參;兩、生姜五兩、代赭石一兩、甘草三兩(炙)、半夏半升(洗)、大棗十二枚(掰)。
       上七味,以水一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日三服。
       [注論精選]
       朱肱:有旋覆花代赭石證,其人咳逆氣虛者,先服四逆湯;胃寒者,先服理中丸,再服本方為良(《類證活人書》)。
       胡希恕:胃虛極,客氣結于心下,大便不通,氣逆不降者,不限于噫氣一證,嘔噦噎膈諸證本方亦有良效,但心下不痞硬者,用之則不驗(《經(jīng)方傳真》)。
       淺田宗伯:此方治生姜瀉心湯證之更劇者……病解后,痞硬,噫氣,不下利者用之。下利者,用生姜瀉心湯……又下利不止者而嘔吐,或吐宿水者亦有效。一宜秘結,一宜利下。其妙不可構有表里也(《勿誤藥室方函口訣》)。
       《餐英館治療雜話》:此方亦可用于心下痞硬,大便秘而噫氣不除者。然三黃瀉心湯用于熱秘,此方用于虛秘也。此病者之證候,宜注意之。反胃嗝噎證,皆知不治證也。元氣未大虛者,順氣和中加牡蠣?;虼蟊忝卣撸么簏S甘草湯,則大便通。一旦覺快,若元氣已疲,大便秘而吐食者,脾胃虛極,虛氣積于心下。此時不宜與大黃劑也。假令欲其一旦覺快,反促命期也。此時用此方者,以代赭石鎮(zhèn)墜虛氣之逆,半夏、旋覆花以逐飲,所以妙也。


040、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
       [組成用法]
       厚樸10~15g、生姜10~25g、半夏10~15g、炙甘草3~6g、人參3g。水煎,分三次服。
       [方證]
       1.腹脹滿,飲食不佳,精神疲憊,肢軟無力。
       2.苔薄白,脈緩。
       [現(xiàn)代應用]
       以腹部脹滿為主訴的疾病,如慢性胃炎、胃擴張、功能性消化不良、過敏性腸炎、肝硬化腹水,妊娠惡阻等。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主治“發(fā)汗后,腹脹滿者”。經(jīng)文敘述十分簡練。仲景僅給出“發(fā)汗后,腹脹滿”六個字,但其義甚廣。細析如下:“發(fā)汗后”三字在《傷寒論》的條文中非常多見,表面上是講誤治,實際上一是說明病人有體虛的存在,二是提示致虛之由。此處“發(fā)汗后”則是說明“腹脹滿”的來路和誘因。我們在分析的時候不能僅僅停留在“發(fā)汗后”的表層意義上,要抓住虛證的實質而加以引申。由此推演,泄后、吐后、術后、產(chǎn)后等虛性體質都有應用本方的機會?!秱姓撈氛f“移此治泄后腹脹,果驗”。《張氏醫(yī)通》說“治胃虛嘔逆,痞滿不食”。再者,本方證所見虛證不可局限在便溏、神疲癥狀上,還可表現(xiàn)為食后腹脹、食后欲寐、矢氣頻頻無臭味、腸嗚常作、大便雖成形但次數(shù)多或排便不暢、平時食涼物便溏或便意感強等。“腹脹滿”又該如何理解?仲景講的腹的范圍指“從心下至少腹”(《傷寒論》137條),這一區(qū)域即指從劍突下、左右兩肋弓緣以下,自至恥骨聯(lián)合、左右腹股溝以上的區(qū)域,相當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全腹范圍。滿,在《說文解字》中有兩個涵義,—是“滿”通“悶”,煩悶是主觀感覺,二是盈溢、充盈之義,是客觀征象,看上去膨大、飽滿。《用方經(jīng)驗》說本方證“心下不堅滿,而膨滿者”。脹,皮肉臌脹,是客觀體征,《靈樞脹論》:“夫張者皆在臟腑之外,排臟腑而郭胸脅,張皮膚,故命日脹”。可見脹從望診可得知,切診按腹時可感到腹壁的抵抗增強,但不痛,也不硬實。此證脹滿不同于理中湯類方證,其腹雖脹,外觀并不見滿,按之柔軟,不作痛,即痛也很輕微,且喜按壓,舌無苔或稍有薄白苔等;也不同小陷胸湯或大黃類方證,彼腹堅硬,拒按而痛,舌苔黃厚或滑膩。由此可見,奉方所主為體質虛弱者出現(xiàn)的腹脹滿。如《岳美中醫(yī)案集》載一男,患腹脹癥,自述心下脹滿,日夜有不適感,是屬虛脹癥。投以厚樸12g,生姜9g,半夏9g,炙甘草6g,黨參4,5g,經(jīng)復診1次,未易方而愈。朱進忠治一日。歲男性,腹脹大膨隆,但按之尚柔軟,前額、耳殼、四肢均冷,舌質淡,苔薄白而潤,脈沉細弱幾近于絕。處方:厚樸25g,人參10g,半夏15g,炙甘草9g,生姜10g。服藥一劑,8小時內(nèi),大便行,腹脹減,嘔吐止,精神增,食納稍進,繼服3劑愈(《中醫(yī)臨證經(jīng)驗與方法》)。
       山田光胤將本方的應用概括為:一、用于胃的蠕動和胃液分泌極度低下、腹中氣與水停滯、心下腹部脹痛,飲食即吐,大便不通之證。二、用于發(fā)汗、下利、中風、腹部手術之后易引起的胃下垂、胃擴張、腸脹氣、急性胃腸炎、急性吐瀉等。三、本方可轉用于腦溢血或胃切除術后的食物在消化道通行障礙等(《漢方處方應用的實際》)。本方重用厚樸,且將其置于方名之首,可知當為君藥。編者用厚樸時多注重舌診,一般來說,舌象多見苔厚膩或白滑,如舌瘦、紅,少苔或無苔,舌面干燥者,雖有腹脹滿,也要慎用本方。本方常與四君子湯、理中湯、二陳湯、平胃散、半夏厚樸湯等合方使用。
       本方的配伍特點是行氣藥和補氣藥并用,可知所主之證是虛實夾雜證。方中行氣藥和補氣藥之間的用量比例頗有講究,重用厚樸、生姜、半夏,理氣降逆消脹,輕施甘草、人參以補虛扶正,成“七消三補”之劑,其證亦為實多虛少。《傷寒名醫(yī)驗案精選》載陳慎吾治一人,患腹脹,一醫(yī)處以厚樸生姜半夏汁草人參湯,服后腹脹依然,陳老認為處方恰當,但劑量不適。原方不變,只將厚樸由9g增至18g,黨參、炙甘草由9s減至3s,服后其脹立消。然而,臨床應用足活的,不足一成不變的。使用本方要針對不問的病情靈活調(diào)整消補比例,既可以為“七消三補”,也可以為“消補各半”,甚至“三消七補”。本方厚樸用量為八兩,人參用量為一兩,兩者之比為8:1。但人參再少也并非可有可無,這是虛脹的治療原則!對此,李克紹先生有深刻的見解。他說:“消食寬脹藥,只有在胃腸消化功能還不算太虛的情況下,才能發(fā)揮消化飲食的作用。如胃腸虛弱的程度已很重,那只能先健補脾胃,不能奢想撇開胃腸的作用,只靠一包神曲、麥芽就能把所進的食物消化掉。相反地,在胃腸功能極為衰弱的情況下,這些藥非但不能消食,而且還能消耗胃氣”(《胃腸病漫話》)。
       [原文點睛]
       發(fā)汗后,肢脹滿者,厚樸生姜半夏甘草人參湯主之。(66)
       厚樸半斤(炙、去皮)、生姜半斤(切)、半夏半斤(洗)、甘蘋;兩(炙)、人參一兩。
       上五味,以水一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注論精選]
       尾臺榕堂:治霍亂吐瀉之后,腹猶滿痛,有嘔氣者。所謂腹脹滿者,非實滿也(《類聚方廣義》)。
       成無己:吐后腹脹與下后腹?jié)M皆為實,言邪氣乘虛入里為實。發(fā)汗后,外已解也。腹脹滿知非里實,山脾胃灃液不足,氣澀不通,壅面為滿,與此湯和脾胃而降氣(《注解傷寒論》)。
       錢天來:此雖陰氣已傷,因未經(jīng)誤下,故虛中有實。以胃氣末平,故以厚樸為君,生姜宜通陽氣,半夏蠲飲利膈,故以為臣。參甘補中和胃,所以益汗后之虛耳(《傷寒溯源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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