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 人 之 學 -- 心 學
王守仁(1472-1529),又稱王陽明,是中國明代最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文學家和軍事家。陸王心學之集大成者,一生事功赫赫,是中國歷史上罕見的全能大儒,也是通達至道的徹覺圣哲。
?。ㄖ袊鴼v史上“立德、立功、立言”都很顯著的有兩個半人,這兩個人是指諸葛亮、王陽明,另半個人是指曾國藩。而諸葛立言遠不及陽明。)
心學”作為新儒學(宋明理學)的重要一脈,究其源,可以追溯到南宋的陸九淵。陸九淵強調(diào),學須知本,其本即是圣人之心,也即是圣人之道。陸九淵學術(shù)的特點是不立文字,內(nèi)求于心,反對支離于經(jīng)傳文字之間,而未能得道,提出“學茍知本,六經(jīng)皆我注腳”。
陸象山并未把自己的學說稱之為心學,王陽明則明確地表明,“圣人之學,心學也”。提出:“蓋‘四書’、‘五經(jīng)’不過說這心體,這心體即所謂道。心體明即是道明,更無二:此是為學頭腦處。”認為儒家經(jīng)典只是為了說明心體的,這是對陸九淵以六經(jīng)為我心之注腳思想的繼承。并認為心即是道,心體明即是道明,心、道沒有區(qū)別,這是做學問的首要處。進而王陽明強調(diào):“圣人述六經(jīng),只是要正人心。”“理一而已矣,心一而已,故圣人無二教,而學者無二學?!?SPAN lang=EN-US>
心學的創(chuàng)立,于后世影響極為深遠,清代中興名臣曾國藩,到維新派主要人物梁啟超,國學大師胡適、新文化運動陳獨秀,民國領(lǐng)袖孫中山,后來的蔣介石,毛澤東等等,皆受心學的影響很大。陽明心學在日本,直接成為了明治維新中,傳統(tǒng)思想抵制全盤西化的基礎(chǔ),一度成為顯學。
龍場悟道 明武宗正德元年(1506年),王陽明因反對宦官劉瑾,被廷杖四十,謫貶至貴州龍場當驛丞。正如他后來所說:“謫官龍場,居夷處困,動心忍性之余,恍若有悟,體驗探求,再更寒暑,證諸五經(jīng)、四子,沛然若決江河而放諸海也。然后嘆圣人之道坦如大路?!?/STRONG>在龍場這既安靜又困難的環(huán)境里,王陽明結(jié)合歷年來的遭遇,日夜反省。一天半夜里,他忽然有了頓悟,這就是著名的“龍場悟道”。從龍場悟道,王陽明完成了全新的體悟,也奠定了后來整個心學體系的基礎(chǔ),認識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STRONG> 王陽明在這段時期寫了“訓龍場諸生”。其眾多弟子對于他的“心外無理,心外無物”理論迷惑不解,向他請教說:南山里的花樹自開自落,與我心有何關(guān)系?他回答說:“爾未看此花時,此花與爾心同歸于寂。爾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爾的心外?!?
心即理 如果說陸九淵指出讀經(jīng)的要旨:“學茍知本,六經(jīng)皆我注腳?!蓖蹶柮鲃t真正完成了對這“本”的體悟: “心即理,心即道,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STRONG> “萬物森然于方寸之間;萬事萬物之理不外于吾心?!?/STRONG> “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STRONG>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f物,涵蓋萬物,是道。萬事萬物之理莫不包含于本心之中,一切俱足。然正因人心外逐于物,以物為實,執(zhí)著于自我,沉溺于欲望,耳目之所得以為人生之究竟而顛倒夢想,造成本心的迷失,這正是失其正的一大緣由。物我一場幻滅,繁華過眼空花,宇宙人生的究竟,圣賢的“本”,正是這“道”。 故而王陽明:“心即理”“人心得其正者即道心”“理需從自己心上體認,不假外求始得”。
心即道
易傳:“一陰一陽之謂道?!标懢艤Y指出,朱熹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以陰陽為形器而不以為道是“昧於道器之分”。如陸九淵所指,朱熹在這種形而上下的分別下,也將心分為人心私欲,道心天理,心與道已然兩相割裂。在朱熹看來,道與心雖有密切聯(lián)系,傳道與傳心也緊密相聯(lián),但心與道不是一回事,道是本體,心是主體,而不是本體,故心、道有別。
雖然陸九淵指出了朱熹的“昧于道器之分”的弊病,然以一陰一陽為道,一樣未入于道乘。
王陽明則提出“心即道”,心、道是一回事,圣人傳道也就是圣人傳心。
“天下之物,本無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STRONG>
人心分而有陰陽,然何者謂道?
大道無相,本性清凈;基因全息,形相萬千。世間萬物及人,依后天因緣,陰陽調(diào)和之時,基因隱顯之性生克變化,才有男女雌雄諸相現(xiàn)形?;貧w大道,形相俱銷;清凈光明,不可思議。 ---滴水入海
圣人之道
王陽明:“圣人與天地民物同體,儒、佛、老、莊皆我之用,是之謂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謂小道?!?/STRONG>
釋迦牟尼:“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一切有為法指有作為、有造作之一切因緣所生法。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盤寂靜。)
老子:“持念相,化作盲;歸于無極,始道場;無極無不及,世間萬事息?!?/STRONG> (如本恩師注:執(zhí)著雜念與幻象,明睜兩眼仍是盲;大道無極無不及,體悟于此入道場。及也好,不及也好,都不管它,這時“我”便埋除了,萬事萬物也息滅了,你就開始進入道場了。)----《老子連載十》 莊子:“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如果能夠依照天地之法,順從萬物本性,把握六氣的變化,遨游于無窮的境界,他還有什么依賴的呢?所以說:至人合乎大道,忘掉自己與萬物自然化而為一;神人行走于大道,不求功于世而神功蓋世而;圣人懷藏萬物不求虛名而名揚于世。至人神人圣人無己,哪里還存功名之相呢?) 王陽明:“夫?qū)W貴得之于心。求之于心而非也,雖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為是也,而況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雖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為非也,而況其出于孔子者乎?” “所以為圣者,在純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雖凡人,而肯為學,使此心純乎天理,則亦可為圣人?!? ?。?/FONT> 孔子學說實是世間上乘妙法,還未入于出世間無上乘之道法。故有:一陰一陽之謂道,執(zhí)二為用中庸之道之說。因而悟道后的王陽明才有夫?qū)W貴得之于心,雖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為是也,而況其未及孔子者乎?)
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知行”是中國哲學史上的重要范疇,曾為歷代哲學家所關(guān)注和探討。
“天下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 “今人學問,只因知行分作兩件,故有一念發(fā)動雖有不善,然卻未曾行,便不去禁止。我今說個知行合一,正要人曉得,一念發(fā)動處,便即是行了;發(fā)動處有不善,就將這不善的念克倒了,須要徹根徹底,不使一念不善潛伏在胸中。此是我立言宗旨?!?/STRONG>
王陽明強調(diào)實事磨煉與身體力行,這正是他根據(jù)“知行合一”原則教人在實踐中鍛煉思想與意志,培養(yǎng)優(yōu)良品質(zhì)與行為習慣的治學方法。曾告誡學者們說:“吾與諸公講致知格物,日日是此,講一二十年俱是如此。諸君聽吾言,實去用功,見吾講一番自覺長進一番,否則只作一場空話說,雖聽之一何用?”又說:“致良知便是必有事的工夫,此理非誰不可離實,亦不得而離也。無往而非道,無往而非工夫?!?/FONT>
可見,王陽明主張即事即學,身體力行,知行合一,不可離開親躬實踐而空談為學。經(jīng)常教導學生通過事上磨煉與身體力行,使自己的學業(yè)精進,道德品質(zhì)得以發(fā)展和完善。他也常?,F(xiàn)身說法,告訴弟子們說:“知行合一”、“良知”等學說,都是他從“百死千難”中實踐得來的,人不經(jīng)過艱難困苦的磨煉,無以提升自己的道德境界,無以養(yǎng)得“此心中和”。 (這正是王守仁心學殊勝的地方,倘不明道法,不明其所說的天下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心即理,心即道,理從自心上體認,不假外求而始得的思想,則難領(lǐng)其知行合一的精髓。)
致良知
王陽明:“若鄙人所謂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也。吾心之良知,即所謂天理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則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與理而為一者也?!?/STRONG>
世間的現(xiàn)象,大抵如朱熹的外心以求理。這種求理的結(jié)果,是以人類局限狹隘的思維邏輯思辯,來印證大道,所謂天理天道,以為有一個脫離于本心的絕對的客觀存在。因而主體與客體,心與理兩相分立,而不得究竟。“圣人與天地民物同體,儒、佛、老、莊皆我之用,是之謂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謂小道?!?/STRONG>然則,常不明與天地民物“同體”之意,自私其身,放不下自我私心,放不下對物質(zhì)的執(zhí)著與癡迷。這種理的追尋,恰恰迷眼陷入于物質(zhì)的花花世界中,于是,名利財富等等世間所謂的最為現(xiàn)實的東西大舉登堂入室。一切的貪婪與丑惡也正隨自我私性的膨脹而建立并因之而心緒起伏,心隨境轉(zhuǎn),心外逐物。這種現(xiàn)象在陸九淵看來,是物欲對于本心的污染;是本心的“放失”,人心只向名利上求索,故而失掉了人之本心。名利實際上也可以說是一種物欲。
外心求理,心外逐物,使得不明白“本心”為何;不明白本性原本清凈不失,不生不滅;不明白心即理,心即道。不明本心不回歸大道,而陷于生滅循環(huán)的苦流程之中。王陽明:“世儒既叛孔孟之說,昧于《大學》格致之訓,而徒務博乎其外,以求益乎其內(nèi), 皆入污以求清,積垢以求明者也,弗可得已?!?/STRONG>反對迷信外在權(quán)威,否定用現(xiàn)成規(guī)范和書本教條來禁錮人的身心,而主張依靠自我的“心之本體”(良知)
此心光明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STRONG> 此四句也稱王門四句教,已入于道法,契合入道,萬物齊一,心與道合,故而此心光明。世間執(zhí)于物我的善惡皆是相對,為善去惡的格物,正是要格去心中的自我私我,而達到埋我無我。一切惡的根源是因“我”衍生的私欲,執(zhí)著,占有與侵害,一切心緒因“我”而起伏的悲喜得失悔吝。心之本體無善無惡,大道無念無相,何來善惡的分明念相呢?私我的意動,是善惡的產(chǎn)生的根源。致良知,而明心之體,入大道,而無分無別,清凈光明。
正如老子所言:“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無為謂樸,亦謂不欲。不欲以靜,天下自正。昔之有德者無得,無得無不得:得之于天以清,得之于地以靜,得之于人以靈,得之于神敬誠,得之于一無分?!?/STRONG> (道,萬事萬物無不蘊含并依其發(fā)展變化,然而只隱藏而不顯露在外,丹法不成是難以體味的。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比有質(zhì)有形的水更加不可思議。有人要勉強去證去說,不過是竹藍打水---一場空。無為自凈自樸,于人無欲無求,因其本具如如自凈本性。有德反無得,無得樣樣得;若是說破了,仙佛不過無分別。如本恩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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