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jīng)》第二十五章 道法自然  天性自由

有狀混成，先天地生①。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②；可以為天地母③。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注釋：

①     狀，楚簡本為“狀”，帛書本，王弼等本為“物”。

②     楚簡本為“奪穆、獨立、不垓gāi”，帛書本為“繡呵穆呵，獨立而不垓”，沒有“周行而不殆”幾個字。

③     天地，楚簡，王弼本為“天下”，帛書、傅奕本為“天地”。

④     “人亦大”，“人居其一”。人，楚簡、帛書本為“王”。域中，楚簡、帛書本為“國中”，今本多為“域中。

品讀：

本章中，老子對道作了全方位的描述，一是道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道為天地萬物之母。中國文化，道創(chuàng)造了天地萬物，與西方文化上帝或神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不同的是，在中國，沒有給道賦予人格神的意義，道一直保留著哲學上至高無上創(chuàng)造者的概念，是天地萬物的本源，而沒有下降到人格神，沒有成為人們膜拜的對象，從而阻斷了中國誕生真正宗教的通路。

二是道作為哲學上的本體概念，具有三大特性，一方面獨立而不改，即不增不減，不生不滅，是超越生死，超越生命的永恒存在。第二方面，道又在它所創(chuàng)造的天地萬物之中，不停地移動，行走，天地萬物仿佛道搭乘的列車。道永恒不變，卻在更換不同的列車，道創(chuàng)造的天地萬物，卻在不停地變化著，永恒不變的是變化。并且這種變化永遠不會停止。第三個方面，道在萬物中運行的路線，是圓周運行，道周游六虛，循環(huán)往復，走的是一個圓環(huán)，因此無始無終，生生不息，永無止境。道的三大特性，正是易的三大特性，易有簡易，變易與不易。道的運行，循環(huán)往復，即是簡易；道超越生死，永恒不變，即不易；道不停地在萬物中行走，移動，讓萬物不停地變化，即變易。

三是道的運行規(guī)律，是循環(huán)往復，作圓周運行，但道的圓周運行，是大，逝，遠，反的順序。道從一個圓心，從一個中心開始，同時向球體周邊飛奔，道向球體周邊運行時，并不會失去最初的那個中心。道從圓心開始，同時布滿整個空間，道無處不在，無所不有。道仿佛宇宙最初的大爆炸，從最初的一點開始，同時向四面八方擴散，從而創(chuàng)造出整個宇宙。而宇宙最初的那個引爆點，那就是宇宙的中心，卻并沒有失去，永遠不會失去。道不失去中心，又能同時向天地六合運行，就是逝。逝到無極，逝到無限大時，就是遠。遠離中心，卻不失去與中心成為一個整體，然后就是反，返回。從宇宙四面八方向中心返回。返回到最初的中心，就是圓。道運行的圓，是圓球，而不是平面的圓。一個圓球，是無數(shù)個圓的聚合。道的運行，是在多維時空中的同時運行。

道為什么能夠這樣？道的運行規(guī)律其實就是沒有規(guī)律？沒有規(guī)律的規(guī)律，就叫做自然。而自然，其實就是自由的代名詞。自然，就是自由。大道至簡，人們想成為道，非常簡單，當下即是，那就是法地，厚德載物；法天，自強不息；法道，生生不息；法自然，回復天性的自然自由。

1、有狀混成，先天地生。

有一種渾然一體的混沌狀態(tài)，在天地誕生之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天地萬物創(chuàng)造之前的狀態(tài)，中國人稱之為無極，即蘊含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無限大、無窮大智慧能量的神秘極點，無極即道。把無極，把道稱之為渾然一體，稱之為混沌狀態(tài)，本身也是一種隱喻。并不是說無極、道，就是一片還沒有凝聚的星云、云團、云霧，而是說無極、道，是無形無象之狀，沒有固定的形體，沒有固定的氣象、意象，也不是固定的一個境界，不能稱之為物，不能稱之為有，勉強只能用無極，用道，用無來稱謂。

把無極，把道稱為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的無窮大、無限大的智慧能量，是說這種能量與物理能量，科學能量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這種能量本身具備智慧，具備愛。老子說，這種能量是五種智慧能量的聚合，那就是光輝，妙有，愛，自然，誠。道創(chuàng)造的天地萬物，全部都具備這五種智慧能量，全部都先天具足光輝，妙有，愛，自然，誠。全部都先天具足天地精神，日月光輝；具足無中生有，無所不有的能力；具足無窮無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愛；具足自然，自由精神；具足誠信精神，即坦誠，開放，信任的態(tài)度。就是這五種智慧能量，讓道成為道。老子崇尚自然無為，其實就是放下有為，放下人為，讓五種智慧能量去創(chuàng)造，讓光輝，妙有，愛，自然，誠去創(chuàng)造生生不息的世界，創(chuàng)造豐盛富足的人生。

2、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的智慧能量，混沌狀態(tài)，看上去寂然不動，無聲無息，空曠無極，若有如無。獨立長存，恒久不變，循環(huán)往復，永不停息。《周易·系辭上傳》寫到：“寂然不動。”寂的本義，是靜寂無聲，無聲無息。周易又說，寂然不動，不動曰寂。寂，即無聲無息，沒有一點動靜。寥，《說文》：“空虛也。”《廣雅》：“寥，深也。”空曠，深遠稱為寥。寥的意思就是空曠無極，若有若無。無邊無量，容納所有，一切盡在其中。

獨，單獨單一的意思。道之外，沒有一物，其大無外；道之內(nèi)，混沌恍惚，不見具體一物，其小無內(nèi)。殆，假借為“怠”?！稄V雅》：“怠，賴也。”《爾雅》：“懈，怠也?！睉卸?，懈怠的意思。不殆，永遠不知疲倦，不會懈怠，不會停止。不殆，即日月精神，日來月往，月來日往，永遠不會停息。引申為，對理想無論如何的承諾，死而后已。直到死亡，消亡，才會停下來。

一是說，道寂然無聲，空曠無極。帛書本寫的非常形象，“繡呵穆呵”，盛大美麗，莊嚴肅穆。美極了，莊嚴極了。美得令人驚喜，令人發(fā)狂，肅穆得令人屏息靜氣，讓人不敢呼吸。美極了，肅穆極了，除此之外，什么也說不出來。沒有語言可以形容，沒有文字可以描繪。美得令人驚呼卻又不敢出聲。太美了，太肅穆了。而在無聲無息，沒有一絲動靜之中，同時又蘊含著無邊無量的智慧能量。這種智慧能量，無限大，無窮大，即使創(chuàng)造了天地萬物，卻似乎一絲也不曾減少，一毫也不會失去。

二是說，道渾然混沌的狀態(tài)，獨立，唯一，其外無物。道之外，再無其他之物，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時空都是道創(chuàng)造的，道沒有創(chuàng)造時空之前，時空并不存在。道渾然混沌的狀態(tài)，其內(nèi)也沒有一物。還沒有一物被創(chuàng)造出來，還無形無象，沒有固定的形體，沒有固定的氣象、意象，所以才稱之為渾然混沌。而道永遠不會改變。不會增加，不會減少，不會創(chuàng)生，不會死亡，不會被污染，也不會更清凈；即不增不減，不生不死，不垢不凈。道創(chuàng)造了生死，道超越生死。道恒久不變，也就是易之不易?！吧^易?！币咨幌ⅲ讋?chuàng)造的天地萬物生生不息，但易本身卻不生又不息。易本身卻恒久不變。

三是說，道循環(huán)往復地運行，永遠不會倦怠，永遠不會停下來。道周游六虛，原始反終，開始是起點，返回就是終點。道的運行路線是一個圓周，其實無始無終。道的圓周運行規(guī)律，即易之簡易。大道至簡，簡單簡潔單純到極致，就是道。道從中心，從起點，從原點出發(fā)，向無限遠，無窮大的周邊運行，運行到極致，運行到無極，再不能向前向外運行了，道又恒久不死，不會增加不會減少，必然返回。物極必返。道最終從終點返回起點，從無窮遠的極點返回最初的原點，原始反終，運行成一個圓周。之后，繼續(xù)從中心，從原點出發(fā)，又向無窮大，無窮遠的周邊運行，循環(huán)往復，無止無息，生生不息，永遠不會窮盡。

四是說，道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從無出發(fā)，無中生有，無所不有，一應俱有，萬有妙有，萬物盡有，物必然極，必然會達到極致，到達極點，然后物極必返，萬有歸一，一歸于道，有歸于無。有形歸于無形，有象歸于無象。然后，繼續(xù)無中生有，生生不息。道恒久不變的是變化。不變的是本體，變化的是外形，；不變的是無，變化的是有；不變的是道，變化的是天地萬物。天地萬物一刻也不停止的變化，即是易之變易。變化無窮，無窮無盡，生生不息。

綜上所述，這幾句話的意思一是在說觀照道，觀照道的渾然混沌的狀態(tài)。美極了，肅穆極了，卻又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智慧能量。二，三，四總體在說，道的運行規(guī)律，即不易，簡易，與變易。老子又說：“反者道之動”。道的運行規(guī)律，就是返回。從無極返回中心；從中心，再返回無極。老子非常崇尚復的精神。老子說，復歸無物，復歸其根，復命曰常，民復孝慈，復歸于嬰兒，復歸于無極，復歸于樸，復守其母，復歸其明等等，復即返，即返回，回歸。

《周易。復卦》寫到：“反復其道，七日來復。”陰極而陽，陽極而陰，陰陽變化，七天就會回歸。變化七天陰就會回歸陽，陽就會回歸陰。又說：“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復，其實體現(xiàn)了天地之道，體現(xiàn)了天地之心。天地之道的運行規(guī)律，如果用一個字來表達，那就是復。道的運行規(guī)律，如果用一個字來表達，那就是反，就是復。程顥(hào)說：“易為天地心?！碧斓氐男模褪且?，就是道。復，即反者道之動。

3、可以為天地母。

可以成為天地萬物的母親，能夠成為天地萬物的本源。道之所以能夠成為天地萬物的本源，是因為道，不增不減，不生不死，恒久不變，而又變化無窮；因為道能夠復，能夠循環(huán)往復，永不倦怠。所以，道能夠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

4、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老子說，天地之初那種渾然混沌的狀態(tài)，他并不知道應該怎樣來稱呼它，勉強用一個文字來稱呼它為“道”，勉強給它命名為“大”。道本無名，后人為之命名為道。物本無名，后人為之起一個名字。人們用道來命名道，用水來命名水。一個水字，很難表達“水之物”所蘊含的智慧，能量，精神。水，潤下，處下；水永遠不會失去心中的理想，那就是奔流入海；水，遇冷成冰，遇熱成氣，但水的內(nèi)在永遠不會改變；水，包容萬物，能夠與萬物融而為一，但水的內(nèi)在永遠不會染污，永遠不會不凈。水，是動詞，水是愛，水是至善。一個水字，怎么能涵蓋水的精神內(nèi)涵。所以，名字只是指代，稱謂而已。一個人的名字，根本不等同于一個人的本然。

把道命名為大，大極大極，大極即太極。道，即太極，無極。無論是道，是大，是大極，太極，無極，都只是道的一個名字而已，都不等同于道的本然。

5、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道的運行規(guī)律是循環(huán)往復，那么，道到底如何循環(huán)往復呢？那就是按照大，逝，遠，反的內(nèi)在規(guī)律?！墩f文》：“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故大象人形?！贝蠹刺珮O，無極。大即寂兮寥兮，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空曠無物，而又無極無量。大，宇宙內(nèi)一切智慧能量全部蘊含其中，其大無外，其小無內(nèi)。大，不是指時空意義上的大，而是哲學意義上的大。大，即道，是道創(chuàng)造了時空，創(chuàng)造了天地萬物。在道未曾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之前，時空根本不存在，天地萬物根本不存在，而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的智慧能量已經(jīng)蘊含在內(nèi)，這樣的狀態(tài)，稱之為大。大，其實就是渾然混沌的狀態(tài)。美極了，肅穆極了。稱之為大，實際上無大無小。

大，無聲無息，無動無靜。大，恍惚之間，就開始了逝。先大而后逝?！墩f文》：“逝，往也。”《廣雅》：“逝，行也。”逝，就是從一個中心，向目的地走去，就是走在道上。逝的本義，是從一個中心，向上下四周運行。中心點之外所有的點，上下前后左右，沒有一個點不是道的目的地，沒有一個點道不會飛去飛逝而去。逝的運行路線，就是一個球體。道從中心一點出發(fā)，向上下前后左右，同時行進，瞬間行進成一個球體。

逝。道從一個圓心，從一個中心開始，同時向球體周邊飛奔，道向球體周邊運行時，并不會失去最初的那個中心。道從圓心開始，同時布滿整個空間，道無處不在，無所不有。道仿佛宇宙最初的大爆炸，從最初的一點開始，同時向四面八方擴散，從而創(chuàng)造出整個宇宙。而宇宙最初的那個引爆點，那就是宇宙的中心，卻并沒有失去，永遠不會失去。道不失去中心，又能同時向天地六合運行，就是逝。

道從中心，向球體周邊運行，球體無邊無際，無窮無盡，道從中心運行到球體周邊的距離，稱之為時間。道所布滿的無窮無盡的位置，稱之為空間。道從中心到球體周邊，同時開始同時到達。即《周易。系辭上傳》說：“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狈浅Ｉ袷ィ衿?，神秘，神妙，速度快到了沒有速度，超越了所有的速度，當然也超越愛因斯坦所說的物質(zhì)世界最快的速度即光速，而達到了沒有速度，所以，沒有運行就已經(jīng)到達，沒有行走就已經(jīng)到達，沒有花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就已經(jīng)到達。對于道來說，時間是不存在的?；艚鹨舱f，時間是空間的一個維度而已，時間并非實有之物。道是一個整體，道是一。道無窮無盡，無極無量，但仍然是一。道所布滿的空間，實際是并不存在。對于道來說，不但沒有時間，而且沒有空間。道稱之為無，道稱之為空，是說沒有時間，沒有空間，但又存在著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的無窮智慧能量。所以，道的無，不是空無，道的空，也不是無空。無，或空之內(nèi)，天地萬物盡在其中。

道既然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那么道的中心，道的原點，也就不是實有的一點，更不是實有的中心。道的中心不是圓的中心，也不是圓球的中心。道的中心，不在地理位置上的某一個點上，也就無處不在，無所不在。有道，即有中心，有道，即是中心。歸于中心，就是歸于道。歸于中心，是歸于心里上的中心，歸于心靈上的中心?！皬?，其見天地之心乎？”歸于道，就歸于了天地之心，宇宙之心。

遠。道從中心運行到無極，無邊，無量，無盡之地，就叫做遠。對于道來說，遠即是近，近即是遠。無遠無近，無近無遠。但對于天地萬物來說，對于光速來說，遠就是無極，就是無窮，就是宇宙天地的盡頭。遠，即圓，即圓球的周邊。無窮無盡之境，再不能前行，再不能遠離，唯有返回。故遠曰反。

反，《說文》：“反，覆也?！备驳谋玖x，是翻轉(zhuǎn)。反，通“返”。返回，回歸的意思。反，作為覆的意思，非常奧妙。比如，一個人往南極走，一直走到南極點，不曾返回，然后繼續(xù)向前走，繼續(xù)向前。此刻，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相對于他沒有走到南極點之前，此刻，他頭上腳下整個顛倒了過來，翻轉(zhuǎn)了過來；同時，他一直在往前走，往前走，他不曾返回，但不知不覺卻走上了返回之路。故，反，即翻轉(zhuǎn)，返回。不知不覺地返回，并且不是原路返回。反，翻轉(zhuǎn)著返回。反，不是自己返回，而是自動返回。反，是勇往直前。一直勇往直前，一直勇往直前，一直勇往直前，就是反。于是，生命就會發(fā)生奇妙的事情，生命就會翻轉(zhuǎn)著返回，返回道，返回自然。而生命的這種翻轉(zhuǎn)著返回，生命或許根本不自覺。所以，生命無需去尋找能夠返回的極點，即使存在著這個極點，生命也不是要從這個極點主動返回的，生命是要在這個極點，繼續(xù)向前，勇往直前。勇往直前，翻轉(zhuǎn)著返回的奇妙之旅，不知不覺就發(fā)生了?！肚f子?？樞衅穼懙剑骸皢始河谖?，失性于俗者，謂之倒置之民?！卑炎约簡适г谕馕镏校驯拘悦允г谑浪字?，就叫做顛倒之人。老子說，遠曰反。太遠離本性，就要將顛倒的本性，再顛倒過來，才能返回到道上來。物必然極，物極必返。反，無法設計，無法預知，唯有去到極致，唯有無所保留，道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你，你自然而然就會成為道。奇妙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會發(fā)生。故老子說，絕圣棄智，放下對道的所有執(zhí)著，才能成為道。

大，逝，遠，反，道運行成了一個圓，這個圓不是平面的圓，而是立體的圓，是多維的圓，是圓球。道“周行而不殆”，是圓周運行，運行成一個球體，而從不懈怠。無論時空存在著多少維度，這些維度都是道走出來的，都是道運行而至的地方。無論時空存在多少維度，都包含在道之內(nèi)。成道之人，無維而不至。中國文化，崇尚觀微，知微。觀微，才能知維，知微才能知維。知維，才能覺悟生命的多重時空，多層生命空間；知維，才能打開生命的多重時空，打開生命存在的多重維度，活出多層的生命。

6、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所以說，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老子在下文中，會細說道如何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生一，一為太極。一生二，二為陰陽兩種智慧能量，陰陽的能量與科學、物理所說的物質(zhì)能量不同。陰陽是一種智慧能量，無所不知的智慧本來就蘊含其中。二生三，三為天地人。天地人，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內(nèi)，即人在中間。

故，人為頂天立地之人，人為開天辟地之人，因為有人，所以上有天，下有地。無人，則無天地。天地人合一，即是王?！墩f文》：“王，天下所歸往也?！倍偈鎸ν醯慕忉屖牵骸肮胖煳恼撸嫸B其中謂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參通之者，王也?！奔词钦f，古代創(chuàng)造文字的人，將上面的一，下面的一，中間的一，這三個一畫，用一個“│（gèn）”貫通起來，其中上中下三畫，分別代表著天，人，地。能夠貫通天地，將天地精神容納其中的，就是人，就稱為人。故說，人即王，是說人容納了天地精神。所以很多版本，人為“王”，寫成“王亦大?！蓖?，即容納了天地精神的人。

人與天地共生，甚至人早于天地而生。是人開天辟地，頂天立地，才真正有了天地。故說，人與天地一樣大，人與天地，同時又都與道一樣大。此處的大，即“強為之名曰大”的大，即“大曰逝”的大。不是時空意義上的大，而是天地之心的大，而是同于道的大。大，“繡呵穆呵”。盛大美麗啊，莊嚴肅穆??；太美了，太莊嚴了。天地人都一樣地美，天地人都一樣地肅穆。除此之外，沒有什么言語能夠形容，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文字能夠描繪，只能說，太大了，很大啊，好大啊。美得令人窒息。空曠無極，無邊無量，實在無法形容。

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是說，人生而自足。人一誕生，內(nèi)在就蘊含著傳承于道，來自于道的五種智慧能量，就是光輝，妙有，愛，自然，誠。人生而具足天地精神，日月光輝；人生而具足無中生有，無所不有的智慧能量；人生而具足無窮無盡的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人生而具足自然，自由，這是道賦予的自由，是生而自由，絕對自由；人生而具足誠信態(tài)度，坦誠，開放，信任。人人生而具足與道相同的光輝，妙有，愛，自然，誠五種智慧能量，讓人生生不息，無所不能。人亦大，人太大了，太美了。

7、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

宇宙之內(nèi)有四大，人是其中之一。宇宙之內(nèi)，能稱為大的，能稱為美的，只有四種東西，即道，即天，即地，即人。甚至日月星辰，都不能稱之為大。日月星辰與人相比，都要小得多。日月星辰都沒有人那么美，那么肅穆。江海能夠為百谷王，也已經(jīng)很大了，非常大了。但與人相比，江海仍不能稱為大。江海與人相比，仍要小得多。日月星辰，江河湖海，高山峻嶺，皆在人之下。故說“三生萬物”，天地人一起創(chuàng)造了萬物。萬物是天地人一起創(chuàng)造的，萬物之內(nèi)都蘊含了天地人的精神，萬物之內(nèi)即有天道，地道與人道。萬物與人為一，萬物與人不是二。人在萬物之內(nèi)。

8、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的精神，效法地的精神，地效法天的精神，天效法道的精神，道效法它自己。道效法它本來的樣子，效法它自己的本性?！叭朔ǖ?，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并不是線性的效法路線，而是說人法地，法天，法道，法自己本來的自然、自由；地法天，法道，法自己本來的自然、自由；道法自己，法自己本來的自然、自由。

對于人來說，效法地，效法天，效法道，其實也都是一種方便說法。對于人來說，其實只效法自己內(nèi)在的圓滿自足，將內(nèi)在的圓滿自足活現(xiàn)出來，就足夠了。人的內(nèi)在，其實天地精神，自然自由精神，生而就蘊含其中了。人法地，法天，法道，不是說要向外效法天地，而是向內(nèi)效法天地，天地精神，日月精神，道生生不息的精神，皆在人之內(nèi)。

人誕生之初，就蘊含著來自于道的五種智慧能量，那就是光輝，妙有，愛，自然，誠。所以，人只需要效法自己的內(nèi)在，將自己的內(nèi)在精神，全部活現(xiàn)出來，也就成為了人，也就成為了王。自，自己，自我。然，語氣詞，什么什么的樣子。自然，自己本來的樣子，自己的本真，本性，本質(zhì)。胡適謂：“自是自己，然是如此，自然是自己如此?！奔醋约旱奶煨?，自己的本來面目，自己生而圓滿自足的內(nèi)在智慧，自己生而自足的內(nèi)在自由。自然，即自由。故說，人法自然。人即道。人內(nèi)在即有道，不必覺悟其有道，不人為，不有為，即可以自然而然活現(xiàn)出來。

《莊子，大宗師》寫到：“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于上古而不為老?！钡纼?nèi)在蘊含著情與信，即愛與誠；道用無作為，用內(nèi)在無中生有的智慧能量來創(chuàng)造萬物；道創(chuàng)造天地萬物，但不會囿于天地萬物之形，不會成為固定的形態(tài)；道在太極之先就已經(jīng)存在，卻并非形體上的高大；道在六極之下仍舊存在著，卻并非形體上的深遠；道在天地創(chuàng)造之前就存在了，卻并非時間上的久遠；道比上古更久遠，同樣不是時間上的久遠。道無古無今，無始無終，無大無小，無深無遠。道是本體意義上的道，而非物質(zhì)上的道，更不是時空上的道。道超越物質(zhì)，時空之上。

9、綜述

本章老子對道作了全方位的描述。第一，道從形態(tài)上來說，是渾然混沌之體，沒有具體的形象，但又很美，很肅穆。第二，道從運行規(guī)律上來說，有三個層次。一是不易，道恒久不變。二是簡易，道周而復始，循環(huán)往復。三是變易，道創(chuàng)造萬物，生生不息。又歸于無，無中生有，生而后死，死而后生。

第三，道是天地的本體，是萬物的本體。天地精神，道生生不息的精神，全蘊含在人之內(nèi)。道在何處？道在人之內(nèi)。人創(chuàng)造萬物，人在萬物之內(nèi)。道在何處？道在人，在萬物之內(nèi)。道是人與萬物的本體。

第四，天地之道遵循的最高法則，就是道法自然。即是人法自然，地法自然，天法自然，道法自然。自然即自由，即人內(nèi)在圓滿自足的自由本性。

10、狗子與佛性

有人問趙州禪師：“狗子是否有佛性?！壁w州禪師爬在地上，兩手兩腳，四肢并行，并且發(fā)出“汪汪”兩聲呼喝。狗與人之別，只在外形，在行為上有別，在佛性，在道上，無二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