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騁華

　　接受生活周刊記者采訪時，著名收藏家馬未都坦承：“我也上過當。”不過，他所謂的“上當”，和如今的買到贗品還有很大不同。

　　行內(nèi)把古玩達到某個年份，稱作“到代”或“夠年份”，如明朝嘉靖的桌子、清朝康熙的瓷器等。二三十年前，倘若用明朝桌子的錢，買了清朝的桌子；或沒留神，個別桌子被掉了包，那就上當了。但馬未都又告訴記者，那時上當還不叫上當，而叫“受傷”。“損失是有的，但好歹是真古董沒錯，留到今天，也肯定大賺啦。”他始終認為，放走一樣真東西，比買到假古董損失更慘重，“為高手之大忌。”

　　今天的“上當”，則主要指買到了徹頭徹尾的贗品，即為現(xiàn)代人所仿造，根本不算古董。“我還真沒上過當。”馬未都笑言，當前的造假者真是太厲害了，宰人不眨眼，“上當?shù)扔跊]命啊。”

左圖：清乾隆青花雙勾線纏枝蓮?fù)彩綘t

中圖：嘉慶二年青花香爐

右圖：清順治年間仿哥窯香熏爐

　　普通收藏者
　　十之八九收的是贗品

　　馬未都的這句話，上海收藏家劉超有切身體會。近些年不少企業(yè)家涉足收藏業(yè)，劉超等“老法師”經(jīng)常被盛邀去鑒定其藏品，可往往沒一件是真的，百萬巨款打了水漂。最絕的一次，某房地產(chǎn)老板耗費500萬收瓷器，請劉超過目。在老板妻子的陪同下，劉超兜了一圈，隨后詢問：“你要聽真話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后他說：“除了你老婆，全是假的！”那天房地產(chǎn)老板正臥病在床，聽了此話飽受打擊，“不說沒命吧，也嚇掉了半條命！”

　　據(jù)記者了解，隨著收藏?zé)崤d起，大量普通市民也投身其間，但其收藏品質(zhì)絕不令人樂觀。2009年4月下旬，西泠印社在上海進行免費鑒寶活動。兩天內(nèi)四五百位市民捧來寶貝，結(jié)果竟有80%是贗品。與此同時，8位文物專家赴重慶鑒寶，發(fā)現(xiàn)普通人藏品中有九成為贗品；故宮博物院專家專程在北京、廣西南寧等地鑒寶，贗品率也高達95%以上……換言之，縱向面從北京到廣西、橫向面從上海到重慶，贗品就像一張大網(wǎng)，隨時會把收藏者“套牢”。

　　萬達玥寶齋老總郭慶祥依據(jù)幾十年經(jīng)驗認為，普通收藏者，尤其因這兩年收藏?zé)岵胚M入的新人，“十之八九收的是贗品。”劉超則給出了具體數(shù)據(jù)。他為記者分析，古玩的種類繁多，其中瓷器、字畫、玉等為收藏大頭?？膳碌氖?，市場上的瓷器60%-70%是贗品，字畫的造假率更高達95%。“什么好賣，什么就贗品泛濫。”劉超說，唯獨玉器中的現(xiàn)代玉好一點，那也只是因為“門道少，好認”。

　　其實，中國歷史上對字畫、瓷器的仿造由來已久。如明代大畫家董其昌，因求畫者眾多，經(jīng)常讓親友、門生乃至仆人代筆，以致其流傳后世的作品，教人真假莫辨?，F(xiàn)代著名畫家張大千也堪稱“贗品高手”，郭慶祥告訴記者，張大千成名靠的就是臨摹名人字畫，他尤擅模仿“八大山人”石濤，足可亂真。張大千繪制贗品水平之高，據(jù)說連同為書畫名家的吳湖帆也曾他被蒙住了。“所以我們玥寶齋從來不收張大千的作品！”

　　然而馬未都、劉超和郭慶祥等收藏大家都認為，當前古玩市場造假風(fēng)之熾烈、猖獗，可謂“空前”。“齊白石一生畫了約3萬幅畫，現(xiàn)在市面上流通的有30萬幅，你說有多少是真的?。?！”劉超質(zhì)問。

　　拍賣行
　　難逃贗品陷阱

劉超正在鑒定文物

　　普通收藏者多在地攤、古玩市場上搜羅，上當幾率高，不難理解。相反，那些身價千萬的大老板、大企業(yè)，去門檻頗高、審查嚴格的拍賣會競拍，應(yīng)該很安全了吧？未必。郭慶祥有“吳冠中作品的幕后推手”之稱，他給記者講了一個故事。

　　2005年12月，在北京瀚海舉辦的油畫雕塑拍賣會上，蘇敏羅女士花了253萬元拍得一幅署名吳冠中的油畫《池塘》。不料，2008年7月吳冠中本人看見了這幅畫，立刻在其玻璃罩上寫了鑒定結(jié)論：“這畫非我所作，系偽作。”

　　讓吳老憤怒的是，類似場景竟重演了。2009年6月，香港佳士得春拍“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專場”，拍出署名吳冠中的《松樹》。拍賣前，吳冠中就明確表示：“這百分之百是假畫，從構(gòu)圖上看，是模仿我1988年的《雙松》。”

　　吳冠中絕非唯一的受害者。在4月舉行的香港蘇富比春拍“20世紀中國當代藝術(shù)專場”上，林風(fēng)眠的《漁獲》以1634萬元的成交價高居榜首。但質(zhì)疑紛至沓來，有資深藝術(shù)品經(jīng)紀人分析，《漁獲》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50年代，風(fēng)格偏于甜美，和當時的風(fēng)氣極不相稱，加上細節(jié)上又與林風(fēng)眠的其他真跡有差異，“很可能涉嫌造假。”

　　2006年，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和市商業(yè)委員會對上海藝術(shù)品拍賣公司的經(jīng)營資質(zhì)進行審查，結(jié)果不合格率竟高達40%。按照劉超的說法：“嚴格地講，哪一個拍賣行敢說自己不賣假東西？只不過頂尖級的少一點，差的多一點。”

　　拍賣行如此，各電視臺“鑒寶”節(jié)目的品質(zhì)就更難保障了。著名書畫鑒定家張蔚星告訴記者，央視《鑒寶》節(jié)目中，有專家曾為一套齊白石通景屏估價上百萬元，“但這明明是贗品！”張蔚星從畫的筆法、款識等角度分析指出，它與齊白石真跡相差甚遠。還有一幅署名吳作人的《牧牛圖》，專家估價25萬。事后吳作人的妻子、著名書畫家蕭淑芳及其關(guān)門弟子，加上吳作人國際美術(shù)基金會法人代表均指此畫為偽作，“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據(jù)劉超分析，拍賣行拍出贗品，一種原因是鑒定專家看走眼。此外，“也不排除拍賣行和造假者聯(lián)手的可能性。”吳樹以親身經(jīng)歷證明，如果“找門道”“托關(guān)系”，即便是仿品也可能進入拍賣現(xiàn)場。換言之，拍賣業(yè)有“貓膩”。

　　吳樹曾和四五個藏友參加了一次拍賣會，主辦的拍賣公司具備國批二級拍賣資質(zhì)。“我們送了100多件拍品，我看了看，真品不超過10件，結(jié)果幾乎全部通過檢測。”難道鑒定專家都瞎了眼？吳樹一琢磨發(fā)現(xiàn)了秘密：該拍賣公司規(guī)定，每件拍品都要收取800-2000元的圖錄費，還要按賣主的自報起拍價收取5%的宣傳費。“僅這兩項收入就高達兩三千萬，還沒開拍呢，拍賣行就賺錢了。”

　　按規(guī)定，買家需先證明身價、繳納一定押金后才能拿到參拍號和拍牌，進入拍賣會場。賣主本人是不能握牌的，否則即為違規(guī)。但吳樹透露，如內(nèi)部有關(guān)系，賣主拿到參拍號和拍牌很容易。賣主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目的有兩種。一是如拍品遇冷，熟悉的賣家之間便互相競價，等價格到了預(yù)先設(shè)定的位置，最后由賣主拍回，為下一次交易取得拍賣價格紀錄。這么做，賣主不必真掏錢，拍賣行也無損失，樂得送人情。其二，如有人競拍，自己人則趁勢抬高價格，以獲取更高的利益。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比較小的拍賣行為利益所驅(qū)動，自然放松了對拍品的鑒別，甚或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大拍賣行能否不為厚利所驅(qū)動呢？記者就林風(fēng)眠《漁獲》涉嫌偽作一事連線香港蘇富比進行詢問，其工作人員堅決否認，并明確表示：“我們蘇富比征集的拍品，都由專家反復(fù)鑒定其出處和真?zhèn)?，非常嚴謹。只有在確定其為真品，且來源清晰之后，才會在拍賣會上推出。”

　　至于電視上的“鑒寶”類節(jié)目，魚目混雜的現(xiàn)象更普遍?！惰b寶》誤將仿冒齊白石的畫當作真品，令張蔚星先生頗為不解：“仿造手段并不高明，這么多專家看不出來？”而曾有媒體揭露，某檔藝術(shù)品投資類節(jié)目，聘請了幾位南京著名書畫專家擔(dān)任評委。其中有一幅署名鄭板橋的竹子畫明明是贗品，專家團卻估價500萬元。原來，這幅畫就是現(xiàn)場某位專家的，他以極低的價格買來，趁自己做評委之機托人帶上節(jié)目，很可能私下還串通好了其他評委，聯(lián)手硬把贗品說成真品。

　　從仿制品到贗品
　　只差一步

　　那么，拍賣行、“鑒寶”節(jié)目中的贗品到底是從哪兒流出的呢？又是怎樣進入流通渠道，進行合法交易的呢？其實，贗品源自仿制品——兩者還有區(qū)別？有。簡單地說，贗品是以假亂真，蒙騙買主；仿制品則光明正大地標明自己是現(xiàn)代人仿造的，愿者上鉤。

　　熟悉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河南孟津，傳說周武王伐紂時在此大會八百諸侯。不過，現(xiàn)在你去孟津南石山村，看見的絕非諸侯大會，而是“仿制品大會”。近日，央視《經(jīng)濟半小時》記者親臨河南禹州神垕鎮(zhèn)和洛陽孟津南石山村，走訪了幾家專門仿制文物的作坊，“大開眼界”——別說唐三彩能仿，連失傳千年的北宋汝窯瓷都有仿品。吳樹卻笑稱，央視記者看見的僅是“冰山一角”，“擺在外面的是普通仿品，非圈內(nèi)人引介，絕對見不著高仿品。”

　　高到什么程度呢？張蔚星告訴記者，在業(yè)內(nèi)，仿制程度達七成就能稱作高仿品，而河南高仿村的仿制品幾近百分之百，簡直可稱為“超級高仿品”。據(jù)吳樹講，南石山村的高仿品，騙倒過故宮專家！”

　　1994年夏，一名國家博物館專家在北京潘家園發(fā)現(xiàn)了一只“北魏陶俑”，經(jīng)博物館和故宮多位專家認定為真品。為了保護國寶，文物保護單位撥款90多萬元去收購。國家級文博部門到地攤上收購，一時成了轟動新聞，引發(fā)了收藏界搶購“北魏陶俑”的熱潮。奇怪的是，應(yīng)屬稀世珍品的“北魏陶俑”竟層出不窮，無限量供應(yīng)。這引起了專家的懷疑，經(jīng)重新鑒定，又確認此系“高仿品”。公安部門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些陶俑均出自南石山村某仿制作坊。

　　“高仿品的水可深著呢。”吳樹曾親赴江西景德鎮(zhèn)陶瓷市場和基地暗訪，了解到了元青花的仿制三步驟：首先，按照出土文物的胎釉狀態(tài)，出坯后用濕的老糠灰墊在器物底部進窯，燒成后底足就會出現(xiàn)元瓷必備的“火石紅”。其次，用高錳酸鉀加硝酸和松香水，按一定比例調(diào)和，刷在瓷器表面上，一小時后，瓷器表面的“賊光”就消失了。最后涂上一種紅泥，讓泥漿滲透到開片紋里，做出“土銹”。

　　不過，這種仿制手段還不算太高明，最多只能騙騙初入行的，絕瞞不過“老法師”。費了一番周折，吳樹終于進入景德鎮(zhèn)一家仿制官窯作坊的“機密車間”，零距離觀察。“我算服了，他的窯廠簡直可以算是陶瓷科研單位！”吳樹說，舉凡陶土配方、人工練泥、器皿成形、釉的配置、繪畫方法和原料、燒制方法等等，完全以出土文物的科學(xué)檢測標準為依據(jù)，每道工序都精雕細琢。“別以為仿冒的就是偽劣產(chǎn)品。”吳樹揭秘說，該窯廠根本不用較便宜的煤燒、氣燒，而采用柴窯燒制。“每燒制一窯瓷器，最少要22小時、松柴4卡車。”

　　這樣做出來的“高仿品”，用仿制者的話講：“神仙也破不了陣。”其平均價格則高達20萬元。可惜礙于“保守商業(yè)秘密”的承諾，吳樹不能透露更多細節(jié)，只是表示“非頂級專家，很難辨別”。他因此規(guī)勸那些收藏元明清三朝景德鎮(zhèn)官窯瓷器的朋友，“趕緊歇菜。”

　　仿制文物
　　目前尚屬合法范疇

　　但問題在于，按現(xiàn)行法律，只要清楚地標明身份，仿制文物就不能算違法。以騙倒了故宮專家的“北魏陶俑”為例，盡管事后公安人員追查到了仿制者為河南南石山村村民高水旺，可高水旺明確宣布出售的就是仿制品，他本人還是聯(lián)合國授予的“民間工藝美術(shù)家”。

　　據(jù)記者了解，河南南石山村、江西景德鎮(zhèn)中這類“仿古”作坊非常多，且都在工商局注冊、納稅，是合法經(jīng)營，顧客也知道買的是贗品。連負責(zé)廣交會、外賓禮品的部門，也會來此訂購。此外，仿品也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文物熱”“收藏?zé)?#8221;，讓普通人家中可以擺點古色古香的器具，增添文化氛圍?？傊?，仿制本身并不違法。你總不能說按照傳統(tǒng)技藝制作就是造假吧，否則如何“繼承傳統(tǒng)”呢？

　　可從仿制品到贗品，僅一步之遙。例如，別有用心者買了高仿品，然后冒充“到代”真品，拿去市場上騙錢，該怎么辦？抓冒充者可以，因為他在詐騙；但仿制者只需事先標明出售的仿制品，那不管買主買去后干什么，都與自己無關(guān)。顯然，仿制者必定都會如此聲稱，因此截斷仿制的源頭，很難。

　　然而，一切果真與仿制者無關(guān)嗎？據(jù)吳樹觀察，仿制者和買假者，存有某種默契關(guān)系。像他參觀過的那家景德鎮(zhèn)窯廠，高仿品均價約20萬，生意火爆，需提前兩三年預(yù)訂。劉超則告訴記者，現(xiàn)在的仿制者可謂“不惜工本”。比如儀器鑒定瓷器依據(jù)“熱釋光測年”，而用X射線照射仿制品1秒鐘，約等于在熱釋光測試法下瓷器1000年的演變。為此，仿制者會花三四萬元買一臺X光機。

　　還有更夸張的，仿制者花大價錢買來殘品、次品古玩，砸碎后再仿制成成品，“這樣成分、年代都沒變，儀器當然測不出來了！”難道收藏?zé)嵋呀?jīng)到了這種程度，連這么昂貴的高仿品藏家也愿意出巨資收購？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吳樹從那家窯廠廠長套出話來：訂購高仿品的有許多大老板，有些還自己買下私人窯廠。“他們根據(jù)市場行情仿制值錢的瓷器，而且規(guī)定個窯口一年只能做幾件，絕不允許外賣。”至于這些高仿品的流向，主要有三個：古玩市場、博物館和拍賣行。

　　國內(nèi)造假零成本

　　馬未都告訴記者，古玩市場有中間人，目的是防止詐騙、促成交易。“過去中間人都特規(guī)矩，傭金5‰，行話叫‘成三破二’?，F(xiàn)在一張口就10‰，這還算客氣的。”中間人的“不規(guī)矩”大大破壞了古玩市場的公信力，加上缺乏必要的門檻和審核機制，古玩市場是仿制品最容易混進去的。

　　因有國寶級專家坐鎮(zhèn)，哪怕是高仿品，進入國家博物館、故宮的概率也小之又小。但市縣級博物館乃至省級博物館，因?qū)＜宜疁蕝⒉畈积R，很可能“吃藥”。最后就是進入拍賣行了，吳樹的親身經(jīng)歷已說明：有人的地方就有“潛規(guī)則”，有潛規(guī)則就有漏洞可鉆！

　　上海東臺路上某古玩商店老板對記者說：“現(xiàn)在真東西不多了，遍地假貨。”僅字畫領(lǐng)域，柳公權(quán)、唐伯虎、齊白石、徐悲鴻、啟功……但凡名家，沒有不慘遭“克隆”的。當代的史國良、張曉剛也被造假者搞得很胸悶。歷史文化名人也難逃厄運，所謂的曾國藩、左宗棠、魯迅書信，郭沫若、冰心手跡，都不難買到。

　　造假者一種是專業(yè)畫家，另一種是美院學(xué)生，“水平都很高，但沒名氣，靠這個謀生。”那位古玩老板說。由于仿制逼真，甚至有人叫囂：“畫家本人都分不出來！”搞笑的是，只要多花點錢，仿畫還能配上鑒定證書。

　　顯而易見，仿制、售假甚至拍賣，已隱隱構(gòu)成一條利益鏈，以致古玩市場充斥贗品，令收藏家、鑒定家痛心疾首。劉超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連新疆的火焰山下等新辟的旅游景點，也“滿眼都是贗品”。他嘆息，由于法律缺失，對售假、拍假者很難形成有效制約。買了仿冒吳冠中畫作的蘇敏羅女士，曾將瀚海拍賣公司告上法庭，瀚海卻認為拍賣行“不保真是慣例”，拒絕賠償。“換了法國，你要是敢賣假畫，警察局馬上介入，如經(jīng)鑒定機構(gòu)鑒定確屬贗品，就罰得你傾家蕩產(chǎn)。”劉超說，“我們呢？造假無成本，無罰款！”

　　玥寶齋的郭慶祥甚至對流行的拍品標準也提出強烈質(zhì)疑。他認為，近年來海內(nèi)外藝術(shù)品拍賣市場上，清代皇家宮廷藝術(shù)收藏品很火爆，而其標準是清乾隆皇帝編撰的《石渠寶笈》。拍品一標上“《石渠寶笈》著錄”，價格就飆升。“太愚蠢了！”郭慶祥痛斥。

　　郭慶祥痛斥乾隆靠強勢和權(quán)力把四流、五流的作品都收到《石渠寶笈》中，甚至把自己的印都蓋在作品上，是對藝術(shù)品極大的不尊重和破壞。“其實一件好的作品，任何人都沒有權(quán)利去破壞它。以他的《石渠寶笈》作為國寶級的儲存，古代的收藏標本，我們是不是也太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