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機(jī)會在采訪胡玫導(dǎo)演之前，觀看了她執(zhí)導(dǎo)的電影《孔子》。說實(shí)話，我事先覺得胡玫勝算不大。象孔子這樣的“圣人”，很容易被描述成道貌岸然、喋喋不休的書呆子。拍得太接近民間共識，就缺少新意，拍得太離奇，專家和百姓都難接受。橫豎不討好。況且古人的稱呼艱澀，什么大司徒，大司寇，大司馬，普通人搞得清嗎？

再加上《阿凡達(dá)》勢不可擋而來，一位兩千多年以前的思想家能抵擋未來鋼鐵魔獸的大軍嗎？在暗訪座無虛席的《阿凡達(dá)》午夜場后，胡玫也承認(rèn)她從未這么忐忑不安過。“我只能祈禱孔子在天之靈保佑了。”有些無助，但也不認(rèn)輸。

看了《孔子》之后，我不敢說它有多么震撼（特別是大場面的動畫部分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有出戲的感覺），但心中有種溫暖而持久的感動。它來源于故事的選擇和演繹，也因?yàn)榘l(fā)哥的表演無懈可擊。特別是電影后半部周游列國的部分，有一種撞擊人心的力量。在接受我采訪時，胡玫透露，她本人真正觸摸到孔子，是從他被魯公疏遠(yuǎn)，負(fù)氣出走開始的。她設(shè)計(jì)了一場雨戲，讓我們找到理解孔子的途徑：孔子是一名“失敗者”！那種深深的挫敗感是能夠產(chǎn)生共鳴的。誰還能象孔子那么失敗：顛沛流離，有家不能回，忍凍挨餓，遭人譏諷驅(qū)逐，無人賞識，希望渺茫，悲憤交加，還要接受愛徒慘死的打擊，惶惶如喪家之犬。擱在當(dāng)下，誰會如七十二賢徒那樣追隨這么一個人？那些未來彪炳史冊的故事不是一句笑話嗎!

此時孔夫子由神變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