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大部分時間我生活在小村澇壩峴,信息和知識的來源主要是老師講授、課本、家里人給買的作文書、從長輩哥姐那里淘來的課外書、學校里定的報紙和有限的雜志。這些書報數(shù)量極少,對我來說非常珍貴。我三年級讀完的那一年爸爸從外地調(diào)回了紅光小學,我這才有了機會看學校的報紙。有一兩年,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訂的《故事會》錯發(fā)到了我們小學,這真是意外之喜。那時候的《故事會》好看啊,每個月固定的日子,郵遞員會送到學校;每次拿到新嶄嶄的《故事會》,都會慶幸,慶幸老天對我不薄啊,能讓我在貧瘠的山里能看到這些信息。每期的《故事會》我都會看完每一個字,包括封面封二封三封底的字詞廣告。 新華書店早聽說過,不過真不知道報刊亭是個啥。我記不得什么時候第一次看見報刊亭,也記不得是在蘆陽還是條山看見的報刊亭;只記得第一次看見它的那種沖擊力。一個獨立的小屋子,第一眼看去,里里外外都是花花綠綠啊,掛滿了報紙,放滿了雜志,真是令人眼花繚亂,看不過來。 那么多好看的,可是都不讓人翻看啊,干著急沒辦法,只好站在那里讀那些看得見的文字,還好攤主不趕著讓你走開。自此,我的心里種下了念頭,有錢的話就來這里買雜志。實際上,小學初中的時候,我是沒有錢光顧報刊亭的。那時候攢下的錢主要買作文書,比如《小學生優(yōu)秀作文選》、《少年文藝》之類的書,當然不可能經(jīng)常買,很貴的。作文書那真是我的寶貝啊,非常愛惜,地位比課本高貴多了。 我真正可以理直氣壯地、不含偷感地站在報刊亭前選雜志,那已經(jīng)到了高中了,家也搬到了條山。高中時候,家里條件好了很多,我也有一些零花錢了;零花錢除了買課程輔導(dǎo)書、模擬試卷,再就是去報刊亭瀏覽選雜志看。 那時候我?guī)缀趺科诒刭I的雜志是《小小說選刊》,每到新雜志快來的時候,我總要騎著我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跑到某家報刊亭,問問到了沒,到了就付錢拿走,愜意。當時還買《微型小說選刊》,也買買《讀者》、《青年文摘》,或許還有《知音》,哈哈哈。這些雜志價格不高,買得起,還有很多花花綠綠的雜志,印刷實在是精美,真的買不起,這類雜志一般是有關(guān)電影、時尚、流行歌壇的,我一般就瞅瞅封面。這種雜志有的能頂上一本學習輔導(dǎo)書的價格,我絕不會干這種事。 后來到蘭州讀書,大街上的報刊亭更多了,同學們買不同的雜志互相換著看。我記得宿舍老二買一本《女友》要五塊錢,為此他節(jié)食一天,只吃饅頭榨菜。 那時候的報刊亭,就是個文化觸角,它占地不大,地點靈活,給廣大人民帶來了多少便捷,帶去了多少文化知識和社會信息。 后來,報刊亭除了賣報紙雜志,還經(jīng)營其他小生意,比如公共電話、各種點卡、電話磁卡等,后來還有了汽水、小零食、小玩具等等。隨著網(wǎng)絡(luò)通信技術(shù)的發(fā)展,入網(wǎng)設(shè)備品種越來越多,進入數(shù)字世界門檻越來越低,網(wǎng)絡(luò)信息如滔天巨浪淹沒了人們。新媒體的快速發(fā)展,互聯(lián)網(wǎng)大潮席卷了生活的各個方面,一些報紙雜志相繼???,人們讀書看報的習慣也悄然發(fā)生變化,到書報亭零買報刊雜志的市民越來越少。不少書報亭的經(jīng)營每況愈下,難以為繼,只得歇業(yè)關(guān)門。據(jù)資料顯示,從2008年至2012年底,全國共已拆除郵政書報亭10468個。2013年4月,鄭州關(guān)停了所有報刊亭,成為第一個沒有報刊亭的省會城市。出門逛逛,真的見不到報刊亭了,報刊亭不見了,我們的文化觸角墮落了。全民刷手機,真可怕,文化自信在哪里?長期以往,一點好處沒有。特別是小學中學的學生,關(guān)于手機,有多少恐怖的新聞!報刊亭不見了,我們的街頭文化消失了。可能有人會說,大家在手機上讀書看報,每個人捫心自問下,你真的用手機在看報紙雜志和圖書嗎?報刊亭不見了,我很懷念它;報刊亭不見了,回來是不可能的了;報刊亭不見了,可是我想那個時代的好學精神應(yīng)該留下來。懷念遠去的書報亭,就是期望人們在八九十年代那種喜歡看書看報的好習慣仍能保持,勤奮好學的精神仍能發(fā)揚光大。懷念報刊亭,我是在懷念自己的青春,感恩一直努力的自己,一直看書學習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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