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在群里搞了個故事接龍，于是得到了一個奇怪的故事

玖弋閣 2024-12-15 發(fā)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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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又到了，按照往年慣例，我會在讀書群里搞個活動。

今年的活動是故事接龍，要求在故事中寫出一個書名，這本書必須是故事者看過的。經(jīng)過一周后，我得到了一個奇怪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平平無奇，中間陡然風(fēng)格大變，幸好小伙伴拉回到正常?？傊?，這故事的滋味挺奇特。

1

2014年，我被公司派往云南昆明出差一年。平時工作繁忙，周末卻常常宅在屋里打游戲，一玩就是一整天。某個周末，我望著窗外的藍(lán)天，突然意識到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

正好在附近的書店偶遇一本《孤獨星球：云南》，從書中得知云南有許多有趣的地方。于是，我買下這本書，決定按書里的介紹，每個周末打卡一個昆明的地點。

第一次打卡讓我印象深刻。我坐公交車前往滇池，這片廣闊的湖水仿佛一片寧靜之地，洗去了城市的喧囂與浮躁。

在滇池邊，我靜靜地坐著，看海鷗飛翔，小船劃過水面。翻看書中滇池的歷史和傳說，感受到深厚的文化底蘊。這段閑散的時光，似乎讓我重新找回了內(nèi)心的節(jié)奏。

我差不多每個月都要去一次滇池，我會在公交車途中隨機下車，走進(jìn)陌生的小巷漫步。那些古老的房屋、小攤販的叫賣聲和孩子們的歡笑，讓我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淳樸與自然。這種沒有明確目標(biāo)的隨性漫步，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按著《孤獨星球：云南》的指引，我陸續(xù)打卡了圓通寺、翠湖公園、斗南花卉市場等景點。每次出行都成為我記憶中最美好的畫面，豐富了我在昆明的這一年。

2

2015年，結(jié)束了一年出差的生活，回到北京，日子恢復(fù)到了簡單而忙碌。換了新房子，和之前的大學(xué)舍友一起住，可惜大家都忙，她常常出差，住在一起也難得一見。

日子庸庸碌碌過了大半年，終于在8月份的時候有個下午可以大家聊聊天。

她便興致勃勃地說起她去意大利旅游的經(jīng)歷。

那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程，她踏上米蘭的土地時，還沒有定行程。住哪兒、去哪兒玩、吃什么都沒有定，于是便簡單的規(guī)劃了一下。

打算先看看米蘭大教堂，然后威尼斯逛逛，后面去佛羅倫薩，最后去羅馬。

因為沒打算在米蘭住，于是把行李寄存在火車站，就地鐵去了大教堂，雖然之前已經(jīng)在法國見過大大小小的教堂，但還是被米蘭大教堂的規(guī)模宏偉和設(shè)計繁復(fù)震驚了——震驚指數(shù)遠(yuǎn)超于教堂門口鴿子的數(shù)量——教堂周身聳立的每一根尖尖上面都有人物雕塑。

去威尼斯的火車快到時間了，她匆匆看了眼就去坐火車，傍晚時分到威尼斯。一到就開始city-walk，一直逛到了晚上10點。

隨機找到了餐廳，據(jù)說是中國人開的。晚上回酒店時，經(jīng)過一個小廣場，那里在放露天電影，游人三三兩兩地閑坐觀看。她感嘆威尼斯真的很適合度假。

轉(zhuǎn)天到了佛羅倫薩，米花大教堂真的名不虛傳，真的…好大?。】上Ю锩娌蝗缑滋m大教堂宏偉。

佛羅倫薩最美的光景是夕陽西下：坐在米開朗琪羅廣場，抬頭看日落，看遠(yuǎn)處的教堂、舊宮和鐘樓，想象著在里面跑酷會是什么感覺。

隔天到達(dá)羅馬，羅馬市區(qū)散落著眾多貝尼尼的杰作，并無欄桿阻隔，與當(dāng)?shù)氐纳钊跒橐惑w。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個傳說級別的景點，那感覺無法言喻。

一路走去，從博物館出來就是古城墻，往里走就是老街，然后路過西班牙臺階、特萊維噴泉、羅馬遺址、斗獸場。

第二天，路過萬神殿、經(jīng)納沃什廣場、過橋到天使堡，轉(zhuǎn)彎就是梵蒂岡。梵蒂岡里面藏品琳瑯滿目，久負(fù)盛名的雅典學(xué)院無遮無擋地在墻上，默默嘲笑著一不注意就會路過的游客。

聽著旅程的故事，不知不覺一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起身準(zhǔn)備去吃飯的時候，她掏出一本書給我，說是飛機上用來打發(fā)時間的，我接過來一看，是《獻(xiàn)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3

傍晚回到家，回想起一天的經(jīng)過，看著床邊放著的那本《坂上之云》，這是我和那個家伙的共同的回憶。

思緒開始飄搖，“歐洲嗎？”，嘴里無意識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那個家伙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那個家伙”是我對她特別的一種稱呼，在高三之后就被家人帶到了法國進(jìn)修，似乎想成為一名鋼琴家。

平時總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不好好遵守學(xué)校的制度，每次都是我在后面督促才會踩著線完成老師布置的各個任務(wù)，讓人很懷疑是否能在社會立足。

但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卻又表現(xiàn)出超乎常人的天賦，讓我這種平庸的人感到挫敗。

記得高三的夏天，我在學(xué)校的音樂教室練習(xí)吉他，雖然只學(xué)習(xí)了幾個月，慢慢變得熟悉，只是彈奏的過程中總是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miss，是個無法拿得出手的技能。

或許是她聽到了我糟糕的演奏無法忍受，于是來到教室嘲笑我總是犯錯。

我很生氣，因為我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但是技術(shù)不是一蹴而就的，無法很容易變得擅長。

她對我的理由表示不屑，并親自演示了吉他的演奏，一開始確實能感到生疏與錯誤，并不是專修過吉他的樣子，但是隨著演奏的進(jìn)行，聲音越來越順暢，在我極容易犯錯的位置也輕易的垮了過去。

我震驚得瞠目結(jié)舌，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嗎，這讓我出生至今的信念動搖，我的努力仿佛也成為了一場笑話。

她告訴我雖然沒有學(xué)過吉他，但是自己從小就每天十個小時的練習(xí)鋼琴，即使節(jié)假日也不停歇，樂理是相通的，因此能很容易的上手其他樂器，而我那點努力和她相比，天差地別，因此不要拿那點努力當(dāng)作犯錯的借口。

我第一次對她產(chǎn)生了敬佩，或許天賦的同時，也在付出著超乎常人的努力。

“或許那個家伙快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了吧？”我這樣想著，懷著感慨和懷念，沉沉的睡去。

4

手指懸停在白鍵上，忽地轉(zhuǎn)向黑鍵，停頓一秒，重重按下去。

琴音轟鳴，雜亂無序。

時鐘指向凌晨一點三十五分。

巴黎的凌晨，連醉鬼都倒在街上嘀咕夢話。

書桌上，一盞小燈亮著，光透過水波紋的燈罩映在天花板，波光粼粼。

房間像浸潤在水中世界。

她抬起臉，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額頭，眼里泛著紅血絲，神情緊繃。

才華，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汗水，不過是努力的表彰。

真正可怕的是瓶頸！

那才是噩夢的根源。

她倏地跳起來，往后退，卻絆到琴凳，一下又跌坐回去。

心跳得更猛了，她神經(jīng)質(zhì)地大口喘息，拉著胸口的衣服，縮起身軀。

時鐘滴答滴答，琴音還在響。

明明她沒有再彈。

“夠了！停下！停下！”她嘶吼著，胡亂地?fù)]著手臂。

啪——

手臂撞到了什么，掉到了地上。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一點點往地上瞄。

是個長方形的東西。

不厚。

原來是一本書。

視線挪到書的封面，上面寫著：我可能錯了。

《我可能錯了》？！

她瞪著那行標(biāo)題，嘴里囁嚅：“怎么可能錯了呢……”

琴音頓了一下，又繼續(xù)。

她愕然地四下張望，最后目光定格在那本書。

時鐘指向凌晨一點十五分。

水波紋的光線像樂曲起伏，明暗不定，似乎快要斷了。

她起身撲向那本書，跪著快速翻閱。

“快點，快點，找到它，找到它！找到了就可以脫離這個噩夢！”

時鐘滴答滴答，她不時瞧向書桌。

書頁嘩啦啦，琴音持續(xù)。

“為什么沒有！不可能！”她絕望地大喊，顫抖的手沒能抓住書。

啪嗒，書掉到地上。

她再次抓向書。

時鐘咔嚓一下，指針開始回旋。

水波紋噗一下滅了。

黑暗籠罩下來，琴音消失，只有急促驚慌的喘息聲。

5

她似乎已經(jīng)分不清黑暗中時間的流逝，感覺自己在這個所謂的噩夢中掙扎良久。

這凝重的黑暗像是液體在流動，裹挾著她向著未知的方向。她感覺眼前的一切光怪陸離，大腦處于持續(xù)眩暈的狀態(tài)，不知在黑暗中飄蕩了多久。

當(dāng)她迷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狹小的寢室中，天光大亮。

她環(huán)顧四周，竟然是五年前她剛剛完成音樂學(xué)院課程后，在巴黎郊區(qū)一個莊園居住的小屋。

那時她正是一個16歲法國年輕人的鋼琴教師，結(jié)束完音樂進(jìn)修的她正處于技術(shù)上的巔峰，技巧無懈可擊，但是那種冷漠的精確讓人感到疏離。她沉浸于這種準(zhǔn)確的完美，但是她從未想到，在這個莊園教學(xué)的半年的時間，讓她的音樂和之后的人生路徑像是中了病毒的電腦代碼走向了之后的混亂。

而為何她又回到了這個時刻，又是否能將她的音樂帶往不同的道路呢？她不知道……

抬眼瞥見桌上的一摞書，頂上的一本《鋼琴教師》提醒她絕不能重蹈覆轍。她的視線向遠(yuǎn)處望去，透過窗戶和戶外的草坪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會客廳，那里有她心心念念的鋼琴，還來得及.……

時隔四年半再度見到了塵封記憶中的Michel，他有一頭凌亂的栗色卷發(fā)，蔚藍(lán)色的眼睛和濕漉漉的眼神讓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瞼。

6

“我總是以為，有些事情不論你經(jīng)歷過幾次都不會變的更容易” 她手里夾著細(xì)細(xì)的女士香煙，吐出飽滿的煙圈對我說到。

“當(dāng)我見到Michel的時候，我就突然間想到了，這句話，應(yīng)情應(yīng)景。”她漫不經(jīng)心的彈了彈煙灰，灰燼落在她手邊那本破舊有些毛邊的《時間旅行者的妻子》上面。

我點點頭，確實，這離奇的經(jīng)驗的確值得一直回味。

“都說時間并不是線性的，它像一個永恒的圓環(huán)，交織著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但是Michel卻永遠(yuǎn)停在了我的過去，他的現(xiàn)在，其他人的未來中?！彼酀恍?，抬頭望了望天空，灰蒙蒙的，讓心情更加糟糕了。

“那你們有說些什么嘛？”我迫不及待地問到，盡管我感覺到這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但我的好奇心仍然驅(qū)使我問出了這個問題。

“說？我甚至不敢見他！我怕我不能解釋為什么上午剛見過面下午就長大了這么多，我更怕碰到過去的自己啊！”她發(fā)出一聲嗤笑，然后把煙狠狠的捻滅在了煙灰缸中，但我依然能聞到一絲絲甜膩的香味。

“我不敢寫信，我甚至不敢出門，我每天讓自己蓬頭垢面，誰也認(rèn)不出來，在垃圾桶旁邊的破舊鋼琴旁為老鼠先生們演奏他最愛的波蘭舞曲，看著他和以前的我說說笑笑走過時，改彈愛之夢，那架鋼琴有些琴鍵很難按出聲音，他們每次路過都會哈哈大笑，說這是一個破碎的夢……哈哈哈哈……”她邊說，手邊在桌子起伏動作，仿佛正在彈奏一般，說到最后滑稽的部分她忍不住的甩頭大笑，我看到有水滴濺在她的手上，不知道是天的眼淚，還是她的眼淚。

“那，你是怎么回來的呢？”我迫不及待的問出這個問題，但卻仿佛按下了靜止符，她突然間停滯不動，未盡的笑聲也卡在了喉嚨中。

我突然感到好像周圍都失去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