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月 初 十 司馬蓮池 (一) 半扇灰白的月兒,懸在, 再佬大的屋頂。 落日,距離寨子山頂, 還有三根扁擔(dān)的距離。 小黑的狗尾巴, 在黃茅從中左右搖晃。 一列從懷化開往衡陽的高速動(dòng)車, 呼嘯而過,它的旁邊, 是G60上瑞高速公路。 但每一輛車,在此都不能也不會(huì)???。 我和老娘、五麗、三哥, 斜依在院壩前的不銹鋼憑欄上說話。 幾顆栗子,在我們身旁跌落。 院壩下的一塊紅薯地里, 狗木匠的婆娘,用鋤頭, 一直在刨著某些記憶。 修高速,征用了她家所有的田。 修高鐵,征用了她家所有的地。 一群烏黑的寒號(hào)鳥, 從她頭頂掠過。 “賠了錢的,這里是農(nóng)村” 娘、五麗、三哥、狗木匠, 是一個(gè)村組的原居民。 “就她們一家,還在惦記” 夕照從毛栗樹葉間穿透過來, 刺得我的眼睛生痛。 我曾在這顆樹下,度過, 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shí)光。 拿出昨天從邵陽步步高超市, 買回的花生籽, 我想請(qǐng)他們品嘗, “都買有的” 他們,笑著擺手拒絕。 當(dāng)我再次仰頭審讀再佬大屋頂, 懸著的那半扇灰白月亮, 一只山雞,拖著艷麗的長(zhǎng)尾, 從我的頭頂,忽而飛掠, 并,朝著灰白月亮的方向。 (二) 我確實(shí)多次吻別過我的家山, 但也曾在異鄉(xiāng), 將半扇灰白月兒, 用相思之淚, 揉成兒時(shí)的月餅?zāi)印?o:p> 焦黃表皮和五香餡兒, 是那么的那么圓潤(rùn)。 倒是你, 擁有四十多年樹齡的毛栗樹, 密實(shí)地蔭蔽了家門前, 那條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路。 可老娘慈祥的目光, 依然那么寬容地讓它的枝枝叉叉, 逐年逐年,漫向天際…… (三) 也許,與暮色融為一體, 可以卸下疲憊; 也許,與家山融為一體, 可以卸下憂傷。 “今晚躺下的時(shí)候,用雙手枕著頭, 像毛栗樹那樣將枝葉盡情舒展, 即使最為脆嫩的那根枝條, 也是你最引以自豪的器官?!?o:p> 娘接著告訴我, 她也隱忍了多年, 在沒有我的空白日子, 毛栗樹果的尖牙兒,時(shí)刻刺痛, 她內(nèi)心最為空白的地方。 (四) 臨近午夜的鄉(xiāng)村, 終于有了安靜。 忙碌了一天的旅者以及車來車往, 也許正如我一樣, 遵照母親的提議,用雙手, 枕著故鄉(xiāng)或者眠在他鄉(xiāng)。 一個(gè)個(gè)長(zhǎng)于記憶短于遺忘的慨嘆, 也許同樣寬恕了一切。 而我,此際淌在心海中的邵水河, 卻將我的一些囈語,輕輕地, 溶于資水,溶于洞庭,涌入東海。 沿途一些敞亮或者不敞亮的風(fēng)景, 成為看不透的凝結(jié), 并帶著一些隱匿的抗拒, 自山澗,自流泉, 自我們的眼眶…… 2024.10.10 于湖南邵東 司馬蓮池:真名劉佑祥,湖南邵東人?!度嗣袢?qǐng)?bào)》《大公報(bào)》《中國(guó)網(wǎng)》等多家媒體供稿人。 是您的厚愛與支持 才有《綠汀文萃》 光榮的今天和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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