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沐梵

很多人今天可能都有這樣的感覺：手機好像裝了眼睛，當人們閱讀某篇新聞后，App會不斷推送相似的內容；軟件也好像有了耳朵，你不經意聊到某個話題、打開某個鏈接，大量相關信息立刻聞訊而至……我們生活在一個前所未有的“算法時代”：算法便利了我們的智能生活，也悄然帶來了信息陷阱。

算法的野蠻生長帶來了“信息繭房”，信息越來越單一化、同質化，人們仿佛身處一個巨大的回音室中，再難以聽到不同的聲音；算法泛濫也給偏見的放大提供了土壤，人們被刻板標簽劃分為一個個群體，用情緒壓倒理性；算法的無序發(fā)展不可避免地加劇了網絡沉迷，這又何嘗不是無形的“溫水煮青蛙”？

算法的野蠻生長，該被管管了。

11月24日，中央網信辦、公安部、工信部、市監(jiān)總局等四部門聯(lián)合開展“清朗·網絡平臺算法典型問題治理”專項行動，旨在進一步深化互聯(lián)網信息服務算法綜合治理，專項行動重錘落地，向全社會釋放出強烈信號：要加大對算法濫用的整治力度，清朗網絡環(huán)境。

這也為行業(yè)的健康發(fā)展指明了方向。在四部門聯(lián)合行動前后，社會各界先后加入到這場算法的大討論中來：鐘晱晱等企業(yè)家犀利地指出算法發(fā)展過程中的沉疴和亂象，吸引各界關注；央視、新華社、半月談等媒體也先后發(fā)文倡議：向上向善發(fā)展，才是算法的長遠之道，引發(fā)各界共鳴。

不難看出，此輪的專項行動和全社會的大討論，正推動中國的算法治理與發(fā)展進入一個新階段。

我們有理由堅信：算法本身是一種工具，它不附帶價值屬性，也沒有好壞之分。但是，算法背后的平臺和企業(yè)一定是要有價值觀的。技術向善、算法向善、流量向善，是在線平臺不可回避的責任，也是數(shù)字經濟長遠發(fā)展的根本。唯有積極承擔社會責任，中國數(shù)字平臺經濟才會駛入“豹變”的快車道。

算法成為數(shù)字平臺標配，其弊端更應該被重視

瀏覽哪些信息、購買什么商品、選擇哪條路回家……算法已經成為當下數(shù)字平臺的標配，人們的衣食住行之中可謂處處有算法。如今，算法不單是機器和網絡運作背后的數(shù)理邏輯工具，它已經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成為現(xiàn)代智能生活背后的一套底層機制，一只看不見的“翻云覆雨手”。

無可質疑的是，算法方便了人們的生產生活：數(shù)字經濟發(fā)展需要算法，農業(yè)、工業(yè)和服務業(yè)的數(shù)字化轉型也需要算法；從出門到回家，從進入到離開工作場所，幾乎每個人的每一天都會接觸到算法，享受到它帶來的便利。但算法在不斷提高人類生產、生活和治理效率的同時，也帶來了困擾。

例如“信息繭房”，這是算法推薦最受詬病的主要問題之一。算法會頻繁推薦用戶感興趣的內容，用大量相似甚至同質化內容占用用戶注意力，在一些情況下，為了博取眼球，算法甚至會不惜向用戶推送低俗劣質內容。在算法機制的狂飆之下，用戶接受的信息越來越單一，掉入“繭房”之中。

算法帶來的“信息繭房”會加強“回音室效應”，甚至帶來影響整個社會的“沉默螺旋”。算法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回音室，讓相似觀點在“繭房”內一遍又一遍被強化，這會導致意見的失衡甚至極端化。當意見擴散到人群之中，它甚至會帶來“沉默的螺旋”：一方越來越大聲疾呼，另一方越來越低聲沉默。

信息繭房和沉默螺旋會滋長算法偏見，加劇“網絡的巴爾干化”。算法的無序發(fā)展，會導致其難以保持客觀、理性、公正，偏見的泛濫，會讓網絡空間被加速分成一個個小群體：對內高度抱團，對外差異放大。團體之間、個人之間充滿火藥味：當群體刻板標簽壓倒一切，不同觀點再難以交流融合。

算法的無序生長，會不可避免地加劇沉迷問題。老年人重視游戲，算法就不顧一切地給老年人推送養(yǎng)生內容；青少年喜歡玩樂，算法就日夜不停地向其推送游戲娛樂相關內容……為了黏住用戶，算法的黑箱，甚至會拿出一系列打卡福利、時常激勵、現(xiàn)金紅包將人們捆綁在數(shù)字世界里，“溫水煮青蛙”。

固然，算法是一種沒有情感色彩的技術工具，但技術背后的價值觀缺位，只會讓算法本身的弊端被不斷放大。算法對用戶的迎合，本質是對流量的討好。治理的缺位，讓算法既像是一位不受控制的作家，又像是一臺晝夜不停的廣播。它方便著人類和社會，同時也傷害著人和社會。

算法越重要，其弊端就越應該得到重視。算法的野蠻生長是該被管管了。

告別野蠻無序生長，算法治理正當其時

日前，中央網信辦、公安部、工信部、市監(jiān)總局等四部門聯(lián)合開展“清朗·網絡平臺算法典型問題治理”專項行動，對網絡算法的典型問題“亮劍”。此舉旨在進一步深化互聯(lián)網信息服務算法綜合治理。據(jù)計劃，相關部門將自2024年11月12日起至2025年2月14日對網絡平臺算法存在的典型問題進行重點整治。

公開資料顯示，此次專項行動聚焦多個重點問題，包括同質化推送營造“信息繭房”、違規(guī)操縱干預榜單炒作熱點、盲目追求利益侵害新就業(yè)形態(tài)勞動者權益、利用算法實施大數(shù)據(jù)“殺熟”以及算法向上向善服務缺失侵害用戶合法權益等。可以說，在“對癥下藥”的同時，對引導行業(yè)的發(fā)展發(fā)揮了示范作用。

多項治理舉措直面算法野蠻發(fā)展階段的“信息繭房”等問題，有針對性地出招：如構建“信息繭房”防范機制，提升推送內容多樣性；全面公示熱搜榜單算法原理，打擊操縱榜單行為；詳細公示相關算法規(guī)則保障勞動者權益；嚴禁大數(shù)據(jù)“殺熟”，增強算法向上向善服務等，全方位落實算法安全主體責任。

這樣的治理正當其時。事實上，引導算法健康有序發(fā)展，也是建設數(shù)字中國、法治中國的主線之一。

早先發(fā)布的《法治社會建設實施綱要（2020-2025年）》，已經提出要制定完善對算法推薦等新技術應用的規(guī)范管理辦法；《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shù)據(jù)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關于加強互聯(lián)網信息服務算法綜合治理的指導意見》等政策文件，也做出了相關頂層設計。當下開展的專項行動，實則是繼往開來，進一步推動算法向善。

國家對算法問題的長期關切，也引發(fā)了業(yè)界的思考。不久前，農夫山泉創(chuàng)始人鐘睒睒公開表示，把網絡變成技術、算法，會造成對個人或企業(yè)的嚴重傷害。此評論幾乎瞬間引發(fā)了社會各界的廣泛討論和共鳴共振，對算法相關話題的討論熱度持續(xù)攀升。這進一步推動了反思算法、治理算法的社會氛圍。

從政府引導到民間響應，社會各界對算法的反思和治理其實是一盤棋。例如此次專項行動重點關注的算法導向正確、算法公平公正、算法公開透明、算法自主可控和算法責任落實，它們其實也是各數(shù)字企業(yè)、實體企業(yè)和普通消費者最深處的呼聲。各界的合力，勢必也將推動網絡平臺的自我治理。

算法向上向善，平臺“豹變”之道

我們始終相信：算法絕非洪水猛獸，而且伴隨著數(shù)字經濟的發(fā)展，在未來算法還要比今天重要十倍、百倍、上千倍。正是因為如此，今天我們要平心靜氣地反思算法，并且呼吁和鼓勵對算法的治理。因為只有當算法服務于人，而不是人服從于算法的時候，算法才能真正創(chuàng)造和發(fā)揮價值。

我們堅信算法會向上向上。因為伴隨著算法的發(fā)展，我們見證了整個中國社會的進步和包容。

得益于算法推送，中國再偏遠地區(qū)的普通人，也可以通過網絡和世界相聯(lián)，人們可以在千里之外找到知己，也可以相隔萬里互相幫助。算法推送讓每個人都傳遞自己的聲音，讓弱勢者因為團結不再弱小。每個人都可以平等地走向聚光燈下。讓話語權不再屬于少數(shù)人，這樣的價值觀甚至從中國走向全世界。

得益于算法迭代，我們看到了以外賣和配送為支撐的萬億即時零售市場在中國崛起，它改變了我們和世界鏈接的方式：在最寒冷的深夜、最偏遠的角落，幾乎也隨時會有人送上急需的藥品、水和食物；我們還看到了，在上千萬配送員身上的就業(yè)和收入，就是上千萬個家庭曾經熄滅又再次亮起的光。

我們相信，讓生活變化的是技術，更是技術背后那份向上、向善的初衷和力量。

所以我們也看到了算法推薦帶來的信息繭房，看到了被困在算法里的騎手，看到了輿論二元對立中的無助者；我們看到算法被濫用背后，那些情緒被牽制、又無力掙脫的普通人；我們看到了算法野蠻發(fā)展背后赤裸又殘忍的叢林法則，看到了算法強權、算法霸權對文明社會的戕害。

所以我們更加相信，算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向上向善。

治理永遠都不是算法發(fā)展的對立面。它被認可、被應用的過程，本身就是不斷解決現(xiàn)實問題，不斷向上的過程。作為技術工具的算法，是沒有價值判斷和道德傾向的。但是，技術背后的規(guī)則、制度和反思，一定是要有取向的。人的價值，企業(yè)的價值，會潛移默化地融入進算法的價值取向之中。

數(shù)字經濟過去的發(fā)展歷程中，市場規(guī)模的突飛猛進讓算法快速成長，其中很多時候難免是粗暴的、野蠻的、有破壞性的。對流量的追捧，無形中又縱容了這樣的勢頭。如今對算法和反思和治理，其實就是撥云見日，正本清源，讓人的價值重新回到第一位。這也是數(shù)字平臺長期發(fā)展的應有之義。

對算法的治理，勢必要數(shù)字平臺揮刀向內，下狠心革除以前發(fā)展中的弊端，甚至不可避免地要犧牲短期利潤。但是長遠來看，社會價值和自我要求的回歸，會在當下內卷的市場中，為企業(yè)贏回公信力和競爭力，贏下生態(tài)伙伴和客戶用戶的尊重。長期來看，向上向善，注定是利于算法和平臺發(fā)展的。

平臺算法的向上向善，本質上和過去很多年中國企業(yè)在制造、物流、電商、云計算等各個領域做出的努力是一致的，它們都是一種以服務公眾為出發(fā)點的新基建。其力在當下，其功在千秋。對數(shù)字平臺而言，積極承擔社會責任，主動探索算法治理，在創(chuàng)造多元價值的同時，也是平臺本身“豹變”之道。

結語：

《易經》曰，“君子豹變”。中國民間流傳廣泛的一種解釋是，幼豹小時丑陋、平庸，但是伴隨著不斷長大，它們會逐漸擁有絢麗的斑紋。君子也是如此：他們的出生環(huán)境或許不會很優(yōu)渥，但是他們會通過不斷努力和自我要求，一路成長強大，成為有品質的人。

算法和平臺清朗也是如此?；蛟S在算法野蠻生長的早期階段，它有粗暴和無序的部門，但是伴隨著各界對算法的治理，尤其是平臺像“君子”一樣不斷要求自己，算法會脫胎換骨、破繭重生，真正用它充滿公正、善良和溫柔的一面見諸世人。那一天，相信會有人為平臺和算法喝彩。

君子豹變，其文蔚也。

來源|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