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羊城晚報     2024年11月27日

石磊的兒子石小文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了。

畢業(yè)了，該干點啥呢？石磊認為石小文應(yīng)該有一個人生規(guī)劃。考研、考編、去企業(yè)，或者自主創(chuàng)業(yè)？兒子無論選啥，他都會堅決支持。

石磊耐心征求兒子的意見。石小文卻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感嘆：人啊！怎么都是活，但不能活得太累，一個人不管在哪，是金子早晚都會發(fā)光的。

聽完兒子的高談闊論，石磊的臉色黯淡下來。但他是一個豁達開明的人，對于兒子的職業(yè)選擇，他未置可否。

石小文畢業(yè)后，一直沒想好做啥，整天在家，要么和一幫狐朋狗友出去玩，要么在家打游戲、睡懶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滑過。

這年春節(jié)，石磊回老家省親，回城時帶回兩棵大小一樣的花椒樹苗——大拇指粗，高不過一米。

石磊家住一樓，門前有兩塊綠地，一塊是草坪，一塊種滿了丁香樹。石磊喊石小文一起栽樹。一棵栽種在草坪上，一棵栽種在丁香樹中間。刨坑、栽種、填土、壓實、澆水……從此，兩棵從農(nóng)村來的花椒樹“扎根”城市了。

春天來了，兩棵花椒樹開始發(fā)芽，在春風(fēng)搖曳中相互較量，鉚足勁往下扎根、向上伸枝。

夏天過去，秋天又來了，草坪里的花椒樹“一枝獨秀”，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盎然生長。另一棵卻淹沒在丁香樹叢中，難覓蹤影。丁香樹長得太高，枝繁葉茂，擋住了那棵花椒樹的陽光雨露。

冬天的時候，紅衰翠減，落葉凋零中，兩棵花椒樹現(xiàn)出身形。草坪里的花椒樹長得又粗又高，丁香樹叢的那棵樹，卻長得又小又細，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

又是一年，草坪里的花椒樹繼續(xù)長高、長粗，樹枝還開始掛著零星的花椒。深秋到來時，石磊招呼石小文一起高興地采摘花椒?；ń冯m少，收獲卻是喜悅的。

第三年深秋，草坪里的花椒樹樹干已經(jīng)長成嬰兒手臂那般粗，枝上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實。石磊又招呼石小文一起，摘了一大盆的花椒。再看看丁香樹叢中的那棵花椒樹，只是比移栽時粗了一點點，樹枝未伸出幾根，花椒未結(jié)幾個，像病秧子一般，半死不活。

石磊把石小文拉過來看這兩棵花椒樹，說：三年前從老家?guī)Щ貋淼膬煽没ń窐?，大小別無二致，如今卻是天壤之別??！同樣兩棵樹，命運迥異，平臺不同而已。如今丁香樹這邊的這棵花椒樹成“廢柴”了。

說完，石磊拿起一把鋤頭，走進丁香樹叢中，將那棵花椒樹連根拋掉，扔進了小區(qū)一角的垃圾桶。石小文直看得愣在那里，似有所悟。

又過一年，石小文經(jīng)過努力，拿到了一所全國重點大學(xué)研究生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