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擊“成安文學”,關(guān)注作家動態(tài),欣賞更多佳作(2024年第122期) 我家有棵老棗樹2024.11.19 我家有棵老棗樹 吳紅海 每次回到故鄉(xiāng)的老院子里,就想起那棵飽經(jīng)滄桑的老棗樹。 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樹,它是多年前我爹從舅舅家移栽來的。這棵石榴樹結(jié)的石榴個大皮薄、籽粒飽滿、特別甜。每年中秋節(jié)滿樹都掛滿紅彤彤的“開口笑”。老家的院子里,還種著一棵椿樹,枝繁葉茂粗壯高大。每年春天,當椿花索索落地鋪滿小院時,娘都會跟我念叨著一句諺語“椿花落,吃燎麥”,意思是:椿花一落,麥子就快成熟了。 老家的院子里,還有一棵老棗樹,樹身粗大,二三個人才能合抱住。老棗樹枝干高大,超過了西屋房頂,枝葉向院子四周擴展著,遮蓋了大半個院子。老棗樹樹干底部已經(jīng)腐朽而中空,能藏進一個孩童。我童年時曾問過祖父:“咱家的老棗樹有多少年了?”爺爺想了想說:“咱家這棵棗樹有多少年,我也不很清楚。我聽你高祖父說過'他小時候這棵棗樹就這么大,樹干就空了’。”后來,根據(jù)老人們說法推算“我家這棵老棗樹至少有100多年了”。這棵棗樹不僅樹齡大,為我家?guī)砹嗣利惖摹熬爸隆?,還幫我們度過了“饑餓危機”。 每當春風吹進了我家小院,老棗樹的枝頭悄悄地萌發(fā)了無數(shù)嬌嫩的樹芽兒,小芽兒散布在枝頭,點綴著小院的天空。我仰頭逆著陽光看到小芽兒嫩綠通透,小樹芽兒給小院帶來了春的生機和希望。過了不多久,嬌小嫩黃的小棗花布滿了全樹,棗花兒的暗香吸引來無數(shù)的蜜蜂。天氣晴朗時,蜜蜂成群結(jié)隊飛來,“小精靈”們不知疲倦地圍著棗花翻飛,不放過每一朵小棗花兒。她們飛回蜂房,把花蜜釀成“蜂蜜”。說不定我吃的哪一勺蜂蜜,就是我家的棗花釀成的呢!據(jù)養(yǎng)蜂人講:“棗花蜜是蜂蜜中的上品,營養(yǎng)和藥用價值極高。想不到,我家的棗樹為人們健康做出了貢獻呢! 棗花凋謝成了小棗兒。小棗兒快速地生長,由米粒變成了花生米、鵪鶉蛋,有的快長到小雞蛋那么大。棗子一個個綴在枝頭,隨輕風搖曳,上下左右舞動,十分惹人喜愛。在炎熱的夏季里,天經(jīng)常下大雨,老棗樹用力吸取著水分和營養(yǎng),給枝頭的棗兒供著養(yǎng)分和水分。一年中,老棗樹生命最旺盛的時刻到來了,它接受著陽光雨露,樹干向四周生長延伸,枝繁葉茂。每到暑天酷熱難耐,老棗樹濃密的枝葉遮住了炎熱的陽光,給我家的小院帶來了清涼。娘帶著哥哥姐姐和我每天在老棗樹下鋪開涼席午休,上世紀七十年代沒有電風扇,我家就靠在老棗樹遮蔽的陰涼下乘涼睡覺。有時遇到悶熱的中午,娘會搬著小板凳坐在我們姊妹身邊,手搖著蒲扇,一陣陣涼風伴我們?nèi)胨N覀兿硎苤烊坏臎鲆?,還有娘用蒲扇送來的涼風,這是我童年時代最美好的記憶。 秋天來了,我望著棗樹上將要成熟的紅棗兒,我很想打下幾個嘗嘗。娘慈祥地對我說:“七月十五,棗紅圈兒,全紅還得等一月。”我天天走到老棗樹下,我盼望著棗兒快點全紅。我的童年時代,能吃到又甜又大又紅的棗兒,是最期盼的事情。我天天在樹下望著盼著,不知何時青紅相間的棗子變成了“通紅”。 一天早上,娘把我們從睡夢中叫醒,此時,院子漆黑一片,娘和哥哥、姐姐、我總動員,娘手拿竹竿,哥姐找布單、抬笸籮,放在老棗樹下打棗子接棗子。娘用力朝著棗子稠密的樹枝打去,棗子像冰雹似的落在布單上、笸籮里、頭上。有好多紅棗兒滾到院子角落里,我和哥哥姐姐顧不上身上的棗葉棗枝,顧不上砸到頭上的棗子,歡叫著,飛快地追著撿著滾落的大紅棗。 天微微發(fā)亮,我看到笸籮裝滿了紅寶石大小似的紅棗。娘變換著不同的樹枝敲打,只要能夠著一個紅棗兒都不會漏掉。我看到有的樹枝打完了紅棗,娘還使勁兒打上幾桿子,搞的樹葉樹枝落了滿地。我不解地問娘為啥這么做,娘告訴我:“頭年枝葉落,來年結(jié)棗多。”娘把老的枝葉打掉,明年新樹枝結(jié)棗兒更多。娘雖然不明白其中的科學原理,但娘是聰明的實踐者,這就是“推陳出新”吧。娘說的真對:秋天打落樹枝多的樹干,春天枝葉更茂盛,結(jié)出的紅棗更稠密。娘打累了,就由大哥繼續(xù)打紅棗兒。樹下布單里、笸籮里紅棗兒堆起了尖兒。娘把笸籮里、布單里的紅棗倒進水桶里、裝進粱缸里,繼續(xù)把樹上的紅棗兒打完。枝頭有的紅棗兒太高,二哥就脫掉鞋子,爬上樹干用竹竿打,每年打棗兒全家人要花費半晌才能完工。 天大亮后,娘拿出特大瓷碗,一碗碗裝上最紅最大的紅棗兒,讓我送給對門的鄰居、前院叔叔、東院的伯母......我的娘秉承著良好的家風傳承,有了好吃的東西,就分享給族人和鄰居。 紅棗子收獲后,娘不準我們吃好的,只讓我們吃那些蟲蛀的、不全紅的。娘對別人“慷慨”,對自己孩子如此吝嗇,我很不理解。娘把又大又紅、無傷痕、無蟲蛀的棗兒,晾曬到平房頂上。我有多次趁娘不在家,搬梯子偷偷上到房頂偷吃紅棗兒,我“咔嚓咔嚓”地享受著人間美味,有幾次險些被娘逮住。 秋陽曬著紅棗兒,娘經(jīng)常上房翻動那些“寶貝”。娘等紅棗子曬干后,就全裝進口袋放到糧缸里存起來。娘做飯時,每次都在鍋里放上多顆紅棗,熬出的米飯既粘稠又香甜,我特別愛吃娘做的紅棗兒飯。我的童年時期是七十年代,糧食還比較短缺,娘常為一日三餐能讓家人吃飽發(fā)愁。我家多虧了我娘精打細算,靠著收獲的紅棗兒,補充著全家的飯食,讓我們能吃的飽吃的香甜。這時,我才徹底理解了娘的“吝嗇”,娘胸懷的是大愛,平凡而偉大。 初冬時節(jié)來了,我家老棗樹落光了葉子,只剩光禿禿的枝干。整個嚴寒冬季,老棗樹經(jīng)歷寒風、低溫、冰雪,她像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挺立在我家的小院里。老棗樹在我家歷經(jīng)上百年,不求索取只有奉獻。我十來歲時,遇星期天就和伙伴們爬上樹干,沿著樹干爬到西屋房頂,我們一個個像小猴子在樹上嬉戲玩耍,老棗樹成了我童年的樂園。1995年,冬夜一場瑞雪后,老棗樹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白雪,清晨,我爬上老棗樹站在一根樹杈上,四周是刺入天空的虬枝,我和老棗樹合了個影兒。 我家的老棗樹風風雨雨度過了一百多年,在即將到來的新世紀,她不再茂盛,結(jié)果量也驟然下降,可她依然倔強地活著。1999年冬,我的奶奶享年99歲病逝,家里籌備喪事期間,因為親戚多來客多,院子顯得擁擠,家人提議把“老棗樹”刨掉。于是,幫忙的人用鐵鍬刨,用斧頭砍,不多久把老棗樹連根刨掉了。老棗樹就這樣在我們這一代被刨掉了,結(jié)束了她為我家貢獻百年多的輝煌一生。 我老家的那棵老棗樹被刨掉快三十年了,可是,我每當回到老家的小院,總會想起那棵百年高齡的老棗樹! ----------------------------------------------------------- 作者簡介 作者吳紅海,中共黨員,成安縣攝影家協(xié)會副主席兼秘書長,業(yè)余喜愛寫些新聞稿,散文,詩歌等,文章曾在《邯鄲晚報》,《燕趙農(nóng)村報》上發(fā)表。 —————————————————————————————— 成安文學編輯團隊 總編:周志鵬 主編:冀凌云 責編:張玉葉 編委:王樹興 胡賀宇 紀 蕾 郝振宇 宋 峰 王志彬 張耀富 靳志剛 康世民 賈建軍 賈美芳 王翠珍 統(tǒng)籌制作:冀凌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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