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藕的第364篇涂鴉 如果預知腦中的記憶終將被時間的橡皮擦擦得如此殘缺不全,那時的我可能會更用力一些去記住吧。 寫篇小作文,給若干年后又被擦去更多記憶的自己。 反復在不同社群和朋友圈里看到中學校慶的消息。 沒有附和同學群里的相約,但在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還是決定去看一眼曾經待過六年的校園。 下午兩點半出門的時候,天空陰沉沉的,讓人有已近黃昏的錯覺。 背上雙肩背包推出自行車,沿著當年上學的路線騎行前往——盡可能復刻彼時的模式。 前行的時候,忽然有些感懷。這么多年后,我仍然搬回跟原先差不多位置的居所,仍然留著黑直長有劉海的發(fā)型,仍然回到孑然一身并且同當年一樣患有不至于影響正常生活然而持續(xù)不太愿意見人的輕微社恐。 生命是一場奇妙的巡航。 把自行車停在校門口,見到三三兩兩的人群站在校名旁合影。 徑直走進校園,都是成群結隊的身影,還有推著童車帶娃參觀的校友,年齡應都在四十以上。走到以前男生們踢球的操場,應該全校的晨操也是在那里。昔日幾乎沒有草皮的操場現在全部鋪上塑膠,只是看起來這么小,無法想象可以容納全校師生的升旗儀式、運動會這些大型活動。沿著樓梯上到長長的走廊,有兩個中年男子在回憶當初,試圖重走路徑。“下課的時候就是這樣從教室去那邊上廁所的”,一個在向另一個奮力演示,卻換來后者帶著一絲狐疑的回應“哦,好像是這樣的?!蹦觊L的校友圍坐一團,興致勃勃地交談。 去了當年二樓走廊盡頭的那間教室。 曾經完全無視同級男生,熱衷于和伙伴趴在窗臺評鑒高年紀學長的那扇窗,視野依然如故,居高臨下看得到所有進出校門的情形。那些名字也從記憶的暗處浮出。190以上個頭又白又瘦有一張外國男子臉龐的秦力,經常露出害羞表情的清秀男生施輝,貌不驚人但運動能力超強、后來發(fā)現跟我其實同住一個小區(qū)的季節(jié),有著明朗笑容曾經徑直走進我們教室給我遞過紙條被我心如鹿撞地拒絕又因此失眠整夜的心動男孩鄧濤。關于他們的記憶甚至遠遠明晰過同班同學,逐一撲面而來。 但當年擁有同一個秘密的女伴,一個已經失去聯系,另一個遠嫁西歐。站在現在看來空間狹小的教室,升起一種無人分享的遺憾。 當初的風雨操場已經被一座藝體樓所取代。無法再見到我們幾個女孩子在體鍛課上最喜歡在那下面偷懶休息的歪脖子大樹。 一處處辨認比對記憶中的場景。然而人的記憶是如此的不可靠。在一片模糊中只有少許的片段能夠打撈。大塊大塊的過往已被時間的河流所吞沒。 面對面遇見一個同樣獨自徜徉的男生,我瞬間叫出他的名字,他也一秒中叫出我。之后交換彼此記憶碎片,終于還是無法一一對應。甚至,由于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我們無法準確斷定究竟是哪個時期曾經同班。最后在一片混沌中走出校園,道別離開。 在后來的同學群中看到照片,才恍然驚覺其實跟某些在那里集體拍照的同學有過交集。只是面面相覷之余,卻完全沒有反應出那是曾經的同窗。在照片中非常費勁地才能依稀辨認出某某是當年某個少男少女。 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 我在熱鬧非凡的同屆校友群里爬樓良久,終于未發(fā)一語。 越過山丘。 當我們被切割掉人生歷程以二維的姿態(tài)哪怕站到原來同一個位置,依然由于過于遙遠和扁平而喪失了完整存在的可能。 果然,終不似,少年游。 圖片來自日劇《住宅區(qū)的兩人》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幸匯成河 然后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 終于敢放膽 嘻皮笑臉面對 人生的難 記得要想念,每當深秋來臨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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