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在節(jié)目中的最后一場演出,講述的是她的二姐,一個出走半生、不向命運認輸?shù)呐?。播出后,很多女性觀眾給Echo留言,她們坦言自己就是家里的“二姐”,生長于貧困的多孩家庭,“二姐”逐漸成了一個集體敘事的符號。在將這些留言念出來時,她“嘩啦啦”流了很多淚。 Echo從不后悔在淘汰賽階段講出這段略顯沉重的經(jīng)歷,對她來說,脫口秀不只是一個喜劇的舞臺,它還代表一種說話的權(quán)力。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新周刊 (ID:new-weekly),作者:鄒露,編輯:陸一鳴,題圖來自:新周刊(echo在線下演出中,受訪者供圖) “三種孩子我爸媽不打,成績好的不打,別人家的不打,兒子不打。我因為成績好,跟我弟弟一樣沒被打過。所以在我們家,我們一定要很努力,才能看起來跟兒子一樣,毫不費力。” 三個姐姐外加一個弟弟,每個孩子相差兩歲,這樣的等差排列組合,“一看就知道我們家很愛女兒”,在綜藝《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中,Echo形容他們一家六口的人際關(guān)系正如復(fù)雜的“職場”。二姐挨打,14歲出走深圳。Echo考上大學(xué),18歲走出大山?!拔野l(fā)現(xiàn)有的父母跟孩子就是沒有緣分。” 最終她以105票的超低票數(shù)被淘汰,止步于第三輪。她深知,在脫口秀綜藝中談?wù)撨@個沉重的話題并不討好,但她不后悔講了出來。“這也是真正的中國家庭?!彼f,這樣的農(nóng)村家庭,它既不溫馨,也不求和解。 這個走出大山的女孩,成年后視成都為第二故鄉(xiāng)。在外界看來,成都或許是個普通的網(wǎng)紅城市;但對Echo來說,成都無疑是她這個“追夢少女”心中的“好萊塢”。 Echo也正是在成都開始了她的脫口秀生涯。節(jié)目上線后,對于觀眾而言Echo是個脫口秀新鮮面孔;但實際上,她從2019年起就在線下演出了。 回看自己從線下走到線上的經(jīng)歷,Echo最終通過節(jié)目讓如此多觀眾看見作為一種女性處境的“二姐”,在她看來,這就挺夢幻的。 “如果我不說,二姐就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10月1日,Echo剛結(jié)束前一天的節(jié)目錄制,匆忙搭飛機趕到深圳,這是她在國慶期間的首場演出??斓街形绲臅r候,她臨時推遲了采訪時間,因為數(shù)日連軸轉(zhuǎn)的工作安排讓她異常疲憊,她只想回酒店打個盹。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深圳是有海風(fēng)的。她此刻走在干凈的大馬路上,被微微潮濕的風(fēng)推著走,這一切都和十年前來深圳找二姐的感受如此不同。 Echo自小就是家里的觀察者和調(diào)和者。小時候,二姐常常遭受家庭暴力。每次被打,她就一邊觀察大人的情緒,一邊安慰二姐。有時二姐躲在桌子底下,她就彎下腰,小心地把頭探進去。 2007年,14歲的二姐跑到深圳打工,那年Echo 12歲。為了不被父母發(fā)現(xiàn),她跟大姐一起悄悄為二姐收拾行李,打包了二姐最愛的李宇春專輯《皇后與夢想》,還有一雙運動鞋。Echo至今記得鞋子品牌的slogan,“如果你知道要去哪兒,全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之后,她跑來深圳探望二姐。擠在城中村的握手樓里,房間之小,人要把洗衣機挪開,才能蹲下來上廁所?!半y道海風(fēng)從來都吹不到城中村嗎?”她突然明白了,海風(fēng)能穿過那些高大的建筑,但是吹不到那個小小的城中村。 Echo不知道二姐有沒有在深圳住過酒店。但她明確地告訴我,二姐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她徹底地離開深圳了。而作為妹妹的Echo,以這樣的方式回來演出,這好像形成某種命運的閉環(huán)。 在節(jié)目中講述二姐的故事,其中一個契機是二姐不幸生了場病?!八MICU的時候,我意識到人可以突然地走掉?!盓cho深信,二姐的故事需要被記錄?!澳沁@個去記錄的人是誰?我覺得就是我。因為二姐走了,就沒有任何人記得她,她就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節(jié)目播出后,很多女性觀眾給Echo留言,她們坦言自己就是家里的“二姐”,生長于貧困的多孩家庭,被夾在姐姐和弟弟之間。Echo也沒想到,“二姐”成了一個集體敘事的符號。在將這些留言念出來時,她“嘩啦啦”流了很多淚。 她也在思索這件事,可能每個人身邊都會有這樣的“二姐”,“你如果不問,她這段經(jīng)歷絕對不會說出來。你只會好奇,為什么她過年不回家?她為什么從來不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她為什么一談到爸爸媽媽這些事情就非常的冷漠?” 一些觀眾在Echo的直播間問:你弟弟和你爸爸怎么樣?聽多了這類問題,Echo會有一些反感,她直接說:“主角我都給你擺在這了,你還在問弟弟在哪,父親在哪?他們都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p>
去年,二姐就把深圳的房子退了,開車回老家。當下,她在成都跟妹妹一起生活。Echo稱,二姐在做一些比較累的工作。節(jié)目火了之后,有網(wǎng)友曾在評論區(qū)給二姐提供工作,她回絕了。她不想過多談她的家庭,自己一個人面對鏡頭就夠了。 在第一條講述四孩家庭的段子結(jié)尾,Echo面對鏡頭,咬著牙重重地說了一句:“謝謝?!惫?jié)目播出后,Echo就把這條段子發(fā)給了媽媽。媽媽看了一眼,說:“你是我們這里的驕傲?!?strong>在媽媽眼中,女兒上電視比什么都重要。 在縣中,被困于單一的標準 三年前,Echo第一次嘗試創(chuàng)作四孩家庭的段子,當時已經(jīng)有了雛形。但在更早之前,她是不愿講這段經(jīng)歷的。“農(nóng)村人,家里四個孩子”,這構(gòu)成了關(guān)于貧窮最直接的刻板印象。她曾感到丟人,也想逃離附加在她身上卻又無法改變的這個部分。 初中時,她申請貧困補助,需要填寫表格。在家庭成員信息欄上,6條空欄她每次都剛好填滿。因為字寫得密密麻麻,從側(cè)面看這張A4紙時,會有一塊區(qū)域明顯凹凸不平。這被班里一個男生看見,他很震驚地說:“你媽怎么生這么多呀?”她聽到時很不開心。 有時候,表上只有5條空欄,她就得糾結(jié)到底要把誰去掉。是把姐姐劃掉還是把弟弟劃掉?“大部分情況下我應(yīng)該是犧牲掉了一個姐姐?!彼J為那時自己腦袋里也存在固化的思想。 Echo在一所全縣城最好的中學(xué)度過了她的青春期??h中只有一個標準,“成績好,你就是the king(王者),大家都respect(尊重);成績不好,你就是loser(失敗者),nobody cares(沒人在乎)?!?/p> 她回看學(xué)生時光,縣中單一的評價標準其實在摧毀人的品格,這不僅讓她變得自卑,也讓她愈加的“狠”,她曾以這個標準看待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高中時她是班長,成績平平,她因此覺得自己“德不配位”,達不到班長應(yīng)有的標準,就和老師說不想干了。她為此過得非常痛苦。也許從那時起,她就有“不配得感”。 再往前追溯,Echo是在鎮(zhèn)里唯一一所學(xué)校上的小學(xué),當時,所有鄉(xiāng)里、村里的小學(xué)生都集中到這所學(xué)校。在這所學(xué)校里,她遇到一位表面文質(zhì)彬彬,但常對學(xué)生施加暴力的老師。有次課上,班里一個女同學(xué)回答問題時支支吾吾,老師就拿起三角板,一板子扣在了那女孩頭上,咔嚓一聲,板子直接崩成了兩半,留下女孩尷尬地站在原地。
目睹這些暴力后,Echo早早就意識到,只要努力學(xué)習(xí),保持好成績,就不會遭受暴力。而一些處在高壓下、成績卻不如意的同學(xué),往往就破罐子破摔。他們既不再害怕暴力,也可能成為施加暴力的一分子。 Echo距離暴力最近的一次是小學(xué)六年級時,她在語文課上邊讀課文邊打瞌睡,冥冥之中她感覺耳朵被一只手牽住。老師手上的粉筆散發(fā)著一股特別的香味,她識別到這股味道時,老師正擰著她的耳朵旋轉(zhuǎn)至90度。那是她人生中最羞恥的一刻。 她已經(jīng)許久未和村里的同齡人聯(lián)系。這幾年回家,她從別人口中拼湊出兒時玩伴的現(xiàn)狀,正如她在段子里講的那樣:連前夫都有了。 重新養(yǎng)育自己 在舞臺上,Echo表現(xiàn)得很自信。有觀眾給她留言:“女王,我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你?!钡X得自己并不是女王,而是個普通女孩。或者說,她也想成為女王,卻不及女王那般自信。 考大學(xué),Echo報了四川農(nóng)業(yè)大學(xué),那是她的高考分數(shù)能夠上的最好的211院校。她不否認自己有過“學(xué)歷羞恥”。很多高中同學(xué)考上了北大清華、西財交大,就只有她一個人在上農(nóng)業(yè)大學(xué),這讓她覺得丟臉。后來她把很多高中同學(xué)從通訊錄里刪掉了。 Echo直言,她不想回到那個學(xué)生時代,那是一段完全被人控制的、羞恥的歲月。后來她想要考研,但在父母的觀念中,大學(xué)畢業(yè)就該先出來工作。 其實在很小的時候,Echo曾經(jīng)非常依賴父母。父母一離開,她就以為天都塌了,她經(jīng)常想象父母死時自己哭得多么傷心的樣子。
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她越發(fā)覺得父母給予的愛和她想要的愛之間存在巨大的鴻溝。她在段子里提到家人總勸她考公務(wù)員。她當時因為這件事拉黑了他們?nèi)辍!八麄冇肋h把我塞到那個單一的標準中,我就很討厭。我就覺得你們的愛好虛假。我不是公務(wù)員,你們就不愛我啦?” 2019年,Echo經(jīng)歷了人生的低谷期,“沒有錢,沒有工作,長得很丑,臉上痘痘很多,反正就是啥也沒有。”在幾乎一無所有的處境中,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坨垃圾”,唯有的是不知往何處舒展的才華。 最后是脫口秀補上了這個“缺口”。她很早就看過國外的脫口秀專場。原本,她以為講脫口秀就是在臺上講點臟話,大家在臺下就會很嗨,但很快又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并不如她想的那樣。 第一次上臺,觀眾反應(yīng)意外地不錯。這是當時唯一給予她正面反饋的東西,“讓我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價值的,尤其是對我這種覺得自己讀了點書,有點自視甚高,但好像還是一個廢物的人來說?!庇谑?,她就一直這么講了下去。 這幾年,Echo在努力讓自己“去農(nóng)村化”。她學(xué)習(xí)如何穿搭,把自己包裹得像一個城市女孩。很多網(wǎng)友夸她漂亮、時尚,也自信,總之得出一個結(jié)論:Echo不太像村里的孩子。這是她把自己養(yǎng)得很好的證明。 有一次,她在小紅書上刷到一條“怎么分辨自己有沒有被養(yǎng)好”的帖子,大致意思是,通過看你的牙齒是否整齊來分辨你有沒有被養(yǎng)好。她很震驚,這是她沒有想過的角度。 小時候她就留意到自己牙齒不整齊,她想整牙,但父母并不在乎。在農(nóng)村,沒有任何人在意過自己的牙齒整不整齊,這甚至不構(gòu)成一個問題。工作后,她很快就分期矯正了牙齒。最近節(jié)目播出,她看到一條網(wǎng)友評論,是關(guān)于自己整齊的牙。這條評論莫名擊中了她,因為這是她成年后決心把自己重新養(yǎng)好的第一件大事。 在養(yǎng)育自己的過程中,朋友就是她的盾。在成都生活的這些年,朋友在任何時候都支撐著她,而這種無條件的支持,她覺得就是來自于樸素的愛。
Echo講起她認識了11年的好朋友,起初是她的師姐。師姐給她的微信備注是“女明星”,因為師姐覺得總有一天她會成為女明星。“我說你不要這樣,我就是個路人甲、路人乙。但她不信,她備注了好多年。” 最近Echo上了熱搜,真成了“女明星”。師姐讓她趕緊簽約,要做她的經(jīng)紀人,好給她做財富管理。“我說我也沒多少財富給你管理。”Echo笑說。 好笑的標準是什么? 二姐出走的段子才講到一半的時候,Echo已經(jīng)知道自己肯定要被淘汰了。她察覺到,臺下觀眾的反應(yīng),正如大張偉所說的那樣——“鎖脖”。節(jié)目播出后,她看見有條評論說,Echo抱著她的段子在臺上扎死大家,她和段子一起同歸于盡了。 她覺得有些諷刺,“我們從小就穿著'鎖脖子’的衣服,所以我們習(xí)慣了。對很多'二姐’來說,就是在那5分鐘的時間里,領(lǐng)子才松了一下?!?/p> 第三輪比賽中二姐出走的段子播出,Echo以低票被淘汰的結(jié)果立馬引發(fā)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討論——脫口秀到底要不要好笑? 我也這么問她。她答:“廢話,肯定要好笑?!?/p>
可是她也在想:好笑的標準是什么?在節(jié)目后采中,Echo提到自己的喜劇技巧不足以處理這條沉重的段子。“好笑當然是有一些標準的,把一些具體的喜劇技巧用在這個地方,你就知道觀眾肯定會笑?!?/p> Echo認為在第一輪比賽講四孩家庭的稿子里,她幽默化的處理效果顯然更成功??伤舱f,“六個人一輛摩托車,這背后除了窮,就沒有其他了。”但是,二姐的故事里有太多痛苦的東西了,那些具體的痛是她不愿意去做幽默化處理的部分。 她擔心,如果把二姐的段子處理得非常搞笑,乃至消解掉這個故事的核心,沒有人會關(guān)注二姐出走有多么痛苦,現(xiàn)實是多么殘忍,甚至沒有人會在意二姐出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比賽后,她收到了很多這樣的評論,說Echo的表演就是在做“Ted Talk”的演講。她也清楚,有的觀眾來聽脫口秀,僅僅是為了好笑,那些沉重深刻的話題他不想聽。 但她一點不后悔做這個決定。她覺得這場表演能順利上線,被很多處在困境中的人看到,這就足夠了。或許她們正孤獨、迷茫,也痛苦,她想要療愈這樣的人。 除了專業(yè)上的喜劇技巧之外,Echo還從性別角度回答了這個問題。她認為,女脫口秀演員依舊是喜劇界的“第二性”,好笑的標準很大程度上對于女性的表達有天然的排斥?!按蠹沂冀K會覺得,一個女的在臺上搞笑,她大多是一個丑女孩,或者是一個模仿男人的角色。” 正是在這一斷定“是否好笑”的標準之下,很多時候,在女性脫口秀演員對創(chuàng)作內(nèi)容進行“自我閹割”之后,她可能還會遭遇到更多的評判。 Echo想起她曾經(jīng)歷的縣中教育模式,那種高度單一化的標準持續(xù)傷害著她?!皢我皇呛軞埲痰?。脫口秀也是挺單一的行業(yè),好笑大家就respect(尊重);不好笑,就是nobody cares(沒人關(guān)注)。”她無法忍受在喜劇表演中沿用單向度的評價體系。
性別是Echo講脫口秀的重要視角。其實最初做脫口秀時,她并不想聊性別,但性別的問題總在困擾著她。比如說女廁所總是有小男孩,比如晚上出門被性騷擾,“我覺得好不公平,為什么老是我們女生遇到這種事情?” 她的性別意識沒有一個起始點,而是生活中諸多讓她無法忍受的事,都與性別有關(guān)。她開始在段子里寫進更多作為女性的親身經(jīng)歷。 脫口秀的魅力也來源于此?!澳阆耄迷捦苍谂_上表演5分鐘,讓所有人聽你說話,就問生活中哪個場景里可以做到全體安靜地聽一個女性說話?” 對Echo來說,脫口秀不只是一個喜劇的舞臺,它還代表一種說話的權(quán)力。接下來她的創(chuàng)作也會跟性別有關(guān),“你不讓我講,我偏要講。” “不要假裝一切都好” 從小,Echo天然覺得人就是要學(xué)習(xí)、考大學(xué),然后走出大山,她篤信山外面的生活一定會更好。她從來沒有想過,二姐在深圳過著怎樣的生活,會遇到什么困難?!岸憔拖褚安菀粯?,她就被刮走了。大家好像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很會假裝一切都好?!?/p> 她很長一段時間困在這個觀念里。在友情里,在親密關(guān)系中,明明大家都已經(jīng)吵得不可開交,雙方都很難過,但還是要假裝一切都好。 “我真受不了這種玩意兒。事實就是一切都不好。”她說。 Echo很喜歡英國的喜劇演員菲比·沃勒-布里奇(Phoebe Mary Waller-Bridge),最愛的一部劇就是菲比自編自演的喜劇《倫敦生活》。她太愛這部劇了,時不時就打開重溫,以至于她都沒打算看菲比編的另一部熱劇《殺死伊芙》。她甚至想模仿這種黑色幽默,以個人生活為原型做一個“成都生活”。 劇中,菲比飾演的女主Fleabag被指責害死了自己最要好的閨蜜——她和閨蜜的男朋友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閨蜜因此發(fā)生了意外。在常人看來,女主的行為不可理喻,她是個罪人,一個無可饒恕的人。但最終劇中這些犯過錯的人,他們依舊在給彼此救贖的機會。 《倫敦生活》給了她很多啟發(fā),比如不以單一的標簽定義一個人,以及不要假裝一切都好——這也是她認為單口喜劇最重要的核心。 Echo在段子里提到,小時候媽媽帶她去廠里打工,廠長提出想收養(yǎng)她。媽媽拒絕了,因為她不想讓女兒過得比她好。當然這只是一條段子。 跟“二姐”一樣,“廠長父親”也是一個概念,它代表一種美好生活的愿景。通過抽象的“廠長父親”,Echo其實想問的是:“如果可以選擇更好的生活,你要嗎?” 有人問,她寫原生家庭的段子,是為了跟原生家庭和解嗎。對此,Echo給了一個否定的答復(fù)。如果可以,她希望四個兄弟姐妹下輩子不要遇見,大家各過各的美好生活,“最好不要再去經(jīng)歷這些苦難,苦難沒有任何意義。”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新周刊 (ID:new-weekly),作者:鄒露,編輯:陸一鳴,校對:遇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