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第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志愿軍九兵團某部為繼續(xù)殲敵有生力量，首先向南朝鮮李承晚部隊3、5、7、9、4個師發(fā)起攻擊，圖為：某部重機槍正向山下守敵予以猛烈射擊。張崇岫

70年前的7月27日，朝鮮停戰(zhàn)協(xié)定簽字儀式在板門店舉行，偉大的抗美援朝戰(zhàn)爭勝利結束。

照片里的故事不老

攝影并文｜張崇岫

1929年10月，我出生于安徽巢縣(今安徽省巢湖市)北門大街38號。父親張惟吾是巢縣中學行政事務員，母親劉天嬌是個有文化的小腳女人。我在家是老小，上面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我小時候上的是巢縣夫子廟小學，只學了3年，日本侵華戰(zhàn)爭爆發(fā)。

• 母親鼓勵我參軍

1942年秋，母親鼓勵我報名參加了新四軍第7師巢南游擊隊。巢南游擊隊指導員安正 之、隊長夾業(yè)余，看到我們新來參軍的三個人都才十三四歲，就把我們編到了一個班，叫小鬼班，交給黃崇全班長負責。我在巢南游擊隊待了一年多后，到了銀屏區(qū)中隊。1944年，區(qū)領導人通知要在中隊選兩名年紀小的戰(zhàn)士送皖江聯(lián)中學習，我和李玉華被選中了。皖江聯(lián)中是新四軍第7師根據地與皖江行政公署合辦的中學，為抗戰(zhàn)培養(yǎng)人才。學校需要考試才能進去。記得我考的成績不及格，只能以試讀生的名義進校學習。學習機會難得，我非?？炭啵谝荒陮W習成績就趕了上來。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時，學校停辦，學生分配，因為國共兩黨簽訂了“雙十協(xié)定”，大江南北的新四軍要撤出七個解放區(qū)，所以新四軍第7師只能北撤山東。我回到部隊，先后被分配到7師62團警衛(wèi)連、19旅56團3營7連和1營營部擔任文化教員。

1946年，我加入中國共產黨，當時還不到18歲。我一直擔任文化教員，平時行軍打仗和戰(zhàn)士沒有區(qū)別，一有空還要教戰(zhàn)士們認字、唱歌，組織文體活動。每一場戰(zhàn)斗結束，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特殊工作，就是協(xié)助指導員處理犧牲戰(zhàn)友后事:登記上報烈士信息，清洗、掩埋烈士遺體，并通知家屬。1947年這一年里，我為1營登記埋葬的烈士有500多人。

1949年5月28日清晨，上海解放的第二天早上。中國人民解放軍軍27戰(zhàn)士持槍在外白渡大橋邊執(zhí)勤。張崇岫

• 我的第一張照片

1947年，山東有兩個兵團:一個兵團跟著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我們留在山東的東線兵團，是由許世友帶領的第7、第8、第13縱隊。在經歷了萊陽戰(zhàn)役、兗州戰(zhàn)役后，我被調往東線兵團政治部新聞訓練班學習，沒有想到我這沒有攝影細胞的人，偏偏被選定學習新聞攝影。戰(zhàn)爭時期，課堂上偶爾能聽到槍炮聲，培訓上課很簡單，至今還記得老師講的“5個W”新聞基本要素，這對我后來從事新聞工作很有幫助。

新聞訓練班一結束，要分配我到兵團宣傳科搞攝影。說實話，起先內心是不愿意的。因為我所在的那個團團長叫王培成，對我一直很關心。讓我參加新聞培訓班，他特意囑咐一定要回到戰(zhàn)斗連隊，認為我已經歷無數次戰(zhàn)斗的考驗，又有文化基礎，適合干基層政治干部。但兵團政治部組織科女科長何偉非常認真地對我說:“我們就是要選你這樣有連隊生活經驗，經過戰(zhàn)火錘煉過的人，將來能夠沖到戰(zhàn)斗一線去拍攝?，F在這些搞攝影的，大都是照相館出身，沒有戰(zhàn)斗生活經歷。所以我們一定要留你!”聽她這么一講，我不好再提什么要求了。從此我就沒有離開過攝影職業(yè)，現在看來，決定我職業(yè)的領導是對的，他們了解我在部隊的經歷，拿起照相機在炮火硝煙中拍照，手不會發(fā)抖。我進了攝影隊伍，但沒有老師來教我用照相機。我去請教同行，他們都說:“過幾天你就會了?！焙髞砦伊私獾?，當時照相行業(yè)都是師傅帶徒弟，口耳相傳。沒有辦法，只能自己摸索?；春?zhàn)役我還沒有照相機，渡江戰(zhàn)役我拿到一個折疊式的照相機，但還沒有120膠卷。解放戰(zhàn)爭打到大上海后，我不但拿到135徠卡相機，還從繳獲品中拿到大盤的電影膠片，這時我才算真正開始攝影。1949年，我見到了第一位在攝影上幫助我的人，他是第三野戰(zhàn)軍政治部攝影科科長陸仁生。在上海《申報》沖洗膠片的暗室里，我?guī)退麤_洗出解放上海的第一批底片，其中有解放軍行軍入城、老百姓送水歡迎，還有解放軍露宿街頭等鏡頭。他拍了四五張解放軍睡馬路旁的照片，他在挑選時，我說:“那一天(指上海解放那天)我也看到濟南第 一團睡臥在上海南京路邊，當時，我未想到要拍下來?！标懭噬寐詭锵У目跉庹f:“噢，歷史一瞬間就過去了，我們搞新聞攝影只要抓住時間、地點、新聞事件，就能拍出獨一無二的照片，過了就永遠無法拍到?！?/span>

1949年5月28日，上海解放的第二天早上，我看到解放軍軍27第一名握著槍在黃浦江邊執(zhí)勤的戰(zhàn)士，就跑過去為他拍了一張以上海國際大廈和外白渡橋為背景的照片，這是我拍攝并沖洗出來的第一張照片。此后，我便跟著專門來中國拍攝《中國人民的勝利》紀錄片的蘇聯(lián)攝影隊學習攝影，我在上海周圍拍攝了很多場景，不僅學會了熟練使用照相機，而且學習了很多攝影技巧和表現手法。

1950年，東海前線大練兵。張崇岫

• 抗美援朝影像記錄之一:長津湖的日與夜

1950年11月，朱德總司令受毛主席的指派，帶著黨中央作出的“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略決策，到我們9兵團在山東曲阜的駐地。我還給總司令拍了照片。11月中旬，我們9兵團3個軍，就是20、26、軍27，進入朝鮮東部。這3個軍，是華東部隊最精銳、最有戰(zhàn)斗力的部隊。按照兵團司令員兼政委宋時輪的意見，要讓美軍進了長津湖，然后再打。3個軍12萬人是在夜里從吉安、江界過去的，一下子拿下了下碣隅里以東的山頭。接著，把西邊部隊調到西邊山頭，等于是把長津湖整個給箍 起來了。

我是跟著兵團政治部先遣部隊進入朝鮮的， 當時帶了2臺相機——1臺徠卡、1臺蔡司，還有在上海買的20多個膠卷，我還專門縫制了一個裝膠卷的布袋子圍在身上。很多戰(zhàn)士好奇地問我: “記者同志，你這是什么武器啊?”我說這是一個特殊的武器，威力可大了。我們200多人的隊伍，乘火車，從曲阜到沈陽，從沈陽到寬甸，后來又步行到江界，到朝鮮成立了一個戰(zhàn)斗指揮部。在這群人中，搞攝影的就我一個。后來我們兵團攝影組才陸續(xù)來了季一平、史云、李杰、曹寵、邊震遐、任德志、陸大模等。他們多是上海紅葉照相館職員和剛剛大學畢業(yè)的學生，我是攝影組組長?？姑涝瘧?zhàn)爭，一共有五次大的戰(zhàn)役。我參加了第二次戰(zhàn)役、第五次戰(zhàn)役的前線拍攝。第二次戰(zhàn)役就是長津湖戰(zhàn)役，第五次戰(zhàn)役分為第一、第二階段。

1950年11月。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80師某部沖鋒時受到敵人火力壓制，戰(zhàn)士們呈戰(zhàn)斗隊形，在雪地里匍匐向敵軍前沿陣地運動。張崇岫

1950年11月7日，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九兵團(轄第20、第26、軍27第)在宋時輪率領下，奉命入朝參戰(zhàn)，全力擔負第二次戰(zhàn)役東線作戰(zhàn)任務。圖為志愿軍軍27第某部為圍殲新興里守敵迅速向敵之側翼挺進。張崇岫

1950年12月，中朝人民軍隊向號稱美軍王牌的軍海陸戰(zhàn)隊第1師和步兵第7師等部隊展開圍殲戰(zhàn)。張崇岫

1950年12月，第二次戰(zhàn)役中，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的戰(zhàn)士們，奮勇沖鋒，沖上山頭殲滅守敵。張崇岫

1950年12月，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的戰(zhàn)士們，在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后，冒著風雪發(fā)起了沖鋒。張崇岫

1950年12月，朝鮮長津湖，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戰(zhàn)士在冰天雪地里冒著猛烈的炮火，強攻美陸戰(zhàn)1師的山頭陣地。張崇岫

1950年12月，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將士們露營在冰天雪地。張崇岫

1950年12月，“將軍一聲呼，戰(zhàn)士忘了苦，一人一土豆，追到海盡頭”。這是張崇岫當時創(chuàng)作的小詩，寫出了長津湖戰(zhàn)役中彈盡糧絕的艱苦。張崇岫

進了朝鮮以后，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到軍27采訪。當時我們都知道，志愿軍軍27與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杠上了，打得很殘酷，所以我想到最前線拍攝。去前線的路上，我看到很多軍人的尸體，有我們志愿軍戰(zhàn)士的，也有美國人、南朝鮮人的。槍炮聲或遠或近，始終不絕于耳。經過五六天的追尋，在新興里東邊一個小村莊上，我找到了軍27。當時天下著大雪，隊伍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行進，向長津湖方向集結，場景非常震撼。我用徠卡相機在一個高坡上拍了一個大場景。

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第5團很強悍，裝備精良，這些美國大兵剛開始沒有把我們當回事，行軍過程中到處留影。我們在戰(zhàn)場繳獲大批美軍士兵隨身攜帶的一次性傻瓜照相機，膠木外殼，只裝一個膠卷，一次成像，用完就扔，一共收集了一麻袋。兵團政治部宣傳科科長張景華讓我檢查里邊有沒有有價值的影像。我看到一張照片上一名軍海陸戰(zhàn)隊員在一個標語牌下的留影，我請隨軍翻譯辨認標語內容，意思是:“有了第5團，你們想到北朝鮮旅行是可能的?！笨梢韵胂螅儡妼Φ?團的戰(zhàn)斗力是多么的自信。

長津湖西邊是死鷹嶺，東邊公路上就是新興里。新興里、死鷹嶺是長津湖戰(zhàn)役消滅美軍最主要的兩個地方。志愿軍軍2780師3個團在新興里圍著美軍第7師，全殲所屬31團，殲滅32團的1個步兵營和1個炮兵營。美軍31團稱作“北極熊團”。它的團旗現在還保存在事博物館軍中國人民革命?；ɑňG綠的團旗是一位班長和一名戰(zhàn)士在打掃戰(zhàn)場時，從敵人駐地一個房間地上發(fā)現的，他們也不曉得是什么東西，覺得畫面挺好看的。那位班長把旗子從桿子上擼下來圍在身上說，回家可以做個被面子。后來被連指導員發(fā)現了，上面有看不懂的文字，就請來了翻譯，才知道是“北極熊團”的旗幟。當時我離他們不遠，可惜沒有拍到。

1950年12月，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的戰(zhàn)士們在激烈的炮火中，頑強阻擊敵人。張崇岫

1950年12月，在長津湖戰(zhàn)役中，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80師機槍手掩護戰(zhàn)士們向元山咸興港前進。張崇岫

1950年12月，中國人民志愿軍九兵團圍困下碣隅里美陸戰(zhàn)第1師主力。被困之敵利用野戰(zhàn)軍空機場，緊急空運轉移1000余名傷員，并得到大量作戰(zhàn)物資補充。志愿軍堅決阻敵激戰(zhàn)數日，因凍傷減員嚴重，陣地被突破，美軍僥幸突圍南逃。圖為志愿軍某部攻擊長津湖地區(qū)美軍機場。張崇岫

我在朝鮮兩年多，經常與戰(zhàn)斗一線的官兵打交道，回到兵團總部也能看到兵團首長，但很少有機會給他們拍照片。有一次我和季一平商議要給宋司令拍張工作照。走進兵團指揮所，只見宋司令全神貫注地站在大幅軍用地圖前，指著圖標，不停地向各部隊下達命令。聽參謀人員說，首長已連續(xù)十幾小時，不吃不喝地忘我思索。我們只好端著相機匆匆按了兩張，悄悄退了出來。長津湖戰(zhàn)役打到第九天時，有位參謀告訴我，宋司令整夜站在地圖前，突然叫道:“命令軍2059師洛陽英雄營從死鷹嶺山峰跳下去，切斷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的退路!”

洛陽營營長周文江接到命令后，馬上率領部隊帶頭從死鷹嶺的一座200多米的山上順著陡峭的雪坡滑了下去。從柳潭里再往前，就到了鴨綠江邊。洛陽英雄營搶占了柳潭里至下碣隅里的公路，將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關在柳潭里。這下驚動了美軍，誰也沒有想到從山上滾下來300多人，戰(zhàn)士們將炸毀的美軍汽車、大炮搬到公路上，設置成障礙，阻擋了美軍從柳潭里往回撤。宋司令下達這種命令用意十分清楚，當時我們志愿軍裝備比較落后，無法完成圍殲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的任務，但是志愿軍這一行動引起了美軍的恐慌，奪路逃跑是美軍的唯一選擇。經過兩天激戰(zhàn)，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最終向東海岸咸興港撤退，志愿軍主動爭取到這一戰(zhàn)略態(tài)勢，正符合宋司令的預計。

長津湖大戰(zhàn)，因美國軍海陸戰(zhàn)1師從柳潭里敗走，也給志愿軍創(chuàng)造了在湖東岸圍殲美軍第7師5個營的機會，這是整個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殲滅敵人數最多的戰(zhàn)例。宋司令曾在兵團大會上驕傲地高喊道:“誰在朝鮮戰(zhàn)場一次殲滅美軍5個營?九兵團!”當時，我就在現場，至今記得他異常激動的樣子。

夜戰(zhàn)是志愿軍克服裝備落后的重要作戰(zhàn)方式。1950年12月。中美雙方在長津湖激戰(zhàn)的第9個夜晚，我想拍張志愿軍夜間射擊敵人的畫面。當時沒有閃光燈，只能是點燃鎂粉照明，快拍快轉移，不然十分危險。我很快拍了一張，當時判斷，應該只能拍到近景，沒想到在洗片子時，發(fā)現遠處美軍 帳篷被擊中燃燒的畫面也呈現了出來，無意抓拍到了這一難得的鏡頭?！按髴?zhàn)長津湖，人墻堵戰(zhàn)火，激戰(zhàn)九晝夜，美走滑鐵盧?！边@是我在長津湖作的一首小詩。那個冬天長津湖的楓葉特別紅，我還特意撿了兩片，夾在一個小本子里。70多年了，至今我還珍藏著，只是顏色更加深沉。

1950年12月，中美大戰(zhàn)長津湖，人墻堵戰(zhàn)火，激戰(zhàn)九晝夜，美走滑鐵盧。面對滿地都是罐頭、食品供給以及穿戴保暖設備的美軍，饑寒交迫的志愿軍戰(zhàn)士們斗志旺盛。圖為在嚴寒的長津湖夜戰(zhàn)中，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7第連隊機槍手向美軍陣地射擊。張崇岫

1950年12月2日，新興里戰(zhàn)斗結束，東線美軍全線動搖，中國人民志愿軍9兵團對敵開展圍追堵截。圖為軍27第的戰(zhàn)士們不畏零下30多度的嚴寒，以重機槍在夜間襲擾敵人。張崇岫

1950年11月，在東線戰(zhàn)場，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司令員兼政委 宋時輪在指揮部隊圍殲長津湖畔的美軍陸戰(zhàn)隊第1師。張崇岫

我在朝鮮戰(zhàn)場拍攝有個經驗，要想拍到別人很難拍到的戰(zhàn)斗照片，必須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到戰(zhàn)爭第一線去，跟著先頭部隊走，與突擊、穿插的戰(zhàn)士們肩并肩,和敵人面對面。我們兵團攝影組，每天要做的拍攝工作是由我們自行安排的，上級并沒有 明確的指令，沒有誰直接要求你到前線拍攝。我們攝影組的其他成員，都沒打過仗，沒有戰(zhàn)場經驗，基本都留在兵團駐地拍攝兵團總部和各個部隊的日常軍事活動。而我還是緊盯戰(zhàn)斗第一線，哪里打得激烈，我就往哪里湊。

在長津湖，我一連好多天都跟著負責穿插任務的軍2780師某部4連行動。這個連后來被授予新興里戰(zhàn)斗模范連稱號。連長叫李耘田，山東榮成人，大個子，特別能打仗，手持一把駁殼槍。一次，李連長帶著戰(zhàn)士順著湖邊向敵后快速穿插，突然碰到一個連的美軍正在長津湖的某座橋上列隊，他毫不遲疑，上來就是一梭子，20響，前排的美國兵應聲倒下，后排的美國兵還在發(fā)蒙，不知道這些人從哪鉆出來的，戰(zhàn)斗已經結束了。我跟著4連，拍他們攻克美軍控制的山頭;拍他們受到火力壓制，保持戰(zhàn)斗隊形，突破美軍火力封鎖線;拍他們迂回到敵人背后出奇制勝。

一直到離元山還有20多公里的地方，長津湖戰(zhàn)役也接近尾聲。4連接到上級命令要全部回撤，要歸隊，他們的任務完成了。但是我還想拍一張反映勝利的照片，反映中朝兩軍勝利會師的畫面，說明美國人從東海岸咸興港敗逃了，勝利最終屬于中朝人民的。有一天我挎著相機，揣著手槍獨自向前新港方向小心翼翼地奔走了七八個小時。當時大仗剛剛打完，零星的槍聲時時響起，還有很多敵人殘部四處流竄，路上可能遇到各種風險。可我為了拍好照片，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還算是非常順利，我趕到東海岸正好碰上志愿軍軍27的某部偵察隊和朝鮮人民軍的海岸部隊集結，聽說我要給他們一起拍張照片都挺高興。這幅具有象征性意義的《中朝人民軍隊勝利會師東海岸邊》的照片，曾被國內外報刊競相登載。在1952年抗美援朝二周年時，還被郵電部印制成志愿軍入朝作戰(zhàn)紀念郵票，全國進行發(fā)行。

1950年冬，中國人民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在東海岸勝利會師。張崇岫

中央人民政府郵電部為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出國作戰(zhàn)二周年 ,在1952年11月15日發(fā)行郵票 ,1套4枚。其中 (4-4)借鑒了張崇岫的兩幅攝影作品。

長津湖戰(zhàn)役期間，志愿軍面臨三大困難:第一個是天氣寒冷，零下30多攝氏度。第二個是不間斷遭到轟炸，美國軍空把所有公路、朝鮮沿公路的住戶悉數炸毀。第三個是饑餓，沒有糧食吃，食品無法運到前線。沒想到，在這么艱難的條件下，我們打敗了美軍。長津湖戰(zhàn)役的勝利，決定著整個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

1951年，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58師政治部主任為172團3連授“楊根思連”錦旗。楊根思 是新中國第一位特等功臣和特級戰(zhàn)斗英雄，生前系該連連長。小高嶺戰(zhàn)斗中，他率部接連擊退美軍8次進攻，最后陣地只剩他一人時，毅然抱起炸藥包與進攻的敵人同歸于盡。張崇岫

1951年1月，被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九兵團俘虜的美軍官兵在戰(zhàn)俘和平呼吁書上簽名。張崇岫

1951年1月，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美軍戰(zhàn)俘營中，正在召開釋放美俘返國大會。張崇岫

• 抗美援朝影像記錄之二:挺進三八線

長津湖戰(zhàn)役結束后，我回到兵團機關。1951年4月22日，第五次戰(zhàn)役的第一階段全面打響，我及時趕到戰(zhàn)場前沿，拍攝了志愿軍將士全線出擊、突破敵人封鎖線、迎著炮火前進等畫面。我的鏡頭始終盯著一線的戰(zhàn)士，畫面浸染著硝煙。由于我軍士氣旺盛，將士們奮勇沖殺，我拍的畫面無論從氣氛和瞬間都非常到位。我跟著第軍2059師一個團前進。路上，團長好奇地問我:你是哪個單位的? 我說:是兵團政治部宣傳部的攝影記者。他驚奇道:“啊，你也跟著上來啦?”這個時候我們已到三八線附近，三八線我來回走了2次，三八線10公里之內一片焦土，過三八線的時候，看到好多大樹樁子還在燃燒，樹都被炸倒了，要從亂石、炸出的彈坑穿過去。

4月24日，我們翻越海拔1600米的云岳山。團長把三個營長找到了一起，命令他們抓緊時間，抓住時機，截斷公路，把南逃的美軍24師的余部全部消滅。老遠一看，美軍有幾百號人和幾十輛坦克、卡車，擠在馬路上緩慢前進，陣勢不小。隨著一聲令 下，軍號四起，志愿軍戰(zhàn)士如猛虎下山，上千人一起向美軍直撲過去，這時的美軍已是強弩之末，被我軍的陣勢所嚇倒。我抓拍到了美軍軍官被俘、士兵舉手投降的畫面。打坦克的照片一直是我最想拍的，這次機會來了。我們的戰(zhàn)士爬上坦克，美國大兵從坦克車上往下跳，戰(zhàn)士端著沖鋒槍命令他投降，我調整站位，搶著跟拍。好幾個同行的戰(zhàn)士在后面幫忙提醒，生怕機槍子彈把我打著了，不停地示意我說:“張記者，往這邊!往這邊!”照片拍完后，才知是他們一直在身后牽拉著我，以確保我的人身安全。那張《不得不舉起手來》的圖片，曾榮獲志愿軍政治部頒發(fā)的二等甲級獎(當時一等獎空缺)。我也因此榮立三等功，并獲得一枚朝鮮軍功章。此外，在1959年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0周年時，我在人民大會堂看到放在那里的大型獻禮畫冊《中國》，其中收錄的唯一一張抗美援朝攝影作品《打擊侵略者》，也是我拍攝的。

1951年4月。第五次戰(zhàn)役即將開始了，強大的志愿軍步兵炮兵作戰(zhàn)部隊，源源開往前線。張崇岫

1951年4月，第五次戰(zhàn)役中，中國人民志愿軍九兵團的將士跋山涉水，向前線挺進。張崇岫

1951年4月，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九兵團某部搶占高地，殲滅敵人，爭取最后勝利。張崇岫

1951年4月，反復爭奪，頑強搏斗。中國人民志愿軍陣地的前沿，就是侵略者的墳墓。張崇岫

1951年4月，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戰(zhàn)士們向三八線以南出擊。張崇岫

1951年4月，中朝兩國軍隊突破“三八線“，向敵人發(fā)起猛烈進攻。張崇岫

1951年4月23日，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戰(zhàn)士們遭遇敵人炮火和小股敵軍襲擾，沖下云鶴山開展自衛(wèi)反擊。張崇岫

1951年4月23日，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戰(zhàn)士們把美軍24師的后續(xù)部隊截于抱川以東、加平以西地區(qū)，并實施圍殲。張崇岫

1951年4月24日。第五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059師某部反坦克小組（康水榮、王林、汪永生）拿著槍榴彈和手雷向敵坦克逼近，將手雷向敵坦克拋去。張崇岫

1951年4月24日，朝鮮江口洞，  在中國人民志愿軍軍2059師某部的猛烈進攻下，美國軍陸第24步兵師坦克隊士兵舉手投降。張崇岫

1951年4月。第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的勇士們，在殲滅偽六師一部后，繼續(xù)協(xié)同兄弟兵團主力會殲美軍24、25師。 張崇岫

1951年4月24日，第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59師將士們翻越云鶴山，追殲逃敵。張崇岫

1951年4月24日，第五次戰(zhàn)役第一階段，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59師在三八線南抱川山區(qū)向云鶴山江口洞方向挺進。圖為行進中的某部電話班戰(zhàn)士和在路邊休整的年輕戰(zhàn)士。 張崇岫

第五次戰(zhàn)役已進入第二階段，1951年5月16日下午，我一直跟著軍2060師178團行動，我隨3營8連趕到昭陽江岸邊，我軍炮火正在向南岸敵陣地轟去。昭陽江是也稱北漢江，是漢江最大的支流。敵人有重兵把守。17時40分，我軍先頭部隊開始強渡昭陽江，水不深，是個淺水江，不能渡船，也沒有渡船，只能涉水過江。我想方設法避免相機和膠卷沾水受潮，將裝膠片的一個布袋子捆在頭頂上，1臺120蔡司相機捆在肩上，雙手舉著另1臺徠卡相機適時 搶拍。17時49分，8連的戰(zhàn)士們已沖上南岸，只用了短短9分鐘時間，但還是犧牲了一些戰(zhàn)友。9連、7連隨8連跟進過江，沿富平里以西大山溝向南猛插，18時20分，志愿軍完全占領了陰陽里以北一線的敵前沿支撐點，打開了向縱深穿插的門戶。這場渡江戰(zhàn)斗的整個過程我比較完整地拍了下來。

1951年5月16日傍晚，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3營9連、7連隨8連跟進過江，沿富平里以西大山溝向南猛插，至18時20分完全占領了陰陽里以北一線小高地和第600、704.2高地等敵前沿支撐點，打開了向縱深穿插的門戶。張崇岫

1951年5月16日下午5點30分，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87團的戰(zhàn)士們開始為強渡昭陽江做前期火力壓制。張崇岫

1951年5月16日下午5點40分，中國人民志愿軍九兵團第軍20178團3營8連的勇士們，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和槍林彈雨向昭陽江對岸沖去。張崇岫

1951年5月16日下午5點40分后，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3營8連的戰(zhàn)士們在昭陽江中，向南岸守敵攻擊。張崇岫

1951年5月16日下午5時40分后，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3營8連的戰(zhàn)士們冒著敵人的炮火和瘋狂的阻擊，沖向昭陽江對岸。張崇岫

中央人民政府郵電部為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出國作戰(zhàn)二周年 ,在1952年11月15日發(fā)行郵票 ,1套4枚。其中 (4-3)借鑒了張崇岫的兩幅攝影作品。張崇岫

當天晚上，我跟隨軍2060師178團2營5連執(zhí)行穿插任務，連長叫毛張苗，浙江奉化人，勇敢機智，做事果斷。他未把我當作記者，說:“哎，你不要跟我后面跑，我們一路危險得很哩!”我說:“毛連長，團里告訴我，你們是尖刀連，我就是要跟著你跑?！蔽覀円灰辜毙?20里路，經常碰到小股的敵人，有時強行闖關，有時繞道而行，邊打邊走，整整穿插了12小時，穿越大小山頭100多個，打了13場仗。在前進過程中還出現一樁奇事，一小股敵人錯把我們當成自己人，跟在5連后邊走了很長一段路，被后衛(wèi)6班和炊事班發(fā)現，突然轉身向敵人猛烈開火，還抓了18個俘虜。有的戰(zhàn)士因太累了，停下來不想動了。毛連長就向他們吼道:“我必須把你們帶走，不然留下來非常危險?！蔽覀円宦房癖?，5月17日清晨7時，到達縣里五馬峙。發(fā)現山下公路上全是車子和南朝鮮士兵及少量美軍，車頭方向對著我們，據說這是南逃的李承晚王牌部隊首都師，想從這條路往漢城(今首爾)逃。5連官兵毫不遲疑，指導員胡 衡指揮兩個排迅速占領兩側高地，毛張苗連長率一個排直撲公路截擊敵人。我軍的突然出現猶如神兵天降，打得敵人暈頭轉向。我緊挨著毛張苗連長。邊摁快門兒邊沖下公路。我軍勢如猛虎、頑強沖殺，敵軍驚慌失措、丟盔卸甲，都被我一一拍攝。敵我雙方短兵相接，也被我收進了一個畫面。

1951年5月17日凌晨。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2營5連的戰(zhàn)士們在連長毛張苗的帶領下，抵五馬峙，發(fā)現公路上有敵載人車隊南逃。張崇岫

1951年5月17日上午7時，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2營5連 的戰(zhàn)士們在連長毛張苗的帶領下，一夜奔走60公里，趕到朝鮮縣里地區(qū)五馬峙，追趕截擊逃竄的南朝鮮李承晚部隊。圖為志愿軍戰(zhàn)士從兩側的高地撲下公路。張崇岫

1951年5月17日上午7時，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2營5連的戰(zhàn)士們在連長毛張苗的帶領下，一夜奔走60公里，趕到朝鮮縣里地區(qū)五馬峙，追趕截擊逃竄的南朝鮮李承晚部隊。圖為志愿軍戰(zhàn)士如猛虎下山向敵人沖去。張崇岫

1951年5月17日上午7時，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2營5連的戰(zhàn)士們在連長毛張苗的帶領下，一夜奔走60公里，趕到朝 鮮縣里地區(qū)五馬峙，追趕截擊逃竄的南朝鮮李承晚部隊。圖為志愿軍戰(zhàn)士與敵人近戰(zhàn)。張崇岫

1951年5月16日至17日，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60師178團2營5連的戰(zhàn)士們在連長毛張苗的帶領下，12小時內經大小戰(zhàn)斗13次 , 前進約30公里,殲敵500余名,繳獲汽車70余輛,及時占領了五馬峙合圍要點 , 截斷了南朝鮮李承晚部隊向砧橋方向之退路 , 為殲敵創(chuàng)造有利條件。張崇岫

1951年5月，第五次戰(zhàn)役第二階段，并肩作戰(zhàn)的中朝部隊在東線山區(qū)勝利會師。張崇岫

第五次戰(zhàn)役發(fā)起后，我曾和記者新華社徐學增、新聞電影制片廠攝影師楊序忠等人一道，隨部隊挺進三八線。楊序忠是攝影師，還帶了兩個年輕人: 一個助理、一個扛機器的工人。在一次空襲中，楊序忠一行3個人本來一起睡在朝鮮百姓的房子里，一聽飛機嗡嗡飛來，助理和那個工人快速地跑出了屋門，房子被敵人飛機上扔下來的汽油彈燒著了，未能從屋里跑出來的楊序忠不幸遇難。

在朝鮮像這樣遭遇轟炸犧牲的事情太常見了。戰(zhàn)場上的敵機特別多，人走在公路上沒地方躲藏。志愿軍軍27的文字記者王閻華，個人也配有照相機，常掛在自己胸前，非常顯眼。有一天，他一個人在路上走路，突然來了4架飛機追著他猛烈地轟炸，不幸被炸死了。我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一次，我與軍27的記者史云挎著相機，走在路上被敵機發(fā)現，我們知道飛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倆，就趕忙飛快地往長津湖大橋下面鉆，我跑到橋洞中間蹲了下來，同時非常鎮(zhèn)定地喊史云趕快蹲下，不要亂跑，不要害怕。4架飛機圍著大橋兩邊足足轉了20多分鐘，子彈和炮彈皮兒在我們周圍亂飛，由于橋面較寬，雖然橋洞兩側被炸得一塌糊涂，但我們躲在中間毫發(fā)無損，幸運地躲過一劫。之后，史云多次和人說:“還是老張戰(zhàn)斗經驗豐富啊。”

1951年6月，中國人民志愿軍某部向三八線方向前行。張崇岫

1951年6月初，朝鮮陽德，第五次戰(zhàn)役接近尾聲，中朝部隊勝利會師，中國人民志愿軍第軍20女戰(zhàn)士與朝鮮人民軍女戰(zhàn)士女戰(zhàn)士們高興地跳起舞來。張崇岫

1952年夏天，中國人民志愿軍女文工團員為在后方休整的志愿軍戰(zhàn)士們表演文藝節(jié)目。張崇岫

1951年秋，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在朝鮮陽德地區(qū)休整，宋時輪(左二)在駐地附近與搶修公路的戰(zhàn)士們交談。張崇岫

1952年秋，在朝鮮興高山修筑工事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第23軍的戰(zhàn)士們正在縫補軍鞋。張崇岫

1952年冬，在朝鮮興高山修筑 工事的中國人民志愿軍第23軍的戰(zhàn)士們，在坑道口張貼春聯(lián)，迎接農歷新年的到來，祝福祖國和人民，表達戰(zhàn)勝敵人的堅定決心。張崇岫

• 照片不老

經常有人問我:“戰(zhàn)地攝影是不是很危險?怕不怕?” 戰(zhàn)地攝影當然是危險的，幸好我有比較多的戰(zhàn)場經驗，膽子很大，從不知道怕。我從巢南游擊隊開始，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經歷的戰(zhàn)爭場面無數。在前線，我曾被炮彈炸起的泥土掩埋過。面對你死我活 的戰(zhàn)場，我從不恐懼。特別是在朝鮮，我就是想多拍一些戰(zhàn)斗圖片留存下來，把戰(zhàn)爭的真相告訴大家，讓大家從照片中去了解一段歷史，記住那些年輕的臉龐。后來我將拍攝的照片收集起來，與人合作編輯出版了一本畫冊《戰(zhàn)斗在朝鮮》，以記錄這場偉大的戰(zhàn)爭。

1952年，我從朝鮮回國，被分配到剛剛成立的區(qū)軍濟南，在區(qū)軍文化部任攝影記者。解放軍炮擊金門期間，我又主動請纓奔赴福建前線，任福建前線海防報道組組長。

后來，聽說安徽辦《安徽畫報》雜志需要人，安徽是家鄉(xiāng)，我想自己下半輩子回老家干吧。1958年，我轉業(yè)到安徽畫報社任攝影組副組長，直到1960年底《安徽畫報》停刊。1961年春，我們《安徽畫報》幾個人一起調至《安徽日報》，我任攝影組副組長。1980年夏，我又調任安徽省文聯(lián)辦公室副主任。

自從我1948年從事攝影工作以來，發(fā)表的攝影作品，經粗略統(tǒng)計有1300多幅，圖文并茂的 有80多組，分別在《畫報軍解放》《安徽畫報》《安徽日報》等刊物發(fā)表，《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 援朝圖片集》《光榮啊中國人民志愿軍》《戰(zhàn)斗在 朝鮮》也刊印有我的作品。這些年，我在從事攝影的同時，還涉足文學創(chuàng)作，寫詩、寫小說、寫劇本，寫我個人的經歷，寫我曾經見證過的歷史故事。這兩年先后在三門峽、合肥、北京等地舉辦過攝影作品展覽。特別是經過媒體的傳播，我拍攝的那些歷史圖片讓更多人看到，我感到很欣慰。

1959年，淮海戰(zhàn)役勝利十周年，當年淮海戰(zhàn)役的戰(zhàn)場已成為大片良田，安徽宿縣旗，現在還保存在中國人民民兵在新耕的田地撿拾很多國民黨士兵遺棄的槍械、刺刀和鋼盔等。張崇岫

我曾在《張崇岫攝影作品集》的扉頁上寫過這么一句話:“戰(zhàn)爭沒有勝利者，只有死亡者和他們沒有姓名的墓碑。”我是把對勝利的渴望，對所有我方戰(zhàn)士的尊重以及為他們壯舉的驕傲和自豪，都用相機一一記錄下來了。

2023年7月27日是抗美援朝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的日子，偉大抗美援朝精神早已成為中華兒女的精神底色。硝煙已散，精神永存，薪火相傳，歷久彌新。

70多年過去了，我老了，但是照片不老，照片里的故事不老。

“中國文聯(lián)終身成就獎(攝影)”獲獎者張崇岫在第十四屆中國攝影藝術節(jié)展覽現場觀看展覽。溫沁 攝

張崇岫

1929年10月出生，1942年參加革命，1988年離休。先后參加過淮海戰(zhàn)役、渡江戰(zhàn)役、抗美援朝戰(zhàn)爭，歷任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九兵團政治 部宣傳部攝影組長、區(qū)軍濟南文化部攝影記者、安徽畫報社攝影組副組長、 安徽日報社攝影組副組長、安徽省文聯(lián)辦公室副主任。作品先后在第13屆中國攝影藝術節(jié)、中國黃山國際攝影節(jié)、安徽合柴1972當代藝術館等展出，陸續(xù)被中國國家博物館、事博物館軍中國人民革命、中國攝影家協(xié) 會、中國攝影著作權協(xié)會、安徽省檔案館等組織和機構收藏。2023年獲得中國文聯(lián)終身成就獎(攝影)。

注：開頭文字部分參考“現場與在場——張崇岫抗美援朝影像作品展”前言

本文及張崇岫作品將在《中國攝影》2023年第8期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