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科學依據(jù)是多巴胺的特性。多巴胺是人體分泌的一種化學物質(zhì),美食、運動、慶功等時刻,人的大腦都會分泌多巴胺。多巴胺分泌得多,人就會感覺快樂;分泌得少,人就會感覺無聊、沒勁兒,所以又被稱為“興奮素”。多巴胺有幾個特點,比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它來得很快,吃美食之前多巴胺已經(jīng)開始分泌了,而不是在品嘗美食的時刻。民間有個笑話說,男女關(guān)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為什么“偷不著”反而是最快樂的呢?因為期待會產(chǎn)生快樂。凡是來得快的,往往去得也快。多巴胺的興奮時間并不持久,美食還沒吃完,快樂感已經(jīng)沒了;繼續(xù)吃下去,不僅沒快樂,反而有膩味感了。 每個人都想有多而持久的快樂,那就要保持多巴胺的持續(xù)分泌。方法有三個,一是提質(zhì),最初苞米面餅子能吃飽就滿足了,后來光吃玉米餅子不行,得大白饅頭;后來饅頭也不行了,得吃點心;后來普通的點心也不行了,得“蔡瀾港式點心”才行。二是加量,我年輕時給哈工大學生教交誼舞掙了300塊錢,快樂無比;現(xiàn)在要想得到當年同樣“劑量”的快樂,恐怕3000元錢也不夠。三是增新,新東西往往帶來快樂感,軟件要升級,手機要更新,大腦的“喜新厭舊”特點推動了商業(yè)發(fā)展。 哪些事情能夠同時滿足三者呢?容易想到的是旅游。省內(nèi)游、國內(nèi)游、出國游,國外已經(jīng)開發(fā)太空游了。質(zhì)量不斷提升,眼界不斷擴展,新東西不斷增加,確實能夠帶來快樂。然而這種快樂是有局限的。我曾跟一位美籍女華人交流過,她在改革開放之初移民美國,嫁了一個比自己年齡大很多的有錢老公,老公忙于生意,而她有一段時間在世界各地不停地跑,有時旅游一個月回來,休息幾天,又背上包出發(fā)了。然而很快發(fā)現(xiàn)旅游的快樂感降低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名山大川?看過名山大川,再看小山小水就看不過眼了,太空也不可能天天去,更何況費用極高。其實有一種更廉價的多巴胺“催生劑”,那就是讀書。書是讀不完的,量足夠大,新鮮度足夠高。還有我們很幸運,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頭腦幾乎都有著作傳世,從通俗讀物到嚴肅讀物,到學術(shù)著作,到艱澀難懂的經(jīng)典,每個年齡段、知識段都有適合的書,世界上沒幾個人能讀得懂康德的“三大批判”,沒幾個人能理解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所以質(zhì)量幾乎無上限。如果真的到了最高層,那一定會萌生寫書的沖動,這種沖動又會給自己帶來多巴胺。 既然讀書這么好,為什么很多人卻得不到讀書帶來的多巴胺呢?大概率是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書。有些書讀著無聊,因為自己的知識水平高于作者;有些書讀不懂,因為自己與作者的認知差距太大;有些書讀著過癮,那就是讓自己茅塞頓開、拍案叫絕的書。 怎樣找到這類書呢?別人幫不上忙,只能自己翻開看看。讀書跟穿鞋一樣,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穿著舒服的鞋,套到自己腳上未必合適。 讀書不像美食。品嘗美食幾乎沒有門檻,塞到嘴里就OK了,那是千百萬年進化賦予的與生俱來的能力。但讀書不行,人類的閱讀史再夸張地講也不過5000年,這從進化的角度來講,只是彈指一瞬間。看見美食流口水是人的本能,但人類還沒進化到看見書就想讀的程度,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讀書是反人性的,是需要學習的。讀書至少得認字吧?而認字就需要花好幾年的時間。所以讀書要邁過一道門檻,就像練習拉小提琴,有一個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然王國的過程,而一旦邁過了這道“坎”,你的多巴胺就源源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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