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人經(jīng)》也稱《人物志》,是三國曹魏時期劉劭所著。劉劭(約168-249),字孔才,廣平邯鄲(今河北邯鄲)人,學者、文學家。漢建安時為太子舍人、秘書郎。后仕曹魏,歷官尚書郎、陳留太守、騎都尉、散騎常侍。曾受詔集五經(jīng)群書,作《皇覽》一書,又與茍洗、庾嶷等定科令,作《新律》,著《律略論》。景初年間曾受詔作《都官考課》72條,又作《說略》、《洛論》、《趙都賦》、《許都賦》、《洛都賦》等,現(xiàn)存僅有《人物志》一書,一些殘文都收入《全三國文》。
魏時文帝曹丕接受陳群建議,欲用九品中正制選拔人材。《人物志》即是在推行九品中正品評人物、選擇人材的大背景下形成的專著。旨在為推行九品中正制在理論上提供依據(jù),在實踐上總結(jié)經(jīng)驗,以推動這一制度的發(fā)展和完善。
《人物志》共3卷12篇:卷上有《九徵》、《體別》、《流業(yè)》、《材理》4篇,卷中有《材能》、《利害》、《接識》、《英雄》、《八觀》5篇,卷下有《七繆》、《效難》、《釋爭》3篇。兼有儒、道、兵、法、陰陽諸家思想,而受縱橫家思想影響最多。因而運用縱橫捭闔,兼形勢、包陰陽、用技巧的縱橫思想原理,將人的生理、心理、個性、才能、政治風格和道德修養(yǎng)等巧妙地統(tǒng)一起來,揭示人性形成的原理,總結(jié)人物鑒識的方法,區(qū)分人物的品性、職業(yè)等類別,發(fā)掘了駕馭人才的訣竅,是歷史上第一部融人才學、心理學、倫理學和政治學等于一體而又充滿縱橫特色的人學論著。十六國時劉昞為之作注,重在“疏通大義,不沾沾于訓詁,文詞簡括”。
觀人不似看相,重在識人、用人、交人。觀人作為“經(jīng)”,或許有拔高之嫌,但仔細審視它,既講究原則,又靈活多變;既富有智慧,又飽含情感,令人心悅誠服。識人,從人倫親情著眼,漸次推進,直透心理深層,用人,循著理性的光標,不以好惡定奪,而惟事功為大。要說觀人防真諦,無外乎重情而入理,狡黠而不詭,較真而不失大度。讀本文,雖未必“如聽仙樂耳暫明”,但總有豁然貫通之妙。如若不信,請您一讀。
夫圣賢之所美,莫美乎聰明;聰明之所貴,莫貴乎知人。知人誠智,則眾材得其序,而庶績之業(yè)興矣。是以圣人著爻象,則立君子小人之辭;敘《詩》志,則別風俗雅正之業(yè);制《禮》、《樂》,則考六藝祇(qī)庸之德;躬南面,則援俊逸輔相之材。皆所以達眾善而成天功也。
圣賢所被稱頌的,首先在于聰慧和賢明;聰慧和賢明中最可貴的,首先在于對人才的認知。能認知了人才的誠信與智慧,就能把各類人材按照一定的序目任用到適當?shù)奈恢?,從而使業(yè)績平平的行業(yè)發(fā)展逐步興旺發(fā)達起來。故此圣人設立卦爻、卦象,則確立了辨別君子與小人的辭令標準;編錄《詩經(jīng)》的情志,就分別出了風、俗、雅、正四個門類的標準;制訂(表達秩序與和諧)出《禮》、《樂》制度,就可考究六藝中各類人才的品質(zhì)德行;于南面躬身(意為甘愿俯首稱臣),就被提拔任用為杰出而清逸的輔佐國政的大臣。這些都是能使民眾一心向善并成就"天道使命"功業(yè)的宏偉壯舉。
天功既成,則并受名譽。是以,堯以克明俊德為稱;舜以登庸二八為功;湯以拔有莘之賢為名;文王以舉渭濱之叟為貴。由此論之,圣人興德,孰不勞聰明於求人,獲安逸於任使者哉!
實現(xiàn)了"天道使命"功業(yè)的仁人志士,就會獲得相應的榮譽及功利。因此堯帝憑借自己能恪守任用賢明俊朗且品德高尚的人為天下的主人而深受世人的稱頌,舜帝憑借提拔任用十六賢材(八愷與八元)而建立豐功偉績,商湯憑借選拔有莘氏的賢人伊尹而聞名于世,周文王憑借任用于渭水邊垂釣的姜太公受到人們尊重。由此得到結(jié)論,圣人都具有秉承天命,任人唯賢,以興旺發(fā)達天下蒼生為目的的優(yōu)秀品德,每個人都是用盡聰明才智地尋求賢人,并讓被任用的人在安寧閑逸中創(chuàng)建惠及天下蒼生的不世功勛??!
是故,仲尼不試,無所援升,猶序門人,以為四科,泛論眾材,以辨三等。又嘆中庸,以殊圣人之德。尚德,以勸庶幾之論;訓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悾悾而不信,以明為似之難保。
故此,孔子沒去官考,沒有辦法舉薦及升用人才,只能將門下弟子按適當?shù)男蛄信琶?,用德行、言語、政事、文學四科(表證他們的擅長);廣泛評定各種人才,將其辨別為三等人。又贊嘆中庸,以突出圣人的德行;以崇尚天道德行,作為勸勉世俗眾人的理論依據(jù);展現(xiàn)出“愚、蕩、賊、絞、亂、狂”六種蔽端的危害與不足,用以警戒訓導偏頗之材人的利害得失;反思那些狂妄不羈、不拘一格且又積極進取、潔身自好的人才,以告誡他們變通一下自己抗辯風格的不足與制約;痛心疾首那些外表憨厚老實而內(nèi)心空空如洗,卻又不真誠的人,為其闡明似是而非的決斷是難以保全自我的。
又曰:察其所安,觀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詳。是以,敢依圣訓,志序人物,庶以補綴遺忘,惟博識君子,裁覽其義焉。
又說:考察他以什么安身立命即干什么的,觀察他由來的行蹤即他所走過的路徑,就清楚他平時立身處世的品行了。對人與物的考察,就要做到如此的詳盡。因此,我斗膽依照圣人的教誨描述論定各種人物的序列目錄,希望能借此彌補疏漏、不足、遺忘,只求有廣博見識的諸君子,能裁決審視其中的義理吧。
【注】六蔽:《論語·陽貨》中“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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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之理,甚微而玄,非圣人之察,其孰能究之哉?凡有血氣者,莫不含元一以為質(zhì),稟陰陽以立性,體五行而著形。茍有形質(zhì),猶可即而求之。 人物根本特性,出于情感與本性。情感與本性的道理,極為玄妙而深奧,若非具有特殊洞察力的圣人,誰能得其究竟?大凡有血氣的人,身體內(nèi)莫不包含混沌元氣作為其本質(zhì),秉承陰陽二氣來確立其剛?cè)岬谋拘裕w現(xiàn)金木水火土五行構(gòu)筑其形體。具備了其形體氣質(zhì),便可以就此而探求內(nèi)在的情性。【注】“徵”即“征”。 凡人之質(zhì)量,中和最貴矣。中和之質(zhì),必平淡無味;故能調(diào)成五材,變化應節(jié)。是故,觀人察質(zhì),必先察其平淡,而後求其聰明。 一般人的材質(zhì)和氣度中,以中和為最可貴。具有中和的素質(zhì)的人,必然平和、淡泊而無偏頗之味,因此能夠調(diào)和而成就五種(仁、信、忠、智、勇)材質(zhì),變通轉(zhuǎn)化而符合需要。因此,觀察人物并了解其材質(zhì),必須要先察明其是否平和淡泊,然后探討其是否聰慧明達。 聰明者,陰陽之精。陰陽清和,則中睿外明。圣人淳耀,能兼二美。知微知章,自非圣人,莫能兩遂。故明白之士,達動之機,而暗於玄機;玄慮之人,識靜之原,而困於速捷。猶火日外照,不能內(nèi)見;金水內(nèi)映,不能外光。二者之義,蓋陰陽之別也。 聰慧明達,是人體陰陽二氣精華的外在表現(xiàn)。如果陰陽二氣清純、平和,則內(nèi)有通達之智而外有明察之慧;圣人內(nèi)具淳樸之質(zhì)且外具聰明之形,能夠兼有平淡與聰明兩種優(yōu)秀品質(zhì),可知事物的微妙之處和顯露在外的事理,若非圣人,不能夠具備此兩方面。因此說干就干的人(氣質(zhì)偏陽的人),懂得眼前行動的關鍵,而欠缺把握機會;深謀遠慮的人(氣質(zhì)偏陰的人),認識到寧靜致遠的道理,而難于付諸迅捷的行動。猶如火光、太陽能光照物體的外部,而不能照進內(nèi)在;金鏡、水面能映像于其中,而不能向外發(fā)放光芒。二者間的不同功用,大概是陰陽之間的區(qū)別。 若量其材質(zhì),稽諸五物;五物之徵,亦各著於厥體矣。其在體也,木骨、金筋、火氣、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五物之實,各有所濟。是故,骨植而柔者,謂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質(zhì)也。氣清而朗者,謂之文理;文理也者,禮之本也。體端而實者,謂之貞固;貞固也者,信之基也。筋勁而精者,謂之勇敢;勇敢也者,義之決也。色平而暢者,謂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五質(zhì)恒性,故謂之五常矣。 如果從材質(zhì)方面衡量人物,可以用五行(金、木、水、火、土)的性質(zhì)來加以區(qū)分;五行的各種特征,可以在人身上各部位表現(xiàn)出來。五行與人體的關系:木代表骨骼,金代表筋脈,火代表氣息,土代表肌膚,水代表血液,木、金、火、土、水五行的特性對應成就了骨、筋、氣、肌、血的特征。五行之氣充足的人,各有其獨到之處。所以骨骼健壯而柔韌的人,稱為弘毅(心胸博大而堅強持久的性格),弘毅具備仁的本質(zhì);氣息清淳而舒暢者,稱為文理(文雅有禮節(jié)),文理是禮儀的根本;體貌端正而結(jié)實的人,稱為貞固(正直穩(wěn)重而堅守節(jié)操的性格),貞固是誠信的基礎;筋脈強健而精煉的人,稱為勇敢(勇武不屈而果敢決斷的性格),勇敢成就義的方式和途徑;神色平和且氣血通暢的人,稱為通微(通達事理而明察秋毫的性格),通微是智慧的本原。五行的特征是恒常不變的,所以又稱仁、義、禮、智、信為 “五?!?。 五常之別,列為五德。是故,溫直而擾毅,木之德也。剛?cè)胍?,金之德也。愿恭而理敬,水之德也。寬栗而柔立,土之德也。簡暢而明砭,火之德也。雖體變無窮,猶依乎五質(zhì)。故其剛、柔、明、暢、貞固之徵,著乎形容,見乎聲色,發(fā)乎情味,各如其象。 五常之間的區(qū)別,依次用金、木、水、火、土的品德體現(xiàn)。因此,溫潤而正直、謙虛而剛毅,是木的品德。剛健而充實、弘大而堅毅,是金的品德。內(nèi)心恭敬而文雅理智,是水的品德。寬容而嚴肅、柔和而堅實,是土的品德。簡約而順暢、針砭弊病,是火的品德。雖然體現(xiàn)在不同的身體而品性變化無窮,仍然會依據(jù)五種性質(zhì)而存在。因此其剛毅、寬容、簡明、順暢、堅固等各種性格特征,必定顯露于其形體容貌,呈現(xiàn)于聲音表情,發(fā)散于情感及興趣,各自依照與五行的象征對應起來。 故心質(zhì)亮直,其儀勁固;心質(zhì)休決,其儀進猛;心質(zhì)平理,其儀安閑。夫儀動成容,各有態(tài)度。直容之動,矯矯行行;休容之動,業(yè)業(yè)蹌蹌;德容之動,顒顒卬卬。 因此心性忠誠正直的人,就會表現(xiàn)出剛正挺拔的儀態(tài);心性善良有決斷力的人,就會表現(xiàn)出奮進勇猛的儀態(tài);心性平和有條理的人,其表現(xiàn)出安寧而閑逸的儀態(tài)。儀態(tài)的變化形成人的容貌舉止,各自有其不同行為舉止:儀態(tài)正直的人,行為舉止端莊挺拔、威武不屈;儀態(tài)善良的人,行為舉止小心謹慎、進退有禮;儀態(tài)高尚的人,行為舉止氣宇不凡、令人仰慕。 夫容之動作,發(fā)乎心氣;心氣之徵,則聲變是也。夫氣合成聲,聲應律呂。有和平之聲,有清暢之聲,有回衍之聲。夫聲暢於氣,則實存貌色。故誠仁,必有溫柔之色;誠勇,必有矜奮之色;誠智,必有明達之色。 人的容貌儀態(tài)發(fā)生變化,源自心性氣質(zhì)(意識和思維);心性氣質(zhì)的特征,則會表現(xiàn)為聲音的變化。氣息相合而成為聲音,其聲音與律呂(中國古代樂律的總稱)節(jié)奏相應和;有柔和平緩的聲音,有清揚流暢的聲音,有迂徐悠長的聲音。聲音由流暢的氣息而形成,其效果表現(xiàn)于相貌表情。因此確實具備仁愛品質(zhì)的人定然有溫和、寬容的表情,確實具備勇敢品質(zhì)的人定然有強健奮發(fā)的表情,確實富于智慧的人定然有明智、通達的表情。 夫色見於貌,所謂徵神。徵神見貌,則情發(fā)於目。故仁,目之精,愨(què)然以端;勇,膽之精,曄然以強。然皆偏至之材,以勝體為質(zhì)者也。故勝質(zhì)不精,則其事不遂。是故,直而不柔則木;勁而不精則力;固而不端則愚;氣而不清則越;暢而不平則蕩。 神色體現(xiàn)在外貌特征上,就是心神的表征。心神的表征表現(xiàn)于相貌上,則情感通過眼睛表露出來。因此仁,是眼睛的精氣,其眼神誠實謹慎而端莊;勇,膽的精氣,勇者的眼神光亮而強盛。然而偏重某一方面而有很高造詣的人材,是以其比較突出的性格特征表現(xiàn)為其精神本質(zhì)。因此偏材不精于某一方面的成就,則其事不容易成功。因此剛直而不能柔和則過于倔強,剛勁而不能收斂要則過于蠻干,有固執(zhí)已見而不端正則愚蠢,心氣十足而思慮不清則把握不住分寸,思慮通暢而不能平和則飄蕩。 是故,中庸之質(zhì),異於此類。五常既備,包以澹味;五質(zhì)內(nèi)充,五精外章。是以,目彩五暉之光也。故曰:物生有形,形有神精;能知精神,則窮理盡性。 因此具備中庸品質(zhì)的人,與以上各類人材不同。因為其氣質(zhì)具備了仁義禮智信五常,以平淡無味加以包裝,五行之氣充實于內(nèi),五臟精氣顯露于外。因此眼睛內(nèi)閃耀著五彩光芒。所以說:萬物產(chǎn)生皆有其形體,形體容貌體現(xiàn)其內(nèi)在精神。能洞知其精神風貌,就可以完全了解人物的性情。 性之所盡,九質(zhì)之徵也。然則,平陂之質(zhì)在於神;明暗之實在於精;勇怯之勢在於筋;強弱之植在於骨;躁靜之決在於氣;慘懌之情在於色;衰正之形在於儀;態(tài)度之動在於容;緩急之狀在於言。其為人也,質(zhì)素平澹,中睿外朗,筋勁植固,聲清色懌,儀正容直,則九徵皆至,則純粹之德也。九徵有違,則偏雜之材也。 人的性情所有表現(xiàn),可歸納為九種特質(zhì)的特征。平陂(平和與偏斜)的特質(zhì)在于神態(tài),內(nèi)心聰明與暗昧的結(jié)果在于精神狀況,勇敢與怯懦的情勢在于筋脈,強健與柔弱的身體在于骨骼,浮躁與寧靜的脾性在于氣血,悲傷與愉悅的情感在于容色,衰殆與整肅的形象在于儀表,造作與自然的舉止在于容貌,舒緩與急迫的狀態(tài)在于言辭。具備中庸的人,質(zhì)樸素雅而平和淡泊,內(nèi)心睿智而外表爽朗,筋脈剛勁而骨骼堅硬,聲音清正而表情愉悅,儀態(tài)端正而容色直誠,如此則九種特質(zhì)都能具備,也是德才兼?zhèn)涞娜瞬?。九種特質(zhì)有所缺失,則是偏雜的人材。 三度不同,其德異稱。故偏至之材,以材自名;兼材之人,以德為目;兼德之人,更為美號。是故,兼德而至,謂之中庸;中庸也者,圣人之目也。具體而微,謂之德行;德行也者,大雅之稱也。 偏材、兼材、兼德三種人才是不相同的,它們相應的才德的稱號也不同。因此偏精獨詣的人材,以其所偏精的專長而自稱;兼具多方才能的人,以品德為重;兼具各種完美品德的人,更有完美的稱號。因此兼德而達到完美境界的,可稱為中庸;中庸是圣人最高的稱號。具備各種品德的特質(zhì)而不能發(fā)揚光大,可稱為德行,有德行的人,具備大雅的稱號。
一至,謂之偏材;偏材,小雅之質(zhì)也。一徵,謂之依似;依似,亂德之類也。一至一違,謂之間雜;間雜,無恒之人也。無恒、依似,皆風人末流;末流之質(zhì),不可勝論,是以略而不概也。
專于一門且達到最高境界,可稱為偏材,偏材已具備小雅的稱號。在“九徵”(指神、精、筋、骨、氣、色、儀、容、言)中只有一個方面表現(xiàn)突出的,稱為依似;依似,指是似是而非且品質(zhì)不佳的人。在某方面至于最高而在另一方面卻背離,可稱為間雜,間雜是變化無常的人。變化無常與似是而非,都是屬于品質(zhì)低劣的末流之輩。末流之輩的種類很多,不能夠逐個分析,因此忽略而不詳細討論。
【總結(jié)】從陰陽的角度去解釋,指出研究鑒人之學,必須從陰陽、動靜、內(nèi)外的角度出發(fā),才能準確把握人的特征。從五行的角度分析人的特性,把五行(木、火、土、金、水)、五體(骨、筋、氣、肌、血)、五質(zhì)(弘毅、文理、貞固、勇敢、通微)以及五常(仁、禮、信、義、智)對應起來,通過“九徵”(指神、精、筋、骨、氣、色、儀、容、言)了解其內(nèi)心世界,把人物劃分為中庸、德行、偏材、依似、間雜五個等級,而其氣質(zhì)人格也有圣人、大雅、小雅、亂德、無恒的區(qū)分,從而形成一套獨特的鑒人理論。 夫中庸之德,其質(zhì)無名。故咸而不堿,淡而不酉貴;質(zhì)而不縵,文而不繢(huí);能威能懷,能辨能訥;變化無方,以達為節(jié)。是以抗者過之,而拘者不逮。 具備中庸品德的人,其實質(zhì)難以用語言表達。因此是雖咸卻不苦澀,清淡卻并非無味;質(zhì)樸而非無紋飾,有文采而不炫耀刺目;既具有威嚴且能懷柔,即善于言談又能沉默;處事可變化而無定規(guī),以通達成功為準則。因此高亢的人則過分,而拘謹?shù)娜藙t能力不及。 夫拘抗違中,故善有所章,而理有所失。是故,厲直剛毅,材在矯正,失在激訐。柔順安恕,美在寬容,失在少決。雄悍杰健,任在膽烈,失在多忌。精良畏慎,善在恭謹,失在多疑。 拘謹與高亢都背離了中庸之道,因此雖其優(yōu)勢顯露在外,但喪失了應遵循的基本道理。因此嚴厲而直率、剛強而堅毅之人,其才能在于能矯正頹俗,糾正錯誤;失誤在于不講策略的言行過激的揭人所短;柔韌而順從、安寧而寬容之人,其美德之處在于能寬容忍讓,失誤在于優(yōu)柔寡斷;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雄武而強悍、杰出而剛健之人,其任用之處是做事夠膽量、有魄力,失誤在于過多忌恨;精明而善良,知懼而謹慎之人,其善在于謙恭謹慎,失誤在于疑慮太多。
強楷堅勁,用在楨干,失在專固。論辨理繹,能在釋結(jié),失在流宕。普博周給,弘在覆裕,失在溷濁。清介廉潔,節(jié)在儉固,失在拘戽。休動磊落,業(yè)在攀躋,失在疏越。 強硬剛直,堅定而剛勁之人,其可用之處在于成為棟梁而獨擋一面,失誤在于固執(zhí)己見;能言善辯,思路能清晰之人,其擅長于解決疑難問題,失誤在于言過其實而無原則;普濟而博愛、周給而廣泛之人,其弘大之處在于胸襟恢宏、覆蓋寬廣,失誤在于良莠不分而過于混雜;清正而耿介、廉潔而自守之人,其可敬的節(jié)操在于節(jié)儉、樸素,失誤在于過于拘謹內(nèi)斂;好動而有為,光明而磊落之人,其可成之業(yè)績在于開拓進取,失誤在于處事不夠嚴謹;
沉靜機密,精在玄微,失在遲緩。樸露徑盡,質(zhì)在中誠,失在不微。多智韜情,權(quán)在譎略,失在依違。及其進德之日,不止揆中庸,以戒其材之拘抗;而指人之所短,以益其失;猶晉楚帶劍,遞相詭反也。
能深沉寧靜、知玄機奧秘之人,其精妙之處在于精思遠慮,失誤在于反應遲緩;質(zhì)樸而爽快、徑直而不隱之人,其可取之特質(zhì)在于忠厚誠懇,失誤在于不能見微知著;足智而多謀、情感可藏斂之人,其可取的權(quán)變在于權(quán)術謀略,缺點是立場不堅定,趨炎附勢。在充分發(fā)揮自己特有的才能之時,若不以中庸的美德為準則,糾正其拘謹或亢奮的偏向,卻不斷指責他人的短處,只會使自己的過失更突出,就像晉人與楚人(晉人笑楚人佩劍于左,楚人笑晉佩劍于右)彼此互相嘲笑對方佩劍的方向相反一樣,彼此互相反駁論議。
是故,強毅之人,剛狠不和,不戒其強之搪突,而以順為撓,厲其抗;是故,可以立法,難與入微。柔順之人,緩心寬斷,不戒其事之不攝,而以抗為劌,安其舒;是故,可與循常,難與權(quán)疑。雄悍之人,氣奮勇決,不戒其勇之毀跌,而以順為恇,竭其勢;是故,可與涉難,難與居約。 因此剛強而堅毅之人,剛烈好爭而不能平和,若不注意其爭強而冒犯他人,反而認為順從是屈服與懦弱的表現(xiàn),則剛性更加厲害;那么這種人可以參與制定法規(guī),而難以與之謀劃細致入微之事。柔韌而順從之人,心思緩慢而優(yōu)柔寡斷,若不注意其做事時無法統(tǒng)攝之弊,反而認為手法強硬會傷及無辜,則使其安于舒緩;那么這種人可以與其按常規(guī)處理一般事務,而難以與之權(quán)衡疑難之事。雄武而強悍之人,氣勢亢奮而勇猛決絕,若不注意其勇猛沖動所產(chǎn)生毀傷、跌蕩的危險,反而認為順從是膽小怕事,則會完全耗盡其氣勢;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共赴危難,而難以與之遵守約定。
懼慎之人,畏患多忌,不戒其懦於為義,而以勇為狎,增其疑;是故,可與保全,難與立節(jié)。凌楷之人,秉意勁特,不戒其情之固護,而以辨為偽,強其專;是故,可以持正,難與附眾。辨博之人,論理贍給,不戒其辭之泛濫,而以楷為系,遂其流;是故,可與泛序,難與立約。 多懼而謹慎之人,畏懼禍患而顧忌重重,若不注意其因為懦弱而不敢伸張正義,反而認為武力是表示親近或拉攏,則會增加其畏首畏尾的毛??;那么這種人可以保全自己,難以樹立正氣。凌歷剛強之人,立場堅定而剛勁特行,若不注意改正其固執(zhí)己見的缺點,反而將廣采博引視為浮夸虛偽,則會使其一意孤行;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守持正道,而難以使眾人心服口服。善辯而博識之人,論事說理能豐富周延,若不注意其言辭空泛而無遮攔,反而認為持正守節(jié)是束縛牽制,則促使其對言論不加節(jié)制;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泛泛而談,而難以與之確立規(guī)約之條。
弘普之人,意愛周洽,不戒其交之溷雜,而以介為狷,廣其濁;是故,可以撫眾,難與厲俗。狷介之人,砭清激濁,不戒其道之隘狹,而以普為穢,益其拘;是故,可與守節(jié),難以變通。休動之人,志慕超越,不戒其意之大猥,而以靜為滯,果其銳;是故,可以進趨,難與持後。 寬弘而結(jié)交廣泛之人,意在追求與人周全和相處融恰,若不注意其交往之人魚龍混雜,反而認為耿直有節(jié)為拘謹保守,則會使其交友不慎;那么這種人可以用于安撫眾人,而難以與之整飭風俗。耿直而廉政之人,譏刺清流而蕩擊濁惡,若不注意其處世交游常有狹隘,反而認為結(jié)交廣泛是同流合污,則會使其心胸更加狹窄;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守持節(jié)操,而難以與之謀劃變通之事。好動而知變之人,有崇高而遠大的志向,若不注意其心意貪大求多,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反而認為沉穩(wěn)是保守滯后,則堅定其超越之銳意;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共趨于前,而難以與之論謙居人后。
沉靜之人,道思回復,不戒其靜之遲後,而以動為疏,美其懦;是故,可與深慮,難與捷速。樸露之人,中疑實石舀,不戒其實之野直,而以譎為誕,露其誠;是故,可與立信,難與消息。韜譎之人,原度取容,不戒其術之離正,而以盡為愚,貴其虛;是故,可與贊善,難與矯違。 沉著而寧靜之人,循規(guī)蹈矩而思慮再三,若不注意其沉靜易成遲滯淹留,反而認為行動迅速必然導致疏漏不密,則會使其以懦弱為美德;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深謀遠慮,而難以與之速戰(zhàn)速決。質(zhì)樸而率直之人,見解可疑而固執(zhí)己見,若不注意其表現(xiàn)會有鄙野粗直,反而認為計謀視為怪誕不經(jīng)之論,則會使其暴露了真實的內(nèi)心;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誠信相守,而難以與之與時進退。謀深而多計之人,探究揣度實際情況來確立形象,若不注意其權(quán)術可能偏離正道,反而認為胸無計謀為愚拙無用,則會使其以虛浮為可貴;那么這種人可以與之共成善事,而難以與之矯正偏邪之謀。 夫?qū)W所以成材也,恕所以推情也。偏材之性,不可移轉(zhuǎn)矣。雖教之以學,材成而隨之以失;雖訓之以恕,推情各從其心。信者逆信,詐者逆詐;故學不道,恕不周物,此偏材之益失也。 不斷求學可以使人成為有用之才;寬恕是推己及人的前提?!捌摹鳖惾瞬诺谋拘?,不可強求其轉(zhuǎn)變。即使以不斷教他學習各種知識,專項學有所成而所學之道的缺陷隨之形成;即使以寬恕的道理訓導,然而仍存在從自己的角度衡量別人的習慣。因為自己誠信就推測人人都誠信,因為自己奸詐就推測人人都奸詐不實;因此雖有學習卻不能掌握道理與方法,寬恕之心也不能了解事物的本性,此是 “偏材”類人才固有的缺陷。
【總結(jié)】人的本性不可改變,若要改變它,非但無益反而有害。領導者不要有改變?nèi)说谋拘缘幕孟?,對“偏材”?2種性格人才的長處和短處要有清醒的認識,用人之長處,忽略其短處,“用人之仁去其貪,用人之智去其詐”,這樣才能合理使用人才,使他們在不同的地方發(fā)揮其所長。 蓋人流之業(yè),十有二焉:有清節(jié)家,有法家,有術家;有國體,有器能;有臧否,有伎倆,有智意;有文章,有儒學,有囗辨,有雄杰。 適宜從事重要職務的人才,大概有十二種:有品德高尚且其行為可以作為楷模的清節(jié)家;有擅長制定法規(guī)的法家;有胸藏謀略的術家;有德、術、法兼?zhèn)涞膰w之人;有通權(quán)達變,善于解決問題的器能之人;有德高望重但不能寬宏大量地對待別人的臧否之人;有手段靈活但沒有長遠眼光的伎倆之人;有足智多謀但不夠公正的智意之人;有下筆千言的文學人才;有能傳播圣人學說的儒學之士;有口才一流的口辯之士;有膽識過人的雄杰之士。 若夫德行高妙,容止可法,是謂清節(jié)之家,延陵、晏嬰是也。建法立制,強國富人,是謂法家,管仲、商鞅是也。思通道化,策謀奇妙,是謂術家,范蠡、張良是也。 道德品行高尚,儀容舉止可效法的人,可稱為清正家(高風亮節(jié)),如延陵、晏嬰。建立法令制度,善于強國富民,可稱為法家,如管仲、商鞅。通曉天地間道化萬物的道理,善于出奇謀劃妙策應對各種變化,可稱為術家,如范蠡、張良就是。【說明】延陵:指春秋時期吳國的賢人王季札,季札為人謙讓,曾兩次把王位讓給哥哥王諸樊與侄子王僚。因他被封于延陵,所以時人稱他為延陵季子。 晏嬰:春秋時期齊國的大夫,歷事齊靈公、齊莊公和齊景公,并任齊景公的宰相達四十年。晏嬰足智多謀,勤政愛民,對上忠心耿耿,對下以身作則,由于晏嬰的存在,齊國強盛一時。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 管仲:春秋時期齊桓公的相國,他主張鼓勵生產(chǎn),通貨積財,富國強兵,他幫助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使齊桓公成為春秋五霸之首。 商鞅:戰(zhàn)國時衛(wèi)人,姓公孫,名鞅,因戰(zhàn)功所得封地在商,所以又稱為商鞅或商君。他在秦國當了十幾年的相國,輔佐秦孝公富國強兵,他提出變法的主張,在秦國廢井田,開阡陌,獎勵耕織,“修戰(zhàn)守之備,外連衡而斗諸侯”,使秦國日益強大。秦孝公死后,被貴族陷害,車裂而死。 范蠡:春秋時楚國人,他在越國擔任大夫,越國被吳國打敗后,輔佐越王勾踐發(fā)憤圖強,最終滅了吳國。他深知越王勾踐可與共患難,不能共享樂,于是離開越國,在其他國家經(jīng)商,在十九年中“三致千金”,因曾在陶地自稱朱公,后人稱他為陶朱公。 張良:漢初大臣,祖與父在韓國五世為相,秦滅韓后曾圖謀恢復韓國,在博浪沙(今河南原陽東)行刺秦始皇未果,逃至下邳(今江蘇睢寧北),遇黃石公得《太公兵法》。秦末大亂歸順劉邦,成為劉邦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重要謀臣。 兼有三材,三材皆備,其德足以厲風俗,其法足以正天下,其術足以謀廟勝,是謂國體,伊尹、呂望是也。兼有三材,三材皆微,其德足以率一國,其法足以正鄉(xiāng)邑,其術足以權(quán)事宜,是謂器能,子產(chǎn)、西門豹是也。 兼有德、法、術三種才華,且三種才華都能達到很高水平,其品德的感召力足以正肅風俗,其法律、法令足以匡正天下,其施展權(quán)謀、運籌帷幄足以決勝千里,稱為國體之人,如伊尹、呂望。兼有德、法、術三種才華,但三種才華水平不高,其品德的感召力足以統(tǒng)率一方,其法律、法令足以端正一鄉(xiāng),其謀略足以權(quán)衡一事之利弊,稱為器能之人,如子產(chǎn)、西門豹就是。【說明】伊尹:輔佐成湯建立商朝的功臣。他原是有莘國的奴隸,成湯娶有莘國君女兒為妻,伊尹作為陪嫁奴來到成湯的部落。伊尹善烹調(diào),他用做菜的道理比喻治國之道,成湯便把他提拔為自己的助手,任以國政,后來伊尹輔助成湯伐夏取得天下。呂望:周朝的開國功臣。本姓姜,名尚,字子牙,因其先祖受封于呂地而改姓呂。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呂望年輕時窮困潦倒,懷才不遇,年老時在渭水邊釣魚遇見周文王,兩人相見恨晚,周文王任命他為軍師。周武王即位后,尊他為師尚父,他輔佐武王滅商建立周朝,因功封于齊,為齊國始祖。子產(chǎn):春秋時鄭國人,歷事鄭簡公、定公、獻公、聲公四朝。當時諸侯爭霸,弱小的鄭國處于強國之間,岌岌可危,因子產(chǎn)善于化解矛盾,才使鄭國平安無事。西門豹:戰(zhàn)國魏人,魏文侯時擔任鄴縣的縣令。當時鄴縣的三老勾結(jié)女巫騙取百姓錢財,每年擇民女投入漳河,謂之為河伯娶婦。西門豹上任后,把三老與女巫投入河中,為當?shù)爻Α2訂T民力開辟十二道水渠,引漳水灌溉,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把鄴縣治理得很好。 兼有三材之別,各有一流。清節(jié)之流,不能弘恕,好尚譏訶,分別是非,是謂臧否,子夏之徒是也。法家之流,不能創(chuàng)思圖遠,而能受一官之任,錯意施巧,是謂伎倆,張敞、趙廣漢是也。術家之流,不能創(chuàng)制垂則,而能遭變用權(quán),權(quán)智有馀,公正不足,是謂智意,陳平、韓安國是也。凡此八業(yè),皆以三材為本。故雖波流分別,皆為輕事之材也。 與兼有德、法、術三種才華有區(qū)別,各自專精一項而成一流派。類似清節(jié)家之流,不能寬容弘大,喜歡求全責備,明辨是非,稱為臧否之人,如子夏之類人物。類似法家之流,不能開創(chuàng)思路而深謀遠慮,只能接受地方官職,運用心智而施展巧計,稱為伎倆之人,如張敞、趙廣漢之類。與術家類似,但不能創(chuàng)立制度及確立定則,遇事能隨機應變,智謀有余,但公正不足,稱為智意之人,如陳平、韓安國之類。所論八種人才,皆以德、法、術為基礎。雖分別為不同之流,全部是能成就事業(yè)的人才。【說明】子夏:春秋時衛(wèi)國人,為孔子之弟子,孔子曾對子夏說:“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弊酉纳瞄L文學,魏文侯拜他為師??鬃铀篮?,子夏在河南西河講學,對傳播孔子學說頗有貢獻。相傳《詩》、《春秋》等儒家經(jīng)典是由他傳授下來的。張敞:漢宣帝時擔任太中大夫、京兆尹、冀州刺史等職務,敢直言,明賞罰。趙廣漢:漢宣帝時擔任潁州太守、后遷京兆尹,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誅殺豪強原氏、褚氏等,執(zhí)法不避權(quán)貴名震一時。陳平:漢初陽武人(今河南原陽縣),先隨項羽,后歸劉邦。好讀書,精于謀略,用反間計令項羽除去謀士范增,用爵位籠絡大將韓信?;莸邸魏髸r任丞相,因呂后專政而不問政事,呂后死后,與周勃定計殺諸呂,迎立文帝后任丞相。韓安國:漢朝成安人。漢景帝三年,吳楚七國起兵,他率兵擊退吳兵于梁國東界,因此事而揚名。漢武帝元光六年,匈奴大舉入侵,他擔任材官將軍,屯軍于漁陽,因兵敗受譴責,悲憤而死。 能屬文著述,是謂文章,司馬遷、班固是也。能傳圣人之業(yè),而不能干事施政,是謂儒學,毛公、貫公是也。辯不入道,而應對資給,是謂囗辯,樂毅、曹丘生是也。膽力絕眾,才略過人,是謂驍雄,白起、韓信是也。 善寫文章、能夠著書立說的人,稱為文章之人,如司馬遷、班固就是。能夠傳播圣人的業(yè)績,而不能從政做事,稱為儒學之人,如毛公、貫公就是。善于辯論未必符合真正道理,卻能應對巧妙、自圓其說,稱為口辯之人,如樂毅、曹丘生就是。膽識武力超越眾人,才能謀略不同凡響,稱為驍雄之人,如白起、韓信就是。 【說明】司馬遷:西漢史學家、太學家、思想家。字子長,夏陽(今陜西韓城)人,元封年間任太史令,后因李陵案下獄受腐刑,出獄后任中書令,發(fā)憤完成《史記》,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班固:東漢史學家。字孟堅,扶風安陵(今陜西咸陽)人,初因修國史被人告發(fā)下獄,出獄后任蘭臺令史,后為典校秘書,奉詔完成其父史書,歷二十余年修成《漢書》。毛公有大小毛公兩人:大毛公是毛亨,著有《訓詁傳》,小毛公是毛萇,治《詩經(jīng)》。貫公:西漢學者,是研究《左傳》的學者。樂毅:戰(zhàn)國時魏人,精通兵法,燕昭王拜他為上將軍,五年間聯(lián)合趙、楚、韓、燕、魏五國攻下齊國七十余城。曹丘生是楚地辯士,當時季布行俠仗義的事跡經(jīng)他宣揚之后,聲名大噪。白起是戰(zhàn)國時秦國名將,曾攻陷七十余城,因功封武安君。在長平之戰(zhàn)中大敗趙軍,并坑殺趙之降兵四十余萬人。曹丘生:西漢楚人,以辨才著稱,是名將季布的座上賓。白起:戰(zhàn)國是秦國名將。曾屢建戰(zhàn)功,奪得山東六國七十余城,應功封為武安君。長平之戰(zhàn)大勝趙軍,坑殺趙軍俘虜四十余萬。后被相國范睢所迫自殺。韓信:漢初諸侯王。初隨項羽,后歸劉邦,拜為大將。精于用兵,封為楚王。因告發(fā)謀反而降為淮陰侯,后又被告與人勾結(jié)在長安謀反,為呂后所殺。
凡此十二材,皆人臣之任也,主德不預焉。主德者,聰明平淡,達眾材而不以事自任者也。是故,主道立,則十二材各得其任也。清節(jié)之德,師氏之任也。法家之材,司寇之任也。術家之材,三孤之任也。三材純備,三公之任也。三材而微,冢宰之任也。臧否之材,師氏之佐也。 以上所論十二種才能的人,都適合擔任朝廷大臣,而做明君的德性不包括在內(nèi)。明君,應是聰明平淡,讓各種有才能的人各司其職、各盡其才而不會事必躬親。本文由公眾號'諸子學’整理發(fā)布,因此,明君應遵循的原則確立了,則十二種人才都有充分發(fā)揮才能的空間。德高望重的清節(jié)家,可擔任道德教化的師氏職務;法家類型的人,可擔任主管刑獄的司寇職務;術家類型的人,可擔任“三孤”(少師、少傅、少保)職務輔佐王公;具備德、法、術三材的國體之才可擔任“三公”(太師、太傅、太保)職務;兼有三材但不夠完備的器能之才,可擔任統(tǒng)領百官的冢宰(后稱為宰相)職務;臧否類型的人,可擔任師氏的助手;
智意之材,冢宰之佐也。伎倆之材,司空之任也。儒學之材,安民之任也。文章之材,國史之任也。辯給之材,行人之任也。驍雄之材,將帥之任也。是謂主道得而臣道序,官不易方,而太平用成。若道不平淡,與一材同好,則一材處權(quán),而眾材失任矣。是謂主道得而臣道序,官不易方,而太平用成。若道不平淡,與一材同好,則一材處權(quán),而眾材失任矣。 智意類型的人,可擔任冢宰的助手;伎倆類型的人,可擔任主管制器、工程的司空(掌管工程)職務;儒學類型的人,可擔任教育安民的職務;文章類型的人,可擔任國家的史官;口辯類型的人,可擔任主管禮議和外交、接待的職務;驍雄類型的人,可擔任將帥。這就是明君之道能確立則臣子之道即可按部就班,各種人才都能找到合適的位置,那么太平盛世就會出現(xiàn)。如果君王不甘心平淡無為(大事小事都抓),只對某一類型的人才感興趣,則此一類型的人才容易掌握權(quán)勢,會出現(xiàn)其他各種才能的人失去發(fā)揮才能的混亂局面。
【總結(jié)】“君臣異道則治,同道則亂”。君王應該“勞于求賢,逸于治事”,把“求賢”和合理用人作為第一要務,切忌事必躬親,把精力消耗在處理各種事務上面。只有君王正確把握“君道”,十二種人才才能施展各自的才華,把國家管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