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用8集短劇刷新了今年國產(chǎn)劇最高評分,由開畫8.5分上升至8.7分。
藍(lán)天白云,蒼茫草原,潺潺溪流,連綿起伏的高山,《我的阿勒泰》滿足了觀眾對曠野的所有幻想。電視劇借李文秀的視角從城市回到草原,脫離了喧囂回歸本真,是文秀心靈上的一次自我解放,也是現(xiàn)代觀念與傳統(tǒng)思想的一次碰撞。恰如觸動文秀那句話:去愛,去生活,去受傷。
李文秀(周依然 飾)是一個生長在阿勒泰的漢族姑娘,懷揣著作家的理想,她離開母親獨自在烏魯木齊生活。一邊打工,一邊抽出時間去聽各種文學(xué)講座、寫文章。
離家一年多,生活并沒有她想象的那般如意。
彼時報刊紙媒逐漸顯露疲態(tài),文秀的作家路也非坦途。她經(jīng)常被同事擠兌嘲笑,寫的文章被不懷好意地拿出來大聲朗讀,最終因為追逐打鬧摔了東西,被經(jīng)理開除。
離開前,她還被現(xiàn)實狠狠地上了一課:文秀自以為遇到了好心領(lǐng)班高曉亮(蔣奇明 飾),表面上去和經(jīng)理據(jù)理力爭,替她討回工錢,實則是一邊博了賢良的名,一邊暗地里克扣她兩百塊,只給她留了路費。
工作沒了,理想也只能暫且擱下,失意的文秀決定拿著這一百塊回家找媽。
媽媽(馬伊琍 飾)住在彩虹布拉克,那里草原遼闊,牛羊成群。她帶著婆婆在草原上開了一家小賣部,平日里就和草原上的牧民打交道,閑時對著草原藍(lán)天喝酒放空,自由又灑脫。
群居的游牧民族有著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體系,這是剛剛回到草原上的文秀不能理解的。
她帶著媽媽的賬本挨家挨戶去要債,一分錢沒收到不說,還因為語言不通、情商不夠得罪了不少人。
這里面不止是金錢往來,更多的是人情世故,不是靠文秀一己之力就可以完成的,最后她只能悻悻作罷。
待在媽媽的小賣部里,她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草原上生活雖然脫離現(xiàn)代社會體系,卻在迸發(fā)著蓬勃的生命力,文秀決定留下來。
媽媽張鳳俠長居于草原上,臉頰長出了曬斑,皮膚焦黃,常年和哈薩克族人打交道的她也漸漸有了和牧民們相似的口音。
她豁達(dá),通透,堅韌。許多事情發(fā)生后她總是云淡風(fēng)輕一筆帶過,作為觀眾的我回過神來卻忍不住仔細(xì)回味。
文秀要回了小賣部的一筆欠債,問媽媽她是不是算是一個有用的人,張鳳俠驚詫反駁道:“生你下來,是為了讓你服務(wù)別人的?”
文秀為了給報社投稿,把奶奶弄丟,慌忙找回來之后,我還在暗暗擔(dān)心文秀要被媽媽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張鳳俠卻沒有責(zé)怪她一句,只是若無其事地說:“我經(jīng)常把她弄丟,再撿回來就行了。”
坦然地面對所有事情的發(fā)生,這是張鳳俠的處世之道,愛情也是如此。
張鳳俠深愛著去世的丈夫,她一定要跟著蘇力坦去夏牧場,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路過蝴蝶灣的時候,她要給丈夫選一塊風(fēng)水寶地,好好埋葬他們的愛情。
她還沒準(zhǔn)備好告別,懷里的「小蘇打」就滾落到水里,隨著溪流飄走,張鳳俠就那樣坐在河里崩潰大哭。
但是當(dāng)高曉亮出現(xiàn)后,她又毫不猶豫地愛上。她的貨被高曉亮騙走,等了一個月也沒等來他的消息,暗暗接受了自己被騙的事實。
再和別人提起來時,張鳳俠也只是說一個男人而已。愛了就愛了,散了就散了。
《我的阿勒泰》對每一個角色的刻畫都十分細(xì)膩,作為配角,托肯這個角色塑造得相當(dāng)出色,幾乎撐起了這部劇的靈魂,讓草原上的女性角色扎實落地。
托肯(阿麗瑪 飾)是哈薩克族家庭的普通女性,嫁給木拉提,為他生兒育女延續(xù)后代,包攬家里所有的家務(wù)。她的丈夫就是一個甩手掌柜,甚至終日酗酒不歸家,最終因為喝得爛醉凍死在路邊。生前還留下了一筆債,直到文秀上門追討才被家人得知。
整部劇里,托肯只有兩個要求。一是要一個搓衣板,因為她每天需要洗全家人衣服,搓得手疼。這件事她向丈夫念叨了一年,但直到他去世,托肯都沒有拿到。
后來她轉(zhuǎn)而拜托小叔,巴太應(yīng)承了下來,去了小賣部只顧著和心愛的人聊天說笑,轉(zhuǎn)頭也把這事兒忘了,回家只是敷衍地說沒貨了,讓她手洗就行了。
二是改嫁。丈夫沒去世前,她就和丈夫商議離婚,但沒有成功。丈夫去世,她也一定要帶著孩子改嫁,這件事在草原上傳得沸沸揚揚,娘家嫌她丟人,公公甚至想秉承傳統(tǒng)讓小兒子巴太娶嫂子為妻。
她都不曾妥協(xié)。
沒有人看見她受傷的手,也沒有人在乎她在婚姻里不被愛的感受。她被世俗禁錮著,背負(fù)著妻子、媽媽、兒媳的多種身份,得閑喘息的間隙,托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
托肯的閃光點是即使生活在傳統(tǒng)的家庭里,她仍然會為自己保留一份真心和率真,勇敢地為自己創(chuàng)造幸福。她一定要改嫁并不全是因為找到了真愛,這是她為自己爭取的一次新生。
故事的最后,她如愿帶著孩子去縣里生活,她和朝戈有沒有走到最后并沒有明確的答案,但托肯一定會過上她想要的人生。
托肯是明媚的,生機勃勃的。應(yīng)該說,阿勒泰的女孩子們都非常美好。庫蘭和文秀一起去河邊洗衣服,托肯終于拿到了她想要的搓衣板。
三人穿著漂亮的裙子去參加婚禮,一路嬉笑打鬧,穿過樹林,走過草原,給對方戴花,找野草莓,探出頭去摘木耳......無憂無慮,純真無邪。
在導(dǎo)演的鏡頭下,文秀和巴太的愛情也是一段非常完整的,少男少女對愛的理解與蛻變。
確認(rèn)對方心意時反復(fù)斟酌和試探的表白,
巴太瞄準(zhǔn)時機親吻文秀后快速跑開的欣喜,文秀在草地上奔跑雀躍得像一只小鹿......都將少年們那份青春懵懂的愛情刻畫得非常動人。
愛情的火苗悄悄燃燒,很快就被現(xiàn)實無情地澆滅。隨之而來的是巴太父親的反對,和為了保護文秀不得不親手射殺踏雪的無奈,成長的陣痛來得突然,萌芽的愛情也在這之后戛然而止。
兩人都被現(xiàn)實推著向前走,文秀去了報社當(dāng)作家,巴太回到了馬場。
經(jīng)過了時間的浮沉,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回到了草原。煙花或明或暗地照在文秀的臉上,恰如年少的那份悸動,在遇見深愛的人時怦然心動,明亮地綻放。
愛上美好是人的本能,恰如我們愛上《我的阿勒泰》一樣。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阿勒泰也在接受歲月的洗禮,它在緩慢的發(fā)展進程中極力保留著來草原的純粹,將人與自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讓游牧民族在廣袤的天地間得以自洽,它的美不加修飾,輕盈且自由。